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烈火老祖是什麼人,執掌華山一派,混跡修真界數百年,堪稱見多識廣。他一見陰素棠動手,就看出是崑崙派的路數,又見敵人修爲不弱卻面生得緊,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來路。陰素棠雖然厲害卻不是烈火老祖的對手,且戰且退就想退回谷中,再以谷外禁制與敵人周旋。料定兩邊並無仇隙,對方定然能知難而退。
沒想到赤誠子擔心愛人,竟也跟出來看看,正好看見陰素棠回來。又見是烈火老祖和史南溪,正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想都沒想就放出飛劍相助。這下可露了馬腳,雙方爲仇百年,已是知根知底,烈火老祖一眼就認出赤誠子的飛劍,恍然大悟已認出二人身份。
原本上次聽陰赤二人在金神君手下兵解,烈火老祖和史南溪就想趁機將仇人斬草除根。又聽說司空湛門下要把二人元神練成法寶,這才息了追殺念頭,沒想到後來又被英瓊英男救下。烈火老祖雖然憤恨,甚至有心上幻波池去圍攻。卻被許飛娘勸住,又見兀南公都知難而退,當時就沒敢去。後來羣邪盡滅,方知決斷英明。唯獨之後赤誠子音信皆無,也就暫且壓下滅了赤誠子的心思,沒想到今日無心插柳,竟在這遇上了。
陰素棠一見赤誠子出手就知道不好,無奈再想阻攔已來不及了。烈火老祖又驚又喜,趕緊招呼史南溪和同行的一衆妖黨,就想把陰赤二人合力擊殺。唯獨許飛娘並沒出手,其實她早知道此處乃是寶相夫人的洞府,只是秦家姐妹入了峨眉之後,已許多年無人居住。雖然施龍姑等人十分小心,但只要有人居住。自然難免留下痕跡。紫鈴谷離五步雲不過咫尺之遙,許飛娘那般精明的人物怎麼可能不知道。只不過她早知施孫二女已投了徐清翼下,不想因此與徐清交惡,便佯作不知罷了。
眼看羣邪圍攻陰赤二人,許飛娘也不知如何是好。顯然二人能住在紫鈴谷,就與徐清關係匪淺,但烈火老祖與赤誠子的仇恨已非一日,根本不可能化解,她索性置身事外兩不相幫。就算日後徐清也找不出她的毛病。
修士鬥法全都驚天動地,更何況交手之人皆是一流高手,“隆隆”驚雷傳出百里,立刻就驚動了谷內修煉地施龍姑和孫凌波。二人趕緊除外查看,眼見陰赤二人被人圍攻,已認出了烈火老祖和史南溪。二女以前在姑婆嶺,數次被襲幾乎全與史南溪脫不開干係,早就將其恨之入骨。二女得了二行神砂之後,又苦練十年修爲大進,自酌並非沒有一戰之力。把心一橫放出法寶就加入戰團。
烈火老祖原以爲己方人多勢衆,就算多來兩個小輩也是送死。沒想到敵人竟非常厲害,尤其土木神砂乃是商家二老苦心祭煉的法寶,攻守兼備威力驚人。兼之施孫二女情同姐妹。配合默契嚴絲合縫,雖然落入下風,依然陣腳不亂進退有度。想要將其擊敗已是不易,就更別說要殺赤誠子。老魔頭見敵人越戰越勇,不禁心裡發狠。就想佈置天都烈火陣,連同週近十里全都化爲灰燼。
然而還沒等烈火老祖動手,忽然聽見有人怪聲怪氣的笑道:“呦喝!今兒這可真熱鬧啊!上家裡竄們還帶着活動筋骨。”一聽此言施孫二女立刻大喜,便知是救星來了。烈火老祖和史南溪也大吃一驚。尤其史南溪可沒少在徐清身上吃虧,雖然如今傷勢痊癒,但心裡的陰影卻益發濃厚。許飛娘也露出苦笑,心中暗道:“這臭小子怎麼哪有事哪到!偏偏時候拿捏精準,不早不晚纔剛動手他就來了。”
只見徐清懸身立在空中,笑眯眯的望着衆人,見都停手望來,還對烈火老祖和史南溪一抱拳道:“二位道友久違了,上次在華山一別。竟有十來年沒見了。今日一見二位風采依舊,真是可喜可賀啊!”也不等二人回話就扭頭又對許飛娘笑道:“姐姐竟也在這呢!算來已有數年沒見了。能見姐姐安好我也放心了。剛纔能顧念你我情意,沒一同出手已感激不盡了。”
許飛娘嫣然笑道:“你這小子兇名赫赫,我一個孤身女子,又知那兩個丫頭是你護着,怎敢自尋黴頭與你做對。”徐清訕訕道:“姐姐這話可折煞我了。”隨即又掃了一眼羣邪淡淡道:“如何?今日給個面子,就到此爲止吧!”那言辭語氣高傲輕蔑,根本就沒把衆人放在眼中。
許飛娘三人知道徐清來歷,但餘下那六個妖人久居西域還不知道。他們平素全都稱霸一方,何時受過這等蔑視,不禁心頭大怒。只見一個身材瘦高的黑衣漢子擡手一指徐清,聲如生鐵磨石“嘎嘎”怪笑道:“哪裡來的無知小子,竟敢在此撒野,莫非不要命了,還勞本座送你去死!”
其實剛纔一見許飛娘三人的反應,也不難查出對方定非常人。不過這妖人才被烈火老祖邀請來沒幾年,期間也沒遇上厲害敵人,全無機會顯示本領。今日更覺機會難得,已打定主意要擊殺徐清,好讓衆人刮目相看。
那許飛娘本是玲瓏心思,一眼看透妖人心思。她深知徐清厲害不想得罪,而這些妖人全是同門,也不願眼看他們送死。當初混元祖師死時,五臺派門人弟子離散天涯,多年來死傷無數,剩下好手已經不多。趕緊道:“張師兄莫要胡說,這位道友就是峨嵋派的徐清,莫非師兄不曾聽過!別忘了恆山三兇!商弘尚壯!”
羣邪一聽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徐清兇名早有耳聞,唯獨沒想到面前這翩翩少年就是那兇人。先前叫囂那漢子不禁臉色一變,也有點後悔剛纔莽撞。雖然聽出許飛娘有意勸阻,但話已出口若再收回豈不大沒面子!索性把心一橫冷笑道:“你就是徐清!我還當是什麼三頭六臂,竟只是個黃口小兒,只怕外界流言也全是虛言妄傳之詞。”
徐清冷笑道:“是嗎?”又瞅許飛娘一眼淡淡道:“並非我不給姐姐面子,無奈有些人自尋死路,可就怪不得小弟心恨手辣了。”許飛娘心裡又氣又恨,索性不再言語。而那姓張地妖人也被氣得夠嗆,看徐清那意態,彷彿弄死他比捏死只螞蟻還容易。不禁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猛地暴喝一聲:“小子找死!”隨即揚手放出劍光,直往徐清腦袋打去。
徐清冷笑一聲,不躲不閃,探手就往那劍光抓去。就聽“鏘啷”一聲竟把那足有十餘丈長,純金錚亮的劍光鉗住。在場的全是識貨之人,大驚之餘一眼就看出徐清已練成不死之身。再看徐清法力一振,揮起左手猛地往那金色劍光上砸去。“咚咚咚”三聲巨響彷彿驚雷天將,竟硬生生把那飛劍寶光給打散了!
飛劍乃是妖人性命相關的寶物,心神相連一損俱損,讓徐清蠻力奪去敲了三下,已被震得頭暈眼花險些重傷。再看徐清手裡捏着那顯出原形的三尺寶劍,上下打量一番,嘆道:“真是柄好劍啊!可惜明珠暗投,竟落在個廢物手中。”說時雙目猛地閃出兩道金光,就在掌中飛劍上下一掃。那姓張的妖人慘叫一聲,頓時臉色煞白驚恐交加。他附在劍上神識竟被擊滅,元神已受損傷。
徐清揮手就將寶劍遞給孫凌波,微笑道:“這些年你苦心修煉,就算給你獎勵。”孫凌波微微一愣,傻乎乎的接過寶劍都不知說什麼好。只等那冰涼的劍氣落在掌心,才驀然驚醒已是欣喜如狂。卻並非因爲得了一柄極品飛劍,只因是那人送的而已。
僅僅剛纔這一手已震懾當場,雖然不知道徐清究竟怎麼煉成不死之身,但修煉到了烈火老祖這種境界,深知不死之身的厲害,又顧慮徐清地身份背景,哪還再想與他爲敵。許飛娘也嚇了一跳,不過她反應更快,趕緊道:“剛纔乃是張師兄失言了,弟弟已奪了他飛劍就算懲罰,不如今日到此爲止,咱們就散去如何?”
徐清微笑道:“既然姐姐說話我自然應允。只不過……”說着一指剛纔出劍那妖人冷笑道:“旁人皆可走,唯獨這廝不行。剛纔我奪了他飛劍,定然懷恨在心,少不得日後處心積慮想要報復。今日還得斬草除根,免得日後麻煩。”
羣邪立刻臉色一變,泥人還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這些兇戾成性之徒。只見一個五短身材的車軸漢子怒聲喝道:“好個猖狂小兒,莫非以爲爺們真就怕你!”復又與身邊同伴喝道:“小子猖狂,合力斬之!”說話間已放出劍光再次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