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卻說張小寶一路奔馳,那山路越來越難行,路旁都是一色的古杉古鬆,密不見日,其時天氣原本陰沉,林中更是一片昏暗,但聽嘯聲隱隱,此起彼落,竟似南面也有五毒教高手。奔得一陣,忽見前面有二條岔道,一條向南,一條往北。張小寶微一遲疑,打馬朝南面奔來。心想北面殺機四起,五毒教必伏有許多高手阻殺脫禪散人的,自己既已完約,無須再往北走了。當下只管打馬朝南奔去,不料奔得一會,那馬忽然卻步不前,只在原地打轉。
張小寶驚詫之餘,擡目搜索,駭然發覺前面路上橫着一條巨大的蟒蛇,那蛇頭支在樹上,有兩人之高,橫在路上的蛇身竟有兩尺來圍,十餘丈長。從未見過這般大的蛇,不覺心寒,當下拔劍在手,暗暗忖道:“現下已是入冬的季節,這畜生如此之大,還不入洞,只怕有些古怪,坐下之馬既不敢前,我不如繞了過去。”遂打馬從左邊橫插過去。
奔馳得片刻,才繞到原路,那馬忽又頓步不前,只見前面有一個小小的草坪,那坪中青光抖動,赫然是無數條大小不一的蛇在蠕蠕抖動!看那陣勢竟有成千上萬,只驚得張小寶目瞪口呆,不覺毛骨悚然。正要退回去,忽見一人扭曲而來,卻原來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這少年光着身子,只穿一條小褲叉,身上長滿了蛇鱗,怪模怪樣,頭臉左右扭曲,身材單條,卻也不很瘦,走起路來上下扭曲,便如那蛇兒一般,甚是快疾。只見他在蛇羣中穿將過來,那蛇自動讓開一條路來。見他尖頭歪臉,扭扭曲曲向自己走來,驚詫之餘,不由緊握劍柄,心想他年紀與自己相仿,若是他不懷好意,我便殺了他。
那少年朝張小寶走來時,身後的蛇羣竟也跟了過來,離張小寶
幾丈遠時,那少年才頓身止步,扭眉歪臉地朝張小寶怪笑,嘴裡不住地發出“波”“波”的聲音,身子兀自扭動不已。
張小寶道:“這位阿哥,你……你要幹什麼?”
那少年嘴裡依仍“波”“波”地叫喚,咧嘴含笑,用手指了指張小寶,又指了指自己,似是要張小寶和他玩耍,竟不會說話。
張小寶一來不明白他的意思,二來也甚是憚忌那些蛇羣,見這少年似並無惡意,當下也不多呆,趕馬又朝旁邊繞過去。心下驚疑不已,不知這少年是什麼人?
奔了一會,但見林海茫茫,竟分不清東南西北,非旦找不到路,便是連馬也無法行走,四周都是參天古樹,雜草叢生,時有野獸奔出,正茫然間,忽聽嘯聲呼應,似離此不遠,竟不知有多少人。驚急之間,卻見一道人影從東面密林中掠過,這人身材單條,面瘦如猴,三十來歲,神色有些慌亂。見了張小寶,微一遲疑,似是十分驚訝,卻不說話,如同燕子掠水一般,但聽風聲微颯,轉眼便從張小寶面前閃過。
張小寶見這人身法快疾,乃是上乘輕功,心想這人不似是五毒教的殺手,我現下正穿不出這片山林,不如便跟在他後面。可是若要跟上這人,須得棄馬追去,他一時又不禁躊躇,只怕出了這密林,便要用得着這馬兒了。正猶豫之間,那人已不見了蹤影。張小寶只好牽馬朝那人奔去的方向趕去,走了一會,忽見那人又奔了回來,朝張小寶道:“前面穿不出去,小孩兒,你也是走迷了路?”
張小寶連忙點頭。那人又道:“快快退了回去,想來你迷路不遠,還可以找到原路的。他媽的,我卻在此轉了個多時辰。”兩人復又朝張小寶來的方向趕去。
穿插得一會,張小寶憑着自己的記憶,果然又退了回來,來到一條小路上,依稀便是先前走過的那條山路。
那瘦猴漢子喜道:“好哇!這條路可通外面的。”
張小寶心懼那些蛇羣,纔要說話,忽聽有人接着瘦猴漢子的話道:“不錯,這條路可通外面,還可通閻王殿的!”
兩人聞聲望去,只見東面路頭上立着兩個黑衣人,面目冷森,寒光逼人。一人年約七十來歲,身材高大,氣勢逼人;另一人卻一付病態,手持一個西洋瓶子,正對嘴喝着瓶裡的紅液。
張小寶怔驚之餘,認得這兩人乃是五毒教的二護法百腳病蟲和司徒登。那百腳病蟲喝完了瓶裡的毒酒,將空瓶子一摔,冷笑道:“司徒老兄,今日可是一箭雙鵰了,這姓張的小賊居然未死,我們全都料錯了!那偷兒許有秉便交給你了,我來對付這小賊!”
司徒登道:“護法小心了,這小賊端是了得。”兩人雙雙朝張小寶和許有秉來。
許有秉面色大變,心知這兩個魔頭的厲害,朝張小寶道:“快逃!”返身飛掠出去。
可是那司徒登是何等身手?只一個起落便到了許有秉身後,凌空一掌朝許有秉擊來,那許有秉應聲落地。
張小寶曾聽春香說起過許有秉,心知他遠非司徒登的對手,當下搶前一步,長劍直襲司徒登的璇璣穴。那司徒登倏見寒光如電,朝自已直襲過來,心知厲害,哪敢怠慢,當下回招自保。
張小寶才解了許有秉之危,百腳病蟲的掌勢已到,他身子微閃,避過掌勢,回劍敵住百腳病蟲。那司徒登的身手遠在許有秉之上,他一掌將許有秉擊倒在地,心恨張小寶不過,又側身一掌朝張小寶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