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 繞回來了
由於葉繁錦不知道這種藥的藥性如何,時間長了會不會對人體造成不可逆轉的反應,所以她直接帶着封玄離從後山上去,進道觀的後門。
葉繁錦輕敲着後門,叫道:“師傅,您開門,出事了!”
寂空來的很快,她打開門,看到後面跟着的封玄離,問葉繁錦:“這是怎麼了?”
她問着的時候,已經把門口的位置讓開了,叫兩人進來。道觀是不允許男子進入的,現在不但進了還是進的道觀的禁地,可見寂空對這個徒弟的重視。
葉繁錦將封玄離拉進來,急切地問寂空說:“師傅您聞,他是不是服了那種帶異香的藥?上次在藥房裡您不讓我多聞的那個?”
寂空看看封玄離的臉色,然後說道:“你把手伸出來!”
封玄離立刻伸了手,寂空將手指放上去,捏住他的腕,只捏了一下,沒有細細地把,她便說道:“不錯,竟然有人能在這裡下這種藥?”
封玄離低聲問道:“哪裡有這種藥?”這是一條很重要的線索。
“那他喝了,有解嗎?”葉繁錦着急地問。
兩個人問的問題不同,顯然考慮的事情也不同。
寂空當然是先回答自己受徒的問題,她脣角勾起來說:“只要是藥,自然都有解!”然後她轉過身進藥房說:“先進來吧,慢慢說!”
葉繁錦一看師傅的態度,並不着急,揪緊的心這才放鬆下來。
寂空先是走進藥房後,從牆邊放着的一堆小瓶中,拿出一個白色的,從裡面取了一粒藥,轉身說道:“來,把這個給他服泉水服下!”
葉繁錦過來拿藥,然後去用泉水化了,封玄離看到她對這裡十分熟悉,顯然經常在這裡忙東忙西的。
寂空說道:“這個叫魅香,是一種讓人不能懷孕的藥。男子用了,除了有這種功效之外,時間一長,還會造成不舉之症……”
說到這裡,封玄離才一陣後怕,剛纔他不像葉繁錦那麼着急,現在可知道怕了。男人對這方面都是十分介意的。
寂空看到封玄離的反應,十分滿意,她繼續說道:“這種藥產自西定國,在我們大晏國是沒有的,這裡的氣候並不適合這種藥生長。四娘你在我這裡看到的那株也是我精心培育才存活下來的。當然也有可能懂種值草藥的人在這裡種這種藥也並不奇怪!”
封玄離問道:“師太,那這麼說的話,下藥之人多半是西定國的人了?”
“這種可能性比較大,但不絕對!”寂空說道。
“師傅,那他喝了這個解藥,是不是就沒問題了?”葉繁錦小心地端着化好藥的碗問道。
“當然,是藥都有解,這種藥還難不倒本師太!”寂空十分狂傲地說。
封玄離二話不說將藥喝了進去。
寂空問道:“四娘,這是怎麼一回事?”
葉繁錦沒有隱瞞,說道:“今天是我三姐嫁人的日子,我去王左統領府吃喜宴,我的果酒裡聞到這種味道,我就想辦法沒喝,拿了別人的酒卻沒發現有味道,後來這酒也不知上了多少回,都沒有發現問題。後來我們要回王府,我聞到他的嘴裡有酒味兒,這才明白,對方應該是給我們倆都下了藥,只要有一方能用了這個藥就行!”
“這樣看來,就是針對你們的!”寂空說道。
封玄離想多要一些線索,問道:“那您說這種藥在西定國常見嗎?”
“一般民間很有少用這種藥的,再說這個藥也不是在西定國是個地方就有,所以通常宮裡用的比較多,比如說害個人。這種藥如何使用,還是皇室的人知道的比較多!”寂空說道。
“西定國皇室?”封玄離有點不明白了,難道他的方向錯了,對付他的不是東方家族,而是西定國的人?
“不錯,不過這件事是別有用心之人弄出來的,也不奇怪!”寂空說罷,一揚手說:“行了,藥已經解了,你們回去吧!”
封玄離抽了抽嘴角,心想可真是不夠客氣的。但她越是這樣,就越會有皇室中人趨之若鶩地趕來。
葉繁錦早就習慣了師傅這樣,她點點頭說:“好的,現在三孃的婚事也忙完了,我有時間來看您了,回頭我就過來!”
封玄離一聽,她還真打算搬到道觀中來住?他心想得趕緊想辦法把師傅接到王府中來。
兩人回了離王府之後,葉繁錦小心翼翼地給封玄離又把了脈,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之前那種隱約奇怪的脈相也消失了,她這才放心。
封玄離勸她說:“好了,折騰一天,你歇會兒,我去處理這件事!”
他已經先命長風去找王衛了,時間越長越不好查,他要親自去看看。
“嗯,三娘大婚當天就出這樣的事,真是……唉!”葉繁錦嘆氣,沒人希望自己成婚當天出事。
“別胡思亂想,好好歇着纔是主要的!”封玄離說罷,揉了揉她的發,轉過頭命令道:“服侍側妃歇下!”然後大步走出門去。
封玄離到了王左統領府之後,看到長風已經在那兒了,他問道:“怎麼樣?”
王衛匆匆地趕來,說道:“王爺,出了這等事,卑職真是……”
“好了!”封玄離打斷他的話說:“先說說查得如何了?”
“回王爺,卑職去查的時候發現釀這果酒的人已經在他屋子裡死亡多時,從表面來看像是自殺。他的屋子很乾淨,沒有搜出什麼東西來,卑職也命人查了府中上上下下的人,沒有發現有人失蹤,或是有什麼異樣!”王衛說道。
“這個人在你府裡呆了多久?”封玄離問道。
“他呆了五年,算是府中的老人。由於他釀的酒卑職的母親很喜歡,所以就留了下來!他一直很老實,在府外也沒有什麼朋友,個人關係非常簡單。”王衛答道。
“你任左統令一職有幾年了?”封玄離敏銳地問。
“回王爺,五年了……”說到這裡,他的話戛然而止,然後就是一臉震驚地看着封玄離。
封玄離點頭,意味深長地說:“這件事不簡單,你好好查查吧!另外這種藥我也查清楚了,叫做魅香,出自西定國,是西定國皇室裡常用的藥,我看這件事不同凡響,如果查出證據來,你就跟父皇稟報吧!”
王衛當然知道謀害皇室子嗣這種事情非同凡響,這件事要命他也不敢瞞下來,於是他當即說道:“是,王爺!”對方居然五年前就把手伸進了他的府裡,這是多麼大的一個陰謀?越往後查,他覺得這件事就越不是他能查清的!
“好了,你查吧!本王先走了!”封玄離要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轉身走了出去。
“卑職恭送王爺!”王衛在身後喝道。
再說封玄奕回府後,越想越生氣,他的四娘怎麼可能喜歡上傅凌天呢?可如果不是喜歡,她又爲什麼會介意傅凌天娶不娶她妹妹的?
封玄奕決定,她越是介意,他就越要讓傅凌天娶了她的妹妹!
打定主意,封玄奕動身去了皇宮昭元殿!
Wшw⊕ T Tκan⊕ ℃ O 這種事由不得他來籌劃,他也沒辦法跟父皇開這個口。要知道陽寧侯已經有了夫人,讓丞相府的庶女去當姨娘,恐怕還是有些委屈的,所以這事兒也只有母后能夠做成了。
封玄奕進了宮,許皇后剛剛午睡完,倚在榻上吃着水果。見他來了,她面無表情地說:“你不是去參加王衛的婚禮了?”
“母后,您不要整天陰沉沉的,這樣父皇看了心情也不會好!”封玄奕走過來勸道。
許皇后冷哼一聲,說道:“他?他現在連看都做不到,上哪兒心情不好去?”
“怎麼?他還沒過了那新鮮勁兒?”封玄奕問。
“他又不是沒兒子,至於盯那麼緊嗎?現在染香殿上下都跟被圍進去似的,連蒼蠅都飛不進一隻,這是防着我下手呢!”許皇后嗤道:“我那麼傻現在下手?”
“不過這個孩子,肯定是不能留的!”封玄奕說道。
“管他呢!他有命活到這孩子長成再說!”許皇后說罷,扔出一句,“你到底來幹什麼的?沒事不在府裡呆着,安撫一下葉明珠,準備一下許懷柔過門的事?”
“葉明珠有葉夫人。許懷柔不過是個姨娘,有什麼要準備的?我來,是想了一個辦法,讓丞相再也和我們脫不開身去!”封玄奕說道。
“哦?什麼辦法?”許皇后坐直了身子,表明她對這些事情還是很重視的。
“陽寧侯剛剛歸到我們這邊來,這是一件好事。如果這個時候,讓丞相府的女兒嫁到陽寧侯府,到時候丞相想跟咱們撇清關係,可不那麼容易了!這千絲萬縷,把他纏也纏個夠!”封玄奕笑着說。
“陽寧侯不是有夫人了?難道讓丞相的女兒去當姨娘?這人家能夠同意?”許皇后問他。
“有夫人又如何?現在陽寧侯不肯碰她,只要丞相府的女兒生下一男半女的,到時候以無後之罪,將左夫人給休了,相信陽寧侯非常樂意,反正娶這個女人也不是他願意的!”封玄奕說道。
許皇后並不知道奕王的那些想法,只當他是真爲正事着想,她沉吟了一下,然後問道:“丞相府的三娘剛剛嫁出去,還有適婚的女兒嗎?”
“今日我去相府的時候,陽寧侯也去了,我就是發現他盯着丞相府的未出閣女兒瞧,這才心裡起了這個意。不過我想他就算是看上了人家,也覺得人家不可能把女兒嫁給他當姨娘,這事兒還得咱們來促成才行!”封玄奕說道。
“陽寧侯既然樂意,咱們促成這段好事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丞相那邊可不會那麼輕易就答應的吧!”許皇后說道。
“要是父皇那邊能夠降旨,那丞相說什麼也不會不答應了!”封玄奕說道。
“可是這件事有難度啊!”許皇后爲難地說。
“母后,您看得個機會吧!這事兒要是辦妥了,到時候丞相再想跟咱們掰清關係,可就不容易了!”封玄奕把難題扔給自己老孃,便走人了。
他自認爲這是一石二鳥之計,既解決了四娘看上傅凌天這事,又解決了丞相總想着和他撇清關係之事。
許皇后是真沒辦法,她現在見皇上一面都不容易,更何況她對皇上也生出了心灰意冷之意,並不想主動討好。這麼長時間都沒怎麼見面,也沒什麼交流,現在突然讓她去跟皇上保陽寧侯跟丞相府的大媒,怎麼看都是有問題,讓她怎麼去?
可是這事兒又是她兒子的正事,好容易兒子不再圍着四娘打轉,開始用心攻於正事,她當然要支持了,於是她又把目標打在了何怡霜的身上。
第二天,許皇后身邊的秋嬤嬤便將新鮮的櫻桃送進了奕王府,送東西是假,傳話倒是真的。
秋嬤嬤還奉命去看了快要出月子的葉明珠,轉達皇后娘娘勸慰的話。葉明珠心裡還是很感動的,在這件事來看,皇后對自己也夠意思了。
可是何怡霜卻不這麼看,她直覺中以爲皇后娘娘找她有事。
秋嬤嬤走的時候,何怡霜自然要去送,送到門外,秋嬤嬤才輕聲笑着說:“皇后娘娘讓奴婢替她恭喜三小姐大婚!”
“臣婦謝過皇后娘娘!”何怡霜立刻說道。
“皇后娘娘還有興趣問起,聽說丞相府還有一個在適婚年齡的千金是嗎?”秋嬤嬤平板的聲音,此刻顯得很是低柔,彷彿真是皇后娘娘的語氣。
“是的,相府中的五娘還未定下親事,忙完三孃的婚事,就是她了。說起來她的年齡也到了,今年十五,比已經嫁出去的離王側妃只小兩個月!”何怡霜心裡想着,難道這是想給五娘說親?就是不知道說的是哪個人家?
“拖到十五,可是有些晚了!”秋嬤嬤說道。
何怡霜也不知道這是皇后的意思還是秋嬤嬤的意思,只能謹慎地說:“相府前陣子事情多,所以都耽擱下來了,這的確是臣婦的不對!”
“皇后娘娘覺得,陽寧侯倒是個不錯的人選!”秋嬤嬤並沒有理會何怡霜的話,彷彿只是在轉述皇后的意思。
何怡霜心裡一驚,她跟着說:“陽寧侯不是已經成婚了?且對方還不是善茬!”
“皇后娘娘說,陽寧侯不喜夫人這事誰都知道,如果能晉下一男半女,這夫人的位置遲早不是問題!”秋嬤嬤說罷,目光這才微動,轉過頭說道:“夫人,皇后娘娘的話,奴婢已經轉述完了,還希望這件事夫人上心!”
“臣婦回去就跟相爺商量!”何怡霜立刻說道。
何怡霜心裡不明白,爲什麼許皇后要給陽寧侯保媒?
回去之後,葉明珠問道:“娘,您出去那麼久,是不是秋嬤嬤跟您說什麼了?”
何怡霜說道:“皇后想讓五娘嫁給陽寧侯,爲什麼?”
葉明珠倒沒有太吃驚,說道:“陽寧侯來過奕王府兩次,看起來跟奕王的關係不錯!”
何怡霜聽了這話,心中才有了計較,說道:“原來如此!”
何怡霜當然不能直接說許皇后想要牽線,她回府後,晚上葉傅林回來,進了她的屋子,隨意問道:“元孃的身子怎麼樣了?”
“沒有什麼大礙了!老爺,”說完,她跟着說道:“忙完三孃的婚事,現在就是五娘了。五娘就比四娘小兩個月,實在不能再拖!”
“哦?那你有什麼人選?”葉傅林問她。
女兒嫁人這種事,都是她來選,然後報幾個合適人選,再商議決定。
“最近都中訂親的特別多,上次給三娘定親就費了一番腦筋,這次妾也實在沒有什麼合適人選了。只好想別的辦法,如果找不出合適的,給陽寧侯當姨娘如何?”何怡霜前面鋪墊了不少,最後一句話說的很是小心翼翼,試探之意明顯。
“什麼?當姨娘?”葉傅林說着,眉頭已經緊鎖了起來,顯然並不認爲這個提議很好。
何怡霜馬上解釋道:“陽寧侯雖然有夫人,可夫人一來他不喜,二來夫人出身也不那麼高,配陽寧侯顯然是高攀,如果五娘嫁了過去,還是很有好處的,如果陽寧侯夫人無出,那不出幾年,五娘就是侯府夫人,這也不虧啊!”
葉傅林捋了捋鬍鬚說:“此事容我想想,再說陽寧侯也未必樂意!”
“好吧,那老爺您也想想誰家更合適!”何怡霜倒不急,現在都中能挑出來的實在不多,不錯的他又不願意讓嫁。陽寧侯也算是個能說的過去的人選。
葉傅林沒有立刻答應,有一個原因也是他吃不準這婚事,現在的局勢對他很不利,形勢明顯,奕王要失勢,可皇后跟奕王拼了命的把他往這邊拉,他能過去?所以他還是想將此事問問有遠見的四娘。
三娘回門那天,葉傅林讓人把四娘請過來,明着是一起聚一聚,其實是想問一問五娘之事。
葉繁錦很給面子地去了,想看看成婚後的三娘氣色如何,過得好不好。這可直接關係到以後王衛會不會靠到封玄離這邊來。
封玄離跟王衛還有葉傅林都在前廳,三娘、四娘、何怡霜還有五娘都在花園裡,天氣漸暖了,花園裡鮮花盛放,景緻正好,由於三娘剛剛過門,所以話題都圍繞在三娘身上,弄得三娘很是不好意思。
不過葉繁錦如願地看到三孃的氣色很好、心情也好,顯然王衛對她不錯。這就好!
何怡霜已經知道了四娘給三孃的大手筆,她心裡明白四娘也在爭取三娘,所以今天對三孃的態度格外熱情。葉明娟已經知道了太太的意圖,所以並沒有太驚訝,只不過表面應付,心裡卻偏向了四娘這邊。
何怡霜以前對這些庶女們冷淡,現在再想來彌補,顯然已經晚了。
葉明韻在極力地討好着葉繁錦,想看看葉繁錦對自己的態度,可是她並沒有發現什麼反感、不耐,似乎真拿自己當妹妹一般,她有些不太明白了。
說笑了一會兒,葉明娟也沒能如願地跟四娘單獨聊一聊,她剛剛嫁人,有些事情想要請教,但一直沒有機會。
這時,葉傅林帶着離王和王衛向這邊走來,一行人說說笑笑的。
何怡霜等人見他們過來了,都站起身。
葉傅林走近一些,笑着說:“都是家裡人,也不必避嫌了,大家一起逛逛園子,熱鬧熱鬧吧!”
衆人都沒有意見,葉繁錦向他看去,卻不想看到了他對自己使了個眼色。
葉繁錦便知父親對自己有話要說,她笑着說:“父親,我來扶您!”
葉傅林笑,說道:“今日老夫也不管什麼禮不禮的了,四娘啊,我也很久沒跟你說說話了!”
葉傅林跟女兒們一向生疏,哪有說話的?何怡霜自然就跟那件事聯繫在了一起,她萬萬沒想到,一個庶女的婚事,居然還要問這位已經出了閣的四娘。
何怡霜最介意的大概就是這個了,如果不是四娘對奕王有用,可能在複雜的心思之下,她對四娘也沒有那麼好。
葉繁錦輕扶了葉傅林,兩人一邊走一邊聊,可是卻越走越慢,跟前面拉開了距離。
葉傅林見時機差不多,便輕聲問她:“四娘,你覺得五娘嫁給陽寧侯當姨娘如何?”
葉繁錦一聽,心裡想笑,她還以爲奕王要跟皇上說的,沒想到走了皇后這條線,皇后走了太太這條線。看樣子皇后跟皇上的矛盾是越來越大了,皇后寧願麻煩些也不想求皇上。不過這事兒問她,還真是如了她的願,她假意想了想,然後說道:“聽聞最近都中小姐、公子們都定了親,找一門合適的婚事當真不太容易,五娘嫁給陽寧侯的話雖然不是侯府夫人,可那夫人實在不得陽寧侯喜愛,若五娘能夠誕下男兒,相信在侯府不會太差。”
葉傅林一聽,她跟何怡霜說的差不多。他不知道陽寧侯跟奕王之事,畢竟這事兒做得隱秘,如果不是陽寧侯自己說,葉繁錦也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