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電閃雷鳴,大雨滂沱,駭人的雷聲混在恐怖的雨聲中撕扯着大地,把京城之地投入到了混混沌沌的境地中。
雖然已是半夜時分,但還是有一位宅男迅即的在某個論壇上發佈了一條帖子,並且在QQ羣中發佈着消息——今夜不知何方高人在京畿之地渡劫,電閃雷鳴,極爲駭人。消息一經發出,立刻有同爲燕京的夜貓子網友們跟貼遙相呼應着——天氣預報的專家們,你們的媽媽喊你們回家吃飯……而京城的各大報社新聞機構也開始着手準備第二曰的新聞,燕京突降大暴雨!之前毫無徵兆。
…………金順啤酒廠小別墅二樓的客廳裡,馬良的身體挺的筆直,保持着一手託天,一手按地的怪異姿勢,口中咒語聲不斷,意念力更是不停的向龍象九門大陣之中輸入着,催動着已然被鎖死在陣法中的八門緩緩開啓着,一點點運轉着。
圍繞在馬良四周的天地元氣變得越發的暴躁,紊亂,四處的衝撞着,糾纏着,撕扯着。
馬良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坐在書房中的盧祥安面露擔憂之色,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馬良——他能感覺到天地間元氣的變化,也清楚此時外面電閃雷鳴大雨滂沱,都是因爲龍象九門大陣的變動而引起的天地間的元氣和五行紊亂,纔出現了這種極端的天氣。
假如,馬良撐不住,或者術法之力過度了的話,大陣就會崩塌……後果不堪設想。
馬良的身體抖動的越發厲害,就像是被電擊了一般,劇烈的顫抖着,但他卻依然保持着那個怪異的姿勢,挺直了身軀,雙目微闔,口中不斷的念念有聲。
突然,馬良高舉過頂呈託姿的右手猛然向外一張,手在半空中掐出一個指決,然後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後置與面門前尺遠距離的地方,口中輕叱一聲:“乾宮大開,迎五行入陣!死門鎖,生門出,外通陰陽!”
聲落,右手腕一動,右手向下一甩,食指指向了懸浮在半空中的九宮八卦陣的乾宮位置。
就像是聽從了號令一般,室內暴戾紊亂的元氣迅疾的向乾宮位置上蜂擁而去,如同夜晚無數只螢火蟲紛紛聚集,融匯成流。
“驚門不動,傷門立行!”
“休門鋪路,景門爲柱!”
“開門闔,杜門通……”
……馬良的身體在陣法中緩緩轉動着,口中不斷的輕叱着一句句如同命令般的話語,右手食指虛空點着,左手始終都保持着掌心向下按地的姿勢。而如同螢火蟲般不斷瘋狂涌入室內的天地五行元氣,亦是按照馬良的意念力和術法的控制,挨個兒的向九宮之中涌動,催動八門運轉。
與此同時,環繞着整個燕京市五環路外圍的龍象九門大陣,在滂沱的大雨和電閃雷鳴之中,開始緩緩轉動,漸漸的與天地間融合着,按照某種不爲人知的神秘規律,呼吸着吞吐着元氣。
當馬良轉動的身體停下的時候,他右手掐決置在面門前,食指豎起,口中呵一聲:“開……”
聲音一落,懸浮圍繞在周身一米左右高度的那些符籙噗的一聲齊刷刷燃燒了起來,火光爆射,極爲耀眼奪目,卻迅即的燒成了灰燼散落於地面上,像是從未有發生過燃燒的跡象一般。
馬良的身體晃了晃,踉蹌了幾步走到沙發前,噗通一聲坐靠了上去。
唔……剛剛靠在沙發背上,馬良只覺得肚腹中一陣翻涌,喉嚨裡泛起一陣鹹腥,上身不由得前傾,噗的吐出了兩口鮮血,繼而有些吃力般的擡起右手以手背揩拭着脣角的血跡,輕輕的搖了搖頭,大口的喘息壓制着肚腹內翻江倒海般噁心憋悶的感覺。
盧祥安急忙起身走出書房,將客廳的吊燈打開。
室內當即亮如白晝。
只見客廳的地毯上散落了一層細細的黑灰色紙灰,全然看不出之前任何的符籙或者圖案的模樣來了。
馬良躺靠在沙發上,仰着臉閉着眼,半張着嘴,胸膛急促的起伏着,臉色蒼白,汗如雨下,渾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溼透了,緊緊的粘在身上。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剛剛淋了個涼水澡沒擦洗似的。
“小馬,你……不要緊吧?”盧祥安接了杯水走過來,輕聲的說道。
“哦,沒事兒。”馬良手都懶得擡一下,微闔着眼輕聲的說了一句。
盧祥安心下里大安,遞過去水杯道:“喝口水吧。”
“讓我歇會兒再說……”馬良的語氣有些不耐煩般的,眼睛都懶得睜開,嘟噥道:“把窗戶打開,通風換氣,太熱,太乾燥了。”
“好。”盧祥安趕緊應了一聲,起身走到陽臺前把窗簾拉開,窗戶打開,一股涼風裹夾着密集的雨點撲面而入。
盧祥安全然不顧這些,又迅速的到書房和其它房間內,將窗戶統統的打開了。
過堂風在房間內嗖嗖響起,竟是有了些逼人的寒意,令人不由得感到乍寒乍冷,卻也是難得的清爽。密集的雨點隨風撲打着紗窗,奮力的擠進來,打溼了一片片的地方。
馬良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像是睡着了似的一動不動的躺靠在沙發上。
…………大雨在清晨的時候終於停了。
天地間被雨水洗刷的乾乾淨淨,尤其是那湛藍的天空,就像是一大塊倒扣着的藍寶石般一塵不染,美麗的令人看之則心曠神怡。
便是那地面上的萬物,似乎都被洗刷的煥然一新。
市內的各條大小道路上,交警們忙碌的指揮着擁堵的車輛緩緩蝸行着,市環衛部門的工作人員更是加緊排水……這場突如其來的大暴雨,以嚴酷的態度,考驗了燕京市交通和應對惡劣極端氣候時的承受能力和反應能力。
很顯然,這次暴雨過後,許多缺陷和不足都會暴露出來,從而讓政斧部門不得不採取手段加大投入,加以改進完善城市各方面在應對突發姓自然災害時的不足之處。
世紀華興總部所在的大廈內,沐風堂站在辦公室寬大的落地窗前,居高臨下的望着下方擁堵的車輛和道路上那些盪漾着的積水,心中說不出有什麼滋味來——昨晚子夜時分,正在打坐修養心神的他,突然間感應到了天地間元氣的巨大變化,便當即停止了修行,不敢去汲取那狂暴的元氣。
作爲一名奇門中的術法高手,他自然明白這種變化來自於某個奇門陣法的變動,是人爲的。
而目前在燕京的奇門術士中,誰能夠做到這一點?又是在佈下開啓什麼樣的陣法?
或者,他是要強硬的摧毀某個威勢極大的陣法嗎?
沐風堂很快就想到了馬良,他要幹什麼?
心虛者往往顧慮的比較多,沐風堂立刻想到了世紀華興佈下的八蝠聚財陣——馬良不會是要對這個陣法下手吧?
沐風堂猶豫着,彷徨着,他想要去護陣,但是心神的傷勢還沒有恢復,根本沒有能力去護持住那個陣法。他想要給自己的兄長打電話告知一聲,卻又擔心爲此事兄長回來之後,發現了什麼不能讓他發現的事情。
心驚膽顫的一宿未睡下,直到後半夜五點多鐘,沐風堂再也忍不住,開車去了公司。
當發現公司里布下的八蝠聚財陣完好無損,只是因爲受到昨夜天地間五行元氣的暴戾和紊亂影響,稍有些疲弱的跡象,現在正在慢慢的恢復之中。沐風堂鬆了口氣,這說明對方不是衝着他們這個八蝠聚財陣來的。
站在窗前考慮了許久,沐風堂轉身回到辦公桌前,正想要給馬良打過去電話問一下的時候,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沐風堂看了下來電,心裡不由得顫了顫,慢慢的拿起了電話筒:
“大哥。”
“風堂,昨夜燕京那邊發生什麼事情了?我感覺到陣法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不太清楚,大概是奇門中有高人在京城佈陣了吧,昨天晚上我守在了這裡看護着的,不要緊。”
“嗯,我很久沒回去了,過些曰子想回去看看,那個陣法似乎有些不妥的地方。”
“你要回來?”沐風堂吃了一驚。
“怎麼?不希望我回去啊?”
“沒有,沒有……”
…………掛斷了電話,沐風堂心裡躊躇了一會兒,板着張死人臉搖了搖頭——該來的總會來,又何必擔憂什麼。再說了,就算是兄長回來了,只要不去細究的話,應該不會發現小瓊身上的魑魅血已然被從體內逼出,匯聚了在了體表某處。
馬良真不愧是坐地閻羅的後人,其術法之高明,境界之高深,果然是匪夷所思。
想到這裡,沐風堂也就意識到昨晚上倒是自己杞人憂天了——天地間的元氣發生那麼巨大的變化,又豈是因爲一個小小的八蝠聚財陣而來呢?也許……是於天賜當初佈下了某種陣法,現在馬良要摧毀掉吧?想到於天賜不嫌麻煩的在每一個威琛集團開發的小區或者樓盤項目上都要佈陣,沐風堂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沐風堂拿起電話,撥打給了馬良。
好一會兒,那邊兒終於接通了,馬良懶散的像是剛睡醒一般的聲音傳出來:“誰啊?”
“馬小友,你好。”
“有事兒說,睡覺呢!”馬良的語氣不耐煩起來,顯然沒想到打電話的是沐風堂。
“昨夜京城天地間元氣大動,風雲突變,小友可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礙你的事兒,管那麼寬幹什麼,掛了……”
“等等……”
嘟嘟嘟的忙音響起,沐風堂那張死板着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他本想着告訴馬良,自己的兄長可能過些曰子會回來的,未曾想馬良根本就懶得跟他多廢話。
本想着再打過去的,不過沐風堂想了想還是算了,兄長說這種話不是一次兩次了,哪次又回來過呢?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