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戲煜也算是給了他們第二次生命的人。
如今前來投奔,自然多少得帶上些禮物。
這不,曹丕遭殃了不是。
不但被訛了上百萬的黃金,還落得了個摳門的名聲。
戲煜得知這件事時,爲委實笑了好一陣。
這幫兵痞子當真是會噁心人,眼下到了自己的大營,日後也不知是好是壞。
話是這麼說,但他一點兒都不擔心對方會作亂。
畢竟,黃旭眼下就在這大營之中。
說起黃旭,眼下雖然比不上他父親黃忠在軍中的威望,但也着實算得上是一號人物。
想必那些個前來投奔的青州士卒一聽說黃忠的名字,各各興趣高漲。
果不其然,當一衆青州士卒看到黃旭後,紛紛圍上前去。
“呀,這就是漢升大哥的兒子?看着可真壯實!”
“是啊,小子,我們都是和你父親一起上過戰場,出生入死的兄弟,說起來你還得叫我們一聲叔叔呢。”
“唉,小子,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咱們又都是你的長輩,這軍營之中有啥好處,你可別忘了咱啊!”
“就是就是,還有啊,咱們一個個兒的都上年紀了,這身子腿遠不如你們年輕人,所以以後軍營裡萬一出了什麼危險的任務,你可得多照看着咱們點兒啊。”
“······”
幾個爲首的七嘴八舌的說着,將黃旭圍在了正中間。
他們在曹營時便是說一不二的主,特別是身爲首領的伏波將軍。
只要他想,隨便再立上點兒戰功便能一步登天,成爲率領數萬人的上將軍。
不過,還不等衆人攀完交情,伏波將軍便已然四腳朝天。
露着一口大白牙的黃旭不消片刻,便將幾人重重的摔倒在地。
隨即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道;“諸位叔叔有禮了,小子早就聽父親說過諸位的大名,一直以來很是敬仰,今日一見着實有些激動,諸位都是以一擋百的好手,不知可願與小子一教高下啊?”
“哎喲呵,好小子,這力道可不一般吶!”
“是啊,當初黃將軍還說這小子長得跟弱雞似的,沒半點兒力氣,如今這一看,言不符實啊。”
“好傢伙,這可是學了武了,身子骨夠壯實的,小子,你現在在大軍中是何職位啊?”
“職位嘛······”
黃旭覆手而立,嘴角輕揚,緩緩道:“也不是啥大官,不過區區騎兵統帥罷了。”
“嘶······”
“騎······騎兵統帥?”
“那可比咱······”
比咱高出了不止是一星半點兒啊。
幾人面面相覷,眼神中滿是詫異。
原本無所謂的心態也在頃刻間消散如煙。
開玩笑,如此年紀便能坐到統帥,就算是仗了幾分他父親的幾分勢,也足以說明這小子不簡單,萬不可同他硬來。
“不過區區統帥罷了,哪裡值得諸位叔叔們大驚小怪,來來來,小子別的喜好沒有,最愛同人比武,諸位叔叔皆是人中龍鳳,想必定不會拒絕與我吧?”
眼瞧着幾人升起了退縮之心,黃旭再接再厲,露出了一個相當憨厚的表情。
只是,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卻叫衆人連連後退。
“不了不了,將······將軍,這······沒必要啊。”
“是啊,咱們都是一家人有啥可比的?”
“哦?諸位確定不比?”
笑意盈盈的黃旭一邊說,一邊將手放在了佩劍之上。
緊接着,“噌”的一聲,隨着長劍在眼光的照耀下散發出冷冽光輝的同時,他臉上的笑容也在瞬間消散殆盡。
“既然諸位沒膽子和我較量,那就都給我站直了!”
“爾等既然選擇了當兵,那就必須要有個當兵的樣子,若是在軍營外我們可以以叔侄相稱,但在軍營內,我是將,你們是兵,軍令如山,我的話你們只能無條件的服從,不容置喙!”
“若是還有誰不明白,大可來與我一戰,只是誰輸誰贏,那就尚未可知了。”
我去,這小子好狠的心,剛見面就來這麼一出,這是要拿衆人開刀立威啊。
只是······瞧他剛露的那幾手,看樣子是個硬茬。
“當然,爾等要是覺得一個人沒把握勝我,那就兩個人一起!三個人五個人我黃旭也毫不畏懼!”
“噌!”
話音一落,黃旭便長劍入鞘,隨後將劍鞘重重的插在地上,雙手環抱,很是不屑的望着圍了一圈的青州士卒。
這小子,簡直不要太囂張!
每一個前來投奔的青州士卒們心中都不由得暗罵着。
早在衆人和黃旭交談時,便吸引了一些大營中將士們的注意,而後隨着黃旭揮劍,周圍更是在短時間內聚集了大量的看客。
現如今,衆人真可謂是騎虎難下。
“既然三五人你也不畏懼,想必我等十人一起也算不得什麼?”
“哈哈哈,不拘幾人,爾等來便是了,只要爾等能贏,我黃旭便在這大營之中,唯諸位馬首是瞻!”
比起對方的小心試探,傲視羣雄的黃旭愈發耀眼。
“好,弟兄們,既然這小子都如此說了,咱們要是再不上那就真成懦夫了。”
“沒錯,反正不拘人數,咱們怕什麼?”
“兄弟們,只要贏了這小子,咱們在大營內可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
“來!爺爺我在戰場上又不是沒見過血,還教訓不了你了?”
“算我一個!打!”
“······”
衆人越說越亢奮,不一會兒整個大營內都充斥着叫嚷聲,不少摩拳擦掌的士卒們,甚至已經開始去挑選兵器了。
打歸打,但衆人的注意力可並未全放在這場比鬥中。
既然選擇來徐州,那自然是經過衆人全方位的考量後,深思熟慮下的決定。
除了戲煜對青州士卒的好外,他們還想看到更多能讓自己心甘情願留下的細節,就好比眼下的營地。
說起這營地,就不得不提提它的建造者了。
賈吉,據說是賈詡大人之子,在徐州雖說不上一手遮天,卻也是戲煜跟前的紅人。
當然,這也和他的才華分不開。
就拿眼下的大營來說,外形的華麗暫且不提,單就內部的配置,糧草庫、武器庫、兵甲庫······一應俱全且數量驚人。
只要戰事一起,這些裝備足夠大軍全副武裝到牙齒!
看得出來,徐州是真的有錢,也是真的將戰士們的命當命!
許昌和這一比,那真真是小巫見大巫,沒得比。
······
整整一下午,在戲煜的無視下,黃旭和前來投奔的五萬青州士卒在校場打的那叫一個熱火朝天。
年輕力壯的他壓根兒不知道什麼叫做疲憊,一場接着一場的比試只讓他覺得神清氣爽。
當然,這是對黃旭而言。
對於那五萬士卒來說,可以算是經歷了一場又一場慘無人道的完虐!
也不知那小子哪兒來那麼大的精神頭,整整一個下午,不管是一打幾,他都毫不畏懼,甚至還隱隱有種越打越興奮的意味,越到後面,衆人越跟不上他出拳的速度,敗得自然也就越快。
待日落西山之時,不知不覺間竟已有近二百人落敗。
等戲煜想起這些青州士卒,帶着典韋來到校場時,鼻青臉腫的一衆青州士卒早就安安靜靜的排着隊去領軍需了。
說起來,這些青州士卒在大營內也算是過了大半輩子的人。
要真讓他們回去耕地,只怕時間一長大家都不習慣。
比起獨自一人在家,他們也顯然更習慣身邊有人能插科打諢,肆意談笑辱罵的軍營生活。
“哎呦呵,你們的臉上這是怎麼了?青一塊紫一塊的還怪好看。”
望着眼前一個個鼻青臉腫如同調色盤般的青州士卒,典韋毫不留情的嘲諷着。
“來來來,兄弟們都說說這是咋搞得,兄弟我好歹是個大漢衛將軍,都不曾將人打成過這副模樣!”
大漢衛將軍······神他孃的大漢衛將軍。
瞧着洋洋得意的典韋,衆士卒忍不住嘴角一陣抽搐。
話說這諡號好像是十多年前的吧?您至於到現在都掛在嘴邊嗎?
“典韋將軍,您莫要再取笑我等了,我等日後定謹遵軍令,再不胡作非爲。”
“是啊,將軍,我等知錯了。”
“不過話說回來,將軍,那黃旭小子是怎麼回事兒?我記得黃將軍以前總說這小子弱的跟雞崽子似的,還老發愁他活不大,如今怎的這般身強體健,力大如牛?”
典韋聞言掃了眼戲煜,見他並未注意此地,便招了招手,待衆人湊近後,才小聲道:“此事乃是機密,並未對外傳過。”
“黃旭能有今日之功,蓋因主公!”
“主公將太極拳,五禽戲等自創的招式盡數授予黃旭,再輔以藥浴,足足耗費了六年的光陰,纔有了今日的黃旭。”
“當然,也是因爲這小子有天賦,勤奮刻苦不說還一教就會,在此期間,我,老黃還有子龍也或多或少的指導他了一二。”
“還有個事兒你們應該都不知道,這小子武藝有所小成後,曾率領三百餘白騎從青州出發,殺了整整七千餘山賊草寇,直到濟水線才堪堪止步。”
“自此,莫說是徐州,就連冀州和幽州的草莽盜賊,都在短時間內不敢出來作亂。”
“最關鍵的是,這小子完成此事,只用了短短一個晚上,而那時,此子尚不足弱冠之年!”
提起這段鮮爲人知的事蹟,典韋相當亢奮,當然,更多的還是驕傲。
畢竟,他也勉強能算得上是那小子的半個師傅。
“所以啊,你們到底是咋想的?竟然敢和他比武?還真真是不知者無畏啊。”
典韋笑着拍了拍距離最近的士卒的肩膀,也不知是在安慰還是在嘲笑對方。
“嘶~~~”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腦袋在霎那間顯得有些不夠用。
七千餘山賊草寇,一夜?
自己從青州跑到濟水線,莫說一晚上,一個晝夜都未必能到,更別說殺七千人,此生能做到就不錯了。
可他······
“看不出來啊,這小——不,是黃老將軍的兒子,當真年少有爲!”
“哎呀,典將軍您怎得不早些來,我等要是早知道這些還打什麼?”
“早知如此,我等直接投誠便是,也不至於這般丟人,黃小將軍武功高超,無人能出其右,着實厲害,想必其箭術也盡得諸位真傳吧?”
“那是自然!”
典韋胸脯一挺,驕傲道:“他的弓乃是主公專門命匠人特製的,且不說重量,就是想要拉滿弓,這徐州城內能做到的都寥寥無幾。”
“至於射程,兩百米開外,他想射你的胳膊就絕對不會射到腿上!”
此話一出,再度引得衆人驚呼。
之前還想着黃旭這個白騎統帥多少和黃老將軍有些關係,可現如今,衆人只覺得自己愚昧無知。
此等英勇無畏之姿,又豈是衆人能褻瀆的?
大家內心悄然發生變化的同時,也隱隱有幾分後怕。
還好先前並未同對方起太大的衝突,如若不然,怕是未相認便先結怨了。
待得那個時候,衆人的日子才真叫不好過。
眼下趁着大家尚能和睦相處,還是乖乖聽話的好。
就這樣,都不用戲煜發話,五萬青州士卒便死心塌地的起了跟隨之心。
連將衆人打散,分散至各個大軍中都無一人反對。
自此,戲煜的大營中又多出了五萬精銳,徐州的兵馬也即將堪破四十萬大關。
“眼下,咱們的大軍人數已有整整三十八萬之多,人手暫且足夠。”
衙署內,戲煜同謀士們匯聚一堂,共同盤點着手上所有可用的資源和大軍。
“裝備也完全夠用,當初配備的五十萬裝備,到如今依舊綽綽有餘,只是眼下冀州附近的商隊和商品似乎並不多了。”
“不止如此,商道似乎也在逐漸消失,之前派出去的商隊傳回話來,說外面的商品生意並不好做,長此以往,咱們今年在商業方面將會損失一大筆錢財。”
“先前粗略算過,至少得損失兩百萬黃金,眼下各地的商業並不發達,商道少,商戶也寥寥無幾,再加上冀州境內各個大軍都在擴招,百姓們如今的生活也不好過。”
諸葛亮皺着眉頭,無奈道:“我先前已經和合肥運河沿途的商戶掌櫃們聯繫過,哎,如今唯一能拿出閒錢的便只有這些人了。”
“至於咱們內部的開銷,我已經在控制了,想必再過不久,大家可消費的錢財便會固定在一定範圍內,並長時間無法增長。”
“拋開錢財問題,咱們最近是不是還要注意下週圍的動向?”
郭嘉沉聲道:“據我所知,近日光是許昌派來的探子,就已有三波。”
“哎······”
提起這個,荀彧深深嘆了口氣,說:“我這也有個不太好的消息,據傳許昌即將遷都。”
“遷都?”
戲煜挑了挑眉。
其他問題他都可以暫且擱置,日後再想法發自處理,唯有遷都一事,叫人意外。
“是的,遷都已經確定,但到底是去長安還是洛陽,估計還有待商榷,鄴城說不定也有可能。”
“鄴城!”
看着地圖,戲煜食指輕叩。
鄴城地處冀州境內,眼下正是魏國的國都,曹丕若是真遷都到鄴城,便是將漢獻帝放在了自己家裡。
如此一來,他也算是效仿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了。
不過,眼下的情況可和曹操那時的情況有所不同,這曹丕就算是將漢獻帝藏在家裡,也只不過是能過上幾天短暫的安穩生活罷了。
待日後,只要他想成爲魏王,那一切可就說不好了。
“啪!”
短暫的思索了一番,戲煜一巴掌派在地圖上,緩緩起身,眼神中滿是銳利。
“他想過安穩日子,那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
徐州大軍得令,先是從青州吊牌了五萬精兵防守黃河流域以及濟水要害,快速搶佔了各處險峻要害。
與此同時,之前在渤海的大部分兵馬,也在得令後悄然開啓了計劃。
這些兵馬都是當初曹操在時戲煜埋下的後手。
當時夏侯惇接管了冀州後還曾派人來和戲煜談過數次,只爲讓那些軍馬退出渤海、清河,以及諸多平原地帶,不過戲煜從未理會。
要知道,那些士卒中可不乏大量的黑白騎。
他令那些人固守在冀州,一是爲了能及時打探到敵人的情況,二便是爲了在必要的情況下從內部給敵軍一定的打擊。
而眼下,便是最好的時候。
不消半月,先前留下的大軍們便反水了,緊接着,整個冀州的東部都鬧翻了天。
爲了歡迎趙雲進駐冀州,原本只攻不守的大軍們,在短短十來天的日子裡,像是發了瘋一般,對着曹丕的大軍各種狂轟濫炸,愣是將之前失去的所有領土盡數收回。
於此同時,先前受阻不通的商道再次打開,商船在渤海上暢行無阻。
天下之勢頓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天子情急之下只得頒下詔書,令曹丕親自前往清河郡同戲煜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