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比斯汀皇宮,女巫機要室。
這裡本來只是安楠代女皇批覆機要文件的臨時辦公室,作爲第一女巫的安楠的正經辦公地點應該是納比斯汀新建的女巫建政局,而依蘇女皇辦公與會見外臣的地方則是音宮,莉絲笛雅在位時便是笛音宮——鐵打的音宮,流水的女皇。
過去七百年裡,音宮一直是依蘇皇室的最高權利象徵,但世人很少注意這個地方,因爲依蘇皇室向來少會議少干政,曾有過一任女皇五十年內未曾頒佈過任何政策的例子,許多不關注政治的普通人甚至覺得依蘇皇室只是吉祥物,財閥纔是這個國家的主人。
但隨着女巫建政局一步步改革福音各項制度,不聽話的執政官一個個革職抄家,各大財團家族紛紛割肉臣服,從來不直接干涉社會運轉而是靠'看不見的福音調控全國經濟政治的依蘇皇室,在野心勃勃的安楠代勞下,僅僅花了數個月就完成了中央集權。
或者說,各財團家族自以爲跟依蘇皇室共天下,不過是依蘇皇室賜予的幻覺。在這個存在奇蹟的世界,整個福音社會運轉都是建立在福音神靈的支撐上,安楠動動手指就能讓任何一個城市失去電力供應燃氣運輸,稍微用力一點,還能降下極端天災;誰敢串聯各方陽奉陰違,立刻就能擠進福音書的本月加急名單。
在絕對的大數據籠罩下,所有人都是福音這座國家機器的齒輪,就連依蘇女皇也是,根本不存在'大而不能倒的勢力。過去依蘇皇室允許出現大財團大家族,僅僅是因爲合理範圍內的上層階級是有利於社會生產力發展,畢竟總得有負責管理羊羣的牧羊犬,但誰要是敢越過警戒線七百年裡天涼了就不知不覺破產的豪富財閥也不在少數。
不過現在最高決策並不是出於音宮,也不是出於建政局,而是出於安楠在皇宮的辦公地點女巫機要室。這讓許多千方百計派遣優秀家族成員進入建政局的財團恨得牙癢癢,安楠明顯是不肯放權,女巫建政局只負責建議與執行,決策權仍牢牢被紫飛蛾握在手裡,連民主投票這種面子工程她都懶得做。
哈琵快步來到機要室門前,輕叩兩下櫟木大門,一推門進去就立刻90°鞠躬,聲音快速清晰:血月使節已經入席,琴娜女巫請首席前去主持晚宴會面。
我知道了。辦公桌後面的安楠朝她招了招手,哈琵你過來。
哈琵小碎步走過去,安楠指了指桌面上的文件,優哉遊哉撫摸手背上奶黃色的緋金龍蜥,你自己看。
第十三女巫打開文件,頓時臉色一白,看完後毫不遲疑跪在安楠面前,低頭說道:西提司家族對抗國家,違反政令,***,理應將主要責任人索達姆一干人等全部下獄革職查辦,嚴加處置!他們藉助我的名義串聯其他家族財團,威逼利誘政府官員爲他們大開方便之門,哈琵責無旁貸,我自請辭去女巫之位!
安楠饒有興致說道:你跪下來幹嘛,即便是面見女皇也只需要單膝跪下,你這是向我求婚嗎?
我拜見女皇只需單膝跪下,但首席是女巫之長,我得蒙首席欣賞纔有幸擔任女巫要職,跟隨首席這些日子獲益良多,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我心裡早已將首席視爲慈姐嚴師,現在我犯了錯,又怎麼能不跪下請求首席的原諒?哈琵淚眼朦朧地趴在安楠大腿上,聲音至情至誠令人動容:一想到接下來不能繼續追隨首席,我心裡就忍不住她發出燒開的水壺一樣的鳴嗚哭聲,不一會兒已經淚流滿臉。
犯錯的是西提司家族,是你的父親叔叔,關你什麼事?安楠笑道:就連最野蠻的地淵都沒有連坐制度。只要你不犯錯,你一日都是我的女巫姐妹。
哈琵打了個哭嗝,破涕爲笑滿心歡喜:謝謝姐姐!
其實西提司也沒多大錯,只是跟其他家族一樣,找事務所去破壞盜取競爭對手的生產資料,畢竟現在日新月異,新技術新工業每天都在井噴,法律根本跟不上變化,他們這些精通法律的財閥總能鑽福音的漏洞強取豪奪別人好不容易發明的成果,就連指控他們都有點麻煩
但姐姐你已經頒佈政令鼓勵民衆創業學習外國技術,西提司這些家族是倒行逆施,破壞大局!如果盜竊的不斷手,越界的不斷腿,還有誰會相信依蘇的榮光,敬畏女巫的威嚴?哈琵說起'姐姐'已經非常自然流暢,絲毫不見遲滯:跟這些人不用講什麼法律,一律抄家滅族,讓其他家族知道對抗國家的下場!
你這個也太激進了,現在五國聯通,那些財團家族是有可能跑去其他國家的
我會爲姐姐把守住五國空門,哈琵擦乾眼淚,立刻說道:沒有福音就沒有他們,他們要是敢轉移財產就以出賣國家資源論罪!
安楠不置可否,將文件再次遞給她:既然是你家族的事,那就讓你來處理吧,我相信你肯定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絕不辜負姐姐的期待!
安楠站起來去旁邊衣帽間:好了,是時候去晚宴大廳,血月那羣吸血鬼也該被我晾得不耐煩了。
哈琵抱着文件跟在後面亦步亦趨:血月使節只是來敲定貿易合約,但姐姐心裡裝着的是福音萬方,處理的是國家大事,他們怎麼敢有意見?
她在後面看着安楠脫下衣服,連忙過去侍候換衣,手指觸碰到安楠的肌膚時還會臉紅,眼裡的愛意毫無掩飾如綿綿潮水。等安楠穿着完畢,她不禁有些困惑:姐姐,這不是你的戰術禮裝嗎?怎麼
血月第一次派遣使節正式訪問,你以爲今晚會風平浪靜嗎?安楠揉了揉她的腦袋,後者頓時雀躍不已,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