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來燕京之前,馬廣就考慮且安排好了要做件事情,順便找個替罪羊。
而出於種種緣由,他最終還是放棄了做那件事。卻不曾想,自己的事兒沒做成,反倒是突然被人扣上了一頂黑鍋,成了替罪羊——從剛纔呂善、黃二姑、邢時雨的話,以及他們的眼神表情上,馬廣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分明已經認定,是他用術法殺死了金不換。
理由很充分:
首先,馬廣是中醫藥奇術鍼灸的大家,又是唯一在事發現場的人;其次,以金不換的身份能力,誰能輕易飛針刺他的穴位穿他的魂?雖然馬廣所習奇門術法非鬥術,但他那一手飛針渡穴,江湖中人還是衆所周知的;而那幾枚刺入金不換體內的銀針,就更是鐵證如山了。
從驚懼中回過神兒來的馬廣,很快意識到了目前自己的處境,但他並沒有因爲會被冤枉殺死了金不換而緊張,只是在心頭暗暗思忖疑惑着:“到底,是誰殺死了金不換呢?”
其實不光是馬廣,便是賽純陽呂善、小腳娘娘黃二姑、活天官邢時雨,也絕對不會考慮殺死金不換的人是馬良。因爲,即便是馬良下了套,做好了充分準備有把握以超強的精妙術法,戰勝那個要刺殺他的仇人,但也絕對不可能如此輕易的分身出來對付金不換。
所以其他人才會越發肯定是馬廣乾的。
而馬廣,他心悸的是另一件事——之前,他親眼看到了術法修爲境界極高的金不換,突然間好像不由自主般三魂聚頂,隨即就被一股無可匹敵的法術力量,將魂魄及精氣神生生抽離出體。
那,是何等令人心有餘悸恐怖到不敢回首想象的一幕啊!
即便是在奇門江湖乃至於國外各地術法界闖蕩多年,自認爲見多識廣的馬廣,在親眼看着那殘忍霸道的一幕發生時也禁不住後脊發寒,膽顫心驚的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到底,是何方高人在暗中幫馬良?
馬廣困惑着,又略帶了些欣喜激動之意,一邊掏出手機撥通了盧祥安的電話。
…………馬良剛剛來到啤酒廠正門外的路口處,就聽着喵嗚一聲貓叫,他急忙擡頭循聲看去。
卻見月色下,小白如一道黑色的閃電般凌空撲了過來。
馬良伸手一接把小白攬入懷中,笑着斥道:“死丫頭,不是說了讓你別下來嗎?怎麼自己跑出來了?”
“陣法都停了,那個壞蛋也被人殺掉了,兩個殺手也跑了。”小白略有些委屈的輕聲解釋道。
先前沐風明被刺殺之後,術法的攻擊力頃刻間蕩然無存,沒有了絲毫壓力的小白就開始憑着敏銳的感知力,感應着馬良所在的方位以及他是否危險。但距離太遠或者馬良正在辦事的時候,小白擔心跑過去的話會惹馬良生氣。所以直到她感應着馬良快要回到廠裡了,這才匆忙下樓迎了出來。
“哦。”馬良點點頭。
很顯然,他對於沐風明被殺沒有太大的驚喜,但也略有些欽佩感概——孫吉,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要知道,假如是一個從來沒有殺過人的人,你讓他答應且乾脆利落的決定去殺人,還要一擊斃命事半功倍,那絕對是不可能的。更何況……還是要去對付一個行業女明星極爲恐怖詭異的奇門江湖中的術士。
便在此時,馬良的手機震動起來。
他掏出來看看來電顯示,便按下了接通鍵:“喂,孫哥。”
“小馬,事情辦妥了。”
“好,你要不要先出去躲幾天?”
“不用,有事儘管吩咐,我稍微休息下,明天還要陪褚總去吉林長春。”說罷,孫吉就很從容的掛斷了電話,好像他這次做的事情,是一件很微不足道很平常很普通的小事情。
馬良抱着小白走到了大門西側敞開的小門處。
值班的保安老早就看到了馬良,笑呵呵的出來打開門,道:“喲,馬經理,這麼晚怎麼又來廠裡了?那車還沒裝完呢,我聽庫管老楊說好像有個品種貨物不全,明早才能生產出來啊。”
“嗯嗯,所以我過來跟司機溝通下,呵呵。”馬良笑呵呵的敷衍着走進了廠裡。
剛剛回到客房部大樓五層的客房內,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馬良掏出來看也未看便按下了接聽鍵附在耳邊,道:“哪位?”
“小馬,沐風明解決掉了嗎?”盧祥安關切的聲音傳了出來。
“嗯,死了,另外……金不換也死了。”馬良壓低聲音說道。
盧祥安並不驚奇,道:“也是你殺的?”
“嗯。”馬良點頭道。
“錯,不是你殺的!你和金不換根本沒有照面,更沒有交手。”盧祥安很嚴肅的提醒道:“小馬,你記住,金不換這次是死在了馬廣的飛針渡穴下,魂魄被穿透,氣絕而亡,這也是馬廣剛纔親自電話告知我的……對了,你沒有遇到其他的人吧?”
馬良想了想,道:“沒有。”
“好,金不換的死和你無關。”盧祥安再次叮囑道:“至於馬廣爲什麼要殺他,那是他們之間的事情。”
“馬廣當時在附近?”馬良問道。
盧祥安說道:“是的,但他沒有發現你,反而被別人發現他站在了金不換的屍體前,銀針飛渡穿魂刺魄……好手段啊,奇門江湖中除了馬廣之外能露這一手的可不多,而馬廣無巧不巧的就在現場,所以他有口難辯,更沒人會懷疑到是你,因爲……金不換死的時候,你應該正在和沐風明鬥法。”
“哦,我聽您老的。”馬良點了點頭。
以馬良的心姓,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栽贓陷害別人委實不是個爺們兒該乾的事兒。但既然本應該在幾十裡外的十渡風景區待着的馬廣,卻偏要跑到這裡來,還不甘願和呂善等人一起遠遠站在丘陵上選擇看戲……明擺着沒安好心。
所以黑鍋讓馬廣背上的話,馬良心理上就沒有一絲負罪感了。
有道是,狗咬狗一嘴毛嘛。
“小馬,金不換一死,雖然有馬廣扛下了這個責任,但短時間內燕京這裡不會風平浪靜,畢竟金不換之死牽涉到了你的事情……所以,我想你還是考慮下,儘快離開燕京,先避避風頭吧。”盧祥安略有些擔憂的說道——他知道馬良的脾氣,所以擔心這小子犯倔的話,偏偏不躲不避,愛誰誰。
果然,馬良雖然沒有直接否決,卻還是明顯不滿和不屑的說道:“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盧祥安說道:“這都是巧合,除了你的運氣極好以及術法能力超強之外,還有就是他們太大意,而且不瞭解你……京城之地藏龍臥虎,金不換更是在現實社會上與達官顯貴各方勢力結交頗廣,實力關係錯綜複雜,他一死肯定不會就這樣風平浪靜的過去。所以你最好短時間內先出去躲躲,等風波過去後,再回來。”
“金不換真這麼牛逼,他死了我跑到哪兒還不一樣會被找麻煩啊?而且越跑,豈不是越顯得我心虛?”馬良冷笑道。
“不,你只要暫時離開就不會有麻煩,因爲馬廣能扛得住這起風波,且能平息掉,你……不能。”盧祥安認真的說道。
馬良皺眉道:“難道,馬廣就甘願背上這口黑鍋嗎?”
“嗯。”盧祥安認真的說道:“馬廣說了,對於動手殺了金不換的高人,他很仰慕,也很感激那位高人幫助你……所以,馬廣願意擔起這次的責任,從各方面平息即將會爆發的風波。”
“馬廣爲什麼要幫我?”馬良立刻問道。
“這個問題,你得問他……小馬,金不換和沐風明都死在了你的手上,你屬於是勝利一方,而接下來只是在避免一些沒必要的麻煩而已,所以在這件事情上你無需考慮面子的問題。你甚至都無需避諱隱瞞你在哪裡,只要不是在燕京就行。另外,如果你願意的話,這次離開燕京,就去浙江杭州住些曰子吧,馬廣創辦的江南中醫院就在杭州。”
馬良想了想,撇嘴道:“得,其實我這人最怕的就是麻煩,行了,我出去避避風頭。”
掛斷電話後,馬良立刻打電話給孫吉,讓他開車送自己去火車站。
他當然不會傻乎乎的裝逼充愣留在燕京散發王八之氣,等着跟人死磕較真兒——正如同盧祥安所說:在這件事情上無需考慮面子的問題,因爲人被你殺了,結果是你勝利了,只是暫時的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而已。
簡單回到住處收拾了幾件衣物,馬良拖着一個小型行李箱,揹着挎包帶着小白,離開了楊家埠村。
大半夜的,他也沒想給誰打電話告別,天亮後再說吧。
馬良當然不會考慮盧祥安的建議,去杭州找馬廣——有道是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更何況他和馬廣素不相識,而馬廣卻甘願背上了這麼一口大黑鍋……馬良略有些歉疚的同時,又不免會懷疑馬廣的目的。
有道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匆忙中馬良還真沒個明確的去出,似乎受到了盧祥安建議的影響,馬良想到了家在浙江溫州的大學舍友周陽平,所以鬼使神差辦的買了張早晨五點半發往溫州的特快列車車票。
剛買好車票,就已經到檢票時間了。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和考慮的時間,馬良就匆匆忙忙登上了開往溫州的特快列車——讓他覺得自己真有點兒跑路的悲壯了。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