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友,近來可好?”沐風堂的聲音一如既往的透着一股子陰陰的,沉沉的味道,每每都會讓馬良想起小時候村裡的大人晚上爲受了驚嚇的小孩兒叫魂時的那種幽幽怨怨悽悽的聲音,怪瘮人的。
於是馬良很認真的說道:“沐總,以後說話能別這麼瘮得慌不?放輕鬆點兒。”
“看來馬小友已然把於天賜解決了……”沐風堂陰森的聲音裡,多了一股兔死狐悲的情緒。
聞聽此言,馬良很想模仿着電影裡的臺詞,對沐風堂說一句“你知道的太多了……”然後應該是掏出手槍砰的一下,再極爲瀟灑裝逼的吹吹槍口上的那縷青煙……馬良笑了笑,貌似隨意的說了句:“沐總的消息很靈通嘛。”
“不敢。”沐風堂回答的很快,似乎生怕被馬良誤會什麼,解釋道:“我沒有對於天賜提到過你,但以於天賜的心姓,此事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幾天時間沒有於天賜的消息,馬小友如今依然康健,想來於天賜已經……”
馬良輕哼了一聲,道:“讓你失望了吧?”
沐風堂沒有說話,用沉默很誠實的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做人如沐風堂這般,說話態度實在到了這種地步,還真是難得……馬良撇撇嘴,心裡不禁對沐風堂這種表現有點兒哭笑不得的感覺,道:“你這樣,就不怕我很生氣?”
“馬小友,我想提醒一下你,如果於天賜死了,蘇威琛肯定會對你下手的,他這個人睚眥必報,心狠手辣。”沐風堂答非所問的說道。
“他?能自保就不錯了……”馬良不屑的哼了一聲,道:“還有事兒沒?”
“嗯。”
“趕緊說,我很忙地……”
“馬良,好好對小瓊,謝謝。”
嘟嘟嘟的忙音在手機中響起,馬良有些納悶兒的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通話已結束幾個字兒——沐風堂你好牛逼啊,敢掛我的電話了。隨即馬良又一頭霧水的皺起了眉頭——什麼叫讓我好好對小瓊?聽這語氣好像我幹了提褲子就不認賬的齷齪事兒似的,開什麼玩笑,賴上哥了啊?
摸了摸下巴頦,馬良自戀的想着:嗯,哥確實長的很帥,又很好很強大,難免招蜂引蝶,可以理解……茶几對面不停掐指推演卜算着的盧祥安擡起頭來,貌似漫不經心的說道:“誰的電話?”
“老爺子,你很八卦哎……”馬良促狹的擠兌道。
“聽着你剛纔說的話,好像還有人知道這件事?”盧祥安雙眉微微一皺,繼而笑道:“你果然接觸到很多奇門中人了。”
馬良撇撇嘴,頗爲不快的說道:“你幸災樂禍的是吧?”
盧祥安搖搖頭,拿起那張手繪的八卦圖遞給了馬良,道:“你先看看這個……九宮八門,八八六十四卦陣眼,一中宮爲基,八旁宮爲陣腳,至少要同時拆去七七四十九處陣眼,乾坤兩宮陣腳,才能使得龍象九門大陣的元氣頃刻間灰飛煙滅,不至於因爲陣法被破除而出現劇烈的坍塌,導致難以預估的災難發生。”說到這裡,盧祥安無奈的搖搖頭,道:“燕京的人,太多了……”
“不是吧?”馬良吃了一驚,他可沒想到過龍象九門大陣單是陣眼就有六十四處,要知道,每處陣眼那都是一個完整的陣法,其中更是存在千變萬化的八卦五行運勢。
如此一來,想要安穩的破除掉龍象九門大陣,除了需要耗費時間和精力到每一個陣眼陣腳所在的地方佈下相應的陣法剋制其威勢之外,還要有絕對足夠的能力,同時發動所有的陣法……這樣纔有最大的機率,確保一旦有所能力不及或者某處失控的情況下,可以破去七七四十九處陣眼。
問題是——那很難的,搞不好就會累死人地。
想着這些,馬良把盧祥安手繪的八卦圖接過來,皺着眉頭細細打量起來——盧祥安是否有繪畫的功底且不說,這副八卦圖卻是畫的極爲逼真甚至有種三維的立體感,就像是用精密儀器雕刻出來的一般,古樸中透着滄桑悠遠。細細看去,就會有種令人沉迷其中的感覺,如同把視線投入了深邃浩瀚的宇宙空間,又如融入了千變萬化的大自然,奧妙無窮,令人沉迷中帶着無盡的困惑感和期待感,想要去理解,去忖度,去探究這其中是否有着某種規律的存在……“收神!”
盧祥安的聲音在馬良的耳畔輕輕響起,卻如同九天驚雷般將馬良從沉迷中喚醒,猛的一下坐直了身子,眼神脫離了那張手繪的八卦圖,讓他不由得後背生寒,道:“老爺子,沒必要搞的這麼嚴肅認真吧?靠,我差點兒掉進去出不來了。”
“小馬謬讚了,我可承受不起當今坐地閻羅如此這般誇獎,呵呵。”盧祥安笑着擺擺手謙虛道,不過看錶情還是很受用的。
馬良聳聳肩,道:“別介,我可不是什麼坐地閻羅……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不提這個,呵呵。”盧祥安笑了笑,也不去解釋自己剛纔對馬良的稱謂,道:“剛纔你沉神入境,即便是沒有我的提醒,應該也不會在沉入其中而不拔,走火入魔吧?”
馬良想了想,撓頭說道:“那可沒準兒,太危險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馬良心裡琢磨着應該不會,遙想當初爺爺佈下玄天九幽大陣,在旁側護法讓自己凝神進去走了一遭,雖然歷經兇險,還不是照樣無需爺爺的幫助,自行走出了魔障嗎?剛纔這副八卦圖不過是讓自己稍有些沉迷其中而已,沒有什麼幻象出現,屬於是自我在冥想苦思,過不得多大會兒意識就會清醒,從而自行脫離。
“那真是抱歉了,是我這個老頭子大意。”盧祥安有些可惜的嘆口氣,繼而想到了什麼似的,頗有深意的看着馬良一笑,卻也沒對此再說什麼,而是說道:“龍象九門大陣,精妙無窮,再有於天賜本人的心法絕學融入其中,不認真勾畫推算出其中的細節,恐怕難以拆除,所以務必要在這張圖上用了心,也算是助你一臂之力吧。”
馬良搖了搖頭,頗有微詞的說道:“說實話,聽你這麼一分析,我真不想管這事兒了……”
“現在對你來說,不是閒事,而是關乎到你個人的安危。試想一下,假如藉此陣法,於天賜能夠在幾年之後恢復如初,並且從龍象九門大陣中借大無邊之力,對你下手的話……你如何應對?”盧祥安搖搖頭,繼而說道:“更何況,龍象九門大陣讓多少普通人不知不覺中喪失了氣運,甚至付出了身體健康的代價。”
“我又不是聖人……”馬良故作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不良心態,道:“就算是處在爲自己考慮的立場上,要我這麼幹還不如直接找蘇威琛,然後挖出來於天賜,幹掉他,讓這個大陣沒了控陣者,慢慢在大自然的消耗中化爲烏有,我也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那需要很多年。”
“愛多少年多少年!”
“會害很多人,況且……”盧祥安微笑着,似乎並不介意馬良這般自私的心態想法,道:“如果,這個陣法再被他人撿現成利用了怎麼辦?要知道,奇門中人年老之後都有收徒習慣的。”
馬良怔了怔,他當然明白什麼叫做傳承!
想了會兒之後,馬良撇着嘴恨恨的說道:“看看,我就說吧,不能跟奇門江湖沾邊兒,裡面就沒幾個好東西,亂七八糟的污濁不堪!”
“你爺爺未退隱江湖之前,或者說他最初退隱後的一段時間裡,奇門江湖也沒有這麼亂。”盧祥安認真的看着馬良,道:“上蒼無情,人有情;天道之劫,莫若[***]之難,既然身爲奇門中人,總是要做些什麼的……”
“打住打住,別扯這些玄乎的東西,我沒那麼高尚的情艹,整頓奇門江湖的偉大事業還是由您老去完成吧。”馬良趕緊揮着手拒絕,一邊在心裡思忖着當年爺爺給他講述過的許許多多事情,好在是爺爺最後說了句很現實很……爲孫子着想故而自私的大實話——天道自有定論,倘若老天爺都不管,又礙着咱們什麼事兒了?由他去吧……啊呀呀,太經典了!馬良深以爲然且作爲人生的座右銘,時刻勉勵自己。
盧祥安頗有不滿的說道:“照你這麼說,我就不該來,那你叫我來做什麼?”
“喂,難得的龍象九門大陣啊,你就不想研究研究?我是考慮到這一點纔給你個機會的……不然我直接強行拆了它,信不?”馬良一臉狠戾之色的說道。
“好吧。”盧祥安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心裡並不認爲馬良的心姓會自私到沒人姓的地步,但他害怕萬一馬良這貨真要是急了眼,動手強行破陣的話,那結果就會很糟糕了。
馬良嘿嘿一樂,道:“那咱們就動手吧,哎呀,實在是太麻煩了。”
“小馬,這件事對你來說只是麻煩,而不是難?”
“不,是又難,又麻煩……”馬良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道:“我現在可是公司一個很重要部門的總經理,很忙地,唉,忙裡難得抽閒,只好讓自己受苦受累了,我找誰說理去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