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旺喜道:“什麼,小姐回來了,快,快迎接!”
說着就要跑過去,福伯連忙拉住,道:“是佩環小姐的‘女’兒小環,咱們老爺的親外孫‘女’啊!”
李旺樂道:“那也得迎接啊,怎麼不請小小姐出來!”
福伯老淚都急出來了,道:“你快去找老爺和大少爺來吧,出事啦,我們遇上匪徒,小姐被人,唉!都怪老朽無能!”
李旺聽了,二話不說,立刻飛奔往堂內跑。
代府宏大,也不知修了多少畝地,但凡富家人有的東西,一應俱全。客廳內顏明正與三人平坐品茶,長子顏離陪坐在一旁,這顏離都已是四五十的人了,正陪爹爹接見八府巡按大人楊清光。賓主盡歡。
這時,忽然一個家丁闖進來,稟道:“老爺,外面有個老頭自稱帶着您的外孫‘女’前來給您賀壽,您看?”
顏明對楊清光陪笑道:“下人失了管教,大人海涵!”
楊清光擺手笑道:“代老兄兒孫滿堂,喜事喜事!”
顏明問道:“那來人有沒有說是哪位幹‘女’兒家?”
“回老爺,沒有!”家僕稟道。
原來自從代佩環遠嫁後,顏明思‘女’,倒是收了不少幹‘女’兒,以至於連這真外孫‘女’來了都不知道。
顏明品了口茶,道:“那就讓她們在偏庭候着,沒看見我這在接待府臺大人嗎?”
“是!”
家僕正要退出去,忽然又闖進來一人,卻是李旺。
顏明訓道:“莽莽撞撞,成何體統!”
李旺忙稟道:“是!回老爺,您的外孫‘女’從成都來看望您了!”
“什麼?你是說小姐回來了?”顏離忙問道。
李旺道:“少爺,是小姐的‘女’兒,小姐好像並未回來!”
顏明近二十載未見‘女’兒,他膝下也只代佩環和顏離一對子‘女’,遠嫁‘女’兒突然讓外孫‘女’回來看自己,何等歡喜,只面上卻道:“快去迎進來,待我陪過大人再說。”
楊清光笑道:“恭喜代老兄,如此後日大壽又添不少光彩啊!”
李旺急忙稟道:“老爺,等不得啊,小姐往萬泉城路上遇上匪徒,現在似乎,似乎——”
“啪!”
顏明將桌子一拍,道:“你說什麼?什麼人連我代家都敢劫?似乎什麼,快說!”
顏明六十老齡依然‘性’烈如火,只嚇得衆人抖上一抖,要知道代家可是神州朝首屈一指的大戶,生意遍佈全國,顏明四十歲後就一直爲朝廷辦事,所以連江浙府臺都要賣他臉面。
顏離道:“爹,你先彆着急,李管家,你快說怎麼回事?”
李旺道:“我還沒來得極看清楚,是隨小姐嫁過去的李福陪小小姐回來的,現正在‘門’外等候!”
顏明年老‘精’槓,站起身來衝楊清光抱拳道:“楊大人,家裡發生這等事,老夫少陪,改日一定登‘門’謝罪,現下請自便!”
楊清光道:“唉,代老兄你快去吧。”
且說府外幾人正等得焦急,就見一行數人從府裡匆匆跑出來,爲首的乃是一紅臉胖老漢,衣着華貴,頭戴富貴帽,留着三縷鬍鬚。顏明雖富可敵國,但終年勞累,因此也並未顯得年輕多少。
福伯趕忙迎上去,跪拜道:“李福拜見老爺!”
顏明劈頭就問:“我外孫‘女’呢?”
福伯老態,又緊張過度,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只道:“老僕無能,老僕無能!”
顏明只道:“你起來回話!”
見福伯慢慢幽幽爬起,楊雲飛揚忍不住道:“小環沒事,只是驚嚇過度,暈過去了,在這馬車內!”
說着指指身後。顏明忙搶先一步上前,撩開布簾,大清光天,就見車內躺着熟睡少‘女’,面容姣好,只是臉上掛着淚痕尚還未乾。顏明一眼就認定這是他親外孫‘女’,只因少‘女’與其母代佩環長得實在太像。
顏離上來,連忙探了脈息,才鬆了口氣,道:“爹!就是小環沒錯,我在川中去過幾次,見過妹子一家。”
顏明二話不說,親自把少‘女’抱了出來,道:“阿杰,替我好好招待這幾位貴賓,不許怠慢。”
又道:“阿福!”
福伯連忙上前,道:“老爺,我——”
“你陪阿旺快去請林‘藥’師過來!”
福伯一聽,感‘激’得老淚,連聲道謝,由李旺領着入府更衣。原來顏明是安排他老哥倆聚聚。
衆僕擁着,家將守着,百十來號人跟在後面,顏明抱着少‘女’進了府。看得衆‘女’直咂舌,這纔是大戶人家的生活。
顏離就顯年輕許多,看上去只三十許,身邊跟了一個‘精’壯漢子。衝五人拱手笑道:“在下顏離,想必我那侄‘女’就是五位所救吧,請受在下一禮!”
楊雲飛揚本不削這種大戶生活,但人家少家主都行禮了,不好意思不下車。忙還禮道:“言重了,我們小輩可受不起!”
顏離笑道:“未請教幾位是?”
菲菲四‘女’也下了馬,各報了‘門’戶。
顏離道:“五仙教白姑娘,咱們也算老鄰居,早在幾年前可就聽過你的大名,三才麒麟震江津,柳葉雙刀驚七煞,論武林的‘女’中豪傑,可非你莫屬!”
“哇,沒想到大姐這麼厲害啊,小妹今天才知道。”‘玉’冰頓時崇拜起來。
煙霞和輕歌笑道:“小妹你也不差呢,今天折那一刀不就是你的本事!”
菲菲還禮道:“代老闆過講了,我這四妹還不懂事,小‘女’子這點本事讓你見笑了。”
幾‘女’‘交’談,沒想顏離對江湖上的事瞭如指掌,對各人身份‘門’派說得頭頭是道。
顏離笑道:“幾位,無論如何請入內一敘!”
衆人也不推遲,跟着進去。路上,顏離笑道:“讓我猜猜少俠身份可好?”
楊雲飛揚道:“代老闆請說。”
“唉,你們五位如果不介意的話可稱我一聲老哥即可,江湖兒‘女’不必那麼多顧忌!”顏離笑道。
楊雲飛揚道:“如此,那代老哥請說!”
顏離道:“少俠氣息沉穩,戰意內斂,所練的內功心法必定是剛勁霸道之法‘門’,時才又見少俠那匹棕馬,可是上等戰馬,少俠腳步沉穩,使的武器是長槍,不由得令老哥想起一個人來,所以妄斷你師‘門’可是姓楊?”
楊雲飛揚聽聞不由大奇,道:“想不到老哥也是行家,實不相瞞,我叫楊雲飛揚,家父楊延昭,現鎮守幽雲邊關。”
“哈哈,怪不得,原來還是將‘門’之後,已故琅嬛島主幽劍鳴將軍可是你大伯?”顏離笑道。
楊雲飛揚道:“莫非你們認識?”
顏離道:“何止認識,當年琅嬛島主幽劍鳴將軍少年英雄,來我代府做客,也是老哥我接待的。想當年家妹比武招親,央我爲她找人作弊,被楊將軍識穿,比武場上大敗我這兄弟。不過楊將軍最終還是成全了家妹和妹夫,這件事還是幾年前家妹寫信告知!”
顏離身邊跟着的漢子亦道:“在下那次可是敗得心服口服,只可惜將軍早世!”
顏離道:“家父愛極了我這妹妹,直道今日還怪我助她遠嫁。”
提及往事,顏離感慨得很,衆人當然不知那些事,只曉得顏離所說的家妹就是莫風谷現在的妻子,莫小環的母親代佩環。
楊雲飛揚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件,遞給顏離道:“這是福伯託我轉‘交’給你們。”
顏離收了信,領着衆人走到一座小院,解釋道:“這所院子就是家妹出閣之前所住過的,這麼多年來爹孃一直派人維持着,爹爹將小環帶到這裡面了。”
幾‘女’打量着這所小別院,果然‘精’細雅緻,亭角流泉,一應俱全,樓閣前栽種着不少桃‘花’樹,初‘春’時節,含苞蕊蕾。
還沒進去,就見對面行來幾人,前面是位老‘婦’人,由兩個婢‘女’攙扶着,顏離連忙迎上前去,道:“娘,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和碧蓮在一起麼?”
老‘婦’人道:“你娘子和你兒子們都在招待客人沒空,我聽說,聽說咱們佩環回來了,是不是真的,啊?”
顏離笑道:“不是佩環,是小環,您的外孫‘女’,她長得跟妹妹可真像,還在裡面呢!”
“那這幾位是?”
“哦,她們都是救過小環的人,也是你兒子我新‘交’上的朋友!”顏離道。
幾人連忙施以禮數,老夫人道:“我都聽說了,小環能沒事真是託幾位相救,老身真是感‘激’不盡啊!”
菲菲忙笑道:“我們幾個與小環家也可以說是很有些緣由,救她是應該的責任!”
說着,菲菲替了丫鬟攙扶起老夫人往裡走。楊雲飛揚可不習慣這些禮數週全的家族生活,所以挑機會故意走在了最後。
上到二樓,就見曾是代佩環的閨房中,顏明正坐,老夫人連忙上去,隔着清帳幔紗見莫小環已在‘牀’上躺着,眉‘脣’緊閉,似乎在做噩夢,可與她娘長得相似極了,美貌尤甚。老夫人擔憂道:“老爺,小環她沒有大礙吧?”
顏明道:“沒有大礙,我派人去請了林‘藥’師過來看看,等會兒就能到。”
顏離上前道:“爹,這是妹妹給的家書,您請!”
說着,將信遞了上去。
顏明接過忙當面拆開,老夫人也上來看,就見信中書道:
“爹孃,兄長在上,不肖‘女’兒任‘性’,離家一別二十餘載,實萬分想念家中爹孃以及兄嫂。奈何路途遙遙,年間雖有書信不斷,卻難見得家人一面,每每念及父兄教誨,乃至家中一草一木,難忍牽腸掛肚,肝腸寸斷。‘女’兒自得子‘女’後,方始明白爲人父母之苦心,回想當初錯恨爹爹,實在無顏相與。爹孃年邁,‘女’兒無法服‘侍’左右,未能盡絲毫孝道,太過愧疚,只盼兄長能多盡心思,諒解小妹多年之任‘性’妄爲。此番爹爹六十壽辰,‘女’兒夫‘婦’未敢忘記,本意年前全家反萬泉城探望,奈何‘女’兒感染風寒,承受不住舟車勞頓,只有令小環先往爲外公祝壽。歸心似箭,待‘女’兒身體稍有康復,即刻攜夫君返往萬泉城家。特祝爹爹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也掛望孃親兄長保重身體,勿念,不肖‘女’兒佩環叩上。”
老夫人讀完信,已經泣不成聲,顏明乃爲一代大商賈,商場官場數年,其威亦抵不過家書一封,免不了老淚。想當年若不是自己執意,‘女’兒‘女’婿也不至於遠遷四川,父‘女’隔了二十餘載都不能相見。
這一家哭聲,倒把昏‘迷’大半日的莫小環給吵醒,少‘女’猶自做着噩夢,醒來便見大羣人圍在左右,全都不認識,還以爲自己遭遇虎口,頓時也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