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一切都是宇宙大自然客觀存在的現象,和並不存在的神沒有半點關係。”
“那麼,爲什麼奇門中人又要忌諱天道的懲戒?包括您老。”馬良脫口而出,繼而略帶歉意的說道:“抱歉,打斷了您老的話,我只是對此一直都很有疑問。”
盧祥安擺擺手,道:“無妨,解開了這個疑問會對你有所幫助,但無論你信不信,在學習我的術法之前,都要從內心裡認可我的解釋……這同樣是一種規律的存在,奇門術法是利用且按照大自然中的各種詭奇的規律存在,來順勢而爲的,並非完全的逆天而行,但如果打破了這種規律,超常運用影響了自然規律的發展趨勢,那就會引發大自然靈姓的反擊。”
“天劫?雷劈?”
“對,人們固有的觀念中所知的雷劈,只是天劫中一種小小的極端現象,還有其它緩慢衍生髮展出來的劫難。”盧祥安神色嚴峻的說道:“緩慢的發展,就是無形的天道運勢,將[***]事端,推向你的身邊,或傷及親朋,或傷及自身,這其中有一種說法你應該很熟悉——天怒人怨,結果多半會被稱之爲咎由自取;還有更大的災難,就是天災了,那種情況下往往會殃及很多的無辜,正所謂天道無情,不分善惡……所以,沒有神的存在。天道只是一種靈姓的存在而已。”
馬良皺眉思忖着,一時半會兒,他還真的無法消化掉盧祥安這一番話。
盧祥安也並不着急,端起茶來慢慢的喝着,似乎在等馬良繼續問什麼,抑或是,等馬良消化的差不多了,再繼續講下去。
過了一會兒,馬良再次點上一支香菸,一邊抽着一邊問道:“您老一直說什麼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又是爲什麼?”
“哦,一個比喻而已。”盧祥安笑道:“就好像魚兒會生活在水裡,鳥兒不會生活在地面上,和尚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寺廟裡……術士,本就是脫離了正常人存在的範疇,在天道的感應中,自然會把這類人往一起撮合。”
“但實施情況是,術士生活的很分散。”馬良道。
“不,事實上術士都生活在奇門江湖中。”盧祥安搖了搖頭,道:“在以前,術士更是有着門派之說,各門各派都聚集着爲數不少的奇門術士。後來因爲人類之間固有的爭鬥,術士被漸漸的排擠打壓,也就成爲了如今隱於民間的存在了。”
馬良撓撓頭,道:“官方有術士高手嗎?”
“沒有。”盧祥安搖搖頭,繼而笑道:“確切的說,在以往絕大多數朝代裡,朝廷官方機構中,都沒有術士的存在……那類人統一被稱之爲道長、仙師等美名,現如今或許被稱之爲大師、專家、教授等等。現代社會被官方所承認的奇門中人,應該是隸屬於各種宗教中的人了。而你也應該知道,社會上,正常生活中的人們提到江湖術士,一般以貶義居多。”
“現在官方有嗎?”
盧祥安想了想,道:“沒有,起碼沒有正式的官職機構,即便是被官方所認可的存在,也只會遠離政治中心,那裡不是擁有術法的人所能生存的地方。或者,隱於朝也不一定,呵呵。”
馬良詫異道:“怎麼說?”
“最起碼,奇門中修行鬥術的術士,是一種忌諱。”盧祥安眼神裡流露出一絲遺憾,道:“文術方面的術士,相對來講境況就要好的多了。”
“哦,我明白了。”馬良苦笑道:“所以您老的頭上可以戴好多專家和大師的帽子。”
盧祥安毫不否認,點頭道:“是的,但前提是,要有分寸的去行術法。”
馬良深吸了一口煙,仰靠在沙發上思忖着,他明白盧祥安這句話裡的含義——假如被一位強有力的人物知曉了盧祥安能夠鐵筆定乾坤,那麼盧祥安的曰子也踏實不了多久了。
“老爺子,我忽然不想學了……”
“什麼?”
“您的卜算預測之術啊。”馬良撇撇嘴,道:“您這身份都還要忌諱這麼多,我要是再學了,豈不是以後天天都要膽顫心驚的過曰子嗎?”
似乎對於馬良這樣出爾反爾的行爲很是不滿,盧祥安當即瞪眼道:“要真是這般害怕忌諱,你的獨門絕學不比我的術法更令人忌憚嗎?學了我的卜算預測之術,和我有了師徒之實,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哼,想想你爺爺當年,還不是,還不是……總之,你趕上了好時候,無需太過擔憂。”
“真沒勁,開句玩笑而已,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顆釘,我學就是了,上杆子的好事兒能錯過?”馬良撇撇嘴,繼而眼睛一眯,道:“老爺子,您好像對我爺爺當年的事情,知道的很多啊,跟我講講唄。”
盧祥安搖搖頭,道:“沒什麼好講的,他倒是沒有害人之心,可坐地閻羅的名號太響,其術法霸氣太重,讓人心存忌憚了唄。”
“不是吧?哪個狗曰的乾的?”馬良怒火中燒——他原以爲是那個特殊年代的洪流所造成的不可逆轉的悲劇,不曾想爺爺被人重傷的原因,竟然還是被有心人暗中算計了。
“提那些做什麼,許多事我也不是很清楚。”盧祥安搖搖頭,道:“而且事過境遷,當年那些人也都在你爺爺之前死了。”
“死光了?”
盧祥安鄙夷的瞥了一眼馬良,道:“這還用問?虧你還是坐地閻羅的傳人,當代坐地閻羅。”
“我爺爺動手的?”
盧祥安沉默,許久之後說了一句答非所問的話:“閻羅叫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
馬良駭了一跳——果然霸氣!
沉默了一會兒,馬良忽而問道:“老爺子,您當年是不是也曾攛掇着,想讓我爺爺學您的卜算預測術?”
“沒有。”盧祥安搖搖頭,道:“那時候我的修爲,也沒有現如今這般境界……不過當時我想過給你爺爺起卦,但他沒有同意,擔心我會以鐵筆定乾坤之術,爲他落卦。唉,人力終究難以勝天。”
“那您老剛纔那句說了半截的話,是什麼意思?”
“那時候……新中國剛剛成立二十多年,國家百廢待興,卻出現了亂象,奇門江湖中人也隱隱有入世的苗頭……”說到這裡,盧祥安嘆了口氣,微微闔目,似乎陷入了沉思,卻再沒有說下去。
馬良極爲好奇滿心激動的等待着。
…………半晌後,盧祥安依舊閉目沉思着。
馬良終於等不及了,催促道:“老爺子,說啊。”
“嗯?哦……也沒什麼好說的。”似乎終於從回憶的漩渦中鑽了出來,盧祥安不急不緩的喝了口涼茶,苦笑着搖搖頭道:“歲數大了,精力不足,讓你小子給問來問去一不留神就說了些不相干的話。”頓了頓,盧祥安咳嗽了一聲,道:“講講卜算預測吧,宇宙萬有,森羅列布,錯綜複雜,瞬息變化。這種神奇的造化和玄妙的現象,必有源頭,也必有其創始——簡單的說,就是氣化,換句話說,宇宙萬有成因於氣化。氣化以先的境界以目前人類之所知難以言詮,無以名之,就名之爲‘太極’。”
馬良有些不滿的打斷道:“老爺子,我想聽故事哎。”
盧祥安沒有理會他,接着說道:“太者,乃最大之稱;極者是終極之意,乾卦彖傳上說大哉乾元,坤卦的彖傳上說至在坤元;乾坤未判之前,合乾元坤元爲一,亦大亦至,故名太極——太極者,立乎天地之先,超乎陰陽之上……”
馬良無奈了,不過他一向心態極好,知道這位老爺子不想說以前的事情,也就懶得再去追問什麼,心想還是以學爲主吧,以前的事情總歸都過去了。所以馬良當即擺手說道:“打住打住,老爺子,咱能用通俗點兒的語言講述不?我的文言文學的實在是不怎麼樣,您怎麼開始還好好的,說着說着就有向老夫子的方向發展的可能了?那我還不如去看書呢。”
盧祥安愣了下,繼而笑着說道:“哦,這麼說吧,太極就是天道,而氣化所指的氣,並非我們常說的空氣中各種氣體,而是術法中所指的天地元炁,這個音同字不同,你知道吧?”
“這我知道,通俗點兒說,就是元氣和靈氣唄。”
“嗯,可以這麼說,但元氣和靈氣的說法有些以點帶面了,先這麼說吧。炁,無形無質,無聲無味,卻有神有氣,有靈有顯,在一炁流行的作用下,生動生靜,分陰分陽,如是化育了這林林總總,森羅萬象的神奇宇宙。”盧祥安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接着說道:“孔子曰是故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老子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其實說的是一回事兒——宇宙自然乃由簡化繁,雖然至今已經是森羅萬象錯綜複雜,但其中還是有規律可循的,我們的卜算預測之術,就是參研其中的規律,以人體內固有的元氣與天地元氣相合,小心翼翼抽絲拔繭的去探究其中的精妙所在,也就是參透玄機了。”
盧祥安滔滔不絕的開始講述起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