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木貴那樣子,特別的詭異嚇人,那是一種,我們只有在恐怖片裡才能見到的情景…他的臉好像比之前長了一些,臉色白裡泛青,嘴巴半張着,嘴裡還有泥巴,從頭到腳都在往下掉水…
我和聶晨都嚇呆了,我的那個揹包,包括張叔的木劍,高老頭兒的菸袋,都落入了這幫混蛋的手中,我們身上沒有任何的法器…
“木貴!乾死他們!”胡永生聲音變調的在對岸喊叫。
“還…我…的…命…來…”
王木貴嘴裡發出一個聲音,腳下一個踉蹌,朝我們衝撞過來…高老頭兒一口咬破右手的食指,上前一指,點中了他的眉心,但一點作用也不起,王木貴把他撞倒在地,一步從他身上跨過來,到了我和聶晨跟前…
我急忙把聶晨往身後一拉,就在這個時候,高老頭兒突然跳起來,從後面抱住了王木貴。
“你倆孩子走!甭管我!”
“大爺!”
“大爺個球蛋!快走!…”
我和聶晨剛往後跨出一步,高老頭兒就被王木貴給甩飛了。我把聶晨推開,王木貴冰涼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的拳頭打在王木貴身上,感覺就像打在了僵凍的肉上,他的頭一撥浪,甩了我一臉的水,繼而把我往上一提,扔了出去,我和高老頭兒摔在了一起。
“老…子…帶…你…走…”
“冷雨!”
我把頭挺起來一看,王木貴正抓着聶晨的胳膊,把她往山澗邊拽。高老頭兒掙扎着撲過去,抱住了聶晨的腿。
一個拉,一個拽,高老頭兒急切的喊叫:“這個球兒是鬼上身嘞!讓小星把‘他’打出來!”
老頭兒一句話提醒了我,可是,夏星剛回到沉香木沒多久,她的能量夠嗎?
這時候,王木貴已經把聶晨連同高老頭兒一起,拽到了澗邊…沒工夫考慮了,我急忙把那塊沉香木從口袋裡面掏出來,兩手扣住,剛唸了一遍招魂咒,王木貴便鬆開聶晨奔我而來,一腳把我蹬的打了好幾個滾,沉香木飛進了草窩裡…
“我…先…弄…死…你…”
王木貴抓住我領子,把我提起來,拽到山澗邊。高老頭兒和聶晨都爬不起來了,我也沒了力氣掙扎,望了一眼澗裡面奔騰的水,我把眼睛一閉,準備等死…
突然間,王木貴抓我領子的手鬆開了,我搖搖晃晃就要往澗裡面栽倒,一雙輕柔的手忽然從我身後環過來,抱住了我,我輕飄飄的升起來,繼而感覺自己坐進了草窩裡…
睜眼一看,我已經離開了澗邊,一個白衣美女飄飄搖搖的立在我旁邊,正是夏星…
“星!”我眼淚差點掉了下來。
“別怕…”夏星柔柔的說。
王木貴立在那裡,翻着白眼,瞪着夏星。
夏星擡手朝他一指,冷冷的說:“還不滾出來!”
“這個妮兒…氣質更好…老子帶你走…”
王木貴怪腔怪調的說,我忙叫:“星小心!”
眼見王木貴踉踉蹌蹌奔過來,夏星迎着他便飄了過去,兩手往他身上一推,一團黑物由王木貴後背鑽出,王木貴搖晃了幾下,‘撲騰’倒在了地上。那團黑物化爲人形,晃了幾晃,依稀便是王木貴的樣子,‘他’張開手臂,像只癩蛤蟆一樣,正要朝夏星撲過來,突然,我看到兩個人影從那山澗裡面躍了上來…
其中一個人影甩出一條鎖鏈狀的東西,套住了王木貴的脖子。我正驚奇的看着,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另一個人影朝夏星扭轉頭,一甩鏈子,套住了她…
“冷雨!”
眼看着那兩個人影分別把王木貴和夏星拉拽到澗邊,我突然激發出一股潛力,大叫着衝了過去…
被我這麼一撞,那個人影鬆開了夏星,而我卻失足朝深澗裡面墜去…耳邊呼呼風響,澗水撲面而來…
眼看就要落入水中,忽然一個人抱住了我,緊接着,一個微涼的臉貼住了我的臉頰,我聽到了夏星的聲音:“別怕!有我呢!…”
夏星抱着我越升越高,我看到了對岸的胡永生他們,一個個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目瞪口呆的望着我…
就這樣,夏星抱着我上了岸,腳剛着地,一根鏈狀的東西便朝夏星飛了過來,我急忙把她往身後一擋,那‘鏈子’從我身上穿了過去。
“星快回沉香木裡!”
夏星一飄,鑽進了草窩,我撲上前,把那木頭從草窩裡拿出來,緊緊的攥在手中…
那個人影飄過來,圍着我轉了幾圈,飛落到‘王木貴’那裡,另一個人影鬆開鏈子,兩個人影架着王木貴,王木貴掙扎着,被‘他們’架進了山澗,轉眼便不見了…
聶晨突然撲到我懷裡,哭着撫摸我的臉,“冷雨你沒事吧?!”
“沒事…”
“你怎麼…怎麼從澗裡面飛上來了?”
“我…我那個…”
忽然渾身脫力,我仰躺在地,聶晨趴在我肚子上,隨着我肚子一起一伏的喘粗氣。
喘息了好一陣子,我有了點力氣,掙扎着坐起來,只見對岸胡永生正求懇高涼,再運‘法術’對付我們,高涼木然的坐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他剛纔使王木貴‘詐屍’從澗裡面跑出來,也不知用的什麼方法,反正肯定不是什麼狗屁法術,這混蛋已經是一個怪物了…
“喂!”聶晨朝對岸喊:“你們把我爸弄到哪裡去了?!”
胡永生回過頭,“你爸?早成骨頭渣子了…”
“我殺了你們!”
聶晨哭着往澗邊走,我急忙拉住了她,“晨晨!”
“冷雨,他們把我爸給殺了…”
“別聽他放屁,你爸肯定沒事,他們不敢把你爸怎麼樣!”
那個胖子一直都沒出現,之前在那個地下工事裡,他聽聶晨提到聶天國,便把我們綁關了起來,也不知安的什麼心…
哄了一陣,聶晨終於不哭了,把頭從我懷裡擡起來,看到王木貴的屍體翻着怪眼躺在一旁,抽泣着踢了一腳,“踹你…”
我和高老頭兒對視一眼,老頭兒朝對岸的高涼望了望,嘴角抽搐了一下,說:“咱走吧…”
相扶着走了幾步,聶晨忽然停了下來,“等等。”
“怎麼了?”我問。
聶晨不答,而是轉過身,朝着對岸揮了揮手,“喂!拜拜了王八蛋們!”
“你奶奶!”胡永生蹦起來。
“哎…”聶晨長長的吐了吐舌頭,扭身對我們說:“臨走不氣氣他們,難消本小姐心頭之恨…”
我和高老頭兒都哭笑不得。
一路走走停停的,一直走到後半下午,來到那處中間有積水的山坳子,實在是走不動了。這裡挺隱蔽,那些混蛋應該找不過來。我們便順着斜坡,跑到崖上那個洞裡面歇腳。
當初我和聶晨燒的那個火堆還在洞口,這個洞往裡挺深,裡面蠻寬敞,就是很黑。
我們靠着洞壁睡了過去。
當我醒來的時候,就聽木柴的噼啪燃燒聲,肉香隨着火光透進來。從洞裡出來一看,外面天已經黑了,高老頭兒不知從哪裡逮了一隻肥大的野兔子,正架在火上燒烤。
見老頭兒眼睛紅腫,我問:“大爺你哭了?”
“嗯?”高老頭兒臉一紅,侷促的手都不知該往哪裡放,“我…哭個啥球兒哩哭?”
“那…”
“那啥呀那?肉熟了,快把晨晨叫起來吃…”
雖然沒有油鹽調料,但我們都餓壞了,肉很鮮嫩,吃到嘴裡,感覺簡直是人間極品美味。高老頭兒把兔子身上好一些的肉,都分給了我和聶晨。
一邊吃,聶晨一邊把我們這一行的經歷,以及我們躲在櫥子裡所聽到的,那胖子的講述,告訴給了高老頭兒,還包括孫廟村有活煞的事。
“那箱子那啥,以前在孫廟村埋過?”高老頭兒問。
“嗯,怎麼了大爺?”我問。
老頭兒沒回答,也不知在想什麼。
我們後面又聊了些別的,聶晨打了個嗝,吃飽了,壞壞的朝我看過來,我心裡面打了個突。
“你倆這是幹啥哩?”高老頭兒看看我們。
“啊?”聶晨回過神,笑道:“沒什麼,大爺你好好看看我…”她撩撩頭髮,“這些天不見,晨晨是不是更漂亮了?”
老頭兒笑的一臉褶子,眼睛都眯縫了起來,“晨晨最漂亮…”
“大爺你待見我不?”
“那是必須的呀!”
“好…”聶晨笑了笑,“那你給我做個見證,我有個問題問冷雨…”
“什麼問題?”我惴惴的問。
聶晨下巴一擡,“翻舊賬,我和夏星同時掉水裡,你先救誰?”
高老頭兒差點栽倒。
“這…晨晨,不準賴皮…”我說。
“本小姐就賴皮,怎麼樣呢?”聶晨笑道,搖晃高老頭兒的胳膊,“大爺你讓他回答。”
高老頭兒屁股底下像有針,“這個…啊!這個…啊!”
“你啊啊的開會做報告呢?”
“那啥,啊咳…”老頭兒捏捏脖子,“冷雨啊,大爺我渴了,你去給我打點兒水來喝…”
聶晨跺腳,“你兩個都是壞蛋…”
我抹着汗下了坡,來到一處幽僻的地方,把夏星放了出來,一出來,她就撲到了我懷裡。
“感覺怎麼樣了?”我柔聲問。
“好多了…”
我抱着夏星坐了下來,我們就這樣靜靜的抱在一起,什麼也不說,卻勝比千言萬語。
月兒掛在山頭,涼涼的風吹拂着萬物,到處都好美,漸漸的,蟲子的叫聲遠了,彷彿無數個音符在跳動,漸漸的,一切都模糊了,朦朧在了一種詩意的氛圍裡…
良久後,我抱着夏星起身,“我們回去吧。”
“好…”
我把夏星放下來,牽着她的手,行走在山中,心頭有一種說不出的輕快…
來到那處坳地,夏星忽然停了下來,“我想起來了!”
我一驚,“想起什麼?”
夏星指向那山洞,“當初我往孫廟村飛過程中,就是在這裡,遇到的危險…”
我愣住了,朝那山洞看過去,洞口的火堆還在,聶晨和高老頭兒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