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冉冉敏銳的撲捉到他話中的字眼。
“哦,我說的是宣王,不知何故,今日宣王並沒有上朝。”高宇哲有些擔憂的說道。
“應該是有事吧。”高冉冉嘴邊的飯菜也開始有點食不知味了。
高宇哲點點頭:“應該吧,今天燕國的使臣突然到訪,說是想與我朝通商,皇上也覺得此事有利可圖,就打算派使者出使燕國看看,再商量具體的通商條例,對於這個人選,三皇子推舉了陸相,而太子,太子推舉的是宣王。”
“結果呢?”高冉冉放下手中的碗筷。
“後來雲世子突然就舉薦自己去往燕國,被皇上應允了,不得不說,除卻陸相和宣王之外,雲世子的確是最好的選擇,若是從前的雲世子,那便是最佳的人選了。”高宇哲有些喃喃自語着,“而且我看朝中似乎要發生什麼大事了,太子一派與三皇子一派在朝中的勢力日益割據,處處針鋒相對,並且皇上近來的身子也似乎大不如前……”
“大哥,我想去一趟宣王府。”說話間,高冉冉已經下了軟塌,披好了外袍準備出門了。
高宇哲吃着糕點的動作一頓:“這麼晚了,你還要出門?”
“我沒事,大哥,大嫂的事情你要抓緊定下來,如果我猜的沒錯,朝中恐怕很快就會有一番大的變動了。”高冉冉蹙了蹙眉頭,在高宇哲疑惑的目光之中走出了房門。
“我要見王爺。”高冉冉被宣王府的侍衛攔在了門前。
“王爺已經歇下了,還請高小姐不要爲難我們。”守門的侍衛冰冷的拒絕着她。
“他不可能會不會見我的,讓我進去!”眼見着朝中局勢馬上有變,他到底在籌劃些什麼?
“抱歉。”守門的侍衛冷冷將她攔在門外。
“若是我非要見他不可呢?”高冉冉提起內力,以她的武功,門口的兩個侍衛壓根不是她的對手。
“高小姐,請不要爲難他們了。”就在兩邊劍拔弩張的時候,銘城一襲淺灰色的衣裳從遠處走來,目光炯炯,深邃無垠。
“我要見王爺。”高冉冉直抒來意。
“不好意思,高小姐,王爺說了恕不見客,高小姐還是請回吧。”銘城嘴脣動了動,非常謙恭有禮的做了個“請”的姿勢。
面對夜懷的再三不見,高冉冉知道就算是自己硬闖進去,夜懷也不會見她的,既然如此,那她硬闖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她冷靜下來,舒了一口氣:“那你轉告他,記得讓他小心。”
“在下一定會代爲轉告的。”銘城點頭,點了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你們護送高小姐回府,一路保護好高小姐。”
“屬下遵命!”
“不必了。”高冉冉揚手,面對夜懷拒而不見的態度,她整個人也變得清冷起來,透着疏離之色,“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打擾了,告辭。”
“高小姐。”銘城還想勸解,看她已經遠去,望着她寂寥的拐過街角的背影,不由長嘆一聲。
“參見王爺!”
一襲玄色的繡着大塊菖蒲花的衣袍飄入視線,來人腳步沉靜,束髮的銀冠將他冰冷的嘴角襯托的越發冷冽。
“王爺爲何不願見高小姐?”望着自家王爺看着佳人飄遠的視線,銘城心裡再次嘆息一聲,王爺應該是很想見高姑娘的吧?
“暫時的分別是爲了更長久的廝守,銘城,你不會懂的。”今夜的夜懷似乎格外的有些傷感,舉頭望月,月色如水,這樣冰涼的夜晚,很快就會過去的。
不懂麼?他除卻親情,對男女之情的事情是有點不太明白,高小姐住在王府的這麼些日子,他能感受到王爺比以前孑然一身的時候要開心許多着,王爺這樣對高姑娘,應該是在保護她吧?
“本王讓你打探的消息你打探的如何了?”夜懷收回目光,轉而問道。
銘城聞言心思一沉,連忙跪地道:“回稟王爺,屬下已經打探到了,皇甫氏的兩位帝師已經出山,屬下派人跟蹤他們到蘇州的時候似乎被兩位帝師察覺,派去的人回稟說已經跟丟了,屬下失職,還望王爺懲罰。”
“這件事情不怪你,若是你的人能夠跟蹤他們一路進京,那他們就有愧帝師之名了,如果所料不差,算算日子,他們這時候也應該進了京城了。”夜懷嘴角抿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皇甫氏的兩位神秘的帝師麼?
呵,相信很快就會見面了。
“多謝王爺手下留情。”銘城謝恩,忽而想起一事,再次道,“王爺,派去跟蹤兩位帝師的人還傳來一個消息,說是兩位帝師似乎與傳聞頗有些不同之處,那女帝師在發現我們的人之後並沒有殺了他們,反而還有意的避開了我們的人。”
“哦?這倒是有趣了。”夜懷起了些許興趣,嘴上這樣說着,籠在袖子裡的雙手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是的,似乎女帝師並不如傳聞中的那般狠厲,屬下也正是覺得這點奇怪。”傳聞兩位帝師手段頗爲狠辣,有雌雄雙煞之稱,是皇甫王室裡負責保護皇上安危最大的王牌,兩位帝師可統領皇室之中的暗衛,就連暗主都要聽從兩位帝師的命令。
至於兩位帝師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測,曾經十幾年前,皇甫王室有一位不知天高地厚的王爺想要謀朝篡位,帶領三十萬軍隊打到了皇城之外,眼見着整個皇城都岌岌可危。
可就在那位王爺攻城的那天,事情有了轉機,兩位帝師突然如鬼魅一般出現在了皇城的城樓之上,於三十萬軍之中,斬殺了那位王爺和攻城將領的頭顱,敵軍霎時大亂,是兩位帝師用玉牌站在城樓之上自表了身份,這場戰亂才最終得以平息。
從此之後,民間就傳言兩位帝師有扭轉皇室乾坤之力,說起來,在如今皇上當政期間,兩位帝師也就出現過那麼一次。
之前也有出現過一次,不過那已經是先皇傳位給當今皇上的時候的事情了。
因此,民間也有流傳說,兩位帝師只有在江山更迭易主的時候纔會出現,那麼如今兩位帝師出山,那這就意味着大陸朝將迎來一位新皇了麼?
可是爲何自家王爺什麼動靜也沒有,一心只想着操辦婚禮?這貌似不是自家王爺的風格啊。
雲世子次日便帶了隨從出使燕國,高冉冉前去送行,也沒有被雲鏡接見,除此之外,她去找過安慕白,安慕白也閉門不見,幾番無奈之下,她也只能坐在府裡等着今日的消息。
這樣的日子忐忑不安的過了一陣,眼見着京城裡的血雨腥風很快就要來臨,然而這天,就連皇宮裡也似乎沒有感覺到,更遑論是坐在院子裡閒來無趣賞梅的高冉冉了。
太子發生政變的這邊,皇宮內外都如往常一樣平靜祥和,冬日的天氣也一反常態,有些許明媚的陽光透過了御書房的窗格照進了房間裡面,很是溫暖,老皇帝坐在几案之前批改奏章,不時揉着額角。
在御書房的正中央,還有着一方香爐,裡面靜靜的燃着淡淡的龍涎香,香氣雋永而清新,嫋嫋的霧氣從爐中輕輕的飄向空中,在空中挽起一個圓圈,消散而去,留下的香味讓人熏熏欲罪。
“咯吱!”忽然御書房緊閉着的房門被人突然用力推開,一道窈窕高貴的身影從門口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
聲音典雅,女人味十足,老皇帝聽後冷眉一蹙,手邊的毛筆不自覺的停了下來,看向來人,沉聲問道:“皇后,朕說過,沒有朕的接見,任何人不得跨入御書房一步的嘛?皇后你是後宮表率,什麼時候也將朕的話當做耳旁風了?”細聽之下,還是能聽出幾分中氣不足。
皇后美眸裡閃過一抹得意之色,急急忙忙的走到案前,小巧的步伐之中帶着一股戾氣,保養得意的臉上此刻滿是焦慮與害怕:“皇上,臣妾也不想打擾皇上,可是,可是三皇子他,他造反了!”
“胡說!”老皇帝擲筆大怒非常,瑾兒謙虛有禮,是絕對不可能做出弒父篡位這種造反之事的。
皇后目光瞬間沉了一沉,果然和她預想的一樣,沒有想到這個時候了,他居然還這麼相信那個女人的兒子。
“皇上,謀反之事大過於天,這種事情臣妾怎麼可能胡說呢,現在三皇子已經帶兵入了皇宮了,臣妾是來救駕的,皇上,快跟臣妾走吧!”皇后滿眼急切之色,半絲也不像是在說謊話。
只要皇上跟她走,她將他騙到她和瑞兒的勢力範圍之內,到時候他們就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了。
“朕瞭解瑾兒,瑾兒他不會這樣做的。”聽到這個消息,老皇帝非但沒有着急,反而越發冷靜自若,自有一股王者的威嚴,他冷眼看着皇后,枯槁的老手一把狠狠的抓住皇后的玉手,“倒是你,皇后,你這樣誹謗瑾兒的居心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