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養傷
一
刀光如網。
緊緊罩住獨孤橫。
突聽“啊”的一聲驚呼。
一道劍光沖天而起,破網而出,獨孤橫身形向後斜飛數丈,遠遠地去了。
空中滴落點點鮮血。
大雷神“撲通”一聲,坐在地上,面色慘白,手兀自握着單刀,刀已折爲兩半。
風冷情深深吸了中氣,體內紛亂的內息方始漸漸寧定。
原來適才一下交手,大雷神和風冷情雙刀合壁,獨孤橫被大雷神單刀牽制,風冷情乘
機出手,一刀砍中獨孤橫右臂。
獨孤橫右手長劍脫手飛出,擊中大雷神手中單刀,將大雷神單刀擊爲兩半。
二
十數個青衣大漢圍上來,扶起大雷神。風冷情一抱拳道:“雷老大,咱們後會有期。”
大雷神道:“風老三,前路殺機重重,你自己保重。”
風冷情點點頭:“多謝了。”
攜着蝴蝶的手,躍上馬車,右手一擊馬股,那馬一聲輕嘶,絕塵而去。
三
行出十數裡,風冷情終於堅持不住,從車轅上掉落車內。
蝴蝶大驚,一把抱住他,道:“風大哥,風大哥。”
風冷情臉色蒼白如紙,緩緩道:“我懷中有止血散,蝶兒,你……你替我,替我掏出來。”
蝴蝶一隻手扶着他,一隻手在他懷中掏摸。摸出一紅一白兩個瓷瓶,問道:“風大哥,是不是這兩瓶?”
風冷情點點頭道:“紅的內服,白的外敷。”
蝴蝶依言,替他敷上白色藥粉,又喂他吃了三粒紅色丹丸。
過了片刻,風冷情臉色漸顯紅潤,呼吸也均勻了起來。
那匹馬無人操控,漸行漸慢,終於在一個十字路口停了下來。
風冷情沉聲道:“蝶兒,現下我傷末愈,前面恐還有追兵攔截,咱們暫時找一處民房借住,避避風頭。”
蝴蝶扶着風冷情下了馬車,風冷情刀背用力一擊那馬的後股,這一擊用上了三分真力,那馬吃痛,仰天一聲長嘶,向東疾馳而去。
風冷情向西一指,蝴蝶扶着他走入西邊一條小巷之中。
四
小巷幽深,曲曲折折。
巷子中一個大石臺上坐着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眉清目秀,梳着一條朝天小辨。
小孩手裡拿着一把石子,正在一拋一拋地獨自玩耍。
小孩看見二人走入小巷,停下手,好奇地打量二人。
蝴蝶扶着風冷情走上前,和小孩搭起腔來。問道:“喂,小孩,你家裡可有空餘的房間,這位大哥哥受了傷,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你看,去你家好不好?”
小孩笑道:“好呀,我家就在巷子裡第三戶就是。跟我來吧。”
蝴蝶問道:“你家還有什麼人沒有?”
小孩道:“別的人?你是說我爺爺嗎?”
“你爸爸媽媽呢?”
小孩不笑了,沉默了一會才道:“我爸爸,媽媽和我哥哥,三年前全死了,三年前這裡得了一場大病,死了很多人,他們就在那一年死的。”
二人隨着小孩來到一所簡陋的房子內,只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正在院子中一個涼竈旁升火做飯。
風冷情道:“這位老人家。我們兄妹二人,想借您這裡養養傷,您看如何?”
老者不置可否,依舊自顧自幹自己的活。
蝴蝶和風冷情對望一眼,滿面疑惑。
小孩走過來,輕輕拉了拉蝴蝶的衣袖,仰臉道:“姐姐,你別問了,我爺爺他聽不見。”
五
風冷情和蝴蝶就在這裡住了下來。
小孩姓程,叫程小秋。
爺爺歲數大了,耳朵越來越聾,和小秋說話常常纏夾不清,小秋不喜歡和爺爺一起玩。
自從風冷情和蝴蝶來了以後,小秋整天纏着蝴蝶給他講故事,陪他玩耍。
二人也非常喜歡這個孩子。
這個小鎮民風純樸,巷子中的人們出來進去,遇見蝴蝶和風冷情,都笑一笑,點點頭。
風冷情自幼被雲天涯帶回魔教總壇,傳授武功,曰夕在一間石室中苦練秘魔刀法。
每天除了拔刀之外,還是拔刀,從不間斷在那間石室中度過他二十二個青春。
雲天涯刻意要把他培養成一個冷血殺手,以致從不對他假以辭色。
風冷情一顆純真摯撲的心慢慢封閉起來。
這純樸的小鎮,和善善的鄉鄰,天真天邪的少年,讓他慢慢忘了自己是一個殺手,讓他那顆封閉的心漸漸打開。
或許他現在已不是一個殺手,就在救出蝴蝶的那一刻,他就已不是殺手。
殺手無情!
他卻太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