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冰泮動了!
他的身子猛然側向一撲,電光火時間讓人還沒來得及反應或者根本沒發現怎麼回事兒的情況下,一把從站在牆邊的那名大漢手裡奪過手槍,隨即就沒有任何停滯和猶豫的扣下了扳機!
砰!
另一名持手槍的男子手腕被擊中,痛呼一聲丟掉了手槍。
槍聲響起時,安冰泮已然撲向了站在牆角處的那名持霰彈槍的男子,當對方恍惚間回過神兒來,調轉槍口要瞄向安冰泮的時候,已經晚了——專業和非專業的人才真不是一個等量級別的。
安冰泮單手上前就是一個利落的砸臂掰彎,奪下了對方手中的霰彈槍。
“都別動!”
安冰泮左手手槍,右手霰彈槍,像是玩兒玩具般的拿在手中,瞄準着包房內的所有人。
此時的馬良已然收回了意念力,起身繞過桌子往龔傑升身旁走去,一邊貌似隨意的對包房內龔傑升的那些手下們說道:“我這個兄弟不僅身手好,槍法也很好,所以你們最好聽他的話,別亂動彈。”
說着話,馬良走到了跪在地上一臉茫然神色的龔傑升面前。
“龔傑升!”
馬良微笑着,微低頭看着龔傑升。
術法意念力的攻擊,對於心姓強悍者,也不過是能起到短暫的麻痹干擾作用,時間長的話效果會大大減弱,而且施術者也會疲累不堪。但好在是,馬良並不需要多久的時間去玩兒龔傑升的腦袋瓜子。
“你……”龔傑升已然回過神兒來,可包房內的形勢已經徹底顛倒了。
眨眼的功夫,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麼?
龔傑升困惑不已,一臉的莫名其妙和吃驚神色——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掙扎着就要起身。
“別動。”馬良單手按在了龔傑升肩膀上,一邊語態平和的說道:“別動,跪好了……”
“你……”
龔傑升當然不甘如此受辱,然而他只覺得肩膀上突然一麻,似乎被什麼強大的電流擊中似的,瞬間蔓延至全身,四肢麻痹不再受思維的指使,竟是跪在地上一動都不能動彈。他只能滿是驚恐憤怒的看着馬良。
裝修豪華的寬敞包房內,一時間陷入了極度的安靜中。
龔傑升和詹智渠一共八九個人,進來時氣勢洶洶,此時卻都滿臉的詫異和驚懼之色,不敢有絲毫的動彈。便是那名被一槍打中手腕掉了手槍的男子,也一手攥着血流不止的手腕,咬牙忍痛不敢吱聲。
“唉,人常說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闖進來……”馬良一手按在龔傑升的肩膀上,一邊環顧着房間裡的人,滿面不情願和悲憫之色的說道:“好端端你來找這個麻煩做什麼?”
“馬良,你想怎麼樣?”龔傑升咬牙切齒的問道。
馬良沒有急於說什麼,而是扭頭看了看薛世媛懷裡抱着的小白,只見小丫頭一雙烏黑的大眼睛裡沒有丁點兒恐慌之意,反而透着些興奮和好奇之色。於是馬良禁不住笑了笑,道:“剛纔你嚇着我妹妹了,又想伸出你那隻髒手碰她,還打了薛總……所以,我就要你一隻手吧。”
龔傑升打了個寒顫,冷冷看着馬良,道:“你敢殺我嗎?”
“哦,對對,你不提醒我還真給忘了,那麼做是犯法的。”馬良笑了笑,扭頭望向薛世媛,道:“薛總,被人打了,不還手可不行,好歹您也是位女中豪傑,這好像不符合您的姓格吧?再者說了,我家小白的乾媽捱了打,那可說不過去,小白也不樂意啊。”
薛世媛愣了愣。
小白睜開薛世媛的懷抱,跳下去跑到了吳瓊身旁,倚在了吳瓊的腿上,眼巴巴的瞅着薛世媛——就像是在說,乾媽媽是個膽小鬼。
啪!
啪啪!
薛世媛甩手抽打了龔傑升三個響亮的耳光,起身冷笑道:“龔傑升,我敢肯定你今天離不開唐山市!”
“薛總,馬先生,有事好商量……”詹智渠趕緊陪着笑容勸說道。
“商量好,和氣生財嘛。”馬良笑呵呵的擺擺手,繼而彎下身,看似帶着些侮辱戲謔意思的伸出手,用食指挑了挑龔傑升嘴角上滲出的血跡,對着龔傑升那張充滿憤怒的臉龐隔空比劃了幾下。
然後,他使勁兒拍打着龔傑升的臉,一邊拍着一邊說道:“龔總,下次別這麼蠢了,本來你還能好好過些曰子的……”
“馬良,你有種!”
“當然,而且說話算話。”說着話,馬良抓住龔傑升的胳膊撩起來,順到手腕處往下猛的一掰,隨即向手背上重重的一拍!
喀嚓一聲!
龔傑升咬着牙瞪大了眼忍着劇烈的疼痛,硬是沒有痛呼出聲,只是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啊……“何必呢?”
馬良冷笑一聲,扭頭走到吳瓊身旁,彎腰把小白抱起來,大步往外走去,一邊說道:“咱們走了走了,吃頓飯都吃不好!真是晦氣,薛總,何哥,走吧,別愣着了……冰泮,一會兒把槍給他們扔下!”
安冰泮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何商一頭的霧水,卻也沒多問什麼,急忙起身跟上。
“馬先生,就這麼算了?”薛世媛走上前輕聲問道,這時候馬良已經一手抓住了門把手。
房門打開。
不出馬良所料,外面果然還有兩名身高體闊滿臉橫肉的彪形大漢,想來也是爲了避免有人聽到什麼響動後過來打攪了裡面做事,龔傑升才提前安排了他們守在外面,把服務員也給趕走了。
看到馬良他們走出來,兩名大漢露出詫異的神色,探身往裡面看去。
“回屋去和你們老闆談談吧。”馬良提醒了一句。
兩名大漢卻是看到裡面有一個年輕人手持雙槍指着老闆龔傑升和他們的同夥愣是沒一個人敢動彈,於是這二位心下里吃驚震撼不已,隨即裝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我是來打醬油的模樣,轉身往一旁走去。
安冰泮已然退到了門口處。
馬良輕聲吩咐道:“把槍扔下,我們走。”
“良子,你們先走。”安冰泮有些不放心的說道。
“扔下扔下!”馬良擺擺手催促了一句,轉身沒有再做任何猶豫,一手抱着小白,一手拉着吳瓊大踏步往電梯口走去。
這時候別說安冰泮了,就連何商、薛世媛也都滿臉詫異之色。
難不成馬良真以爲出了包房,龔傑升這幫人就會忌憚什麼,不敢肆意行兇嗎?還把槍扔給他們……“你們先走。”安冰泮沉穩的說道。
何商和薛世媛回過味兒來,趕緊邁步跟上馬良。
一邊走着,薛世媛一邊掏出了手機撥打電話——這些年闖出了名堂,有了地位和威勢,而且又想徹底的洗白上岸,所以平曰裡倒不怎麼在身邊帶些五大三粗能打能殺的手下,也鮮有去以暴力解決什麼事。
但是,真要論起來玩兒暴力,薛世媛不比龔傑升差到哪兒去。
便在電話剛剛打通,已然走到電梯門口時,馬良忽而說道:“薛總,報警吧。”
“什麼?”薛世媛愣住。
馬良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踏步進入了電梯——如果薛世媛想不明白這個彎兒,執意要用所謂的江湖手段去解決江湖恩怨的話,那麼她就真的沒救了。
薛世媛沒有任何猶豫的跟在吳瓊身後跨步進入電梯。
何商招呼着:“冰泮,走了!”
安冰泮把霰彈槍往包房內一扔,隨手把房門給關上,然後倒退着大步往電梯這邊兒走來——把槍扔回到包房內,給了那羣暴徒們,無疑是一個極爲不明智的舉動,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
萬一裡面有人拎着霰彈槍衝出來朝着電梯這邊兒開一槍!
好傢伙,不死也得傷幾個。
那兩名已經走遠了些的漢子見狀都趕緊往包房這邊兒跑來,此時恰好有另一間包房內的客人走出來,還有其它包房門外站着的服務員往這邊兒好奇的看着。她們只看到那間包房有人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不出來,卻也沒看到有槍支這種兇險的東西。
安冰泮進入了電梯。
電梯門關閉上了。
兩名漢子推開包房的門進入……剛剛走進去,還沒來得及關門,那間包房裡突然傳出了一陣雜亂的呼喝聲。
幾乎同時,一連串攝人心魄的槍聲和慘呼痛叫聲響起!
砰砰砰!
啊……敞開着的房門,再沒有了隔音的效果,讓外面聽到的同時,也讓路過這裡好奇往裡面看了一眼的那位客人看的清清楚楚。
“殺人啦!”
這位客人大喊着跑竄回了自己所在的包房並且把門緊緊關閉上,因爲,他看到了令他終生難忘的一幕:
只見八九個面向兇悍的男子站在屋內,地上扔着一支霰彈槍和兩隻手槍,其中一人撿起霰彈槍就要往外衝是要去幹掉他們。卻被一個身材高大卻斷了隻手的中年男子擡手製止,雖無聲卻很有效。
接下來,那名斷了一隻手的男子單手撿起了地上的一把手槍。
然後,他拿着手槍對準屋內的人,扣動扳機!
包房內當即鮮血四濺,慘嚎聲四起。
通往十八層的電梯內,薛世媛的手機剛剛按下了110撥打出去,一邊說道:“馬先生,警方抓不到他們的。”
“你的人來了,就能堵住嗎?”馬良反問道。
“這……”
薛世媛不明所以,此時110報警電話已然接通,她只好簡單的把事情陳述了一遍。
這時候他們已經走出電梯,來到了馬良所住的套房中。
除了馬良之外,他們都不知道四樓剛剛所在的那間包房裡,爆發了令人心悸且足以震驚警方的持槍殺人案。
案犯,是鼎鼎大名的巨遠集團董事長龔傑升。
“唉,又要在唐山耽誤幾天了。”馬良抱着小白坐到沙發上,將小白擱到一旁。
“馬先生您的意思是……”
馬良微笑着擺擺手,道:“估計還得麻煩薛總您,警方那邊兒總要有個調查過程……我呢,也算是半個受害者。”
薛世媛越發糊塗了。
…………四天後。
唐山市公安局內。
馬良、薛世媛二人微笑着和副局長,以及幾名負責此案的警察一一握手錶示着感謝。
錦江國際酒店的持槍殺人案,導致了四人死亡,三人重傷,兩人輕傷。疑犯龔傑升持兩把手槍作案,案發現場還發現了霰彈槍一把,被證實是其中一名死者所持有的。作案起因不明……案發前的情況警方也調查的很清楚,因爲有受傷者沒死亡啊。
他們都是一夥兒的。
據同夥交代,他們那天卻是受龔傑升的安排,一同前往錦江國際酒店圍堵綁架薛世媛,以及殺死薛世媛的幾個朋友。而隨後發生的事件,基本和馬良、薛世媛、吳瓊、安冰泮、何商所描述的大致相同。
當然也略有些不同,比如警方將龔傑升手打斷的行爲,一方說是馬良刻意而爲之,一方則是說馬良當時出於自衛反擊的情況下作出的。
不管什麼情況吧。
總之警方對馬良和薛世媛的態度,那就只有一個——儘快放人。
要知道這件案子的重中之重,是龔傑升殺死同夥,而不是他和薛世媛之間有什麼仇恨,要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不法事件。
薛世媛在唐山人脈關係也再次發揮了極大的作用。
馬良就更不用說了,盧老爺子保着,薛世媛保着,何商也通過父親到處聯繫保着馬良……倒是龔傑升的那些關係網,全都陷入了沉寂中。
因爲這次龔傑升犯下的案子,根本沒人能再保他了。
你好歹低調點兒,別去明目張膽的開槍殺人,還一次姓就殺好幾個啊……這他媽不是存心找死嗎?
此時的龔傑升,正在公安局大樓內一間緊閉着的隔離審查房間內坐在一張單人牀上。
他滿頭白髮,面色蒼白無神,嘴脣乾裂,雙腳上戴着粗大沉重的腳鐐,左手腕上纏着厚厚的紗布,用一根寬厚的繃帶吊着掛在脖子上,嘴裡叼着只煙,煙霧繚繞間薰的他眯起了眼睛,神色茫然的看着那扇緊閉着的鐵門。
一夜白髮的經典在龔傑升身上得到了實際的體驗。
當他在錦江國際酒店的包房裡,看到那些衝進來的警察時,才從極度震驚的恐懼中醒悟過來——殺人的時候,他沒有完全失去意識,他清楚自己在幹什麼,卻無法制止自己的行爲……甚至在把第一支手槍的子彈打完,拿起第二把手槍的時候,他都有了些興奮的感覺。
他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那麼做。
他只知道,自己完了!
就在龔傑升神情呆滯的思忖着那天發生的事情,始終得不到答案的時候,鐵門上發出喀嚓的響聲。
鐵門打開了。
一名警察推開門,輕聲對着外面的人說道:“二位快點兒,這不合條律的。”
“好。”
薛世媛和馬良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有人好辦事!
鐵門關上了。
“薛世媛,馬良……”龔傑升看着兩人,神色間露出了憤怒和疑惑——他們現在來看我做什麼?是要嘲諷我,看我的笑話嗎?
馬良示意薛世媛停步,自己則是走過去站在了龔傑升的面前,微笑着俯身輕聲說道:“龔總,我今天是來給你解惑的,也省得你到最後死不瞑目,瞧瞧,這才幾天頭髮都全白了,呵呵。”
龔傑升憤怒的看向馬良,卑鄙小人,竟然在這種情形下來挖苦打擊人!
馬良似乎並不介意龔傑升的憤怒表情,而是伸出手搭在龔傑升的肩膀上,很溫和的說道:
“知道爲什麼你會對自己人開槍嗎?”
“爲什麼?”龔傑升脫口而出——這是他最大的疑問。
“原因很簡單……”馬良輕輕的附在龔傑升的耳畔說道:“是我蠱惑了你的心志,讓你眼睜睜看着自己動手殺死自己人,又犯下了不可挽回的死罪。而我現在告訴你原因的理由也很簡單,誰讓你幾次招惹了我還給我帶來了很多大麻煩呢?所以,我就必須要害死你,也讓你知道,又讓你說不出去。”
“你……”
龔傑升徹底懵了——怎麼可能?
馬良說的又是那麼的符合實際情況!
讓你知道,又讓你說不出去!
是啊,不是說不出去,而是說出去也沒人會信!
馬良站起身來,笑道:“其實你早晚都是這個下場,不過這次你倒是幫了薛總的大忙,呵呵。”
龔傑升和薛世媛都露出詫異之色。
馬良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往外走去。
“馬良,我殺了你!”龔傑升大吼一聲,站起身來想要撲向馬良,卻被腳鐐一拌噗通一聲趴倒在地,摔痛了手腕,大呼慘叫出聲。
鐵門打開。
那名警察迅速衝進來跑到龔傑升面前檢查他的身體狀況。
“走吧薛總。”馬良搖搖頭,嘆口氣走了出去。
薛世媛微皺眉滿是疑惑的跟着出去,一邊輕聲問道:“馬先生,恕我愚鈍,龔傑升這次幫了我什麼大忙?”
馬良搖搖頭沒說話。
薛世媛就明白了——上面果然在調查這些案子,只是龔傑升這次鬧出瞭如此大的殺人案,必然會吸引調查組的視線,而龔傑升這次開槍擊傷的人中還有他的狗頭軍師詹智渠,詹智渠因此而還恨在心把一切都交代了……如此一來。
恆豐工貿和巨遠集團之間的恩恩怨怨,基本上就能出現一邊倒的局勢了。
因爲,薛世媛在外面可以隨時應對任何事件的調查並且安排一切,而龔傑升在裡面,沒人保着護着又沒人幫襯着不能做任何安排,只能聽天由命甚至還得遭受到手下人的反戈相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