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又是累又是嚇,瞿南迴到家裡,匆匆把稿子發了,湊合着洗了個澡,從冰箱翻出一盒牛一個麪包,把肚子填個半飽,一頭栽倒在上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睡得正香的瞿南一個激凌,爬起來打開手機——開玩笑,這個鈴聲是小小的來電鈴聲,他豈敢延誤?
小小甜甜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南哥,明天中午來我家吃飯哦。”
女神有邀,瞿南一下子睡意全無,欣喜若狂。除了幫着小小除鼠妖那次,小小再也沒有邀請自己去過她的香閨,瞿南下意識地吸吸鼻子,似乎聞到了小小臥室裡那濃郁的體香味,他得寸進尺,涎着臉笑道:“好啊,要不我今晚就去吧?”
小小銀鈴般的笑聲就像在耳邊一樣:“好啊南哥,不過你來了可得睡沙發呢,我家裡今晚還有一個男人!”
“什麼?!”瞿南緊張起來,醋火萬丈:“他是誰?!他竟敢去我女神家裡,我,我要殺了他!”
小小嗔怪的語氣:“是我老爸要見你哦!我告訴老爸你要殺他……要不你自己跟他說?”話筒裡傳來小小的喊聲:“老爸……”
聽到小小家裡的男人是自己未來的老丈人,瞿南嚇了一跳,連忙告饒:“哎喲小小祖宗,可別……我不知道是他老人家,我要知道的話,哪兒敢放這狠話呢!”他擡頭看看外面的天色,正是下午四五點鐘的樣子:“咱爸喜歡吃什麼,我買了給他送去?”
“嘻嘻,”小小被他逗樂了:“明天中午來吃飯就好,什麼也不用買。”
掛了電話,瞿南蹙着眉頭開始發愁:明天要去見未來的老丈人了,第一次上門,帶點什麼好呢?
直到這時,瞿南纔想起來,自己從來都沒問過小小,她的父母親是做什麼的。
同樣地,小小也從來沒有問過自己,自己的父母親是做什麼的。
兩個年輕人只是覺得真心實意地着對方,至於對方的家庭,經濟收入,社會地位等等的一切,在面前似乎都不重要。
現在問題來了,未來的老丈人究竟是作什麼的,明天和他談些什麼才能讓老丈人喜歡自己呢?
看這樣子,小小也不準備給自己提前放點消息出來,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
……
瞿南中規中矩地坐在沙發上,聆聽着對面中年人的教誨。
對面沙發上的中年人五官端正,穿着一件雪白的棉質襯衣,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臉上的皮膚保養得極好,面色紅潤,氣度端嚴,講一口略帶地方口音的普通話,說話的聲音極有磁。
瞿南看得出來,小小的父親夏中元非富即貴——那種不經意露出的淡淡的威嚴語氣,一看就是久居人上慣了的,這種感覺不是想裝就能裝得出來的。
看樣子,自己的老丈人社會地位不低啊!
瞿南倒也不怵場,事實上,如果對面的中年人不是小小的老豆,瞿南還真懶得陪着他羅嗦,聽他講那些華而不實的大道理。
小小偎依在夏中元邊聽了一會兒,可能也是覺得沒意思,藉口去廚房洗水果走開了,看着她婀娜的背影,瞿南不由微笑——這小妮子,說是去廚房洗水果,卻鑽到書房裡去了,肯定是去玩電腦的。
小小一走,夏中元的臉色立即變了,由剛纔那種淡淡的威嚴變成了漫不經心的神:“小瞿,你將來有什麼打算啊?”
瞿南一愣,他感覺到了夏中元的態度變化,但還是恭謹地回答:“我很喜歡記者這個職業,準備暫時先在雜誌社做着。”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這個樣子,能不能養活得起小小呢?我並不反對,但是,兩個人之間各方面的差距過大,對於未來的婚姻生活會有很多不良影響的。”夏中元細長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睛盯着瞿南,沉聲說道。
夏中元已經調查過瞿南,知道他只是一個小記者,而他的家庭況卻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父母是經商的。不過從瞿南在l市租住的那間一室一廳的小房子看來,他父母的生意做得也不會很大。
瞿南在看到夏中元變臉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他心裡一沉,表面卻還是恭敬依舊:“叔叔過慮了,我的收入雖然不高,但是養活小小還是沒問題的,而且小小自己也有收入,我相信我們的生活一定會很幸福的。”
夏中元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煩的神色:“好了,不必說那麼多了,”他把一張支票推到瞿南面前:“其實小小並不適合你,離開她對你也好,對她也好。這張支票你拿去,算是對你的補償吧。”
瞿南看了看面前的支票,上面壹的後面有着一連串的零。
他不動聲色地把支票推了回去,默不作聲地看着夏中元。
被對面年輕人深沉而明亮的眼睛看着,老謀深算的夏中元不知爲什麼,竟然有一點點慌亂,他自己也不明白爲什麼突然會有這種感覺,即使面對商場上再強大的對手,夏中元也沒有過這種莫名其妙的慌亂。
爲了掩飾自己的慌亂,夏中元拿起筆在支票上面又添了一個零,把支票推回瞿南面前。
瞿南還是默不作聲地看着他。
自己這是怎麼了?夏中元對自己剛纔的失神有些不滿,同時也對對面那個沒什麼背.景的年輕人有些忌憚。
他莫名其妙地煩躁起來,在心裡告訴自己:這種感覺絕對是因爲擔心女兒纔會有的!他忍不住說了幾句平時礙於風度絕對不會出口的話:“年輕人,不要得寸進尺,你不知道小小的家庭背.景,她不是一般人所能攀得上的。”
一種凝重而詭異的氣氛籠罩了客廳。
瞿南依舊凝視着夏中元,但注意力卻不再放在夏中元本人上,而是......
夏中元的上有一種奇怪的氣息。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影響着他的心志?
書房的門開了,一陣馨香飄來,小小笑着走出來:“爸爸,南哥......”
她忽然驚呼一聲,快步跑到客廳中間左顧右盼:“南哥,這是怎麼回事?”
夏中元的臉微微扭曲着,脣色蒼白,眉宇之間籠罩着一層黑氣,他的眼睛鬱地看着瞿南,沉聲說:“小子,我夏中元的女兒,不是你這種平民百姓所能覦覬的!”
“爸爸!”小小又急又氣,使勁地跺腳:“你怎麼能這麼說?!”
夏中元看都不看女兒,沉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瞿南:“這張支票你拿走,以後永遠不要再來見我的女兒!”
小小這才注意到桌上的支票,她氣得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爸爸......你不是說尊重我的選擇嗎?”女孩兒如玉一般的臉龐上,珍珠般的眼淚成串地掉下來,落在紅色的羊毛地毯上,地毯上像是盛開了幾朵深紅色的梅花。
瞿南衝着小小擺手:“小小你不要哭,這事不怪伯父,伯父似乎不大對頭。”
“當然不對頭!”小小一邊跺腳一邊哭:“他跟我說好了,尊重我的選擇,只要你人好就行,嗚嗚......現在又拿支票來收買你!”
她忽然停止哭泣,狐疑地看着瞿南:“你說不怪他?難道......你要用我們的來換錢?”
這小妮子想到哪去了!
瞿南哭笑不得,衝着夏中元努了努嘴:“呶,你運起靈力來看,老爺子不對勁啊?!”
夏中元看也不看小小一眼,他的臉色煞白,神僵硬,眼神直直地盯着對面的瞿南,那縮得極小如針尖般的瞳孔裡面有戒備,也有仇恨,更多的卻是深深的恐懼!
小小凝神一看就覺得不對勁,她運起靈力小心翼翼地向夏中元走過去。
“不要!”瞿南一把拉住小小,沉聲喝道。
小小急得快哭了:“那怎麼辦?老爸好像被什麼東西附了!”
瞿南沒作聲,只是運起靈力貫注於雙眼,死死地盯着對面的夏中元。
夏中元也感覺自己很不對勁,不知爲什麼特別的煩躁,就想去打面前那個可惡的小子。而且剛纔看到女兒要到自己邊來,他卻忽然感到一陣徹骨的害怕。
究竟是怎麼回事?夏中元一邊想着,一邊卻還是不受控制地用仇恨的目光瞪着瞿南。
兩人的目光相遇,在瞿南有如實質的眼光下,夏中元似乎看到了什麼極爲可怕的事,一聲驚呼,捂住了口。
小小嚇了一跳,跑上前去扶住夏中元:“爸爸,爸爸,你沒事吧?”
夏中元看了她一眼,一聲不吭地暈了過去。
瞿南低聲安慰小小:“好了,別怕,夏叔叔沒什麼大礙的,等他醒過來,你問問他,最近是不是買了什麼古董?”
瞿南的眼光落在夏中元緊緊捂着的口,那裡有一塊碧綠瑩潤的圓形玉佩。
夏中元很快醒了過來,他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看到小小哭泣的淚眼,以爲女兒已經知道自己對瞿南的收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