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沈玥雖然是陸家的先祖,可由於沈玥當時參與了夜氏皇陵的修建與設計,鑑於歷代的皇帝都對自己的皇陵都有所偏執,所以後來僥倖逃過死劫的沈玥不得不隱性埋名,之所以用了“陸”姓,是因爲陸姓是他妻子的姓氏,所以這樣一來,也算是沒有辱沒沈家的姓氏。
“我知道了。”高冉冉的語氣有些低迷,青黎很乾淨,至少在她的心裡是這樣認爲,至少他沒有在她的面前展現過他的血腥與暴力,而至於他爲什麼要在那間竹屋裡等着自己,又叫自己姐姐,她也不知道他爲何會如此。
“你記住就好,陸遠風很危險,我這樣說只是不想讓你受到傷害。”察覺到高冉冉語氣的低迷,夜懷解釋了一番着。
“下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只會是陸遠風,陸家的家主,不會是青黎,你放心,我不會感情用事的,他認我爲姐姐,或許那只是他的一個圈套而已,我不會入局的。”高冉冉的聲音有些輕,頭往夜懷的懷裡埋了埋。
“恩。”夜懷輕輕恩了一聲。
“明天還要趕路,早些睡吧。”高冉冉在夜懷的懷中找了個舒適的位置調整了一下姿勢,緩緩合上了眼眸,從明天開始,她面對的就只有陸家家主陸遠風了,青黎,那隻能埋藏在過去。
“睡吧。”夜懷將她往懷裡帶了帶,聲音平靜無波。
清水城是距離青州最近的一座城池,夜懷帶兵行進的隊伍很快,他們的軍隊在清水城歇了一歇就繼續開拔,很快就進入了青州城內,卻讓隊伍駐紮在了青州之外,貿然帶兵入城,是兵家大計,況且,佔着青州的現在是皇甫瑾的隊伍。
夜懷只帶着幾個便裝來到了青州城的城門口,由冷寂拿出了一塊木牌,守門的士兵看了那木牌一眼,再打量了幾眼夜懷和蘇淺他們,這才吩咐放行,於是夜懷和高冉冉他們入了城。
進了城,高冉冉才發現青州城內極其安靜,因爲是晚上,所以城內的百姓幾乎都已經入睡了,街道上不時有井然有序的巡邏的人走過,遠遠望去,還能看到幾家客棧和幾座青樓還亮着燈火。
“看起來皇甫瑾將青州治理的不錯。”高冉冉騎着馬往前走了幾步,緩緩走到了一家客棧門前。
這是他們事先商量好的,先找間客棧歇息,然後再商量去見皇甫瑾的事情,青州原本是由青州刺史徐耀掌管的,這裡曾經是徐耀統治的地方,又與明州相連,他們希望能夠從百姓的口中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或者是徐耀的一些密事。
夜懷並沒有說話,這座城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麼平靜,他翻身下了馬,立刻有小二從客棧裡面迎了出來,將他們一行人請進了店裡。
“客官,你們是打尖還是住店啊?”店小二熱情的招呼道,眼神裡有些古怪。
“住店,來三間上房。”冷寂妖孽的開口,摺扇一打,端的是無比風騷的做派。
“死妖精!”蘇淺嘀咕了一聲。
“不好意思客官,我們客棧就剩了兩間房了。”小二不好意思的道,眼神不懷好意的在蘇淺和高冉冉漂亮的臉蛋上打轉,真是兩個天仙一樣的美人呢!
蘇淺被這小二猥瑣的眼神盯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拍桌子,怒道:“你看什麼看,再看我將你的招子給挖下來,你信不信!”
小二哆嗦着身子,急忙將打量的眼神壓了下來,害怕的道:“對不起,對不起,四位客官,這是兩間房間的鑰匙,房間就在三樓右手邊第四間和第五間。”
“算你識相!”蘇淺丟了一小塊銀子過去。
小二歡喜的接過銀子,恭敬的退了下去,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我和冉兒一間房。”夜懷拿過第五間房的鑰匙就帶着高冉冉上了二樓。
“一間房,這怎麼分?”蘇淺瞪了冷寂一眼。
“你睡地上,我睡牀上!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冷寂一把奪過鑰匙,三步並作兩步走,哧溜一下就上了二樓。
“喂,憑什麼!我要睡牀!”蘇淺不甘落後,急忙也追了上去。
進入房間之後,高冉冉簡單的洗漱了一番,將滿身的風塵僕僕之氣給洗淨了着,出來的時候正看到夜懷站在窗邊看着窗外,高冉冉也走了過去,擡頭往下看去,終於她知道夜懷爲什麼要住在這間房了。
因爲他們這間房正好在幾角處,所以視線比較開闊,不但能看到他們上樓的那條南街道,還能看到北街道和東街道,這些街道上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者是有什麼人通過,他們都可以在這裡看得一目瞭然,可謂是佔盡了地利。
“夜懷,你不覺得這個客棧有些古怪嘛?”青州是個貧寒的地方,沒道理一個小小的客棧會突然住滿了人,這太有違常規了。
“你等會就知道了。”夜懷打了個啞謎,從踏入這個客棧開始,他就發現這個客棧潛藏了很多股氣息,甚至有些氣息還被刻意的壓抑了起來。
高冉冉眯了眯眼神,就在這個時候,隱隱有馬蹄聲從城門口那邊傳了過來,是兩位男子,一白一紫,身形修長,風姿綽約。
高冉冉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會再次見到青黎,他換了一身紫衣,將他襯托的越發清貴無雙,曾經乾淨的氣息已經被冷冽與肅蕭所取代,那隱隱透着的寒氣昭示着他就是陸家的那個鬼才,昭示着他是陸遠風,不再是那個乾淨澄澈的青黎了。
路過高冉冉他們所住的風雲客棧的時候,雲鏡偏頭往風雲客棧的三樓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銳利,很快又轉回了視線,繼續騎馬往前走去,青黎,不,陸遠風也跟着往上面看了一眼,此時雲鏡的聲音從前面傳了過來:“高姑娘和宣王就住在這家客棧。”
陸遠風又多看了幾眼,才戀戀不捨的撇開了眸子,道:“青黎已經是過去時了,我不會感情用事的。”他繼續持着繮繩騎馬往前走去,最後,又再回頭看了風雲客棧一眼,眼神中透着薄寒與矛盾之色。
夜懷和高冉冉將他們的說話聲聽在耳中,高冉冉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雲鏡和青黎絲毫沒有避開他們說話,也就是說,他們是故意讓他們聽見的,她想着青黎說的那句話,他應該是借這句話來表明了立場。
可是,他最後回頭的那一眼爲什麼會透着掙扎與矛盾呢?
“他們這麼早來青州城做什麼?”高冉冉問。
“他們之所以會來是因爲蘇家的人也到了青州城。”夜懷的聲音幽幽響起,異常平靜。
“蘇家的人?會是誰?”高冉冉尋思了片刻,蘇家隱姓埋名在朝中,肯定是個大人物,朝中的大人物屈指可數,最大的權貴便是夏洛侯了,其次就是林家。
“老皇帝幾十年前佈下這個局面,以老皇帝多年掌權的謀斷,他肯定不會將蘇家就這樣置於權勢之上,他會將蘇家隱姓埋名,卻並不會將蘇家給藏起來,可也不會讓蘇家鋒芒畢現,所以,在朝中,這樣的人選,便只有那麼一個。”夜懷深如潭水的眼睛眯了眯着,簡單的分析了一下昨晚流夏帶來的情報。
雲鏡和陸遠風會來青州,恐怕是中了蘇家人的計謀了,如今的青州城內只怕是遍佈老皇帝的暗樁,只待青州城內有半絲風吹草動的事情,就會打草驚蛇。
雖然不知道蘇家的人是怎麼將雲鏡還有陸遠風這個時候引誘到了青州的,但是毫無疑問,他們的做法無外乎是想將雲鏡和陸遠風引出燕州城來。
糟糕!
“赤劍!”夜懷朝着外面喊了一聲。
“主子!”赤劍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
“雲世子和陸家主進城之後去了哪裡?”夜懷冷然問道。
“回稟主子,雲鏡世子與陸家主進城之後,碰到了一個被歹徒欺凌的姑娘,陸家主不忍那姑娘受辱就出手救了那個姑娘,雲世子則追着那歹徒不見了人影。”赤劍將方纔看到的場景簡單的報告給了夜懷,不過,那個姑娘長的可真像是準王妃啊,若不是知道準王妃和自家主子在一起,他都差點以爲那就是準王妃了。
“那本王讓你派人盯着林若婷還有二皇子那邊呢?有消息了麼?”夜懷再問,身上的氣息如雪山之雲,冷冽清寒,眼神銳利非常。
“林小姐這段時間一直閉門不出,說是前幾日染了風寒,引得舊疾發作,這幾日都在深閨之中休息,不曾出來走動過,至於二皇子那邊,他前些日子奉旨去了江南的滁州,滁州地勢險峻,迷山又常有巫蠱之術出沒,二皇子爲了掃除迷信,帶了一些隨從進入了滁州的腹地迷山之後就失去了蹤跡,屬下派去的人回稟說二皇子一行人的蹤跡都被人刻意的用了蠱術之中的隱跡術給抹去了,所以屬下派去的人都查不到他們的蹤跡,大約是還在迷山吧。”他的人都嚴格把手着迷山的每一個路口,若是二皇子從迷山出來了,他們的人會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