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半透明的薄紗中緩緩的落在房間的地板上。空氣中的塵埃感染了陽光的魅力,它們在光線中翩翩起舞,而在它們下面的橡木桌面上,沾水鋼筆的筆尖同樣跳躍着,就像在一條光河中游泳的魚。將加入魔法觸媒的初生羊羔血製成的魔法墨水,繪製在散發着淡淡的書卷氣息的空白羊皮紙上面。
康斯坦丁小心的捏着筆,描繪完最後一個符號,此刻羊皮紙的上半部分已經寫滿了有點扭曲的古怪字符,下半部分則是繪着充滿神秘氣息的精緻魔法陣圖,然後他拿起旁邊的一小片羊皮紙,小心地把上面一小撮固化魔法效果的碎星沙撒在寫好的魔法陣上面,看着那豔紅色的羊羔血墨水緩緩變成散發微弱光芒的銀色線條。隨後再將羊皮紙上下兩端用提前裁剪好的軟木條嵌邊,從兩端向內捲起,最後拿起一枚刻着代表自己的獨特紋樣的璽戒,沾着魔法墨水按在卷軸外側。
輕微的風揚起了少年金色的髮絲,感受着一絲絲的力量從身體之中被抽進那羊皮之中,直到整張羊皮紙上的圖樣完全穩定,康斯坦丁開始圍着紋樣細緻地畫上法師間通用的魔法標記,說明卷軸的製作者和裡面儲存的法術。
做完了這一切,少年滿足的嘆了一大口氣,將這件剛做好的一級法術卷軸插進一個精緻的小包裹,而那裡面已經放上了五張一模一樣的卷軸。
“不得不說,你總是有些讓我感到驚喜的地方……”一個聲音在少年的腦海之中響起:“先不說你的手藝,就光是那些輔助繪製法陣的小工具,就已經足夠稱得上精巧。”
此刻橡木桌面上擺着少年製作的幾件小東西,直尺,兩塊三角板,還有一塊用半透明的雲母片製作而成的量角器,雖然精度並不是很高,量角器最精細的分線也有三度,但是用來對付法陣上那些並不精細的邊角,這些東西顯然已經足夠了,而正是託了這幾件東西之福,康斯坦丁這兩天來製作的六張卷軸無一失敗,即使巫妖的頭銜是紫荊大法師,這個概率也足夠讓他感到驚歎。
“難道你們繪製魔法卷軸的時候就沒有任何工具嗎?”對於巫妖的感嘆,少年的回答卻是不以爲然的撇撇嘴。
兩天六張,康斯坦丁對於這個效率並不滿意——卷軸繪製之中,每一個字符與每一根線條都必須無時無刻地灌注以精神力;否則,它就不是一張魔法卷軸,而是一張繪着各種繁複線條的廢紙而已——如果不是這個必須的條件,還有羊皮紙一定程度的整潔問題,恐怕康斯坦丁早就想辦法弄上一塊雕版來大量印刷這些東西。
“正確的說,我們是抄寫。而不是像你這樣,在打好的底稿上描畫……法師並不是那些手藝工匠,而是學者。”少年的輕視讓巫妖的聲音之中再次帶上了一些恙怒,不過隨後這恙怒變成了些許的感嘆:“不過我不得不承認,你的這種方法確實效率很高,要知道光是想要學會繪製一個能夠成功激發法術的五芒星,就足夠一個學徒費上一段時間的功夫。並且在以後的時間之中不斷熟練,將之變得完美,而你居然在幾分鐘之內就解決了這個問題……”
康斯坦丁嘴角跳動,無聲的笑了笑,他當然不會告訴巫妖,這幾分鐘裡面包含的基礎理論,可是無數人在幾個世紀的研究之中完成的。
碰!
書房的門被重重的推開,撞擊聲讓康斯坦丁向那個方向擡起頭——一身黑色的窈窕身影一陣風一般闖了到了桌邊。
康斯坦丁的眉頭習慣性的皺了皺,在這個宅邸之中能夠這樣做的人可以說絕無僅有……實際上應該說,除了自己收服的血精靈小姐,便沒有別的人了。
此刻這位小姐身上穿着的已經不是那身緊身皮甲,而是一身漂亮的黑色系女僕裙裝,金色的長髮在她的腦後紮成了一道馬尾。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半邊面孔,頭上的花邊頭巾將那纖長尖細的耳朵遮掩起來,那雪白的荷葉邊與蕾絲完美的遮住了誘人的身材曲線,但這並沒有讓她的魅力有太多的減少,卻體現出了另外一種溫婉的美感。 Www☢ тt kán☢ C〇
事實上康斯坦丁不得不承認,這一身服飾甚至比全黑的緊身裝束更加適合他,尤其是胸口那精心縫製的頸口花邊下,白淨細長的脖子,讓人看着就忍不住想輕吻。
不過這位麗人的行動可沒有外表看來那麼可愛。
血精靈呯的一聲將手中的托盤扔在少年面前,粗魯的動作讓上面的器皿發出一陣抗議的叮噹脆響,而在少年不滿的目光投來之前,她已經毫無規矩的坐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並將那兩條驚心動魄的纖長美腿隨意的搭上了長桌,絲毫沒有在意穿着長裙做出這樣的動作是否符合一個淑女標準。
康斯坦丁習慣性的摸了摸鼻子,不過卻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
三天前,他提出的野望終究沒有成爲現實……而關於這一點,巫妖給出解釋很合理。“契約的成功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礎上的,在你的力量沒有完全壓制住她,她也沒有主動同意的條件下,這種條款無論是那個神祗的也不可能接受。”
這位大法師最後憂傷的補充道:“並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這樣倒黴,在自己認爲擅長的地方碰上了一個未知的怪物……”
於是現在在血精靈身上作用的這個契約並沒有很大的約束力——實際上這契約在康斯坦丁看來更像是一種詛咒,只要女精靈違抗康斯坦丁的命令,那麼刻蝕在她靈魂上的契約就會讓她產生劇烈的疼痛。但是精靈的精神力看來也異常的強韌,這種疼痛雖然可以讓她瞬間喪失戰鬥力,但是卻無法摧毀她的神智。
因此到現在爲止,對於這位血精靈小姐,康斯坦丁只能通過一些簡單的命令來控制對方的行動,對於這些類似賭氣的行爲,少年除了笑笑之外就毫無辦法。
事實上讓這位小姐留在莊園之中,已經讓康斯坦丁花費了大量的手段——光是說服她認清現實就耗費了少年大半晚的功夫,然後更是一系列的麻煩,從獲准中獨自從奴隸市場中挑選一個女僕,再進行一次偷樑換柱……雖然其中並沒有出現太大的問題,但是顯然這種小手段並不能瞞住任何人,尤其是老管家沃爾特,老人炯炯的目光之中帶着的那一絲瞭然幾乎讓他確信,對方已經完全知曉了這個小秘密。
可讓少年感到高興又疑惑的是,老管家似乎完全沒有揭穿的意思,只是淡淡的應承了一句,就安排好了這個新女僕的一切應用。
實際上這一點已經有些異常的無法解釋,在那場拍賣會上,老管家是見過這位精靈小姐的,儘管當時距離遙遠,而老管家也沒有望遠鏡之類的輔助工具,但是康斯坦丁仍舊不懷疑他能夠清晰的辨認出這張美麗的面孔。
“小混蛋,趕快把老孃身上這個該死的詛咒解開!”本以爲自己的這番粗暴舉動足夠引起一些重視,但是等待了半響之後,血精靈發現面前這個小鬼對此竟是無動於衷,於是她的憤怒再一次爆發開來:“還有,把老孃的東西還來!”
“我還以爲得寸進尺是人類纔有的劣根性……”康斯坦丁從精緻的鍍銀茶壺之中倒出一杯飲料,隨即再次皺了皺眉頭……混合着濃重甜味和玫瑰香氣的飲料顯然並不符合他平時的口味。不過他最終還是悠然地品了一口——儘管非常懷念記憶中那淡雅的清茶和濃香的咖啡,但在這個位面,玫瑰茶也同樣很高價,他沒有浪費的習慣。
味道還不壞,溫熱的感覺讓少年微微眯起了眼睛,他放下銀盃,繼續自己的話題,完全不理會對方的憤怒:“首先你要知道,你是在與我的戰鬥之中被我俘虜的,那麼,我有權處置你和……”
“狗屁的俘虜!”少年的悠然讓血精靈更加怒不可遏,她以一個不可思議的動作嗖的一聲躍上了桌子,氣勢洶洶的扯住少年胸口潔白的絲巾,將他拉近自己的臉:“你這該死的小混蛋,信不信我會讓你的屍體在污水之中泡漲,讓你這張小白臉變得比豬屁股還大?”
不過顯然這個威脅沒起到任何作用,康斯坦丁悠然地目光在血精靈小姐正努力表現着兇狠的殷紅雙眸處略一停留,繼而一路向下,到了嫣紅的脣,雪白修長的脖頸,略顯骨感美的鎖骨,繼續向下,然後就停在那裡不動了。
血精靈一怔,隨即纔想起自己身上穿的並非是慣常的黑色緊身皮甲,而是一件女傭裝的長裙,這種見鬼的長裙的領口開得低,而且並不是非常適合她羚羊一般緊繃的身材,雖然長長的領部花邊和領巾起到了很好的裝飾和掩蓋作用,但是在這個動作下,兩個人的距離讓那些垂下的花邊完全失去了作用,而血精靈小姐的身高纖長,康斯坦丁卻很矮小,所以從少年的角度看過來,兩團並不十分豐潤,卻細膩如雪的軟玉已經入目大半,甚至那兩點極度誘惑的嫣紅都幾乎都要被一覽無餘了。
“混蛋!”
血精靈瓷器一般精緻的面孔頓時被毛細血管擴張造成的顏色鋪滿,她狠狠地將那個一臉可惡笑容的小鬼頭的視線推向一邊,同時一柄只有手指寬度的尖銳匕首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她指縫間,向着康斯坦丁的喉嚨地刺了下去!
而康斯坦丁臉上的笑容不減,彷彿對方手中那銀色的兇器並不存在。
而事實證明他的這份鎮定並不是毫無緣由——就在那兇器距離少年的喉嚨還有一英尺的時候,血精靈的整個身體驟然顫抖起來,不受控制的痙攣傳遞上她的指尖,那精緻的刺刃便悄無聲息的掉落下去,而她本人也伏倒向了桌面。
“你看你看……女孩子太過激動容易貧血。”康斯坦丁伸手扶住精靈向着自己倒下的身體,幸好這種優雅的生命身體異常的輕盈,即使小孩子扶着也並不會感覺吃力:“失敗也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即使是理查德大帝那樣的英雄,他也有失敗被俘的經歷……”
“去你的理查德!”全身無力,血精靈只能從音量上找到些許的平衡:“失敗就失敗!栽在你手裡算老孃大意,我認了,但你給我身上施加的這個詛咒算是什麼?”
“是你毫無原因的闖進我的宅邸,攻擊我,冒犯我,你所犯下罪行足夠你死一萬次了。而寬宏的我只是懲罰了你的驕傲,僅僅只是給你施展了一個無法傷害我的防禦性咒語而已,說實話如果我有能力,我說不定會把你變成一些比較愚笨的動物,這樣才適合還與我糾纏不清的你……”
“那麼……沒有犯錯的康、斯、坦、丁、先、生……”少年無辜的表情,讓血精靈小姐漂亮的牙齒髮出了一連串的摩擦聲,她重重的咬着對方名字的每一個字眼,彷彿一種質樸的詛咒:“我只要一離開你一段距離,這個該死的詛咒就會發作,難道說這也是我自己造成的?”
“那個當然不是,那是因爲現在你的身份是債務人,在你沒有償還所欠的債款之前,我這個債權人自然不能保證你完全的自由……”
“我不曾向你要過任何東西,你這個巴托地獄裡出來的魔鬼,我什麼都不欠你的!”
血精靈的音量顯然已經提到了極限……有時候,氣人的並不僅僅是言辭中的意思,也可以是說話人的態度。顯然,康斯坦丁的態度很……欠扁。
“你這種無賴一樣的態度可不大正確,我需要找個時間教育一下,讓你明白什麼是平和的心態……當然這是以後的事情了,我們可以稍後再談,首先還是先談談你欠我的東西吧。”少年搖頭晃腦開始掰着指頭慢慢的計算了起來:“吃吃喝喝可是要算錢的吧,從你闖進我的房間到現在,你總共吃掉了六餐,算你兩百金幣不算過分吧……”
“你瘋了?”聽到這個數字,血精靈發出了彷彿是被抽了一鞭子似的尖叫,因爲頭痛而喪失的力氣也似乎回覆了大半,她一個翻身跳起來,打斷了康斯坦丁的話:“兩百金幣?開什麼玩笑,僅僅是吃了哪些東西就要兩百金幣?你的食物全是由金子做成的嗎?”
“當然不是金子做的。不然就成了自殺了。”康斯坦丁悠閒地端起了手中的銀茶杯,再次抿了一口甜的發膩的茶水:“別激動,我也知道這價格稍稍貴了那麼一點。”
“貴了那麼一點?”血精靈跳下桌子,帶着諷刺冷笑着:“如果有點常識,你就應該知道這價格已經不能用貴來形容了,簡直就是搶劫。”
“不不不,我可是個貴族,貴族絕不會做出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更別說是搶劫這種一點技術含量也沒有的事……”康斯坦丁彷彿聽到什麼荒謬的事情一般連連搖頭:“小姐,你的歲數應該讓你多少有些常識了吧,首先,我這裡可是帝國西疆總督府,這裡的食品使用的原料可不是一些輕易能夠找到的東西啊……就拿昨晚你吃掉的三種蔬菜料理來說吧。那些菜餚之中,加入了肉豆蔻,薄荷,丁香和胡椒,你應該知道這些東西可是有錢也不一定能夠買到的,除此之外……”
血精靈小姐的聲音頓住了,她當然知道這些被稱爲香料的東西,都不是一般人可以享用的,甚至還要超越黃金幾倍的價錢,但是同樣的,也不會有人刻意將這些東西放進一些日常的飲食之中,顯然自己又上了這個小鬼的當,於是她恨恨的瞪着康斯坦丁,半響之後纔開口:“我現在身上一分錢都沒有……”
“我當然知道你沒有錢。”康斯坦丁毫不在意的說道:“而且我還知道你身上連一點值錢的玩意都沒有,雖然你身上穿着的這一套衣服倒是有些價格,可惜那是我的財產……順便提醒你,你還要因此付給我二十個金幣,作爲衣服的租借費用,當然這個價格只到今天中午而已,如果超過時限,你還要付上五個金幣作爲半天的費用。”
“你知道,你當然知道!你這該死的混蛋!”血精靈看起來已經到達了瘋狂的邊緣,她美麗的面孔有些扭曲的大吼道:“你把我的武器,鎧甲,以及所有的魔法裝備都收繳去了!還有我的戰利品……現在竟然還要向我要錢?”
“這是因爲你戰敗了,作爲勝利者,你身上的一切都是我的,難道你還妄想保留着能夠傷害我的武器嗎?現實一點吧,你仍然活着就已經是我的仁慈了。”康斯坦丁一口喝完了杯中剩下了紅茶後說:“所以你現在沒有能力償還債務,但是你可以換一種方式來償還債務,比如爲我工作。”
“當然,當然,你可以選擇賴賬,那樣的話我也不能強迫你什麼。不過我並不介換一種方式,現在費時男伯爵正在急切的尋找你,我相信只要將你交還,他會很樂意付給我這一筆錢。”康斯坦丁彷彿想到了什麼一樣補充道。
“魔鬼!”血精靈瞪着眼前的少年,美麗的眼睛之中燃燒着憤怒的火焰,心中卻聯想起了傳說之中那些下層位面的生物。顯然她沒有別的選擇,如果再落到那個胖子伯爵手中,等待她的命運可就不是現在這樣輕鬆。
幾天前發生在費時男伯爵家中的那次慘案,雖然鬧得有些沸沸揚揚,不過似乎並沒有出什麼大事,血精靈小姐也沒有如她自己說的那樣將那位胖子伯爵打碎腦殼,只是讓那可憐的傢伙變成光豬,在自家房頂上吹了一宿的冷風而已,雖然現在已經是初秋季節,不過這個倒黴蛋身上厚厚的脂肪保證了他只是感冒一段時間罷了。
但是這並不表示血精靈就可以無罪,事實上現在大道上到處都是身上穿着精光鋥亮的胸甲,頭上帶着船形金屬盔的法政署護衛隊,他們呼呼喝喝的用手中拎着的長戟騷擾着每一個無辜的平民,只不過他們的權限還沒有大到可以肆意進入西疆總督的府邸罷了。
“我可不是什麼魔鬼,魔鬼不會如此善良的……據我所知,有個魔鬼就是利用了欠債的手段,讓兩個天使墮落成爲他的夥伴,與他相比,我簡直是善良極了……”少年微笑着迴應道。
“一年我會付給你一千個金幣,通常來說你的任務就是端茶送水之類的清閒事情,不過有些時候我會給你些力所能及的任務……”
雖然美女的怒容也足夠賞心悅目,不過康斯坦丁知道威脅之後的適當安撫,通常會受到很好的效果,也就是所謂的大棒加胡蘿蔔戰術。只是這胡蘿蔔顯然是史無前例的大號——一千個金幣,這筆錢即使是在西疆,也足夠一個百人隊的口糧,用來換取一個端茶的僕人,確實太過高昂。
只不過在用原本就是別人種的胡蘿蔔的時候,總是不會讓人那麼心疼的。
現在的康斯坦丁並不擔心錢財的問題——那位倒黴的費時男伯爵,確實是個家底異常豐厚的傢伙,血精靈小姐的這一批戰利品中,光是各色的寶石就有十四五塊,還有幾件戒指類的黃金飾品,雖然在康斯坦丁這個接觸過工業造型和珠寶設計專門課程的人看來,這些飾品未免都有些粗糙之嫌,但即使是在公爵府邸之中,這樣的粗糙製品恐怕也並不多見。
“不要想着逃走,你知道我給你下的詛咒吧?那是個很方便的東西呦,只要我這裡隨便彈個指頭,你就會被咒殺……”看着血精靈變化的表情,少年悠悠說道。
這當然是赤裸裸的欺騙……事實上由於材料和法力的原因,這個詛咒的效力極爲簡單,只要血精靈不進人康斯坦丁周圍的百哩範圍內,便可以自由逍遙……以精靈的悠長壽命來說,只要等上個幾十年,康斯坦丁一命歸西之後,這個詛咒自然就破了。
但是……消息不對稱總是欺詐的根源不是嗎?
“這個價格還算那麼一點公道吧……”似乎想到了什麼,血精靈臉上原本緊繃的五官逐漸鬆弛開來,最後居然凝成一個足可傾城的笑容,只是,康斯坦丁可以清晰地從那血紅的瞳孔之中看出不懷好意的光澤:“那麼以後就要請你多多指教了,小鬼。”
暫且應承……之後再想辦法麼。
此時的少年心情還算不錯,因此他也並不揭發對方的這些小心思,只是微笑着,看着徹底被這一番歪理擊敗的血精靈:“如果你決定在這裡工作的話,那麼我要順道說一句,我不喜歡你對我的稱號,什麼小鬼啊,你啊之類的……這麼叫好像我沒有一個正是的稱呼一樣。還有你的自稱也更加讓我感到反感,希望你以後不要再用。”
血精靈愣了愣,然後咬着牙問:“那麼你想讓我叫你什麼?”
“當然是‘主人’,或者是主上,大人也不錯,反正應當是尊稱。”少年的視線再次在精靈身上上下掃過,繼而微笑着補充道:“當然,如果每句話後面再加上一個‘喵’作爲尾音,那就再好不過了……”
血精靈小姐剛剛調整好的表情立刻再次變得極爲精彩,最終一聲不響的甩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