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只見重明鳥抖擻金羽,頭上‘露’出一根血紅‘色’的‘肉’冠,形似‘肉’冠,此刻正像一頭鬥‘雞’一般,鳴叫不休地警惕着不遠處的那頭小獸。
那小獸虎身、火翅、青角,一身雪白皮‘毛’透出聖潔的白光,好似仙氣外‘露’,一眼看去,竟連流雲宗主和王希致都不禁動容,恍惚以爲是神獸!
這般神異的小獸,卻不是小不點是何!
話說當日在明珠湖底的伏筆冢中,小不點被氣極的幽瓏鬼姬殘忍地摧殘,奈何小不點神異非常,竟是連勾魂鞭都對其無效。惱羞成怒的幽瓏鬼姬不甘心,最後使出鬼術,對小不點一頓鞭‘抽’,生生將起鞭笞進了地底才罷休。
幽瓏鬼姬見小不點皮開‘肉’綻、面目全非,料定它絕無生機,便自走了。但天無絕獸之路,檮杌兇獸衝破封印逃出明珠湖時,恰好將湖底的白‘玉’‘洞’摧毀,小不點的“屍體”也因此被“安葬”在湖底。
也不知是小不點神異,還是明珠湖確有神效,原本瀕死的小不點被湖水一浸,竟是漸漸恢復了知覺,這兩日來更是完全痊癒。今夜風流在南天‘門’對月狼嚎,聲震四野、響徹八方,對風流的氣息無比熟悉的小不點聽聞此聲,立馬欣喜地循聲趕來。
一路疾飛,小不點好不容易趕到泰安城,可偏巧不巧和重明鳥撞個正着。
許是重明鳥好管閒事,它一見小不點,立馬擋住其去路,同時緊張地戒備起來,一副幹架的模樣。
正在這時,流雲宗主衝了過來,直直‘插’到一鳥一獸中間,恰好擋住了它們敵視的目光。
小不點和重明鳥都好像認出了流雲宗主,同時低哼起來。小不點更是頻頻點頭舞爪,似乎是在問詢風流的下落。
流雲宗主修爲登仙、靈通天地,自然明白小不點的意思,嘆了口氣答道:“風流現在沒事了,只是···”
說話時,空中突然升騰起一陣霧氣,霧氣之中,更有一聲若有若無的笛聲。這如幻的霧氣和縹緲的笛聲,在破曉的天光映照下,顯得那般清幽。
流雲宗主和王希致眉頭一皺,道:“馭獸齋的‘迷’禽霧和喚獸曲,怎會在此出現?”二人對視一眼,突然若有所覺,心頭同時浮現出一個年輕的身影——風逐明。
風逐明乃是馭獸齋青龍‘門’的弟子,而且此刻正在岱書廟。想那馭獸齋與萬獸千禽皆可溝通,方纔重明鳥的聲響又不小,風逐明定是聞聲尋了來。
不出二人所料,‘迷’霧中,一道雪白光影突然出現,直直飛到二人身邊。這雪白光影正是天山雪鷹,而在鷹背上,正站着一個青衫少年,卻不是風逐明是誰!
風逐明微笑地向王希致二人施了一禮,道:“原來兩位前輩都在啊,晚輩冒失了!”
流雲宗主笑了笑,道:“風賢侄無須多禮。”
“晚輩方纔聽到鳳鳴虎嘯,擔心有妖獸徘徊附近,便過來看看。若知道兩位前輩在此,晚輩定是不敢來此獻醜了!”風逐明滿臉微笑,說話時恭恭敬敬,但餘光卻抑制不住地朝重明鳥和小不點看了看。
流雲宗主和王希致對視一眼,‘露’出一抹微不可察地滿意神‘色’。神州修行界內雖然不乏青年才俊,但不少卻因宗‘門’顯赫而略顯自傲。風逐明出自曾經的道宗之首馭獸齋,但態度恭敬、言語謹慎,這正是一衆老前輩歡喜的作風——不驕不傲、不謙不卑!
更加難能可貴的是,風逐明那抹情不自禁看向重明鳥和小不點餘光,更爲二人喜歡。想那馭獸齋對仙禽奇獸的興趣之大,猶似修行之人對上層修煉法訣。眼下重明鳥和小不點這般神異的獸禽在場,若是風逐明對其視而不見,反而一味地對二人恭敬,反倒是做作虛僞了。
“吼···”小不點被風逐明餘光掃了一眼,似乎很是不滿,高聲虎嘯起來。一旁的重明鳥見小不點發威,也是不甘落後,引吭鳴叫起來。
頓時,鳳鳴聲聲、虎嘯連連,好不熱鬧!
“竟然真是傳說中的神‘雞’重明鳥!”鳳鳴聲起,風逐明在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情不自禁地驚呼出來。
“風賢侄不愧是馭獸齋的‘精’英弟子,只憑此鳥的外形和鳳鳴便知是重明鳥!”流雲宗主因爲之前‘玉’冰道仙的相救之情,不禁對風逐明也頗有好感。
只是,風逐明全身心思都被重明鳥和小不點吸引住了,聽了流雲宗主這話,他也只是道了聲慚愧,緊接着便問道:“兩位前輩,這重明鳥乃是神‘雞’,據說千年未現,怎的···怎的卻突然會出現在這裡。”
流雲宗主也理解風逐明的心情,對此也只是一笑置之,道:“重明鳥之事,我也不清楚。倒是這小獸,風賢侄,你仔細看看,可識得它是何種獸類?”
風逐明戀戀不捨的將目光從重明鳥身上移開,看了看小不點,只見它虎身雪白、聖光淡淡,雖有仙聖之氣,但比之重明鳥全身金羽散發出的神光,卻是差了太多。見此,風逐明略顯失望,一邊將注意力轉回道重明鳥身上,一邊說道:
“這小獸倒也奇特,晚輩曾聽說崑崙獸林中有一種月虎,背生雙翅、皮‘毛’光潔,在黑暗的森林中穿梭,好似明月照林。想來眼前這小獸,應與此種月虎有些淵源吧。”
“嗤···”風逐明的話才說完,小不點竟是非常人‘性’化的嗤笑了一聲,似乎是在抗議風逐明的評頭論足。稚嫩地聲音聽在衆人耳中,不禁覺得好笑。
流雲宗主輕笑一聲,搖了搖頭,略顯失望地說道:“也罷,風賢侄,馭獸齋雖然擅長馴獸降禽,但這重明鳥乃是神‘雞’,以你如今的修爲怕是收不了,這就撤去‘迷’禽霧吧!”
興許是聽懂了流雲宗主的話,重明鳥高傲的仰了仰頭,雙瞳瞥了眼風逐明,之後一震金翅,直直飛出了‘迷’禽霧,這般模樣,竟是有種不屑等‘迷’禽霧散去的意思。
風逐明見它這般,絲毫不以爲意,訕訕地笑了笑。倒是他坐下的冰山雪鷹見重明鳥飛走,雙翅扇了扇,似是想追上去與之鬥一鬥。也難怪,鷹類本就是飛禽一族中最驕傲好鬥的,如今面對神‘雞’重明鳥,它沒有好鬥之心便是怪了。
風逐明察覺到了冰山雪鷹的異常,急忙將起穩住,同時雙手一揮,‘迷’禽霧便很快散去。
‘迷’禽霧一散,衆人頓時有種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感覺。此刻黑夜漸漸逝去,黎明的曙光已照亮了半邊天。
“爺爺···”霧氣一散,一道彩‘色’身影立馬衝到流雲宗主身邊,撒嬌般喊道:“爺爺你一晚上都沒理舞兒,現在有好玩的居然也不叫我!還有你,居然放‘迷’霧來耍‘弄’我,討厭!”說後面這句時,來人卻是神情羞惱地瞪着風逐明。
來的不正是琅嬛小公主曼舞。之前她本是與風逐明在岱書廟內散夜步,重明鳥的鳴叫聲響起時,風逐明心中擔心,急忙囑咐曼舞自行回去。但曼舞怎會這般聽話,風逐明一走,她便飛速跟了過來。
只是風逐明施展的‘迷’禽霧乃是馭獸齋的看家法術,曼舞悶頭悶腦的跟了進來,立馬‘迷’失在霧氣中。直到霧氣散去她才猛然發現,原來衆人就在眼前,急忙趕了過來。
流雲宗主看着曼舞的羞惱表情,苦笑一聲,寵溺地抱了抱曼舞,眼神卻玩味地看着風逐明。
正在這時,小不點卻興奮地衝了過來,叼着曼舞的裙襬扯動着,口裡哼哼不止!
“小不點···”曼舞低頭看到小不點,立馬驚呼出聲,‘激’動地拍着小不點的頭,說道:“小不點,你跑到哪去了,風流做夢的時候一直在喊你!”
聽到風流的名字,小不點顯得更加興奮,連連蹦起身,用頭去碰曼舞的‘玉’臂。
曼舞嬌笑一聲,伸手安撫小不點,說道:“好啦,好啦,我這就帶你去風流那,你別蹦了,很癢的!”
說話時,曼舞卻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風逐明,之後轉頭對流雲宗主說道:“爺爺,你把風流抱回來以後,他好像一直在做噩夢,說了好多奇怪的夢話,也不知道他現在醒了沒有,我們馬上去看看吧。”
流雲宗主聽罷這話,心中一喜,道:“風流在做噩夢,這就說明他沒事了,哈哈···”
說話時,一行人徑直飛落至天貺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