“小姐,不好了,陸公子不見了!”一大清早,嬋娟一臉緊張的衝了進來,撼醒了昨夜極晚才入睡的楚月牙,“我端水去陸公子的房中,發現他已經不見了,怎麼辦啊?”
“首先,這幽院是我們的,最少也是楚家的,而他,姓陸。”楚月牙『揉』着惺忪的睡眼坐了起來,看了看嬋娟一臉着急之『色』,想了想,便道,“大約他又翻牆出去了,你急什麼,說不定他下午晚上的就回來了。”
楚月牙不想跟嬋娟說,是她趕走了陸修雲,嬋娟一定會各種糾結的,索『性』當做他自己失蹤的好了,嬋娟要煩也煩不到她了。
“不是,他不會回來的,他真走了。”嬋娟非常確定的道。
“你爲何這麼確定?”楚月牙好奇的問道。
“因爲他留下……”嬋娟衝口而出,不過立刻住了口,改了話頭,“因爲他什麼都沒有留下,你來看。”
嬋娟拖着楚月牙下牀去了那間屋子,裡面整整齊齊,被子枕頭疊放在牀上,桌上原本散開的好些宣紙一張不剩,包括昨天楚月牙龍飛鳳舞寫下債務的那一方棉布。
果真是走了,牀上沒有再躺着那個從來不曾笑過的俊美冰山少年,只餘下濃濃的『藥』香。
“小姐你看,真的走了。”嬋娟強調道。
“他本就不是這裡的人,要走要留是他的自由。”楚月牙輕聲道,撫平牀單的一處皺褶,“還欠我一大筆銀子呢。”
“小姐,他走了,誰來娶你呢!”嬋娟哭喪着臉道,“我白白伺候他這許久了,一點好處都沒爲小姐撈到,他倒是說走就走,他明明說過,要等……”
“要等什麼?”
“等傷好。”嬋娟立刻回答,快得讓楚月牙很懷疑。
這丫頭似乎暗中和陸修雲幹了什麼不能讓她知道的勾當,可是她已經把她“指婚”給陸修雲了,還有什麼勾當可幹?不過,楚月牙也不想追究,他走了,既不用每天面對那張冰霜臉,也可以堂堂正正的面對難纏的杜辰逸了。
“好了,嬋娟,他走了是必然的,早晚而已。不管怎麼說,明日起我又可以睡回這間屋子了。”楚月牙笑着安慰着還在痛心疾首她無處可嫁的嬋娟,睡這間屋子,她就可以去玉珠空間管理花草,“正好能儘快實行討好某人,儘快得到些許自由的計劃了。”
“討好誰?什麼計劃?”嬋娟立刻來了興致,按照小姐現在的強勢『性』格,還有那一手好字,若能走出幽院,策劃一番,肯定能揚名信陽都的,到時候也不愁嫁不出去了。
“三夫人排除,樑子結得深了些;二夫人完全沒有接觸過,她是方的扁的都不知道。大夫人……不想麻煩她。”提到大夫人,楚月牙皺了皺眉頭,上回大夫人陪着上官夫人來幽院,她只覺得這人很難說話,而且對她的疏離感十分重,連樣子都不裝裝,“所以,只剩下……”
“老爺?”
“老爺日理萬機,哪有這功夫。”楚月牙沒好氣的道,“是太太,還記得那翡翠冰裂壺嗎?是一對,我還有一個,太太不是正好缺嗎?”
“可是,你哪有機會去見太太呀?”嬋娟疑『惑』的道,不過很快反應過來,“趁着去練舞的時機嗎?可是,那也不行啊……”
“我自有辦法。”楚月牙神秘的笑笑,又道,“不過,今天練舞回來之後,我還得翻牆出去一次,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通過翻牆這種方式出去。”
已時去梨蘭苑,昨日聊天之後,雲舒對她似乎特別友好親熱,見她身邊沒有丫頭伺候着,把泰王派給她的丫頭專程分出一個給楚月牙,幫她洗洗汗巾、端端水之類的。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楚月離,她對楚月牙說不上多友好,但是至少保持着姐妹之間基本該有的關心,可今日時不時會帶着審視的目光看着楚月牙,臉上的表情冷冰冰的。
是不是昨日那個春芽回去添油加醋的給楚月離說了什麼,傳聞她這位大姐從兒時起便是杜辰逸的粉絲,看他寫的詩,臨他的帖,說不定她這位大姐早就傾心於杜辰逸了。
爲了方便自己獲得相對自由的計劃的實施,楚月牙告訴自己,絕不能樹敵太多,三夫人和楚月珠也就罷了,楚月離這樣沒有什麼直接矛盾的,而且又是大姐大一位的,最好還是搞好關係。
於是乘着中場休息時分,楚月牙主動上了——
“大姐,昨日杜公子來了梨蘭苑。”楚月牙走到正被一個丫頭伺候着擦臉的楚月離身邊,頂着一張稚嫩無邪的臉,“想是找你的,我讓春芽告訴你,不知道你知道了嗎?”
“知。”楚月離只吐了一個字,漠然不言而喻。
“大姐,我覺得你和杜公子郎才女貌,好般配。”楚月牙也不轉彎抹角,直直上話,一邊仔細觀察者這位仙子大姐的臉『色』,“真是天造地設,珠聯璧合的一對。”
“是嗎?”楚月離的臉『色』頓時緩了緩,接着嗔怪道,“月牙,也就我們姐妹,若是有外人在,你可不能這般口沒遮攔的。”
“嗯。”楚月牙聽話的點頭,又嘆氣道,“可惜杜公子比我大出十歲,不然我都忍不住和姐姐搶呢。”
“等你過幾歲,會有許多才俊排着隊讓你挑。”楚月離隨口應道,昨日春芽回來危言聳聽的描繪他對楚月牙多麼親暱,當真是讓她胸悶,不過現在想來,兩人差了十歲,怎麼也扯不到一塊兒,倒是自己多慮了。
“可惜月牙沒什麼本事,楚府的千金在外頭個個名頭都很響,唯獨我……一無所長。”楚月牙可憐巴巴的道,“現在還被禁在幽院,哪兒都去不了,只怕到時候才俊都被挑完了。”
“你還小,不急的。”楚月離遲疑了一下,才道,“你若表現好些,爹……說不定會早些讓你恢復自由。”
“幽院實在憋悶得慌。”楚月牙小心翼翼的道,“我想找個機會求求太太,讓她老人家發發慈悲,姐姐可要替我美言幾句。”
“月牙,我發現自從禁足幽院之後你的變化很大。”楚月離輕聲道,何時她那木訥得近乎啞巴的四妹說話這般圓滑了。
“長大了嘛。”楚月牙臉不紅心不跳的道。
中午搭着楚月妍的軟轎回來用過午飯之後,楚月牙便毫不猶豫的翻牆了,就算杜辰逸再派人來監視她也不怕,現在幽院之中也沒什麼見不得光的了,再說,反正他都知道自己翻牆之事。
她此番出去,帶着屋中剩下的大半銀子,去了之後耗到三更半夜纔回來,外帶拖着一個包袱。
嬋娟把楚月牙迎進屋來之後,好奇的看着那包袱,問道:“小姐,這裡面是什麼呀?出門的時候,沒見你帶東西呀。”
“這些,是道具。”楚月牙笑眯眯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