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千璃心頭一緊,猛然回頭:“誰?”
那扇本就破落的房門怎能經得住這樣的力道,噗通一聲,門板直接倒在地上,激起層層塵埃。
看了眼門板,再瞥了眼門口的人,冷千璃抽搐一瞬,然後回過頭,挑眉淡笑:“景王爺,記得讓人把門修好,沒有了門,小女子可是很擔心的,還有請王爺不要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
然後起身往內室走去,就在她剛剛呵斥出聲的時候,餘光瞟到夜君延穩若泰山的樣子,她就知道這人八成是他的人,所以也就沒有再出聲。
之所以留下空間給他們,是因爲冷千璃知道夜君延現在還不能走動,而他肯定也不是坐以待斃之人,絕對會安排部署,這些她沒有興趣去聽。
看着她消瘦卻堅挺的背影,不知道怎麼的,夜君延有一瞬,彷彿看見了他的情兒,回神之後,自嘲的笑了笑,他這是怎麼了?
她怎麼可能是情兒!
“夜一,其他人呢?”整理好思緒,夜君延坐在凳子上,大部分身體倚靠在桌沿,他現在身中劇毒,雖然被自己暫時控制住了,但是過多的失血,還是讓他臉色慘白,渾身無力,但是即便這樣,那周身散發出來的強勢以及冷意依舊不能讓人忽視。
聞言,夜一跪在地上,雙手抱拳:“爺,其他人隨後就到。”說完從腰間取出一個藥瓶,拔掉瓶塞,屋子內頓時有股淡淡的藥香味:“爺,先吃顆解毒丸。”
夜君延點點頭,由着夜一喂下藥丸,眸底晦暗難辨。
“第幾次了?”
夜一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趕緊低頭稟告:“回爺的話,連上今天,總的有四次。”
“呵呵,四次?他倒是捨得下血本。”夜君延手指微動,冷冷嘲諷:“四次都沒有成功,看來會把他氣得吐血吧。”
“爺遭人暗算,是屬下等無用,請爺責罰。”見夜君延臉色恢復了些,夜一單膝跪地,雙手抱拳,滿臉自責開口。
夜君延揮揮手,示意夜一起來:“和你們無關,他想除本王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就算這次不成功,還是會有下次的,你們無須自責,回府吧。”
這裡終究不是說話的地方,他要回到景王府,他送給自己這麼一份大禮,不還禮似乎說不過去呢!
“夜一,通知所有暗衛,天亮之前必須趕回景王府。”
那人拋出個誘餌,等着
自己上鉤,卻不曾想,他計劃得如此周密,都還是讓自己逃了,以他的手段,是不會放棄的,看來,還有場硬仗要打!
夜一扶着夜君延離開梅園,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瞧一眼,只是經過房門口的時候,瞥了眼地上的門板,淡淡出聲:“夜一,取張銀票放在桌子上。”
夜一也知道自己莽撞了,點了點頭,將銀票放在桌子上,想了想,擔心晚間的涼風會吹走銀票,又用茶杯給壓好。
然後扶着夜君延施展輕功離開國公府。
這對主僕走的時候冷千璃是知道的,也聽見他們的對話,閉着眼睛,彎了彎嘴角,翻過身接着睡去。
國公府後門,馬車簾子被掀開,一名男子愜意的躺在軟榻上,看見夜君延進來後,挑起眉梢:“嘖嘖,瞧這小臉白的,本小爺看着可真心疼啊!”
如果冷千璃在這,便會發現這個男子就是幾日前她跳上馬車被她挾持的男子。
夜君延涼涼的瞥了眼:“本王接你回京可不是讓你來說風涼話的。”接着,便坐在軟榻上,閉着眼,緩了口氣才又說道:“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前太子妃……”男子說了幾個字,見夜君延淡淡的瞥了眼他,他心間猛震,趕緊的換了稱呼語:“呃是……沐郡主的屍體被盜一事,現在還沒消息,至於在沐王府門口遇到的那個女子,我想不用告訴你了吧,反正你現在已經知道了。”
“她真是國公府的小姐?”
“糾正一下,是庶出小姐,叫冷千璃,她母親是位姨娘,叫冷清梅。”男子突然湊近夜君延:“你說白鴻疇那老頭兒是什麼意思?居然讓自己的女兒跟姨娘之姓,怪哉怪哉。”
夜君延沒有回答。
男子也沒指望他說些什麼,只是見他臉色白得不正常,便伸出兩指搭在夜君延的脈搏上,斂眉凝神:“又是毒,又是劍傷,幸虧傷口清理及時,不然大羅神仙也難救,子承,你明知道今晚之事是個陷進,爲何還要執意去?”
夜君延靠在軟榻上,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慘白贏弱的臉龐上染了層笑意,獨有的光華風姿似乎令黑夜都有了一瞬的光亮:“你知道的,我……必須去!”
“那人就是抓住了你的軟肋,才一次次明目張膽的害你!這四次沒有成功,以後的路只會越來越兇險!”男子似乎快要跳腳了,也不知道是對夜君延,還是對他們口中所說的那
個人。
“即是我的軟肋,那你也知道,我只能去,哪怕是搭上我這條命!”
最後一句話,儼然冷了聲音。
翌日一早,冷千璃起牀後便看見桌子上放着的銀票,拿起來一看是一千兩的票額,冷千璃笑笑,倒是挺財大氣粗的。
把銀票放在寬袖裡,恰好紫鳶打了水進來,一見冷千璃都已經起來了,語氣頓時磕磕巴巴:“四小……小姐。”
冷千璃只看了眼她,便走過去淨了面,紫鳶手裡拿着棉帕,冷千璃接過去輕輕的擦着臉龐和手指。
整個過程,冷千璃都沒有說一句話,甚至還對着紫鳶柔柔一笑,卻讓她背脊發麻!
“小姐,奴婢給您梳妝。”這時,花景走了進來,見紫鳶也在,並沒有多意外,扶着冷千璃坐在梳妝檯邊,冷千璃看着銅鏡:“碧藍和碧水倆人呢?”
“她們正在屋子裡做繡活呢,宮宴要到了,上次夫人送來的布匹又太過素淨,大抵是想着早日繡完給小姐看看。”
做繡活?
昨日可不見這麼勤奮。
冷千璃壓了壓嘴角:“這裡沒你的事了,下去吧。”
這話是對紫鳶說的。
紫鳶三人她沒打算重用,所以自然不會去處罰她們!
紫鳶見冷千璃沒有找她們秋後算賬,心中大喜,忙不迭的行了個禮,便跑了出去。
花景見紫鳶跑得比兔子還快的背影,嘴一嘟,不滿道:“小姐幹嘛對她們客氣,昨日紫鵑陷害您,她們幾人肯定知情。”
冷千璃從匣子裡挑出一副耳環,往耳朵上戴去:“只是知情而已,並沒有參與,不是嗎?”
所以也就沒有證據。
紫鵑和張嬤嬤死了,紫鳶三人害怕她秋後算賬,纔會突然變得殷勤,不過冷千璃從沒把這三人放在眼裡,她現在擔心的是雅園那邊……
“可到底還是心存異心,奴婢覺着您還是把她們打發得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花景挽好髻,開始挑選首飾:“不然哪一天又想些其他的幺蛾子!”
“花景,你錯了。”冷千璃看着銅鏡裡的人兒,淡淡開口,“我不會打發她們,我只會讓她們哭着求着離開梅園。”
呃?
什麼意思?
花景沒有想明白,冷千璃已經起身出了內室:“用早膳吧,待會兒還要去雅園請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