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學堂。
“羅大虎,你老盯着我看什麼啊?”
長相清秀、皮膚白皙、性格溫和的羅煜忍無可忍,終於爆發了。這個羅大虎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錯藥了,總是盯着他看,搞得他渾身不自在。
“哈哈,你還不知道嗎?他總懷疑你是祝英臺!”
羅煜:……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你纔是祝英臺,你們全家都是祝英臺!爺可是貨真價實的!要不要一起上廁所看看!”
某後宅。
“小姐,小姐,你……你幹嘛穿成這樣啊?”
看着一身女扮男裝的小姐,丫鬟看得眼睛發直。
“你別管,你就說好不好看,本小姐是否英俊?”
“嗯嗯,小姐這樣打扮好英俊啊,就算說是哪家的公子也是有人信的。”
“那好,今天我們就這樣出門!”
……
某書院。
“哎,你說我念書唸了十多年,爲何就沒遇到一個祝英臺這樣的奇女子呢?濁物倒是遇到不少。”
“是啊,梁山伯到處都是,可祝英臺難尋啊!”
“要是我知道哪個書院有祝英臺,立即轉學!”
……
對於話本的大火,蘇大山簡直始料未及,當初覺得不過是幫助兒子完成一個心願,但蘇潤梔卻覺得在他的意料之中。
畢竟,經典就是經典,不管在哪個時空,總歸會發光發熱,在精神世界溫暖人心。
作爲前世影響深遠的民間愛情傳說,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愛情絕不僅僅在華夏民間廣爲流傳,甚至還傳到了國際上,被譽爲“東方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可見其影響力之大。
到了話本推出整整兩個月、即十一月底的時候,蘇潤梔正和蘇潤偉溫書呢,蘇大山就神神秘秘地走了進來。
他覺得自己最近的日子過得很刺激,又很痛苦,因爲時不時的便需要去鎮上與趙儒南聯繫,問問話本賣的怎麼樣,還要躲開阮氏和王氏的“監視”。
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小羊,小偉,書看得怎麼樣了?如果有空,陪我去一趟鎮上吧。算一算也兩個月了,我覺得咱們是不是該去把銀子要回來了啊。”
這話倒是真的,雖然沒有言明多久結算一次,但現在都兩個月了,也是時候去看看了。
辛苦了十個月,總不能不聞不問,由着趙老闆哄騙。
“嗯,那現在就走吧。”
反正看書也不急於一時,從去年開始,他倆就一直處於半上學半自己溫書練習的狀態,且這段時間被蘇大山拘在家裡不準出門,也有些累了。
恰好這個時候王氏幾人不在家,倒是方便,省得他們問東問西的,不好應付。
但他們卻忘了,蘇老頭和大丫二丫秋菊都在。
他們一推開門,大丫就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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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要帶小羊小偉去哪裡?”
大丫手裡拿着一個納了一半的鞋底,一邊猛力拉出針線,一邊不解地看着蘇大山和蘇潤偉蘇潤梔。
王氏阮氏李氏可是事先叮囑過她的。
原本心裡就有事,大丫這樣一問,蘇大山一緊張,居然結結巴巴的答不出話來。聯想到阮氏叮囑的話,大丫心裡有些緊張。
可千萬別是真的!
“你在家好好看着你爹,若是他要出門,特別是去鎮上,你就盯着他,看看他要做什麼,必要時可以偷偷跟着……娘是怕你爹被那些狐狸精迷住了……”
對此,王氏十分贊同。
“男人學壞,三十開外。你爹正是這個年紀,雖然看着老實,但難保那些壞了心肝臭不要臉的狐狸精主動貼上去。真要這樣,便是鐵打的也遭不住……”
“大姐,我和二哥的墨條就要用完了,讓爹帶我們去鎮上買點回來。再說我們看書也累了,就想去鎮上走走,散散心。怎麼,你有事?”
“哦,那你們去吧,早點回來啊!”
說完,大丫便又回堂屋坐下了,不再擔心。
真要是想去鎮上做壞事,蘇大山自然不會拉着蘇潤梔蘇潤偉兩人一起。
“小羊,說起來都怪你,因爲你的事,我最近去鎮上就頻繁了一點。哎,你阿婆你娘你姐最近老是盯着我,我都不敢輕易出門了。”
蘇大山一邊走一邊倒苦水。
“哈哈哈,爹啊,我們又不是做賊,沒必要這樣。若是她們發現了,那也沒啥……”
“什麼?這不是你讓我保密的嗎?”
“那是因爲我怕阿婆和我娘罵我不務正業,不溫書卻寫話本。現在,話本早就寫完了,也有銀子賺,她們自然不會說什麼。再說了,我最近可是天天都在溫書,一點都沒偷懶。”
“是啊,大伯,一會兒拿了銀子,是不是要交給阿婆管着啊。這樣一來,她不就知道了?”
對此,蘇大山顯然有不同的看法。
“銀子我也能管啊,爲什麼就你阿婆能管?”
蘇潤梔蘇潤偉:……
算了,銀子什麼的,還是放在王氏那裡更讓人放心。
到了輕舟書肆,店裡的人不是很多,但趙儒南卻在忙碌着,一邊指揮小廝將他剛剛從府城那邊買來的書上架,一邊幫着搬運。
見蘇大山來了,趙儒南趕忙招呼三人去內室坐下。
“你不來,我也要去找你了。算起來也有兩個月了,只是我最近去了趟縣裡和府城,又順便買了一批書回來,這不,昨天剛回來呢。”
“哦,不急不急,好說好說。”
“這兩位是?”
趙儒南正準備說說話本的售賣和分成情況,卻看見蘇潤梔蘇潤偉一直坐在蘇大山旁邊,便謹慎地問了問。
“哦,這是我兒,這是我二弟家的娃,我帶着他倆出來買點紙和墨,順便散散心。”
趙儒南聽了,心道無礙,這才繼續說道:“我昨天晚上算了下,這兩個月一共賣了兩千本話本……你們等下……”
說着便起身去了櫃檯,拿了一本話本過來。
“那,你們看,我的定價是五百文一本。”
“五百文一本?這麼貴啊?”
蘇大山吃了一驚,同時心裡也有些開心。
定價高,賣的多,那說明他們的收入也多。
“聽着貴,其實算下來不貴的。就拿這兩千本話本來說,單單是油墨費、紙張、工費什麼的算下來就是二百兩,還不算工人的工錢。”
見蘇大山不關心這個,趙儒南心裡明白對方今天來主要是來拿銀子的,也就直接說了。
“兩千本話本一共得了一千兩銀,除去本錢二百兩,官府那裡的稅一百兩,我去縣裡和府城的開銷三十兩,還剩下六百七十兩。按照之前說好的你四我六,一共是二百六十八兩,你算算對不對?”
不愧是老闆兼掌櫃,趙儒南說起數字來嘴皮子流利得很,就跟吃飯一樣簡單,蘇大山根本搞不定,這也是他爲何把蘇潤偉蘇潤梔叫過來的原因。
兒子辛辛苦苦寫了近一年的話本,賺得可是辛苦錢,可不能被騙了。
趙儒南報數的時候,蘇潤梔就快速地在心裡記下了。算了算,數目確實是對的。再說了,這個趙老闆就算是要使壞,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使,畢竟找人一算就知道了。
而且他說的那個稅率,十稅一,多半是真的。
這個時空的商稅是很高的,百分之二三十是常有的事,有些甚至高達百分之五十。
若不是輕舟書肆從事的是跟讀書人有關的事,加上他出自趙家,稅率絕對不可能這麼低。
“嗯,大伯,是這個數。”
蘇潤梔在想事情,蘇潤偉也慢慢算出來了,笑着對蘇大山說道。
蘇大山原本還想問一問蘇潤梔,卻又怕抹了蘇潤偉的面子,便迅速地看了他一眼。對此,蘇潤梔也只是笑了笑,輕輕點了點頭。
這下蘇大山徹底放心了。
“趙老闆手裡過過的銀子數以萬計,怎麼會算錯?你就按這個數給吧!”
聞言,趙儒南心道你都讓兒子侄子算了一遍,當然不會有錯了,嘴上說的卻是,“說起來也是託了你那遠房親戚的福,這樣,這也是咱們第一次合作,我就給個整數,二百七十兩。”
哪知,蘇大山卻直接拒絕了。
“不用不用,是多少就是多少。只是,能不能把這話本給我兩套,我好帶回去……嗯,我那遠親特別想要。”
“好,沒問題。”
他這裡早就有上中下三冊全本了,只是出於吊讀者胃口考慮,現在只對外出售上冊和中冊,至於下冊,估計要等到明年一月去了。
兩套書,六本,算起來也跟多加二兩銀子差不多。
也好,就算是先結個善緣吧。
這人寫話本寫得這樣精彩,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第二次合作了。
“等第三冊出了之後咱們再結一次。再以後,我們就每半年結一次可好?你也知道,後面肯定不如這幾個月好賣,收入也肯定沒這麼多了。”
也算是給幾人打個預防針。
見蘇潤梔沒有反對,蘇大山便痛快地應了。
結果,他死活不要銀票,只要白花花的現銀,搞得趙儒南湊了半天才湊齊。心道鄉下人就是這樣,生怕銀票是假的,只信銀子。
蘇潤梔和蘇潤偉一人拿了一套書,蘇大山則扛着袋子,朝家走去。
是的,是直接扛着。
二百多兩銀子,有二十個是十兩一個的銀錠,其餘幾個不是五兩就是碎銀子,足足裝了半個袋子。
☢тt kΛn☢¢ O 剛開始,蘇大山很緊張,渾身緊繃,走路姿勢也很怪異,最後還是蘇潤梔出主意。
“爹,你就把這些銀子當紅苕好了!”
蘇大山一聽,覺得是這個理。
如果他不說,又有誰知道他敢把這麼多銀子當紅苕扛着呢。這樣自然,也安全。
蘇大山開心,蘇潤偉開心,蘇潤梔更開心。
他想的是,等下場考試後,將家裡的銀子歸攏歸攏,興許就可以在鎮上買個鋪子開書肆了。
而大丫見三人按時回來了,也就再也沒去多想。
但其實,只要仔細看就會發現,三人根本就沒買紙和墨。
將布袋藏在牀底下,蘇大山一整天都是樂呵呵的。
晚間,躺在牀上,阮氏抱怨道:“哎,家裡的耗子也太多了!剛剛我去竈房,看見一隻肥大的耗子居然搬走了一根很大的紅苕……”
“啊,真的啊,那銀子有沒有事……”
蘇大山翻身下了牀,趴在地上看他中午藏好的布袋。
既然能把那麼大的紅苕搬走,那銀子也是能搬走的。
“銀子?什麼銀子?天啊,這是什麼?你讓開……”
阮氏一把推開蘇大山,將那個布袋從牀底下拉了出來。這個布袋可不像家裡的粗布袋子,看上去非常精緻。
打開沉甸甸的袋子,阮氏直接呆住了。
“這是哪裡來的?這麼多銀子,天啊,娘,娘……”
蘇大山一聽,直接泄氣了。
倒不是想獨吞這些銀子,畢竟這是蘇潤偉和蘇潤梔的勞動所得。只是,他就是想自己存個幾天,感受一下這種喜悅。
這下好了,王氏這個只進不出的知道了……
“大晚上的不睡覺,喊什麼喊?”
王氏撇着嘴走了過來,卻也是一陣驚呼。
“天啊,這是銀子?哪裡來的?”
聞言,蘇大山反而解脫了一般,往牀上一倒,“還能是哪裡來的,小羊小偉賺的唄!”
聽了這話,王氏阮氏更加糊塗。
“賺的?小羊小偉?就他倆?大山你給我起來!”
被王氏拉起來,蘇大山只好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哎喲,哎喲,菩薩保佑啊!我小羊小偉也會賺銀子了,還這麼多!這下不愁沒錢下場考試了。好了,去把老二家的叫來……算來,都到我屋子裡去吧。”
說着,王氏便直接將袋子扛走了,絲毫不見虛弱。
蘇潤梔和蘇潤偉早早就睡下了,而大丫幾人因爲要幫着清洗竈房,提前把明天早上的柴火抱進去以免溼潤的不好燒,又要燒洗腳水準備豬食等,所以都還沒睡。
兩家人都在屋子裡站着,就蘇老頭和王氏坐在牀上,齊齊看着那一袋銀子發呆。
“老大,你把剛剛說的再說一遍!”
無奈,蘇大山又把剛剛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
“這倆孩子還有這能耐啊,我……”
說着說着李氏的眼眶就溼潤了。
說實話要不是因爲有酸辣粉生意,還與如意樓簽了買賣溫書,她都想讓蘇潤偉放棄唸書了。
跟其他人相比,她們的日子過得太苦了。
現在好了,倆娃居然一聲不吭地就賺了這麼大一筆銀子,比她們見天累死累活賺得還要多。
“要不說這唸書費錢,但也賺錢呢!”
蘇老頭罕見地表態,“只是,沒多少時間了,馬上就要下場考試了,讓他倆還是溫書吧,不要搞這些了。”
這話倒是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贊同。
“這話本早就寫完了……沒事的爹,你沒看這段時間我都不讓他倆出門麼?只要不去學堂,我就拘着他倆在屋裡溫書,不許貪玩。”
“嗯,那就好。只是……老大,你以後有啥事能不能提前給我們說說?見你最近偷偷摸摸的總是想往鎮上跑,我們還以爲你……”
“以爲我做啥?娘啊,小羊小偉不讓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