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愛生恨兩房內訌紛亂
八月的中秋一過,汴都城鬨鬧起來,按理說中秋之後,很快就是重陽等節氣,一國之都繁華也無可厚非,偏偏是傳出了最令人大跌眼鏡的事,其一是由袁府小姐主理,貴陽縣主輔助在袁府舉辦的小宴會裡,已故林將軍的大女兒對已經定親的張家少爺有意,因張家少爺斷然拒絕,林小姐便不顧廉恥地自編自導了一齣戲,使得張家少爺在定親的未婚妻面前大失形象,宮家爲此提出退親是其次,重要的是據說宮小姐與林小姐還是嫡親表姐妹,想那林小姐也是,什麼樣的男子不要,非要去搶表姐妹的男人,真真是可惡。
宮小姐成了人們同情的對象,林小姐則成了腹誹的理由。
其二是永晟侯府的原定世子白逍遙,年十五,老侯爺本來是預備散完元宵後就向皇上申請,由嫡長子白逍遙繼承他的侯爵,誰知道七月臨河旱災,白逍遙奉命賑災,半途路遇賊匪,落入湖海,如今生死未卜。皇上令人大肆搜捕,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但偌大湖海,要找人形同大海撈針。此時距離出事已經幾個月了,依舊沒有白逍遙的消息,多半是已經凶多吉少了。
白逍遙是皇上的愛將,當初也是衆夫人認爲的佳婿,只是可惜年紀輕輕就這麼沒了。
然而杜府可沒有那個閒情逸致來聽這些閒話,因爲大老爺和二老爺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大吵起來,兩房本就微妙的關係,因爲此次全面爆發,是以,大房二房的僵硬關係進入白熱化階段,大老爺甚至嚴令三個女兒,誰也不許再去二房。其實針對的是杜汀蘭,也只有她愛往二房那邊跑。真正讓大老爺耿耿於懷的還是之前在金陽時,這個小女兒對二弟就比他這個親生父親還要親熱,大老爺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因而是越加惱恨起來。
還有顧氏。她是大老爺一生最大的遺憾,也是他最大的軟肋,當初他之所以願意放手,完全是因爲顧氏告訴他自己心裡的人是二弟,而那時候二弟也答應過。會好好對待顧氏,不讓她受一絲委屈,現在他納了別的女子做平妻,等於是出爾反爾,本來爲了傳宗接代再娶個女人回來,說是安慰母親,大老爺也沒什麼可反對的。可自從新婦進門,大老爺再難見顧氏的笑容,他怎能不惱!新仇舊恨,只需要一點火石就可以點燃。王玉釧正好是那塊火石。
事情的起因是顧氏在出府的路上偶然遇到因急事回來的大老爺,雙方避無可避,就打了招呼,顧氏處於禮節勉強笑了笑,大老爺見她笑得苦澀,就安慰了幾句,誰知道王玉釧這個時候剛好走來,冷嘲熱諷了幾句,將顧氏氣得臉色發白。大老爺是個長情的人,對顧氏還有餘情。更是捨不得她被人奚落,所以就拿出長兄的架勢說了王玉釧幾句,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王玉釧就哭哭啼啼地摔下了臺階。好巧不巧地,就在她摔下去之後,大腿根部浸出一灘血水,有過生育的老嬤嬤一看就明白髮生了大事,請來顏氏做主,又慌忙叫來大夫。因爲月份淺還沒有成型。但是胎兒沒有保住。
顏氏好容易盼來個孫子,還沒有得知喜訊先傳來噩耗,自己悲痛了一回,安慰王玉釧之餘心裡餘怒難消,把過錯完全怪罪在了顧氏身上,喝令她跪在大院,不到王玉釧醒來原諒就不許起。
本來二房的事也礙不着大房,王玉釧說不準也是不小心自己摔了的,顧氏隔她那麼遠,是不可能推到她的,大老爺是長兄,更是沒可能。可是就糟在大老爺一聽說顏氏對顧氏的懲罰,覺得太殘忍,就多說了兩句。這下直接點燃了顏氏的怒火,覺得顧氏簡直是個掃把星,將她兩個兒子迷得七葷八素的,府裡大小事不妙的,皆怪罪在顧氏身上,哼道:“康兒,這種事情你怎麼能憑着心意來斷定?”
始終是她肚子裡掉的肉,顏氏捨不得說重了,這個兒子雖然軟弱,但勝在孝順,可也執拗。
大老爺透着失望的表情:“兒子沒有偏袒的意思,但是玉弟妹摔倒,的確不關嵐……的確不關弟妹的事,兒子當時就在旁邊,可以作證。”
顏氏道:“她有沒有推倒不是你說了算,等玉釧醒來才知道。況且……”顏氏說着看一眼跪地一聲不吭的顧氏道:“她自己都沒有解釋,你又怎麼能夠爲了個外人忤逆你的母親。”
“母親……”大老爺還要解釋,顏氏已經透着不耐,二老爺如同疾風驟雨般自院外進來,王玉釧醒來,哭哭啼啼哭訴了一回,二老爺聽完鐵青了臉,與以往儒雅的人大相徑庭,更不說去扶顧氏,反而對着大老爺一股火藥味:“大哥好狠毒的心腸,你已經有了三個孩兒,難道還不能讓弟弟也有一個自己的孩子麼?”
“安兒你在說什麼?”不止大老爺,就是顏氏也偏過頭去。老二的意思是什麼,難道是說是老大故意推倒王氏,讓她失去抱孫子的機會麼?
二老爺一副“你自己做過什麼你知道”的表情,大老爺頓時也不好看了,繃起臉道:“你我兄弟二十幾載,難道你相信她的話也不相信我的話?”
見二老爺不說話,大老爺更是痛心,他以爲是王玉釧要陷害顧氏,如今這樣看,倒是自己的弟弟夥同王玉釧來陷害他的可能性更大,可是爲什麼,大老爺想不明白,他自己遭罪沒有什麼,可是連累顧氏,顧氏還是他的髮妻,是當初他起誓會愛護一生的女子,如今他可以爲了另一個女人置她於不顧,大老爺真是懊惱極了,早知道如此,當初即使是帶着她遠走高飛,也好過現在看着她受苦而無能爲力。
“是王氏告訴你的?”大老爺不死心再問了一次。
二老爺避而不答,道:“大哥眼中既然這麼容不下我們,我這就帶着她們走,大哥不需要再想什麼辦法,若是過不下去,咱們分家就是。”
“不準分!”顏氏大怒,叫道:“都給我住口!去,把幾位小姐都請來,我倒是要看看,當着幾個晚輩的面,你們要如何談論分家的事!還有,想要分家,除非我死!”
兩兄弟爭的面紅耳赤,院裡傳來顧氏虛弱的聲音:“你們別吵了。老爺,妹妹是我不小心撞到的,跟大哥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