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回

玉清師託借神火針追雲叟初試桃花瘴

那羅九頗得佟元奇真傳,因爲佟元奇發現他心術不正,要將他飛劍追去,逐出門牆。當時羅九非常愧悔,再三苦求,又發下許多重誓,才未將他飛劍追去。羅九回到長沙以後,漸漸故態復萌。自尋衛武師報仇,附和陳、呂、郭三人之後,益加自高自大,無惡不作。今天凌操因爲愛女失陷,憑着昔日賙濟羅九之德,拼着老命,涉險來和羅九講情理,要還他的女兒。誰知羅九喪盡天良,反想把凌操累死,以博同黨一笑。正在吃緊的當兒,偏偏來了他師父萬里飛虹佟元奇。羅九滿以爲性命難保,不料佟元奇只對他冷笑一聲,將凌操翁婿救走,並沒有怎麼難爲他。佟元奇走後,羅九知道佟元奇既助戴家場,決難討得便宜。呂、郭二人雖不如他害怕,也覺棘手。偏偏這時忽然來了幾個幫手,一個便是在成都與峨眉派鬥劍的金身羅漢法元,呂村諸人自然高興,倚若長城。法元以惡遇惡,與羅九一見投緣,問起剛纔之事,便答應收羅九爲徒。羅九有了這樣厲害師父,立時又膽壯起來,把佟元奇置諸腦後了。法元見大家推他爲首,便給衆人分派執事。說戴家場既有會劍術之人相助,單靠村壯防守,多嚴密也無濟於事。便派羅九與呂憲明二人從當日起,分班在寨旁高峰上了望,遇有戴家場會劍術之人到來,抵敵得過的急速擒住,抵敵不過的便來報信,好歹不放來人逃走。法元來的時節,魏青因爲急於回洞報信,所以不曾遇見,差點誤了心源的性命。這且不言。

話說心源如何是羅九的敵手,才招架不多一會,便被羅九將他劍光壓迫得光焰頓消,氣喘汗流。羅九見心源狼狽,哈哈大笑,不住用言語刻薄取笑。正待施用毒手傷心源性命,忽然兩道紅光、兩道青光破空而至。心源只聽得耳旁有一女子聲音,只說得“便是此賊”四字,立刻便見一道紅光直奔羅九。羅九見來人勢衆,劍光厲害,知道難以討好,便駕劍光逃回去了。心源喘息初定,和來的這四個女子相見,內中一個便是那女飛熊何玫。同心源見面後,那四個女子便約了要去追趕羅九。正待起身,忽見匹練般一道長虹從空降下,現出一個紅面無須的道人來。除心源外,那四個女子倒有兩個認得,來的是本門前輩萬里飛虹佟元奇,急忙上前相見。佟元奇忙道:“呂村現在又添了金身羅漢法元同好幾個厲害幫手,你們不可輕敵涉險,先回戴家場,等人到齊了再說吧。”便催衆人急速回轉。那兩個女子正待喚同伴拜見時,佟元奇已破空走了。何玫還想到呂村一探動靜,經不住那幾個同來的女子苦攔,這才一同迴轉戴家場。玄極、白琦同凌操、允中、湘英已在門前迎候。

大家見面之後,才知來人除女飛熊何玫、女大鵬崔綺外,便是成都辟邪村玉清觀居住的女空空吳文琪和黃山餐霞大師新收得意弟子女俠周輕雲。原來何、崔兩俠女回到衡山,金姥姥羅紫煙已不在洞中,出外訪友去了。再往善化去尋師兄羅新時,羅新也不在家。何玫着了急,只得回山先把師父的丹藥取出,將崔綺被污的寶劍淬礪一番,囑咐師妹向芳淑,等師父回山,便將經過代爲陳述,請她駕臨戴家場。自己便同了崔綺駕起劍光趕往黃山,去尋她好友女空空吳文琪相助報仇。到了黃山,才知女空空吳文琪與周輕雲、朱文三位俠女正在成都,參與各異派鬥劍。二人又趕到成都玉清觀尋着吳文琪,說明來意。吳、週二位俠女正在成都閒得沒有事做,又加上吳文琪同何玫是至好結盟姊妹,當下一口應允。四人打算趕到呂村,先給呂、郭二人吃一點小苦頭,再到戴家場同衆人相見。剛到呂村,便遇見心源同羅九拼命相持。何玫認得心源同羅九,便約衆人上前相助。要不是佟元奇說法元到了呂村,叫她四人回去,早就同呂、郭二人拼命去了。

衆人引見之後,心源也將雲鳳、許超現在魏青家中,晚間才能回來,對凌操、湘英、允中等說知。凌操、湘英、允中雖然還不大放心,也就無可如何。白琦便對衆人說:“如果到了夜間,雲鳳、許超不見迴轉,再請人去接應便了。”黃玄極道:“貧道此來未效寸勞,呂村既然連空中都着人防守,凌姑娘與許三弟俱都不會劍術,夜晚逃回不一定就容易的。貧道願在這時趕去接應他二位回來,以防遲則生變,還連累魏青夫婦都有不利。”衆人見玄極如此熱心,俱都非常欽佩。當下何玫、輕雲等也要跟去。玄極不願人多,便用目向白琦示意。白琦道:“四位俠女遠來辛苦,盛意極爲可感。請暫歇息,由黃道長一人前去。如到晚間不回,再請四位俠女前去接應吧。”吳文琪也覺人多反而誤事,又知黃玄極是玄真子弟子,必有真實本領,倒不如由他一人前去妥當,也幫白琦勸阻,何玫、輕雲俱聽吳文琪的言語,這纔打消原意。

玄極走後,湘英便請四位俠女到內室更衣洗漱。戴家場平空添了四位俠女相助,佟元奇又在暗中幫忙,自然聲勢頓盛。惟獨湘英見四位俠女都和她年歲不相上下,俱有飛行絕跡的本領,好生欲羨,便打算等雲風回來,商量請四位俠女介紹學習劍術。這且不言。

話說玄極趕到魏青住的山洞之內,對魏青說明來意,見了雲鳳、許超。仍候至天晚,由魏青先出外探路,知道空中防守仍是羅九值班,比較本領稍差。這才由一條僻徑引到村口,繞着山路,護送二人回戴家場。到時業已交二鼓,衆人正等得心焦,預備請人前去接應,見他們回來,好不欣喜。湘英見了許超仍是淡淡的,招呼兩句便自走開。雲風問起湘英腳程如何那樣快法,才知湘英是因以前打獵,發現過一條捷徑直通呂村的中心,久已忘卻,那晚才得想起,近了數十里路,不想差點送了性命。在石牢之時,因爲氣暈過去,直到醒來,忽見眼前一亮,便被人帶了出來。直到回了戴家場,才問出那人是劍仙佟元奇。二人本是好姊妹,經了這一番患難,益發親熱。一面說,一面又把四位俠女一一介紹,俱各互相敬愛,談笑風生。只苦了俞允中和許超,眼巴巴盼着愛人相見,卻都不大理你。俞允中有時還得着雲鳳一絲青睞。許超卻連湘英正眼都不能得到,不由嘆了口氣,走開一邊去了。湘英見許超走開,見雲鳳望她一眼,只抿嘴一笑,衆人也俱未在意。大家直談到更深夜靜,又派許超去換回衡玉與衆人相見後,才各自分別安歇。

時光易過,一轉眼便是二月初一。白琦便命人在前面廣場上用木板搭起三座露臺:一座是賓位,一座是主位,當中一座充作打擂之用。在戴家場門前地上,用三尖兩刃的短刀及極細的黃沙和黃豆,各排成十丈長的兩條道路,直通廣場露臺之前。又將客廳收拾整齊,準備了上好酒筵,到日應用。然後請黃玄極持着十來封大紅柬帖,去到呂村投遞,請呂村主要人等初三早上來飲春酒,就便替陳、俞兩家排解。玄極到了呂村,見着呂、郭二人,說明來意。呂、郭二人面上一絲也不露出惡意,反殷勤款待玄極,說是到日準去赴約。呂、郭二人同玄極談話中間,才知道玄極是東海三仙之一玄真子的門人,便猜此次戴家場又有峨眉派中人幫助,暗中好不着急。等到送玄極走後,便請出金身羅漢法元來商議。

法元自在成都吃了峨眉派苦頭,原想親身去尋萬妙仙姑許飛娘商議報仇之計,在路上聽人說起呂、郭二人業已從華山回到呂村,因爲華山烈火祖師這次不來成都相助,必有原因,想問一問呂、郭二人詳情,以便異日好約烈火祖師幫忙。及至到了呂村,會見呂、郭二人,才知烈火祖師本想幫忙,因爲他修煉多年的烈火雷音劍還沒煉好,同時又接了神尼優曇的警告,所以不敢造次。法元問明原因,本想告辭,到黃山去尋許飛娘商量,經不住呂、郭二人再四挽留破了戴家場再走。法元本想利用他二人去約烈火祖師異日幫忙,又聽說戴家場不過是幾個武藝高強的常人,雖說有佟元奇等幾個會劍術的,均不在自己心上。見呂、郭二人發愁,哈哈笑道:“峨眉派有什麼打緊!只不過白矮子這個老賊所居近在咫尺,有些討厭。好在日期已近,他們倚仗佟元奇,不曾知道我在這裡。我們正好到日見機行事,最後我才露面,殺他個措手不及。倘若約出白矮子來干涉我們,索性迴轉華山,矮子決不會和這些鄉民爲難,又奈何我們不得。等到令師烈火劍煉成,我們再去尋他晦氣好了。”呂、郭二人聽法元如此說法,也覺有理。商量了一陣,照樣派了一人到戴家場去下書,道謝答禮。只說幾方都是鄉鄰世好,誰也不願輕動干戈,誠恐像往年各村大械鬥,誤傷多少人命,所以才約同陳、羅二位,屆時到貴村赴宴,就在席前排解,爲陳圩、戴家場兩方講和。下書人到了戴家場,見着白琦、凌操諸人,自有一番客套交代。

等到下書人去後,心源對白琦道:“呂村幣重言甘,若不是知道我們這裡有能人相助,便是藏有毒計,我們不可不留一點神呢!”白琦道:“此言極是。他既先禮後兵,到了後日,我們表面也同他們特別恭敬,還是暗中留神要緊。”白琦深知道這幾位俠女都是藝高性傲,便託凌操轉託雲鳳與四位女俠關照,屆時稍爲持重一點,既有法元在場,千萬不可輕敵。衆俠女一一首肯。

到了晚間,忽然門上長工進來回話:莊外來了一位年輕尼姑同着一位少年公子和姑娘,說是從成都來的,要見吳、周兩位俠女。這時衆俠女俱在後園與雲鳳、湘英談天,白琦一面着人去請來相見,一面便親自迎接進來。裡面這些女俠聽說來客,也追了出來。文琪、輕雲見是玉清大師同張琪兄妹,心中大喜,忙同衆人引見。坐定之後,輕雲問大師,如何有此清暇前來相助?玉清大師笑道:“我日前從大獅王峰迴來,他兄妹二人說你們二位被何、崔兩位道友約往戴家場,去同兩個異派中人交手。他倆本想跟來看個熱鬧,因爲我不在觀中,無人看守門戶,不帶他們來。見我回來,便磨着我帶他們到此地開開眼界。我被磨不過,又想起郭雲璞這廝頗會一些妖法,是烈火祖師得意弟子,也想來見識見識。剛答應帶他兄妹前來,我恩師忽然駕到,見他兄妹二人資稟不差,又憐我苦修多年,尚無承繼衣鉢的人,着瑤青拜在我的門下。她哥哥見妹妹拜我爲師,他自己沒有着落,恩師門下向沒收過男弟子,求了一陣不允,便哭了起來。後來還是恩師說,長沙戴家場和呂村二月初三械鬥,有金身羅漢法元到場。曾從卦象上看出,這雖是一種普通鄉民械鬥,暗中乃有正邪各派之人在內中參預。呂村方面,法元並不要緊,最可怕的是這後一天上,有一個從雲南深山中趕來的山人,妖法着實厲害,不是普通劍仙所能抵敵,叫我帶了他兄妹二人前來。一者觀光,遇機小效微勞;二則就代張琪尋一個有緣的師父。”衆人見玉清大師自來相助,個個興高采烈,忙命大擺筵席,與新來三位嘉客接風。

入座之後,周輕雲問玉清大師道:“我記得追雲叟白師伯近在衡山,如何坐視眼皮底下許多異派中人猖撅,也不過問呢?”大師道:“你哪裡知道。一則割雞不用牛刀;二則還是因爲那個山人姚開江的祖師與他有些淵源,其惡未著時,不好意思參預。還說他老人家欺凌小輩,日後又多出枝節。就拿何、崔二位的令師金姥姥羅紫煙來說,也並不是不在洞中,也爲的是有姚開江在內,不願開罪他的祖師的緣故;又加上受了迫雲叟之託,在後洞將護頑石大師,不能遠離。這次何、崔兩位性急,只在前洞看了一看,不曾到後洞去,又聽了她師妹的話,以爲令師真個不在洞府。請想令師如果真個不在,那令師費盡半生心血,煉就淬礪劍仙飛劍的丹藥,何等珍貴,豈能隨便擱在明處,由何、崔兩位取用呢?”何玫、崔綺聽了玉清大師之言,恍然大悟,怪不得師父的丹藥素來藏守嚴密,這回卻那麼容易尋到。暗怪向芳這個丫頭,師父既因特別原因不能下山,也該明言,爲何誑說雲遊未歸?險些誤事丟臉。也怪自己粗心,只到前洞,一聽師父下山未回,便即走出。如若不然,好歹苦求,也要將師父請來,給自己報仇除害。二人一算日期,知道回山還來得及,便同衆人商議,要二次回衡山去請金姥姥。玉清大師道:“令師暫時決不會來,要來也無須二位去請,何必徒勞往返呢?”何、崔二人總覺顏面無光,執意要去。玉清大師道:“不是令師不來,實在因是和白老前輩一樣,都和那山人的祖師有許多的瓜葛,比不得家師和佟師叔,俱與對方素無瓜葛。二位執意一定要去,萬一令師不來,我知道她老人家手下有一件鎮山之寶,名爲五行神火針,專破各種毒物妖術,如能借來,大是有益。”何、崔二人聞言,應允默記下來,與衆人作別去訖。

輕雲便問:“那山人姚開江的祖師叫什麼名字,這樣厲害?他和追雲叟、金姥姥有何淵源,致有顧忌?”玉清大師道:“當日白老前輩原是夫妻二人一同學習劍術,最初曾在南疆中去採藥,在爛桃山遇見千年毒瘴,師伯母凌雪鴻中了瘴毒,性命難保。白師伯道力較深,見機較早,忙用劍光護體,將師伯母救離毒瘴的氛圍。此時師伯母真是危險萬分。知道姚開江的祖師紅髮老祖藏有千年蘘荷,專治蠱毒瘴氣,除此別無救法。因爲他是異派邪教,不好徑去求他。正在無法可施,偏偏來了救星。原來這種千年毒瘴名爲五雲瘴。這爛桃山的得名,由於遍山皆是桃樹,結實如盤,可惜遠隔南疆,山峻澗深,人跡罕到,無人採摘,由它自生自長。年深日久,高處落的桃子,隨着風雨山泉滾到低處,越積越多,日久腐爛成爲泥漿,把山中心的大平原變成一片沼澤。每到三四月至八九月,沼澤中的桃泥受了太陽蒸發,幻成一片五彩雲霧,大風吹都不散。它因爲是桃花桃實所化,所以又名桃花瘴,真是厲害非凡。這爛桃山附近有一座火山,一年準噴一二次火,時間卻說不定。只要鄰山噴火,毒瘴受了地底的震動,千百年所斂聚的五雲毒瘴,便蓬蓬勃勃從地底下直冒上來,佔地約百十畝大小。遠望好似一根五色玲瓏彩柱,耀眼生光,比雨後長虹還要好看十倍,卻不知其毒簡直無與倫比。幸而這瘴出現時間不久,頂多個把時辰,便自行收入沼澤之中。這種天地戾氣所凝之處,偏在沼澤中間產生了好幾種各樣靈藥。白師伯也知沼澤中有毒瘴厲害,因爲那種靈藥是天材地寶,修道人得了,可抵過數百年功行,仗着口中銜的百草丹能御瘴毒,冒險前去採取。不料才採到一樣名叫紫蘇梅的,不知怎地,鄰山火發,衝動地下蘊藏着的千年毒瘴,沖霄而起。師伯母站的地方正當瘴的出口,還算白師伯冒着百險將她救了出來,業已渾身青紫,命在旦夕。

“幸而紅髮老祖那日瘴起時也在遠處山頂上。他久已想到煉一個葫蘆,用法術把那千年毒瘴收去,一則替世間除一大害,二來還可利用它煉成一種寶貝。偏偏那沼澤中,瘴雖是經年常有,地下蘊藏着的千年毒瘴卻是出沒不常。並且還像有點靈性似的,自從紅髮老祖起意收它,從此輕易不再出現;有時出現,俱值紅髮老祖不在山中,等到紅髮老祖得信趕來,業已收回澤內。紅髮老祖想收了多年,也未到手。這日偶在山頂閒眺,見有一男一女走向沼澤中去,大爲驚異,便要看個究竟。忽聽地下微微震動,五雲毒瘴同時沖霄而起,便知澤中二人必無幸理。急忙追下去收那瘴時,忽又見一道金光從五雲瘴中閃電一般衝出五色氛圍,落往前山去了。等到紅髮老祖拿了應用法寶走進沼澤,那瘴凝幻而成的五色彩柱眼看好似通靈一般,哧溜一聲吸入澤內,又白喜歡一場,好生失望。便跟蹤適才那道金光尋往前山,想看看來的是什麼高人,就便看看受傷沒有。走到近前,師伯母業已奄奄一息了。白師伯一見紅髮老祖,兩下雖是道各不同,卻談得很投機。承紅髮老祖慨贈千年蘘荷,師伯母命才保住。雙方因爲這點因緣,成爲朋友。白師伯知毒瘴害人,師伯母病癒以後,便同紅髮者祖商量,合力將它除去。同時又遇見金姥姥來採紫蘇梅煉淬礪飛劍丹藥,四人合力試驗了多少次,俱未如願。後來會見長眉真人,才知那沼澤中的五雲瘴,被一個怪物名叫象龍的操縱,不遇見大有仙緣的人不能除去。那怪物憑着沼澤的天險同毒瘴的保護,無論仙凡俱奈何它不得。白師伯、金姥姥無法,只得罷休。聽說紅髮老祖至今仍未死心哩。那姚開江便是紅髮老祖得意徒孫,又系奉他師祖之命,初次下山到中土遊歷。不過受了各異派人的引誘,前來助紂爲虐,其本人尚無大惡。所以他兩位老人家看在他祖師面上,不能不留一點香火之情。”

輕雲道:“據這裡人所得的消息,呂村現在並無這樣一個姓姚的山人,大師卻這般知根知底,真有前知之明瞭。”大師道:“我雖略能前知,也不能知得這般仔細。都是來時,恩師他老人家對我說起,在四川灌縣二郎廟前遇見矮叟朱老前輩。朱老前輩說他破完慈雲寺,去訪一個方外老友。那人說起日前姚開江同了法元的徒弟多臂熊毛太在一起,毛太不知從什麼地方得來消息,知道法元已到呂村,由呂村去黃山再尋許飛娘。毛太便邀着姚開江,一同去尋他師父金身羅漢法元。恩師才從卦象算出二人到了呂村,姚開江定要被他利用來與戴家場爲仇;並說毛太在路上約請的人很多。所以這一次雖是兩村械鬥,卻非同兒戲。”

大家正聽得出神之際,門外長工又進來報說,外面來了兩位道長,要見黃、趙二位。心源、玄極暗想自己在此並無人知道,猜不出來人是誰。迎將出來一看,卻是峨眉派中劍仙萬里飛虹佟元奇與谷王峰的鐵蓑道人,不禁喜從天降,急忙接了進去與衆人相見。佟元奇見了玉清大師,笑道:“成都一別,不想又在此地相遇。我此次爲了羅九這個孽徒,累我費了許多精神。如今見他們那邊添了許多妖人,正愁沒法擺佈,難得大師也來此地,真是幸遇了。”玉清大師躬身答道:“鄰村妖人盤踞,爲害閭閻,弟子奉了恩師之命來此效勞。二位老前輩駕到,戴家場人民不致受害了。”佟元奇道:“大師休要小覷他們。我起初因羅九隨我多年,原想設法點化他改邪歸正,不忍就下毒手。後來一打聽,才知這廝行爲業已罪不容誅。及至到了呂村,又值凌老英雄與凌、戴二位姑娘被困,救人要緊,不及將他除去清理門戶。誰知他見我出面尋他,知無幸理,便拜在法元門下倚作護符。所以我還想借初三他們來戴家場赴約,就便除他。適才平空又由法元的孽徒毛太約來了許多異派幫手,這都不關緊要。惟獨內中有一個姓姚的山人,是拜在紅髮老祖門下,妖法非常厲害。還有華山派孔靈子、曹飛、鬱次谷,都着實了得。我人單勢孤,又知這裡的人能力有限,想到衡山去尋追雲叟。走不多遠,便遇見鐵蓑道友從谷王峰往這裡來,說是應黃、趙兩人的約請。並說他已見過追雲叟,說是他因頑石大師病勢危險不能離開,另外還有一個特殊原因不能前來;還說呂村雖然異派人多,到時自有能人相助。只叫事完以後,好歹不要傷那山人姚開江的性命,這卻不知何故。沒想到大師會從成都趕來,真出我意料之外。”衆人談了一會,凌操父女、允中、湘英等又分別拜謝相救之德。**蜀山劍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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