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川走後,我把送龍川下樓後回來的伊南叫到了房間裡。
伊南見我的表情有些嚴肅,於是問我:“姐,怎麼了?這是要我把姐夫叫回來?”
“你坐下,我們談談。”我沒有理會他的貧嘴,一本正經地說道。
他於是搬了凳子坐在我的牀前,我說:“伊南,你跟我說實話,龍川和林可欣之間有沒有其他的關係?”
伊南本能地做出了一副演戲的神情,他的動作和表情我太瞭解了,他說:“哎呀姐,你想什麼呢?我姐夫對你什麼樣,你還不知道嗎?”
“行了,別打馬虎眼了。你如果真的是爲你姐好,就別幫着外人說話。”我惱道。
“那姐夫……那也不是外人啊。這個生意場上的人,你難道不知道麼?有幾個人能做到一塵不染啊?男人嘛,都那麼一回事,心在誰身上那纔是最重要的。姐,你就別吹毛求疵了。像我姐夫這麼優秀的男人,你要是錯過了,可就真沒地方找了。”伊南雖然沒有把話往明白了說,但是我已經聽出來意思了。
“你說實話。”我懶得和他繞圈子,直接問道。
“姐,你就別爲難我了,哎,這……這讓我咋說啊。”伊南撓了撓頭,苦惱地說道。
“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我只是想聽聽。”我說完,不禁苦笑起來。
“其實也沒什麼,他們兩在我面前還是挺正常的,姐夫對那什麼林可欣也就是對一般人的態度,沒啥特別的。只是吧,人都是有直覺的,這個兩個人到底有沒有什麼,其實都是能感覺出來的。要說具體什麼,那我倒是沒有發現。就是他兩總是在辦公室裡,一待就是老半天……”伊南越說越爲難,就沒有再往下說下去。
我聽得一陣揪心地痛,忍不住閉上了眼睛,糾結自己究竟要不要揭開這一道虛僞的面紗。還是,就乾乾脆脆地提出分手,什麼真相都不要知道的好?
伊南見我這樣,不由得也心疼起來,他說:“姐,你身體不好,就別想那麼多了。總之作爲男人,我是能感覺到姐夫對你、對咱們家的用心的。他是真心實意要和你在一起的,至於他和林可欣,我看那女人挺賤的,男人嘛,對於容易上手的女人就難免……哎,算了算了,我不說了,你自己掂量吧。以後我會替你多留心一點兒。”
“伊南,你幫我一個忙。”我沉思良久,說道。
“什麼忙?”伊南詫異地問我。
“你天天和龍川在一起,最瞭解他的動向。這幾天如果他和林可欣在辦公室,你就給我打電話,我想親自看看。”想了許久,我還是想撕破那一層紙。
“姐,你這是幹嘛?看了能怎樣?萬一人家兩個人真的是在談事,你這麼一去,豈不是尷尬?而且,退一萬步,就算他們真的有點兒什麼,你看見了,那接下來呢?你還要不要和他繼續?這繼續下去怎麼說心裡都有一根刺,這要是不繼續吧,難不成都到了這地步了要分手?這眼看着龍川可就要成億萬富翁了,你馬上就成爲億萬富翁的夫人了,你這時候放手,把這眼看着勝利的果實拱手讓給別人?你甘心我還不甘心呢。姐,犯不着,睜隻眼閉隻眼吧。等這些事情一弄完,估計龍川就把那女人給踢走了。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女人對他而言就是一顆棋子,他們就是各取所需。你就忍忍吧,忍一時風平浪靜……”伊南一聽我這麼說,頓時就跟我急了。
男人看問題的角度和女人是不一樣的,女人一旦戀愛,眼睛裡便容不得任何沙子,更別說是這種傷及根本的事情;可是男人不一樣,男人更多的是把目光投向於既得的利益。一旦戀愛和利益產生衝突,往往只有傻女人會爲了戀愛不顧一切,男人多半都是毫無猶豫地選擇利益那一方的。
“你真是我親弟弟嗎?你怎麼跟了龍川一陣子,我都覺得不認識你了?你現在眼裡除了錢還有什麼?伊南,你就是這麼爲你姐姐打算的?明知道那男人有可能和別的女人有私情,你就這麼爲你姐姐考慮的?億萬富翁的夫人,光宗耀祖是吧?能讓你沾光是吧?爲了錢,把你姐給賣了也值了是吧?一個人眼裡如果只剩下了利益,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人!人是爲了什麼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爲了錢嗎?給你滿屋的錢,讓你一個人在裡面一輩子,你待得下去嗎?伊南你別別金錢燒了心,剛學會賺錢就忘記了根本了。這個世界上有太多比錢更重要的東西了。這個忙你如果不幫我,我找別人幫我。我和你沒什麼好談了,我想悅悅如果在,見你這樣子也是傷心。你出去吧,我靜一會兒。”我大聲嚷嚷道。
其實我明白我的話裡夾帶着不少的情緒在裡面,或許是實在憋得太久了,所以和自己的弟弟談話便容易擦槍走火,剛好他的話又都撞到我的槍口上,於是這滿腔的憋悶,索性都衝着他發了個乾淨。心裡其實也明白,終歸是自己的弟弟,話再重他也不會往心裡去。
伊南見我真發火了,頓時變得一本正經起來,連聲給我道歉,然後說:“是是是,姐,你別提悅悅了,提到她我心裡就難受。她不在了,再好的日子對我來說都是苦的。行了,我明白了,咱們家的人都重情,你也不是圖他的錢和他在一起。我把我剛纔的話收回,這幾天我找準機會,到時候一發現苗頭就叫你過來,你放心吧。”
我聽他這麼說,情緒頓時平復了不少,我說:“爸爸總教我們,是非對錯一定要分的清楚。不要因爲任何東西模糊了自己的本性,什麼東西丟了都可以找的回來。但是本性丟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我也是考慮了很久才做出這個決定,如果他真的對不起我,我想早點結束對於彼此來說都是好事。”
“姐,你真的能放下嗎?除了這個,別的他都對你特別好啊可是。”伊南問我道。
“這個纔是感情最主要的不是嗎?如果悅悅當初背叛了你,她還值得你眷戀到現在嗎?”我反問道。
伊南聽我這麼說,一拍腦門道:“對,對,對,是這個道理。姐,你說得沒錯,我最近的確腦袋越來越不好使了。我的確得好好理理頭緒,不能繼續這麼混沌下去了。我晚上也好好靜靜心。行,我明白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就這樣,和伊南談完後,他回去他的房裡休息了。我躺在牀上,細細地回憶起我和龍川相識到現在的一幕幕,細想起來,從一開始林可欣就是存在的,一直到現在,她依然存在於我們的生活裡,我們的感情中。
可是是什麼,讓我繞了那麼大一圈,卻把她這個最重要的一環給忘記了?是龍川的那些承諾,還是龍川對她無比冷淡的態度,還是我自始至終沒把她當成我們感情的威脅?
是我,自視過高了嗎?
我不斷地反思着自己,反思着這段感情,我漸漸明白,或許是從一開始我就曲解了感情的定義。
我的愛情觀沒有足夠成熟,我對愛情的定義還模凌兩可,我的很多概念還很模糊容易被曲解,我在沒有足夠成熟的感情觀的前提下,和龍川就開始了這一段感情。所以,這纔是我這一段感情裡一直缺失安全感的最重要原因,原來根本原因竟在於我自己。
想到這裡,我不禁嘆了口氣。如果當初步驟慢一點,如果不是在那麼倉促下開始,如果把一切事情都想清楚了,如果那時候我明白我身邊究竟需要一個怎樣的男人,那麼我想一切都可以緩一緩……只不過,人又都是隻有在不斷經歷中才能不斷成長,或許沒經歷龍川,我又未必能想到這些。
我不禁再次想到了瞿溪,想到他曾經說我和他之間太快了,如果慢一慢,一切都會好很多。現在想想,這些話在我的心裡又有了另一層的深意。是啊,在不確定的時候,放慢一些腳步,別急着踏入,也就多了一些餘地,少了一些被動,多了一些考驗,便少了許多風險。
可是,現在已經到了這一步了。孩子已經到來了,可是龍川,他會給我一份怎樣的答卷?他可以給我一百分的答案,還是負分滾粗的現實?
我想,可能更傾向於後者吧。
只是,不管怎樣,我已經做好了準備面對一切了。我希望他不會讓我失望,真的不希望他會讓我失望……可是往往,越不想失望,就越容易失望吧?
我不禁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一想到有個小傢伙正在裡面一天天地大起來,鼻子就忍不住一酸……
愛情這一題,我已經寫上了我所有已知的答案,也恭敬地填上了我所有的信息,認認真真地交給了命運……龍川,多麼希望你還是像以前一樣,無論什麼樣的題目放在你的面前,你都能輕輕鬆鬆填滿、順順利利拿到一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