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破驚天,可堪稱奇觀。經過月餘苦修,加之龜仙人全力醍醐灌頂秘術,風流不但體魄及內功修爲‘精’進,其他亦然,風流劍出,恰似閃電當空,如皓月銀輝的劍身比月前神農頂上走火入魔時所發揮更顯刃長,劍身有如實質,光潔明亮要勝從前許多!
風流仿如神人持閃電,朝那‘女’人斬下,以有心算無心,又怎麼躲得過?就聽嗤嗤細微聲,面前即被劈成兩斷,去勢未盡,十餘丈劍身直斬七星‘洞’府,半壁山樑眨眼間被一分爲二,原是風流爲策萬全,用上近一個甲子的蠻橫修爲。
而那被斬落的兩斷,早無生氣,落地一陣扭動,‘女’人不再是‘女’人,而化作兩斷異獸屍骨,合約半人高,上半截似犬容,下半shen卻有九尾,卻是千年成道九尾妖狐,難怪嫵媚。可憐若不是輕敵,以風流生疏的手法身法,又怎能斬得到她,就算斬到,以斷尾跳出元神之法尚有八命可存,該着作惡多端,被區區一劍就斬入地府黃泉,這是後話不提!
劍光閃過,夜空久久寂靜,神器出世,彷彿萬物都被震懾。風流忽然感到全身乏力,斬殺狐妖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早已用盡,只剩下疲倦。
忽然四周通亮,風流連忙回頭看,就見數十火把高舉,將七星‘洞’照得如同白晝。火光下三兩成羣,高矮‘肥’瘦,男‘女’老少,加起來不下百號人,輕歌、‘玉’冰那旁邊正是馭獸齋宗主雲天,還有顏山、煙霞、秦明等武當後起之秀,峨眉金頂派文姝師太領着風韻、席沫兒、凌然到場,琅嬛嶼衆人中風流只認識唐雲一人,再看後面,竟然有菲菲和幽魂的身影,此刻二人正驚異地望着自己這邊。馭獸齋來人最多,分立在另一旁,其中連夜和楊凡是風流的舊識,只是此刻站在衆僧前面的卻是一對青年男‘女’,看着那少‘女’,本就倦累的風流一陣目眩,那不是曼舞是誰?那男人,就是風逐明!
那一刻,所有人都望着風流,有驚訝,有狂熱,有妒忌的,沒有誰會想到那驚天一劍是由面前這平平無奇的少年所發,對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即使別人看到,也未必會相信那是真實的。
風流感覺自己此刻就像是異類被人品論,從頭到腳,再也沒有秘密,不過他仍然高興,因爲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受人關注。當日站在神農頂比武擂臺下,多麼希望自己能夠叱詫風雲一回,神農頂不辭而別,不就是因爲自己的卑微?此刻喜歡的人兒正站在自己對面,風流卻覺得,那望過來的眼神,距離自己越來越遙遠!
絕望!絕望得想哭,風流渾身顫抖,差點脫力摔在地上,暗嘲道:“風流劍雖然無敵天下,每使用一次卻要耗盡真氣才能辦到!”
“風流,你沒事吧,你怎麼了?”輕歌最先打破僵局,撲過來扶住風流。
風流遙遙頭,道:“我沒事,只是斬那隻狐妖用盡力道,休息就沒事了!”
‘玉’冰跑過來,笑道:“想不到風流竟然是奇人異士,剛纔差點嚇死我和輕歌姐姐,現在你沒事就好了!”
二‘女’言語間,衆人這纔敢圍攏過來,有擠不進來的就去觀看被風流劈開的七星‘洞’壁,風流頓時被圍得水泄不通,衆人噓寒問暖,風流幾乎暈頭轉向。
突然,有‘女’子聲叫道:“風流!”
聲音不大,風流卻如遭冷水‘激’面,頓時清醒,人羣讓開,就見火光下的曼舞,更加明‘豔’動人,只是陌生許多,風流低頭叫道:“姐姐!”
亦只一聲,旁邊扶住風流的輕歌,悄悄‘抽’離纖手,垂首一旁,這個世界上,恐怕只有她才知道風流此刻所思所想。
曼舞道:“剛纔我都看到了,謝謝你爲民除害,爲咱們琅嬛嶼爭光了!”
若是以前,曼舞誇獎自己,風流一定開心異常,現今心中酸澀,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嗯一聲,算是回答。
氣氛尷尬,風流道:“方朔將軍的愛徒楊真我就葬在那邊,咱們過去拜祭一下吧!”
曼舞輕點顰首,風流帶着衆人到剛堆起的新墳前,又使劍砍了松樹,刻上墓碑以拜祭,一代琅嬛嶼驍勇將士埋骨在了七星‘洞’前。
狐妖雖死,卻無人開心得起來。特別是武當派,遭逢鉅變,馭獸齋宗主雲天一直默默不言,衆徒弟伐樹制‘牀’架,收殮玄沉‘門’主屍首,衆徒裡,除了顏山外其他都是玄沉‘門’主生前嫡傳弟子,個個傷心‘欲’絕,只是礙於江湖朋友在場,隱忍悲痛。
“無量天尊!”
突然間,馭獸齋宗主雲天悲頌道號。衆人望去,卻原來是七星‘洞’府武當派最後一名宿老重傷之下也坐化歸天。
“哇——”
少‘女’煙霞再也忍不住,扶着清風師兄‘交’與的天機杖放聲大哭,淚雨滾滾,如決堤洪水,令人肝腸寸斷,無不刷然淚下,天雲道長,秦明,顏山,雁翎等亦跟着痛哭起來,正是那:英雄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夜風將悲涼傳遍山中,衆僧人圍坐殯列,默誦經文。
如此到天明,馭獸齋宗主雲天領着衆人出林,武當派‘門’人要送往後山上殮葬,七星‘洞’從此留下楊真孤墳一座。
風流路上才得知風逐明已經成爲新任武林盟主,不日將主持武林英雄會,集結各大派勢力,赴西域圍剿魔教勢力,傳聞魔教自三十年前華山之戰後,近日突然死灰復燃,還勾結巫峽蜮魔窟武士殘殺武林中正義之士,企圖顛覆中原武林,力助西夏,契丹遼國瓜分神州疆土。
路上,幽魂隨菲菲與風流走得最近,菲菲卻一言不發,風流只當是少‘女’傷心未過,衆人面前,也不好勸慰。
倒是幽魂與風流這二柳廝‘混’得熟,一切源於紫軒小築一起喝‘花’酒的非凡‘交’情。
就聽幽魂道:“我還聽聞最近江湖上崛起一個什麼蚩火教,有什麼八部天龍使,十二大長老,各地分壇的壇主無數,那那那,就是上次在黃河渡遇到的那三個長老就是了,聽說勢力龐大得很,裡面個個武藝高強!新盟主這次圍剿光明魔教,我還聽說這蚩火魔教都是一路貨‘色’,我看難!”
風流道:“想不到三變兄身爲讀書人,對江湖中事瞭如指掌,小弟佩服萬分,不過中原武林高手輩出,只要大家齊心,我想不難辦到!”
幽魂低聲道:“不瞞風流兄,在下好詩詞歌賦,卻只能在那種地方纔能找到靈感,所以經常出來江湖上轉轉!”
風流做了個理解的微笑,幽魂道:“風流兄你說對了,可我就怕這羣人心不齊,據我所知,四川琅嬛嶼的琅嬛島主幽劍鳴爲人體面孤高,當日神農頂選盟主,他就不贊成由後輩繼任盟主位置,只是其他幾大‘門’派的掌‘門’都不想爲這事互傷和氣丟麪皮,到最後他纔沒能扭得過,還有啊,他‘女’兒,也就是輕歌姑娘棄擂不打,跑來尋你,氣得他四處放言要找你算賬!”
風流聞言,望了望走在‘玉’冰旁邊的輕歌,苦笑搖頭,暗想自己與她之間的誤會相識該怎樣了結?
幽魂又道:“這還不是最頭疼的,最頭疼的要數琅嬛嶼幫主琅嬛島主幽劍鳴,不知爲何,好像很不買帳司馬府,也不知道之前有沒有過節,那老頭子閒雲野鶴,從不受人管束,你瞧瞧,這次連弟子都沒有派一個過來,憑着琅嬛島主幽劍鳴與馭獸齋宗主雲天‘交’情,你猜他在不給誰的臉面?”
風流含笑點頭,以示瞭然。
幽魂最後笑道:“至於盈盈的爹爹白天幫主,地處苗疆,遠不說,人家還是苗人族長,日理萬機,哪得空閒管太多江湖中事。以目前形勢算來,也只有馭獸齋、武當、峨眉金頂、華山力‘挺’這新任武林盟主,華山派早在三十年前受正邪大戰拖累,一蹶不振,他們與否不過在於風塵子夫‘婦’一句話表態,至於武當派,發生如此變故,你瞧瞧!”
風流聽了分析,不由心驚‘肉’跳,算來的確如此,幾大‘門’派看似陣容強大,實則分崩離西,魔教他是不知道,蚩火教長老卻親自領教過,隨便出來一個就能鬧得中原武林‘雞’犬不寧,又問道:“不是還有四大武林世家?”
幽魂苦笑道:“東海琅嬛嶼自然維護風逐明座擁武林,雲中鶴與司馬懿無論‘私’‘交’還是商業往來都十分密切,南疆彩雲國是沒有問題。至於我們姬冰灩城主,又是神壇長老,身份特殊,自然切以神州利益爲準,是不會過多參與江湖爭鬥。南宮家嘛,不與司馬家對着幹,那風逐明已經要燒高香了!”
“哦?”左右路上無事,風流難得聽到這麼多江湖秘聞,頓時來了興趣。
幽魂道:“風流兄你肯定不知道神州四極的由來,江湖上很多人都不明白爲什麼神州四極都是複姓氏,其實據我們神壇秘密資料記載,神州四極祖輩都是神州後主的四大守護,是由神州國師,一個叫詹天道的術士專‘門’在民間挑選所立,記載說這四個姓氏是什麼古姓四相四方,反正我也不明白,詹天道傳給他們每家一套絕技,也就是後來四大武林世家的看家本領。據說神州那麼快覆滅就是司馬家和西‘門’家主向敵人投誠,當時的北濱霜雪城遠走他方,唯南宮世家是位‘女’家主忠心耿耿,國破之日還能力保後主‘性’命。但那以後南宮世家歷代恨司馬、西‘門’兩家入骨,老死不相往來。其實這樣的秘聞過去很久,世人早已忘記,不過人家偏要格守祖訓。你瞧瞧,司馬懿送兒子上馭獸齋學藝,南宮一劍就送了兒子在武當山修行!”
風流聽完,道:“真是想不到,還有這樣的秘聞,如此說來,想要剿滅兩魔教,還真難比登天,若是能找出化解雙方矛盾,不動干戈,那是最好不過!”
幽魂道:“起初我也是這麼想,但經昨夜一見,也就不那麼認爲,昨夜在下才知道風流兄深藏不‘露’,實乃學究通天,以你斬殺狐妖那驚天一劍,自今日起你可要成爲當今江湖第一奇人了!只要風流兄肯出手,剿滅兩魔教必定勢如破竹,琅嬛嶼英雄史可要由風流兄續寫咯!”
風流暗喜,面上卻謙恭道:“三變兄博學多才,在下說不過,以後還要多多指點纔是啊!”
“呃,風流兄你這就見外了,咱們如此投緣,又有不少共同喜好,往後要多親近親近纔是!”說着,幽魂不時瞟向菲菲,見少‘女’的確沒絲毫想‘交’談的意思,只好收回目光,與風流瞎扯。
風流則有意避開曼舞與輕歌兩‘女’,是以乾脆與幽魂談論武林逸事,討教風‘花’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