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冉冉擡步跟上,夜懷也步履矯健的往前走去,眼角的餘光還掃到了杏花樓內其他的衆人追隨着他和高冉冉的目光,抿了抿脣角,清冷如雪的眸子裡勾勒出一絲笑意。@樂@文@小@說|
跟着胡媚,像上次一樣,來到了傳說中的那個天字一號房,高冉冉之前看過,但也裝着剛來的樣子,胡媚恭敬的推開門,預備着讓夜懷和高冉冉先進去,便恭敬的站在門口,語氣極其恭敬的道:“王爺,高姑娘,這間屋子一直都有人打擾着,窗明几淨,宣王請……高姑娘請……”
夜懷絲毫不理會胡媚的話,擡腿就走了進去,高冉冉不好意思的看了胡媚一眼,後腳也跟着走了進去。
“房間不錯。”走在前面的夜懷犀利的眉眼淡掃了房內幾眼,點了點頭道。
高冉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夜懷居然會出口稱讚!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她也跟着點了點頭,也讚歎道:“實在不錯,真不愧是杏花樓最名貴的房間!”雖然是第二次來,但是這個房間還是再次讓高冉冉感覺到了驚豔,但更多的還有一種微微熟悉的感覺。
她按了按心口的位置,這種感覺怪怪的,她分明沒有來過這裡,爲何會又一次感覺到熟悉?
“回稟宣王,回稟高小姐,這是我們杏花樓最好的房間了,這裡的字畫擺設,都是京城之中罕見的真跡。”胡媚立即介紹着,在說起這個房間的時候,腰肢也不由得挺直了些,似乎在爲這個房間的設計感到驕傲。
“欸,夜懷,你快過來看看,這可是顧愷之的畫呢!嘖嘖,佈置這個房間的人可真是大手筆!”高冉冉又讚歎了一聲,上次她沒有看到這幅畫,想必是上次收了起來,她找顧愷之的畫找了許久,多番打聽也沒有找到一幅真跡,她還向沐奕軒求過顧愷之的畫,他都沒有珍藏。
所以能見着顧愷之的這幅真跡,高冉冉內心之中是十分激動而高興的。
“顧愷之的畫我一直在找,可是一直都沒有買到,沒想到能到這裡看到,真是大飽眼福了!”高冉冉驚異又激動的道。
夜懷依言也看了過來,淡淡的掃了一眼幅畫,的確是難得的真跡,顧愷之的畫千年難求,而剛好他就有一幅真跡,望着高冉冉激動欣喜的神色,他心中微動,挑了挑眉:“很喜歡?”
高冉冉欣賞着畫的神色一頓,暫時收起賞畫的心,轉頭看向夜懷:“是很喜歡,可是君子不奪人所愛,既然這杏花樓的主人也收藏了此畫,定然也是對此畫愛不釋手,而且好畫需共賞,不過我若是能夠和杏花樓的主人見上一番,紅泥小火,暢談一番,也是一樁樂事,比我如今獨賞此畫還要來得風雅許多。”
夜懷聽懂了高冉冉話裡的意思,她說的很委婉,也很含蓄,難道他是那種霸道豪奪的人麼?心中微微不快。
“雖然這間屋子的主人不在,不過紅泥小火,本王倒是可以滿足你這個願望,和你附庸風雅一般。”夜懷低頭沉思了片刻,擡頭道。
他轉過身子去,對着胡媚道:“你去準備一壺茶,還有將你這裡最風雅的菜色都上一遍。”
“是,我這就是去安排。”胡媚看了夜懷一眼,又淡淡的掃了高冉冉一下,見她沒有吱聲,只當默許,連忙轉身出了房門。
眼見着胡媚出了房門,高冉冉也趕忙對着夜懷道:“哦,我想起來了,這杏花樓還有一道最有特色的菜,叫做跳龍門的,我去讓胡掌櫃的加上。”說完就跟了出去。
“胡姐……胡掌櫃,真是麻煩你了,這個天字一號房你們一直都沒有人用過,如今卻讓我們佔了,實在不好意思了。”高冉冉覺得心裡有些過意不去着,上次就拿了人家一塊價值連城的硯臺,這次又霸道的佔了人家的雅間,心下越發難受,忙跟着胡媚出來致歉道。
“冉冉姑娘客氣了,這天字一號房是個臨窗的雅間,一直留着,就是爲了期待有緣人能夠出現,上次便說過的。冉冉姑娘能來,是胡媚求之不得的。”胡媚眼光灼灼的看着高冉冉,想試探高冉冉的反應。
“胡姐姐,我知道你的一番好意,冉冉都記在心裡了。”高冉冉感動的點了點頭,自動忽視了胡媚眼中的異樣。
“恩,宣王還在裡面,冉冉姑娘你還是去陪着宣王吧,我下次準備茶水和吃食去了。”胡媚望了裡面一眼,忙對高冉冉說道。
“好,你去吧。”高冉冉點了點頭,轉身又回到了房內。
夜懷站在窗邊,表情淡淡,不知在想些什麼。
高冉冉摸了摸鼻子,心下無趣,開始又一次打量着這房間,房間內清雅無塵,佈置高雅別緻,琴棋書畫無一不全,甚至就連屏風都是繪的蓼藍的青蓮圖,那是她最喜歡的繡花樣式!
因爲她覺得藍色的青蓮總有一種別樣的異域之美。
上次她來的時候沒有注意到這面屏風,如今注意到了,自然發現了其中的端倪,這裡的佈置與自己住在高府的房間的佈置極是相同着,而且高冉冉的房間也有這樣的一面屏風,不過那面屏風是擺在洗浴的池子邊,所以她才一時沒有想起來。
要說起來,這二者之間不可能沒有一絲一毫的聯繫着,壓下心中的疑慮,等一下送走夜懷,她必須找胡媚問清楚着,很有可能,這間房間的設計者就是真正的高冉冉!
“你在看什麼?”高冉冉朝着夜懷走了過去,順着他的視線看去,正看到長公主與沐雲公主二人乘着轎攆在流仙閣停了下來。
“好啊,我說你看什麼看得這麼起勁,原來是在看美人!”高冉冉忍不住抱怨了一聲,說話的聲音都自帶幾分酸味。
“你仔細看。”夜懷聲音如雪。
高冉冉原本只是開玩笑,夜懷如此冷漠,她心下瞬間真的有些吃味了,有些憤憤的將下面的人看着,長公主依舊儀態高貴大方,沐雲公主活潑可愛,古靈精怪,許是好久沒出宮,一雙如鹿眸的眼珠子滴溜溜的往四周看個不停,瞧着哪裡哪裡都新鮮不已。
她忽然轉頭看向了上方,高冉冉下意識的就要躲,被夜懷一把點住穴道,姿勢動彈不得,一張小臉既羞愧又憤怒,這不是往長公主心口上撒鹽嘛?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夜懷冷然的聲音從左耳邊傳來,“如果不讓她死心,她又怎麼會去接受一個新的人呢?”
原來他是故意爲了讓長公主看見他們親暱的模樣,好讓長公主早些死心,說起來,這還是爲了自己的二哥着想,高冉冉瞬間爲自己之前吃醋的行爲感到可恥,自己真是太小氣了,竟然方纔還吃味了!
沐雲公主在看到他們二人親暱的模樣的時候,詫異的表情停頓了幾秒,然後在長公主皇甫柔的耳邊嘀咕了幾句,伸手指了指高冉冉他們的方向,皇甫柔眸光疑惑的看了過來,疑惑的目光瞬間轉爲震驚再到受傷,然後璀璨的眸光瞬間黯淡下去。
她垂了垂眸子,再擡頭時,笑容一如宮廷初見之時,溫柔大方。
皇甫柔含笑先對着夜懷溫柔的點頭示意,又轉了過來,看着高冉冉,再次溫柔點頭示意,一絲不滿的情緒也沒有,再輕輕轉過頭去,轉身進了流仙閣。
高冉冉分明看出她那轉身之時垂下的眉眼之中的心傷,心下有些難過,如果換做她是皇甫柔,看到自己喜歡的人與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被賜婚,秀恩愛,只怕也難以做到如此大度,皇甫柔能做到微笑以代,已然實屬不易。
“真的要這麼殘忍嘛?”高冉冉有些無奈,皇甫柔真的是個很好的女人呢,人又生的美,比夏凝霜,什麼林若婷都要美,爲人又大度,出身又高貴,如果沒有自己,或許皇甫柔真的是最適合夜懷的。
“難道你捨得本王?”夜懷暇以整時的挑了挑眉。
這個腹黑王!高冉冉被夜懷反問的無言以對。
對,沒錯,皇甫柔好歸好,可是夜懷如今是自己的,她什麼都可以讓,唯獨夜懷是不能拱手相讓的。
“捨不得也要捨得啊!畢竟,聖旨一下,你就會多了一個平妻了!”高冉冉臉色漠然道。
看到長公主,之前在街上聽到,看到的一幕幕驟然甦醒,老皇帝想要將長公主嫁給夜懷,這件事情就連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就她還矇在鼓裡,她倒要看看,他要如何解釋着?
“你知道了。”夜懷的語氣很平淡,彷彿早已經知道高冉冉會知道這家事情。
他之所以會這麼早就和她表明自己的心意,也是爲了讓她不要因爲這件事情就誤會自己,所以他才找來了安慕白和沐奕軒過府陪着她,想方設法不讓她出門。
在接到飛鴿傳書的時候,他一下朝就趕來了杏花樓,只比她早一步而已,試圖想要轉移她的注意力,可是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在看到長公主他們一行人的時候,他就下定決定要和她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