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婢,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林氏抓起包袱裡的東西,一把摔在紫鵑臉上,可恨她聰明一世,居然被一個賤婢利用!
散在地上的是一件黑色的夜行衣!
林氏執掌中饋多年,心思自然是通透縝密的,在看到這件夜行衣時,便已明白了七八分。
林氏怒火中燒,一掌拍在桌子上:“說,你爲何假扮盜賊偷取大小姐的步搖?另外三樣首飾現在何處?快給本夫人從實招來!”話落,又是一掌拍在桌子上!
“夫人,奴婢真的沒有啊!求夫人明察……奴婢是冤枉的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啊!奴婢真的不知道這東西怎麼會跑到奴婢屋子裡的,奴婢定是被人陷害的,求夫人明察!”
爲今之計,紫鵑只能死咬住,偷盜主子的財物是死罪,竊取皇家御賜之物更是要株連九族,她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了!
承認是死,不承認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還嘴硬!來人,給本夫人拉下去重打,打到她說爲止!”要是不說,豈不是要打死了?
“是,奴婢領命!”吳嬤嬤當即站起來就要去拖紫鵑,張嬤嬤勃然變色,手腳並用爬到吳嬤嬤腳邊,抱住了她的腿,卻是扭過頭向林氏求情。
“夫人吶,老奴伺候了您一輩子,對您是忠心耿耿,紫鵑也是您看着長大的,老奴一家對您絕無二心,怎麼可能會去偷盜大小姐的首飾呢?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啊!”張嬤嬤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她跪在地上,到底比紫鵑經歷多了,直接把話扯到林氏身上,她跟了林氏大半輩子了,林氏信任她,自然也是相信她不敢做這等偷雞摸狗的事情。
冷千璃心底冷笑,這是要打親情牌?
不過冷千璃也不希望林氏用這個法子,紫鵑雖說是丫鬟,卻沒吃過什麼苦,這一頓板子下來,她很有可能招供,那她之後的戲唱給誰看?
她打了個眼色給花景,花景會意,暗自嘀咕,不過音量剛好可以讓林氏聽見:“大小姐那副頭面可是皇后娘娘賞賜的,賣給黑市,怕是幾輩子也用不完吧,也不知道紫鵑是怎麼潛進大小姐屋子裡的。”
這話,值得深思!
林氏的雅園和白凝香的凝溪居只有一牆之隔,和梅園佔據國公府的兩端,冷千璃去過雅園,卻從未踏足過凝溪居,紫鵑之前並未伺候任何人,也不可能進到內院,更不可能混進凝香居,那麼,發生這一切,就只有一個解釋:有
人帶紫鵑進凝溪居,而且還是個熟悉環境的人。
冷千璃能想到的事情,林氏也能想到。
“再搜!”
氣氛,一度降至最低!
搜?搜哪裡?
丫鬟婆子面面相覷,林氏眉心緊蹙,煩躁的揮了揮手:“吳嬤嬤,你帶人去本夫人和大小姐的院子裡搜查,記住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絲毫不提讓張嬤嬤一同去的話。
張嬤嬤跪在那,還抱着吳嬤嬤的腿,陡然聽到林氏的話,以及她看向自己那股意味不明的視線,不知道怎麼的,心裡一直狂跳不止,似乎是有什麼事情發生。
冷千璃彎了彎嘴角,林氏果然聰明!
紫鵑啊紫鵑,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兵行險招,誰更甚一籌?
吳嬤嬤領着人去了,冷千璃偏頭望了眼浴室方向,但願,那個人不會死在這。
小半個時辰過去了,吳嬤嬤這才進了梅園,冷千璃看見,她手裡拿着個精緻的匣子,還有她眼底的一絲竊喜也沒逃過冷千璃的眼睛。
想扳倒張嬤嬤,是吳嬤嬤夢寐以求的事情!
“夫人,這是從張嬤嬤屋子裡搜出來的!”吳嬤嬤走上前,連禮都沒來得及行,迫不及待的就打開盒子,裡面赫然躺着幾樣首飾。
林氏一下子將匣子拍在桌子上。
“你個老貨!”
打開的匣子里正是白凝香那副頭面上缺失的首飾!
張嬤嬤懵了,她根本沒有偷大小姐的首飾怎麼會這樣?
紫鵑也懵了,不過面色比張嬤嬤驚恐多了,她明明只拿了一隻步搖而已,這三隻簪子怎麼會在孃的房間裡找到?
“夫人,老奴是冤枉的啊,您就是給老奴天大的膽子,老奴也不敢去偷大小姐的東西啊。夫人明察,夫人明察啊!”
白凝香也看到匣子裡的首飾,首先就是心裡一鬆,隨即纔是滿腔的怒意:“張嬤嬤,虧你還是孃親身邊的老人,眼皮子居然這麼淺,連我的東西都敢偷!”
“大小姐啊!老奴不敢,老奴真的不敢啊!老奴怎麼會是這起子下作的人啊,老奴真的沒有偷啊,求夫人大小姐明察啊!”張嬤嬤跪在地上,朝着林氏喊冤,腦袋不要命似的在地板上猛磕,一會兒的功夫,她額頭上已是青紫一片。
“夫人,奴婢招,不關孃的事情,是奴婢看不過四小姐只信任花景,可以跟隨四小姐進
宮赴宴,奴婢心生嫉恨,纔想出這個法子陷害花景,順便給四小姐一個教訓,奴婢發誓,這件事和奴婢的娘沒關係,她更不可能去偷大小姐的簪子,夫人明察啊!”
紫鵑看到張嬤嬤的額頭已經開始流血,身子也搖搖墜墜的,腦子裡一片混亂,顧不上其他,只能招認:“夫人,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求夫人責罰奴婢,饒了奴婢的娘,娘年事已高,經不起折騰了啊!”
紫鵑只招認步搖是她偷的,但那三隻簪子確實在張嬤嬤屋子裡找到的,所以,這招與不招,已無多大用處。
“不不不!不!夫人,不關紫鵑的事,是老奴,一切都是老奴做的,和紫鵑無關,求夫人看在老奴伺候您多年的份上,放過紫鵑吧。”
張嬤嬤是林氏的奶孃,跟隨了她一輩子,多少還是有點感情的,如今簪子步搖都已找回來。
林氏瞄了眼冷千璃,只見她靜靜的站在那,一襲長髮披在身後,顯得很是嬌柔溫婉,眼眸微垂,燈罩映在她側臉上,看着明明是一張青澀稚嫩的臉,卻像是活了幾十年的人,尤其的沉穩冷靜,林氏強壓下心中的異樣,開口道。
“四姑娘,紫鵑那丫頭已經承認是陷害你,你纔是苦主,按理來說母親不該過問,可是張嬤嬤伺候母親這麼多年了,你看看,可否從輕處罰?”
從輕處罰?
冷千璃心底冷笑,如果今日紫鵑栽贓成功,你林氏怕是迫不及待的要治我的罪了吧。
心思不軌之人,她冷千璃必除之!
不過,她要的是借刀殺人!
“母親嚴重了,母親掌管中饋,處罰丫鬟婆子自然是母親說了算,女兒不敢有異議。”冷千璃誠惶誠懇,在看到林氏面色一鬆,張嬤嬤眼底狂喜的時候,話音陡然一轉:“母親寬厚待人,是國公府之幸,想必皇后娘娘知道了,也會誇讚嘉獎母親一番的。”
林氏語一噎,她居然用皇后壓自己!
御賜之物被偷,按理說是要上報朝廷的,可林氏卻想着就這樣了了,一點責罰都未給,如果這風聲傳到皇后耳中,勢必會問責於她,到時連帶着也會對國公府失望,國公府的未來,塵兒的未來,還有凝兒的親事……
兩個奴婢抵得上整個國公府的運勢嗎?
孰輕孰重,林氏自然分辨的清楚!
“來人,把她們拉下去各打五十大板,命府中所有的丫鬟婆子觀刑,以儆效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