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觀的後院被一片茂密的參天綠樹給遮住,使整個後院充滿着自然清新的氣息。
雲織坐在重陽子的對面,心不在焉的和他對着棋。
魏仲坐在重陽子和雲織的對面,撥弄着古箏,古箏響起了美妙的曲樂,讓人沉醉其中。他那雙憂鬱的眼睛深深的看着雲織,帶着幾分不捨。
雲織和重陽子對着棋,思緒卻飄到了趙綏那裡。
本來昨晚是想着和細青離開農莊,去江南隱姓埋名的,雖曾想在半路上卻遇到了魏仲。
那個重陽子也不知道使了什麼法子,居然令她根本無法離開這個和趙綏只有一步之遙的白雲觀。魏仲怎麼可以這樣明目張膽的將她安頓在這裡呢?要是趙綏知道後,一定不會放過他。
她只想離開他們,離開趙綏,離開魏仲,離開這些男人之間的紛爭。
然而,似乎上天根本不遂人願,她越是要逃離,卻再一次被牽扯了進去。
怦的一聲,魏仲手裡的古箏突然崩斷了弦!
重陽子看着雲織和魏仲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捋捋鬍鬚淡淡的道:“看來,你們是受了外界的干擾,世子爺,成大事者豈可在兒女情長上優柔寡斷?”
魏仲看着雲織:“雲織,我這麼做是想試探他有多在意你,若他真的願意用一切來換取你,我願意認輸。”
雲織將那枚黑棋子緊緊的捏在手中,冷看着魏仲:“他不會的,所以,你也沒必要拿我做籌碼,放我離開吧,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不想插手。”
魏仲定神,內心深處掙扎着矛盾着,不如放棄一切迴歸自己的初衷,和雲織一起浪跡天涯·····
“世子爺,想想趙綏是怎麼打壓你們魏家的,想想你現在的落魄,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貧道認爲,男兒應該成就一番大事業纔不枉此生。”重陽子見魏仲心中有些動搖,不由開始給他上眼藥。
雲織看着重陽子,反問:“重陽道人隱居在這白雲觀,每日與青山綠水爲伴其實也是一種享受。”
重陽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雲織:“雲織小姐錯了,貧道隱居在這裡就是爲了等待時機,爲世子爺等待時機,也爲貧道自己等待時機。”
雲織這時纔看清了這重陽道人的貪婪面目,此人若是真得了勢,一定是個嗜權如命的野心家。無疑,他現在也正在利用魏仲來一點點的達到自己的目的。雲織對這個重陽子又堤防了幾分。
重陽子又道:“其實將世子爺害成這樣的是雲織小姐您,因爲你,趙綏處處針對世子爺,甚至將他逼上絕路,難道雲織小姐心中就沒有一點愧疚嗎?”
雲織驀然間擡眸看着魏仲,心中的確生出了一絲愧疚。
因爲她當初和魏仲走的太近,所以,趙綏心中吃味。雲織完全相信趙綏會幹出這種栽贓誣陷魏仲的事情的。
這時,白雲觀的小道士急忙忙的跑了過來:“師傅,那個趙綏已經帶着一干人等朝白雲觀上來了,我們該如何應付?”
魏仲心頭一提,看着雲織,見她面上隱過了一絲激動。
重陽子鎮定自若的坐在那裡,緩緩
的下着白棋子:“慌什麼,貧道有的是法子對付他。”
趙綏氣勢洶洶的闖進了白雲觀,直朝後院的參天綠樹走來,然而,參天綠樹是一個很奇怪的陣法,無論你怎麼走,都是在參天樹外。外面的趙綏看着雲織和魏仲同住一個屋檐下,又彼此默然相對着,趙綏恨不得抽出那把劍,將魏仲那雙眼睛給挖下來,叫他永遠都不能看到秀色可餐的雲織。可是,現在也只有站在外面乾瞪眼的份了。
“魏仲,你聯合這個牛鼻子老道究竟想要幹什麼?你不知道搶佔別人的妻子是一件卑劣無恥的行徑麼?”尤其那個所謂的妻子卻當做沒看見一樣繼續和魏仲“眉目傳情!”
這個女人心中究竟裝了幾個男人?
魏仲?朱存意?姜伯軒?
趙綏雙瞳已經到了充血殘忍的地步。
雲織瞥一眼趙綏,離開收回了視線,帶着心虛和逃避。
重陽子那雙銳目對上了趙綏那刀鋒似的眼眸,笑而不語。
魏仲哼的一聲:“趙綏,我要把我失去的東西通通要回來!只要你肯放棄現在的身份和地位,我就把雲織還給你。”
他那一臉的陰狠讓雲織有些不認識了,雲織憤然站起身:“魏仲,從現在起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
魏仲那陰歹的目光頓時柔和些許,上前一步,皺蹙着眉頭:“雲織,我不希望你體諒我,若趙綏願意,證明他是真心待你的,我現在已經看開了,喜歡一個人就是要讓她幸福,即便給你幸福的那個男人不是我。”
“你就那麼肯定我跟趙綏在一起會幸福?”雲織木然的看着趙綏。
趙綏抽搐着嘴角,額頭上青筋暴跳。
怎麼就不幸福了?他真想把她抓過來問問,若是和他在一起不幸福的話,爲何榻上纏歡的時候,她總是一副陶醉的表情?
魏仲隱過眼中的痛惜,走上前不捨的拉住雲織的手,苦澀的一笑:“雲織,本來我是想和你一起浪跡天涯過着平平淡淡的日子,可是,這個願望不會實現了,在我投靠楚王的時候就等於給自己自掘墳墓,所以我必須爲自己留一條活路。”
說到底,他還是投靠了楚王!
不對,雲織難以置信的看了看趙綏又看看魏仲。
楚王取代當今皇帝是雲織早已認定的事實,可魏仲爲何要這樣說?
“楚王當初不聽我的勸告,輕信了趙綏,如今卻落到被皇上處以極刑的悲慘下場,現在我的祖父和父親因爲我的緣故被皇上賜了白綾自縊謝罪了,而姑姑魏皇后死在了冷宮中,現在外面到處都在貼緝拿我的告示,這一切都是趙綏指使的!”魏仲怒恨的瞪着趙綏。
雲織一面因爲楚王被皇上處以極刑而震驚,一面又同情魏仲的遭遇。
趙綏那幽冷的神色令雲織更加的不寒而慄。這一世爲什麼不是趙綏幫楚王奪宮?爲什麼和上一世背道而馳?難道,除了她,還有人也重生回來了?
雲織再一次看了看趙綏。
趙綏挑眉,那眼中充斥着霸佔和征服,尤其是趙綏和她對視的時候,那種目光更加的熱烈幾分。
趙綏每次這樣看她,她都會莫名的想起上一世在軍營中第一次看見他的情景。
“魏仲,我答應你,放了我的妻子。”
連重陽子都有些不確信了,看了雲織,問趙綏:“趙將軍,如今你現在功高蓋世,深受皇上信賴,你會捨得爲一個女子放棄這些?”
重陽子當然不是叫趙綏好好考慮,而是想讓趙綏在確認一下。
趙綏看着雲織,陰沉的面色帶着一絲決絕:“對我來說,那些不過都是些身外之物,豈可與我們夫妻之間的深厚感情相提並論?魏仲,我答應你就是,把雲織還給我。”
“趙綏···你····”雲織心情複雜,尤其是面對趙綏那堅定不移的眼神。
就在昨晚,她還想着怎麼從他身邊離開,他忘了嗎?究竟她哪裡值得他這樣做了?
魏仲心裡清楚,雲織已然對趙綏動真情了,他心裡一陣失落,思忖片刻,魏仲和重陽子用眼神很快交流一番,便道:“好,你要真的有誠就交出皇上賜給你的那一半虎符。”
“好。”趙綏想也沒想便答應了,眼睛一刻也沒有從雲織身上移開過。
“將軍,您不能····”杜絕和身後的一隊金吾衛不由勸阻着。
這兵符是皇帝對將軍的恩賜,是對將軍功勞的肯定,有了這虎符,就等於擁有了一大半的兵權,一旦交給了魏仲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趙綏手一揮,打斷了身後屬下的話:“我的心意已決,任何人不得干涉,任何人也不得泄露風聲。”他說完從腰間扯掉那塊青銅虎符,亮在了重陽子和魏仲雲織的眼前。
雲織秀眉緊蹙着,被趙綏的這番舉動深深震撼着。
重陽子眯眼打量着那枚虎符,只見那青銅虎符上刻着金光閃閃的大齊二字,重陽子眼中流露着野心勃勃。
“把雲織放出來,虎符交給你。”
魏仲爲防止趙綏有詐,他想出了一個辦法,叫趙綏一個人進入重陽子擺的陣法內來進行交換。
趙綏依然是想也沒想便答應了。
雲織心中卻開始爲趙綏擔憂了起來,重陽子武功那般高強,而且魏仲的功夫也不差,魏仲心中又對趙綏恨之入骨,他萬一聯合重陽子對付趙綏怎麼辦?
想到這,雲織突然開口道:“趙綏,你想好了,若是將兵符交給他們,你就一無所有會。不如你收回兵符,在皇上面前保魏仲不死。”那樣的話,或許魏仲心中怨氣也不會那麼深了。
趙綏的眼光柔暖的如同五月的陽光:“雲織,只要有你就等於有了一切,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雲織你的心跳又漏了半拍,臉色也隨即紅了起來。
魏仲看在眼裡,痛在心上,閉上眼睛不想去看他們眉目之間的傳情。
最後趙綏在屬下的萬般阻撓下還是隻身進了重陽子的參天陣法。
魏仲捏緊拳頭,與趙綏對峙。
趙綏霸道的將雲織護在自己的懷中,手中依然緊緊的握着那隻虎符。
陣法外面,杜絕和那幾個金吾衛兄弟替趙綏捏了一把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