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竄,白駒過隙,歲月不留影,轉眼間已逝十年。
當年五六歲的孩童,早已經成長爲漸露鋒芒的少年,時間固然使他們成長,但也代表着他們離未來越來越近,離紛雜的世界越來越近。
“小六子,你收穫蠻豐富的啊,血狼,這是連我爹都不敢輕易說收服的傢伙,竟然被你一劍戳死了!”金志瑜已經逐漸變高的身軀,看起來已經有幾分威懾力,但仍帶着稚氣的臉龐,暴露了他的年齡和閱歷。
金志瑜蹲下身,用手戳了戳那個身體尚未涼透的血狼,沒有絲毫懼意,滿臉輕鬆的和陸悠塵打趣道。
“嘁,不要打這隻血狼的注意啊!你要吃別的什麼野味我都弄給你,可是這血狼的皮和肉可珍貴着呢。”陸悠塵一語揭穿了金志瑜的真實想法,毫不客氣的說道。
“我這不什麼也沒說嘛……”金志瑜訕訕道,手上卻是一把把血狼扛在肩上,任由一股熱血從肩上流淌到裸露的後背上。
回到了十年如故的小村莊,陸悠塵踏入金志瑜家大門就跟踏進自己家的一樣,因爲據說自己是金遠上山打獵撿回來的,所以,陸悠塵雖然口頭叫着金遠金伯伯,但是在內心早已經把金遠當成自己親爹來對待了,包括金志瑜,那也是比親兄弟還親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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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伯伯,我們回來了!”陸悠塵一回到小院就扯開嗓子吼了一聲,然後也不看屋內,就不着急不着慌的坐在小院的石椅上,喝了一口桌上早已涼掉的茶。
金志瑜一頭扎進水缸,從頭到腳涼了個透,正神清氣爽的時候被金遠嘹亮的一嗓子給嚇了個哆嗦。
“兩個臭小子還知道回來啊!”金遠依舊沒改當年那直率的脾氣,只不過歲月磨去了他的菱角,讓他比年輕時少了一份血性與衝動。
“老爹,今天小六子大發神威,搞死了一隻血狼,真不知這小子怎麼這麼變態,也不知道究竟到達了什麼境界!”金志瑜向陸悠塵方向努努嘴,眼裡有着羨慕和由衷的高興。
“真的?”金遠眼睛一亮,要知道,一隻血狼的價值足可以當成他們家幾天的收益了。
“比真金還真!”金志瑜狠狠點點頭。
“嘿嘿,金伯伯,我最近鑄成那幾把鐵劍賣的怎麼樣啊?”陸悠塵毫不在意血狼的問題,而是格外關心自己鑄造的劍,在衆人眼裡的評價是什麼。
“你小子倒是厲害,從你六歲開始,我就教你鍛造,沒想到你真的堅持下來了,到現在,你的體格和鍛造技術可是比老子我還好啊!”金遠有些感嘆道。
“究竟怎麼樣啊?”陸悠塵乾脆放下了手中的茶,盯着金遠看。
“很好很好!”金遠略顯滿意的答道。
“王大嬸她說很鋒利,很經用,上山打獵也很實在,就是可惜,你只鑄劍,卻從來不鍛造別的東西。其實我也很好奇,你爲什不鍛造除了劍以外的東西呢?”
聽到金遠這個問題,陸悠塵略顯沉默,難道要他說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嗎?只不過每次在鑄造的時候,腦海裡浮現的就只有劍的樣子,他也只喜歡鑄劍,除了鑄劍,他實在是對鍛造其他東西半點興趣也欠缺。
金遠見陸悠塵這樣,也沒繼續問下去,只是進屋端出了飯
菜,自從金志瑜出生後沒幾天他夫人就去世後,他就逐漸練就了一手好廚藝。
“吃飯了,兩個小兔崽子,看看我給你們做的什麼!”金遠“嘭”一下把手中的盆放在桌子上,頓時,一個濃郁的香氣瀰漫開來,讓金志瑜和陸悠塵使勁吸了吸鼻子,眼睛一亮。
“紅燒肉?”
“沒錯……臭小子們,先去洗手去,看看,手上還有血跡呢!”金遠一下拍掉金志瑜伸向紅燒肉的手,瞪眼道。
“知道了……”金志瑜和陸悠塵乖乖去洗了手,這才大快朵頤起來。
“小六子,金伯伯問你,你想不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金遠用筷子戳了戳碗裡的飯,恰似漫不經心的樣子向陸悠塵問道。
“當然想……”陸悠塵嘴裡嚼着飯,含糊不清的答道,清秀的臉龐卻是寫滿了嚮往之意。
“那……”金遠還想說什麼,卻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
“金遠!在家嗎?”隔壁王大嬸的聲音極其具有穿透力,讓吃飯的三人不得不暫時停下手中的美味,讓金志瑜起身去給王大嬸開門。
“誒呦,小六子在家嗎?我找他有急事!”王大嬸風風火火的進來,四處找着陸悠塵,一個沒注意還差點撞金遠身上。
“王大嬸,我在這。”陸悠塵無奈的放下手中的碗筷,向王大嬸說道。
“哎呀我的小祖宗,我找你都找瘋了,你可不知道,來了兩位大人物,他們說是對你的劍感興趣呢!”王大嬸神情裡帶着興奮,看着陸悠塵就像看着一塊閃閃發光的金子。
“這個,王大嬸,您的意思是……”陸悠塵扯了扯嘴角,頗爲無語的問道。
“還意思什麼,趕快跟我走,鎮上人都在鎮長家裡等你呢!”王大嬸不由分說,一把拉起陸悠塵的手腕就往外面走。
陸悠塵不好掙脫,只能給了金志瑜和金遠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然後跟隨王大嬸去了鎮長家裡。
王大嬸還沒進鎮長家大門,就開始喊了起來。
“我把小六子帶過來了!”
陸悠塵摸摸鼻子,頭一次感覺自己這麼受歡迎,有些不太習慣,尤其是鎮長和鎮上的大人物都聚在一起,就是爲了等自己,但是,陸悠塵卻沒有膽怯或者畏縮,蠻奇怪的是,感覺就像是見慣了這種場面一樣的理所應當。
“過來過來,小六子,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陳鉞,陳公子,另一位是沈御,沈先生。這都是見過世面的大人物啊。”
陳鉞是一位劍眉入鬢,鼻樑高挺,面孔俊美,墨絲飄揚的翩翩公子形象的少年,手執一把紙扇,彬彬有禮,卻又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而沈御,則是一名看起來十分普通的中年人,普通到放在人羣裡沒有人會注意到,哪怕是匆忙見過一面,下次也絕對不會讓人記得。
這樣的人,最危險,因爲他不一定會在什麼時候捅你一刀。
“陳公子,沈先生,你們好,我是陸悠塵。”陸悠塵禮貌的說道,多年在山林與野獸廝殺練就的危險敏銳度,讓他忍不住悄悄握緊了腰間的劍柄。
這個中年人,給他的危機感很大。
“哼。”沈御低聲冷哼一聲,壓迫感匯成
一道激流向陸悠塵衝去。
陸悠塵只覺得腦海一震,胸口氣血翻涌,一陣恍惚,但是他馬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也不知道中年人爲什麼要這麼做。
“好了,沈叔。”陳鉞出聲制止道。
陳鉞走上前幾步,看着陸悠塵如同山泉清洗過般明亮的黑眸,不語,只是沉默。
陸悠塵也同樣看着陳鉞,黑眸裡有着不解和深思,還有最深處的古井無波。
“你,很有意思。”陳鉞再次開口道,說的話,卻是莫名其妙。
陸悠塵也沉默,然後道。
“可是我對男人不感興趣。”
陳鉞眉毛一挑,顯然沒想到陸悠塵會這麼說,這不過眼裡的好奇與探究之意越來越濃,低頭把玩了下手中的紙扇,道。
“我對你的劍感興趣。”
陸悠塵很是誠懇的說道:“我可以給你一把,但你要拿對等的東西交換。”
“你不打算送給我?”陳鉞笑眯眯的說道。
“不好意思,我沒有損己利人的習慣。”
陸悠塵這句話說完,就感到沈御身上閃過一絲戾氣,目標正是自己。
“很好。”
陳鉞說完這句話就沒了下文。
鎮長等人也皆是不敢說話,只求這兩位大人物不要和陸悠塵一般見識。
鎮長家裡,氣氛幾乎凝固出水來,能聽到王大嬸他們粗重的喘氣聲。
唯有沈御熟悉自己家公子的脾性,想來是不會爲難那個叫陸悠塵的小子了,不過,自己家公子對那個小子倒是真的興趣濃厚。
“沈叔,把絡氣丸給我一顆。”陳鉞開口打破了寂靜。
沈御眼裡也出現一絲波動,但是還是聽從自家公子的話,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玉瓶,倒出了一枚有着異香的藥丸遞給了陳鉞。
陳鉞接過藥丸,在陸悠塵面前攤開了手,有些邪邪的笑道。
“這個夠了嗎?”
“夠了。”
陸悠塵猶豫了一下,把自己腰間的劍解了下來,拿到陳鉞面前。
“這是目前我能力範圍內能打造的最好的劍,叫冽風。不過,我還是想知道,你們爲什麼會對我的劍那麼感興趣。不出我意料的話,你們應該是星師,而且還不是普通的星師。這樣的劍,對你們的幫助應該很少了吧。”
“唔……我其實一直對劍很感興趣,再說,你猜的倒是沒錯,我們的確是星師,但是,星師也需要合手的武器不是?”
陳鉞毫不客氣的拿過劍,揮了揮,道。
聽到陳鉞承認了自己星師的身份,屋內的鎮長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星師,沒想到自己這種小人物,竟然還能看到傳說中的星師……這都是因爲鎮裡有陸悠塵啊!
陸悠塵看着陳鉞腰間明顯比自己鍛造的要好的寶劍,不禁又有些沉默。
陳鉞順着陸悠塵的目光看去,感到少許尷尬,趕緊說道。
“其實,我還是對於打造這把劍的主人更感興趣!”
陸悠塵繼續無聲的看着自己腳尖了一會,擡起頭,十分誠懇的道。
“可是我對男人真的不感興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