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法將那些骯髒的真相說給蔣安柏聽,但的確是她的愛讓蔣安柏陷入深淵。
她也想同情紀清蕊,同情溫曉嫺,可是溫曉嫺只是個第三者,難道要自己背叛媽媽,去憐憫分走爸爸感情的女人麼?她不否認爸爸的罪,可是誰能看透她內心的掙扎。
“我總是相信,人心本善,夜綾音這樣做,或許是有緣故的,只是,我始終觸碰不到她的心。”
蔣安柏遞苦笑,彷彿想到了什麼,原本澄明的眼眸閃過一瞬渾濁的光。
紀槿遙被他的話刺痛了,只是一句“有緣故的”,就能抹消夜綾音的錯嗎?爲什麼她當初沒有向她求助,爲什麼偏執地把怨恨深埋在心底,一步步策劃着殘忍的復仇計劃。如果不是夜綾音,林珞惟現在肯定還陪在她身邊,給她最堅固的後援,或許,蔣安柏也會喜歡她的……
“沒有人能看透她的心,每個人都是她的棋子。”
紀槿遙用紙巾擦拭眼角,不斷涌出的眼淚浸溼了紙巾。
“我的朋友很少,直到夜綾音的出現,才讓我感受到了友誼的溫暖,我曾把她當做最好的朋友,沒想到卻是她讓我跌得最慘……現在說這種話真是荒唐,我不該那麼容易相信別人的……”
“別多想了,”蔣安柏看着紀槿遙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心裡也有些澀澀的,他嘆息道:“看到夜綾音去醫院看望你父親,我還以爲這部戲結束後,你們能重新做朋友呢。”
紀槿遙渾身一震,驀然擡眸望向蔣安柏,眸心閃動着驚懼的光。
“你說,夜綾音去過醫院?什麼時候?”
“就是你父親過世前的那天晚上,我在醫院附近看到夜綾音……”
蔣安柏察覺到紀槿遙神色有異,他注意她的表情,竟發現她的臉色白得透明,鼻尖都滲出了細小的汗珠。蔣安柏心臟猛然跳了一下,他下意識地補了一句:“我沒有親眼看到她從醫院出來,可能她只是路過……”
紀槿遙抿着脣,長髮披散在肩上,如同大朵大朵暗黑色的玫瑰花,更襯得她肌膚如雪蒼白。
她又想起那天,柯雲澤平時在工作外與她毫無交流,怎麼會突然問她借指甲刀,讓她發現鑰匙被夜綾音偷走,讓她趕回家看到了那骯髒的一幕。
一定是夜綾音故意讓她知道真相,是她讓自己和爸爸發生爭執,是她讓自己終生被愧疚折磨!
至於爸爸的死因也疑點重重,據醫院方面說,是有位上了年紀的臨時工做清潔時不小心拔掉了電源,已經對其做了處理,並按照醫療事故賠了不少錢。爸爸當時住的醫院並非自己開辦的那傢俬立醫院,所以很多線索沒那麼容易查明,但一些潛規則紀槿遙還是懂的,很可能是醫院爲了推卸責任,隨便找了只替罪羊。而兇手本人,並不會是那位莫須有的清潔工……
紀槿遙不敢再想下去了,她臉色慘白,渾身竟發起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