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的後果就是不計後果。
瘋的結局就是滿地狼藉。
隔天醒來,腦袋腫脹感覺每一根血管都要裂開一樣,睜眼一看,被子全部在地上,房間裡散發着粉色的光芒,大圓牀周圍四散着衣服,襪子,褲子,還有……內衣內褲。
我的淡綠色小貓圖案內褲被甩在了沙發上,楚楚可憐地向我昭示着昨晚的我們究竟有多瘋狂。牀上的男人裸露着上半身,被子的一角蓋住了要害部位,修長的雙腿屈膝着側躺着,一隻手臂成爲我的枕頭,另一隻手掌按在了我的胸上。
我揉了揉發脹的腦袋,已然明白一切都已覆水難收。昨晚我們不僅瘋狂了,而且瘋狂到了極致。
我掙扎着坐了起來,把他的手從我的身上拿開,他迅速睜開了眼睛,再次使勁把我攬入了懷抱:“嗯……頭好疼,在睡一會兒,寶貝。”
嘴裡殘留的酒氣着實燻人。我估計我也好不到哪兒去,索性就乾脆不說話了。
我再次推開了他,從牀上迅速地爬起來,找了條浴巾把光溜溜的身子一圍,迅速起身去了衛生間,把一次性牙膏用力地擠在了牙刷上,瞪着眼睛看着鏡子裡面色緋紅、頭髮亂糟糟的我,傻傻地笑了一下,又覺得沒啥可笑的,於是把牙齒當做仇人、把牙刷當成利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發狠地刷至牙齦出血,吐了一大口血色的泡沫,頓時覺得心裡過癮了許多。
他走了過來了,浴巾已經被我搶走,另一條還放在洗手間的架子上。他渾身無一物地站在我的身後,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我頓時愣了一下,想想反正已經什麼都發生了,也沒啥不能看的,復又迅速地刷牙,然後快速咕嚕咕嚕兩下,利落地倒掉,把嘴上殘留的泡沫用手一抹,直接往他的胸前揩了一把,完事後若無其事地轉身,以大字形的姿態趴在了牀上,伸手扯過被子,再次閉上了雙眼。其實也睡不着。
心情倒是並沒有很糟糕。相反,反而這樣的發泄讓內心有種莫名的暢快。一切都剛剛好。沒有什麼不好的。
我爲自己的這種想法默默地點了個贊,只聽見他在裡面刷牙,復又嘩啦啦衝了個澡。我以爲衝完澡他會再回牀上,沒想到衝完澡之後他把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撿起來,先把我的衣服一五一十地疊好放整齊,再穿上自己的衣服,我再也按捺不住性子問道:“你要走啦?”
“折騰一晚上了,你都餓了吧?我出去買東西吃,順便買點藥膏回來。你的腿估計凍壞了,昨晚我捂了一夜沒有捂暖,上面還有傷口,你都沒覺得疼嗎?”他笑着說道,把身上最後一件裝備穿戴好,瞬間又變回人模狗樣的他了。
他這麼一說,我才發覺剛纔走路的時候的確腳有點疼,不過我也沒特別在意,我連忙坐起來掰開腳一看,腳底的確有些微小的傷口。不過,很快我就發覺我這樣的動作十分地不雅,不過此時他已經將我浴巾底下的風景一覽無餘了。
我滿臉通紅地連忙拿被子擋住,他忍不住地笑了起來,他說:“昨晚就看光了,現在還遮呢。你再睡一會兒,我儘快回來。”
“好。”我也懶得廢話。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他就回來了。沒有房卡只能敲門,我跑過去給他開門。
他把早點放下了,又拿出一個鞋盒打開,裡面放着一雙毛茸茸的羊毛靴,他說:“腳痛就別穿高跟鞋了,這幾天就穿這雙鞋吧。”
我笑嘻嘻地說:“哎喲,還挺貼心。”
他想着捏了捏我的臉,又把早點打開,問我:“餓了吧?先喝點熱牛奶,這樣胃裡會舒服一點兒。”
“嗯。”我並不反駁,被妥善照顧的感覺還是蠻好的。
我乖乖喝了半杯牛奶後,他遞給我一個白胖胖的大肉包子,他問我:“能吃下嗎?”
宿醉過後聞到包子的味道就有些犯惡心,我直搖頭。他似乎早有所預料,打開另一個袋子捧出一碗粥:“那就吃皮蛋瘦肉粥,需要我餵你嗎?”
“哎呀,不要對我這麼好,要不然我怎麼回報啊。”我假裝開玩笑地說道。
“以後你就是我女朋友了,用不着回報,對你再好都是應該的。”他笑着說道。
“這是啥時候決定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我假裝十分詫異。
“昨晚咱倆就決定了啊。你可別覺得喝多了就能抵賴。伊北,我想好了,我想好好和你走下去。”他突然就變得嚴肅起來,手裡捧着一碗皮蛋粥,這場面也是醉了,怎麼不也得捧束花或者捧個戒指啥的麼?
“哈哈……”我很煞風景地笑了起來。
他大爲不解我究竟笑什麼,我指着他碗裡的粥,我說:“你總不能捧碗粥就開始表白吧?剛纔我可什麼都沒聽見。”
“好,我明白了。”他來了這麼一句,便不再提這個話題了,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我的嘴邊:“來,先喝粥。”
“喝不下。”我說。
“需要我用嘴餵你嗎?”他奸笑起來,我被他的表情所震撼到,連忙迅速吞嚥下去。
“這才乖,乖乖喝完這碗粥,等下如果想吐就吐掉,把胃裡殘留的酒精清空,之後就不會難受了。”他一副對宿醉很有經驗的樣子。
我依言乖乖喝了大半碗,實在感覺胃裡洶涌,便連忙跑到洗手間嘩啦全吐乾淨,頭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感覺都暈得蒙圈了,直到吐完才感覺好過許多。
他扶着我回到了牀上,替我蓋好了被子,他說:“睡一覺起來,應該就沒多少感覺了。你喝酒喝得比較少,宿醉反應比較大。像我經常喝酒,已經沒多大感覺了。”
“你不難受嗎?”我問道。
“難受不也得照顧你麼?”他笑了笑,揉了揉眼睛,躺在我的身邊,順勢把手伸到我的脖子下讓我枕上,又說:“昨晚的你,真是讓我心碎。”
“怎麼心碎了?”我問。
“就是發自內心地心疼你,看見你脫掉鞋子在馬路上發瘋地大喊的時候,我就在心裡默默地說,我一定要照顧好你,不讓你以後再如此難過。”他說。
“龍川,你不覺得這樣開始太突然了麼?”我說。
“不會,我覺得一切都剛剛好。早十年,晚十年,我們可能都是擦肩而過。但是現在,剛剛好。”他很篤定地說道。
“我很霸道,我不想別的女人分享我的男人。”我說。
“那你從現在開始征服我。”他的回答無法讓我給出滿分。
“我有不堪的過去,你能做到不介意?”我問。
“我在乎的是現在,過去就讓他過去吧。”他的回答稍微讓我滿意一點點。
“龍川我不確定我現在有沒有愛上你,我很難去愛上別人。”我說。
“我會拿出魅力征服你,拿出寵愛融化你。”他說。
“我不確定你會是我最後一個男人,我對你沒信心。可是我告訴自己,如果再找,我就找能和我一輩子的男人,要麼就不找。”我說。
“不管是不是,我已經成爲你的男人了。這是事實。從現在開始我會認真對待我們的關係,你不愛我沒事,我有能力讓你愛上我。但是有一點你得答應我,你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對我若即若離,對我敬而遠之,做得到嗎?”他說。
“我不能確定。不過對我好的人,我都會珍惜。”我說。
“你少跟卓文君混一起,答應我。還有瞿溪,離那個混蛋遠一點。”他說。
“好,我儘量。”
“不是儘量,是必須。”
“那得看你能不能征服我。”
“那你就看我能不能。”
話畢,他再度伸手過來,我拼命抗拒,他使壞地撓我癢癢,我一時間抗拒不過,“咯咯”地笑了起來。
就在我笑得花枝亂顫的時候,他突然停住,俯身親吻我。一場纏綿又再次開始了,我們不再說話,我們都閉着雙眼,這一次,我們都可以清醒地感受這世間最美的極樂之事。
後來,我們再度睡去了,他的手化作一個溫暖的半圓,把我穩穩地圈在懷中,像懷抱一個嬰兒,他的下巴抵在我的頭上,他先睡去,我昏昏沉沉也再度睡去。
等我們再次醒來是已經是黃昏了,這一天我們都沒有接電話,電話都關機了,誰也沒想起來要去充電。
等我們再次清醒各自充電的時候,我看到十多個未接來電頓時感覺頭大,而一向公務繁忙的龍川自然也沒有比我好到哪裡去。
我們迅速起牀,他把我送回了家之後便急匆匆走了,我硬着頭皮拿着鑰匙打開了家裡的門,只見父親正揹着雙手在客廳來來回回地踱步。
“爸,昨晚和朋友們喝多了,所以沒有回家。”我說。
他見我回來,頓時臉上露出了笑容:“回來就好,爸可擔心你了。你那些朋友我也沒有電話,伊南和柴悅我又不便打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