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雨停了,天空湛藍如洗,陽光柔和地灑在大地上。戲煜等人收拾好行裝,繼續上路。
文軒在野外呆了一夜,躺在地上,根本沒有任何人發現。
那匹馬忠誠地守在一旁,不時低頭輕嗅文軒,似乎在試圖喚醒主人。
戲煜等人騎着馬緩緩前行,路過了文軒跌倒的地方。
戲煜不經意間一瞥,看到文軒一動不動地躺着。
他大吃一驚,臉色驟變,連忙勒住繮繩,快速下馬,三步並作兩步地奔到文軒身邊。
歐陽琳琳也吃了一驚,秀眉緊蹙,跟着匆匆下馬。
戲煜心急如焚地來到文軒面前,一把將她抱住用力搖晃,聲音急切地呼喊着:“文軒,文軒,快醒來!”
邊喊邊用手輕輕摸她的額頭,只覺滾燙無比,這一摸讓他的心更是揪了起來,“糟糕,她已經發燒了!”
宋樹文一臉從容,目光堅定地說道:“丞相莫慌,有我宋樹文在,完全不用害怕!丞相大人,煩請速速準備一個妥當的地方,以供安置傷者。”
戲煜滿心焦慮地放下文軒,此刻他心中的怒火猶如熊熊燃燒的烈焰。
只見他猛地轉身,朝着文軒的馬狠狠地踢了一腳,雙目圓睜,臉色漲紅,聲嘶力竭地責怪道:“你這該死的畜生!爲何不回來報信?你的主人如今這般模樣,你難辭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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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馬似乎也知曉自己的失職,低垂着腦袋,雙眼滿是愧疚,嘴裡發出低低的嘶鳴聲,蹄子在地上不安地刨
歐陽琳琳柳眉微蹙,面露不解地問戲煜:“夫君,爲何要責怪馬呢?馬又不懂事。”
戲煜眉頭緊鎖,滿臉憂色地搖了搖頭,卻也不再多言,他深知此刻不是廢話的時候。
隨後,戲煜咬了咬牙,用盡力氣將昏迷的文軒抱上了馬。
他眼神急切地環顧四周,招呼衆人趕緊尋找可以安置文軒的地方。
衆人不敢耽擱,紛紛加快腳步,馬蹄聲和腳步聲在空曠的野外顯得格外急促。
終於來到一個村裡,村口幾棵老柳樹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戲煜抱着文軒急匆匆地走着,額頭上佈滿了汗珠,目光急切地搜尋着可以求助的地方。
這時,他們遇到了一戶人家,土坯牆圍着一個不大的院子,煙囪里正冒着嫋嫋青煙。戲煜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去,敲響了那扇略顯破舊的木門。
門開了,一位面容慈祥的老者出現在眼前。戲煜趕忙抱拳行禮,語氣懇切地和主人說明情況:“老人家,我這同伴在野外受了傷又發了高燒,懇請您行個方便,讓我們有個地方安置她,尋些法子救救她。”
老者看着戲煜焦急的模樣,又看了看他懷中昏迷不醒的文軒,連忙側身讓他們進屋。
就這樣,戲煜小心翼翼地把文軒抱到一個收拾得還算整潔的房間,輕輕地將她放在牀上。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關切與焦慮,額頭上的汗水順着臉頰不斷地滑落。
隨後,戲煜轉身看向宋樹文,語氣急切卻又帶着一絲期望地說道:“宋神醫,拜託你了,一定要醫治好她。”
宋樹文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快步走到牀邊,開始爲文軒診治。
接下來,宋樹文皺了皺眉頭,神色嚴肅地說道:“各位請先出去,這裡交給我來醫治。”
戲煜走出房門,看到院子裡涼風習習,頗爲涼快,便信步來到院子裡。
那位老者滿臉慈祥,趕忙拿出坐位來給三個人,戲煜微笑着道謝,順勢坐了下來。
老者眼中透着關切,率先開口道:“年輕人,瞧你這一臉疲憊,定是經歷了不少事。”
戲煜微微仰頭,望着天空,心裡想着:這老者看起來頗爲和善,或許能與他傾訴一二。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迴應道:“老人家,這世間的艱難,又豈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
老者輕拍戲煜的肩膀,安慰道:“莫急莫急,慢慢說來。”
戲煜低下頭,目光有些黯淡,緩緩說道:“我一路奔波,有時間看到人間疾苦,卻又無力改變,心中甚是煩悶。”
老者目光深邃,若有所思地說道:“人生本就充滿苦難,但只要心懷希望,總會有轉機的。”
但老者懷疑戲煜身份,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此人究竟是何來頭?怎麼會這般說話?”然而,老者只是暗自揣測,並未將心中的疑問宣之於口。
就在這個時候,只見一個鄰居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邊跑邊喊:“老者,大事不好啦!您兒子金喜被人家給打了!”
老者聽聞,猶如遭受了晴天霹靂,手中拿着的扇子“啪”地一聲掉落在地,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嘴脣顫抖着問道:“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鄰居大口喘着粗氣,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心急如焚地說道:“金喜出去拉貨,原本跟人家談好了價錢。誰承想,等把貨物全都裝上車的時候,對方竟然毫無誠信,突然坐地起價。金喜爲人正直,自然是不願意吃這啞巴虧,就跟他們理論起來。哪曉得對方蠻橫無理,二話不說就動起手來,金喜勢單力薄,就被他們給打了。”
老者聽完,氣得渾身哆嗦,兩隻眼睛瞪得猶如銅鈴一般,胸膛劇烈地起伏着,怒吼道:“這羣喪盡天良的東西!簡直是無法無天!”
戲煜在一旁,緊緊握着拳頭,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心裡憤憤不平地想着:“怎能讓這等惡人逍遙法外,定要爲他討回公道!”
老者滿臉焦急與擔憂,轉過頭衝着戲煜厲聲道:“年輕人,這是我們自家的事兒,你不要多管閒事!”
戲煜目光堅定,毫不退縮,斬釘截鐵地說道:“老人家,我見不得這人間的不平等之事,此事我管定了!”
這時,鄰居忙不迭地告訴老者:“老爺子,金喜已經朝這裡來了。”
外面,金喜狼狽不堪地出現了。
他衣衫襤褸,頭髮凌亂,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眼神中滿是憤怒與委屈。
周圍圍繞着很多村民,大家交頭接耳,神色憤慨。
至於金喜的車子,已然被砸得破爛不堪,零件七零八落。
許多村民也是氣得滿臉通紅,有的揮舞着拳頭,怒喝道:“這也太欺負人了!”
有的緊皺眉頭,憤憤不平地嚷道:“簡直沒天理!”
金喜一看到老者,淚水瞬間奪眶而出,“哇”地一聲痛苦起來,邊哭邊說道:“爹,這次的事情沒完成,我真是太丟人了!”
他耷拉着腦袋,滿臉的愧疚與自責,心裡懊悔極了,覺得自己讓父親失望了。
老者心疼地摟住金喜,輕輕拍着他的後背安慰道:“兒啊,爲父已經知道怎麼回事了,這不怪你,是那些人太不講理!”
金喜擡起頭,紅腫的眼睛看向老者。
這時,金喜注意到家裡有戲煜三個陌生人,眉頭微皺,疑惑地問道:“爹,這幾位是誰?”
老者長嘆一口氣,說道:“他們是趕路的,不過他們朋友出事了,在這裡治病。”
金喜心裡暗自琢磨:這幾人看起來倒不像壞人。
老者滿含感激地看着幾個村民,雙手抱拳,動容地說道:“多謝各位陪着我兒子回來,這份恩情我記下了。”
幾個村民紛紛擺手,爽朗地說道:“老爺子,您太客氣了,鄰里鄰居的,這都是應該的。”說完,大家便漸漸散去。
戲煜走上前,目光誠懇地看向金喜,問道:“金喜兄弟,你願不願意讓我來處理這個事情?”
金喜一臉的納悶,上下打量着戲煜,心中疑惑不已:這人爲何要管這閒事?嘴上說道:“這位兄臺,我與你素昧平生,不知你爲何要插手此事?”
戲煜挺直了腰桿,神色堅定,擲地有聲地表示:“我就是路見不平,看不慣那些仗勢欺人的惡徒!”
金喜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咬了咬嘴脣,說道:“此事頗爲麻煩,兄臺好意我心領了,可我不想連累你。”
戲煜微微一笑,目光中透着堅定與自信,說道:“金喜兄弟,你莫要這般見外,我既然決定幫忙,就不怕任何麻煩。”
金喜皺着眉頭,沉思片刻,最終擡起頭,眼中多了一份信任,說道:“既然兄臺如此仗義,那我金喜便不再推辭。”
老者在一旁看着,臉上滿是憂慮,擔心地說道:“孩子,這事兒可不好辦,別給自己惹上大麻煩。”
戲煜安慰老者道:“老人家,您放心,我自有分寸,定會還金喜兄弟一個公道。”
金喜感動不已,眼眶泛紅,哽咽着說道:“多謝,若此事能了,金喜定當報答。”
戲煜說道:“金喜兄弟,莫要這般客氣,快說說那個坐地起價的地方在哪裡。”金喜趕忙回道:“就在城東的那家大石坊。我做的是石頭生意,本想着這次能順利交貨,沒成想遇到這檔子事。”
戲煜微微頷首,轉頭看向歐陽琳琳。歐陽琳琳秀眉緊蹙,一臉擔憂地說道:“讓暗衛過去吧,不要你親自過去。”
戲煜神色堅定,搖了搖頭說道:“我若不親自處理,難以心安。”
歐陽琳琳咬了咬嘴脣,眼神中透着關切,說道:“那你一定要小心,千萬不可莽撞行事。”
於是,戲煜目光堅定地看着金喜,說道:“金喜兄弟,你隨我一同前往。”說罷,他翻身上馬,伸手將金喜拉到身後。駿馬嘶鳴一聲,疾馳而去,揚起一陣塵土。
兩個人走後,老者在院子裡來回踱步,滿臉愁容,嘴裡喃喃道:“這可如何是好,都是我兒惹出的麻煩,連累了人家。”
歐陽琳琳走上前,輕聲寬慰道:“老人家,您不必如此擔心,他定能處理好此事。”
老者嘆了口氣,憂心忡忡地說道:“但願如此,但願不要再生出什麼事端。”
戲煜和金喜一路快馬加鞭,很快便來到了城東的大石坊。
還未進門,就聽到裡面傳來陣陣嘈雜的喧鬧聲。
戲煜翻身下馬,將繮繩遞給金喜,率先大步邁進石坊。
只見一羣五大三粗的漢子正圍坐在一起喝酒划拳,好不熱鬧。
戲煜掃視一圈,目光定格在一個滿臉橫肉、身材魁梧的男子身上,想必此人就是帶頭坐地起價的傢伙。
那男子察覺到有人注視,擡起頭來,斜睨着戲煜和金喜,陰陽怪氣地說道:“喲,這不是被揍的小子嘛,還敢找上門來?”
戲煜面無懼色,向前一步,朗聲道:“光天化日之下,爾等這般不講誠信,欺壓良善,難道就不怕王法嗎?”
那男子“哈哈”大笑起來,拍着桌子站了起來,惡狠狠地說道:“王法?在這地界,老子就是王法!”
戲煜冷哼一聲,說道:“今日之事,你若不給個合理的交代,休想善了!”
男子擼起袖子,露出粗壯的胳膊,吼道:“小子,想找不痛快是吧?”
說着,便招呼身邊的幾個打手圍了上來。
金喜見狀,心中不免有些膽怯,拉了拉戲煜的衣角。
戲煜卻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示意他別怕。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時,暗衛突然身形一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瞬間制服了衝在最前面的兩個打手。
其他人見狀,皆是一驚,不敢貿然上前。
戲煜目光凌厲,再次說道:“我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事。今日只要你們給金喜兄弟賠禮道歉,並賠償損失,此事便可作罷。”
那帶頭的男子見戲煜身邊的人身手不凡,心中也有了幾分忌憚,態度不再那般強硬,猶豫片刻後,說道:“行,算老子倒黴,這次就依你。”
最終,金喜的事情得到了妥善解決,兩人騎馬返回。
戲煜臨走時,目光如炬,冷冷地警告那些人:“往後都給我老實點,莫要再做壞事,否則後果自負!”說罷,便與金喜轉身離開。
回去的路上,金喜心有餘悸,同時又滿心好奇,他一臉驚愕地看向戲煜,迫不及待地問道:“大哥,剛纔你身邊突然出現的那些幽靈一般的人到底是誰啊?”
戲煜微微側頭,看了一眼金喜,淡淡地說道:“金喜兄弟,有些事你不必知曉,問了對你也沒好處。”
金喜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心裡雖然依舊充滿疑惑,但也不再追問。
兩人就這樣沉默着,馬蹄聲在空曠的道路上回響。
過了一會兒,金喜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翼翼地又說道:“大哥,我知道您有您的難處,可我這心裡實在是好奇得緊,那些人出現得太突然,也太厲害了。”
戲煜輕輕嘆了口氣,目視前方,緩緩說道:“金喜兄弟,我不讓你問,是爲了你好。這世間有些事知道得太多,未必是福。”
金喜咬了咬嘴脣,若有所思地說道:“大哥,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我就是覺得您一定是個有大本事的人。”
戲煜微微一笑,說道:“什麼大本事不大本事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
“不管怎樣,今日多虧了您,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兩人繼續策馬前行,風吹拂着他們的臉龐,帶着一絲涼意。
老者家中,宋樹文一臉凝重地走了出來,沉重地嘆息了一口氣。歐陽琳琳見狀,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驚慌失措地問道:“宋神醫,難道文軒有什麼危險?”
宋樹文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皺着眉頭,環顧四周,問道:“丞相去哪裡了?”
歐陽琳琳焦急萬分,聲音都帶着一絲顫抖:“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先別管丞相,快告訴我文軒到底怎麼樣了!”
宋樹文看着歐陽琳琳幾近崩潰的模樣,微微低下頭,沉吟片刻後說道:“情況不太樂觀,我.我需要丞相來做個決定。”
這下,歐陽琳琳更是嚇壞了,她的臉色煞白如紙,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聲音帶着哭腔說道:“宋神醫,你可別嚇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歐陽琳琳的手冰涼冰涼的,心也懸到了嗓子眼,緊張地盯着宋樹文。
宋樹文接着說道:“文軒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是病情有些複雜,需要進一步的治療方案。”
聽到這話,歐陽琳琳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緊繃的神經瞬間鬆了下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謝天謝地,只要沒有生命危險就好。”
宋樹文看着她,問道:“丞相呢?”
歐陽琳琳定了定神,說道:“夫君去打抱不平了。”她的心裡此時依舊擔憂着文軒的病情,同時也牽掛着外出的夫君。
老者滿臉愧疚,深深地鞠了一躬,歉意十足地說道:“這都怪我,讓各位爲我家的事操心費力,真是對不住了。”
可老者突然身子一僵,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猛地轉過身來,滿臉驚愕,聲音顫抖地說道:“剛纔……剛纔你們稱呼丞相?”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