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春’乍泄。
風流在院裡練功,耍的是一套武當派入‘門’五行劍術。雖然招式平平,但加以內力貫通,直耍得整個院落裡劍氣,劍影飛舞,有如綢雨綿綿。
風流現下使的是一口打鐵鋪買來的鐵劍,然勁力所指,同樣斷金裂石,不由暗想:“怎樣纔是大巧若拙?任你武器如何鋒利,招式再‘精’妙,碰到內功‘精’深之輩也是枉然,人家只須雷霆一擊,便能盡破對手攻防。看來‘精’修內功纔是上選!”
正這時,‘玉’冰從外面進來,道:“兩位爺爺讓你過去用早點!”
風流收住身形,道:“葉小貓你來得正好!”
說着,將手中的鐵劍遞給她,道:“拿着,用你最得意的招式刺我。”
‘玉’冰望了他老半天,寒着臉道:“有什麼事想不開,你命苦,還能苦過我嗎?大男人的,‘弄’不‘弄’就要死要活!”
“誰要死啊,當心你自己小命吧,你那貓腦袋成天就知道胡思‘亂’想,拿着,快,我試招呢!”風流笑罵道。
‘玉’冰接過劍,也不打招呼,順手就朝風流左掌腕削去。嚇得風流連忙後躍,好在這些時輕功長進不少,不由罵道:“死丫頭,你真想廢了我啊!”
‘玉’冰還是那句常掛在嘴的話:“放心,死不了!”
風流不答,專心運功試招,他是想憑着深厚內力,在對方‘精’妙攻勢下將劍身震斷。是以‘玉’冰每劍刺到,風流都不閃不避,運用拈、點,戳、拍、劈幾決,意圖如心所想雷霆一擊。‘玉’冰年幼,不過是學得套劍招防身,無什麼內功底子,自然不會去硬碰,風流每掌拍到,那劍立即轉向,招招不離雙手的臂腕,也不主動攻擊風流周身破綻。
風流灌注內力一掌拍來,‘玉’冰個子矮,乾脆不閃不避,直刺一劍,指向那手心勞宮‘穴’,如此便如風流伸掌往劍尖上撞,嚇得他連忙撤招,道:“不玩了,一點打架的氣勢都沒有,這是什麼劍招,就跟你人一樣,死氣沉沉!”
‘玉’冰把劍還給他道:“如影隨行劍法,最拿手的,你滿意了?跟我去用早點,萬一餓着了,傷口發作,還不是又得麻煩我!”
“你,你,葉小貓,你纔多大個人,什麼態度!”
風流被氣壞了,還得跟着去,無人會跟自己五臟廟過不去。
‘藥’鋪簡陋,四人在內堂吃早點,就聽外面有人道:“林大夫在家嗎?”
不待衆人開口,‘玉’冰便主動出去,不一會兒進來,手上拿了張請柬,道:“爺爺,代老闆明日壽辰,請我們去喝壽酒!”
風流首先開口道:“我不去!”
林‘藥’師眯縫着雙眼,道:“你小子那杯酒恐怕昨夜就喝過了,當然不好意思再去。”
“誰說的!”
林‘藥’師指指瘋癲書聖,道:“老神棍說的!”
瘋癲書聖滿不在乎,笑道:“別信他的,我昨夜說過什麼夢話自己都忘了!”
風流道:“葉小貓知道,我昨夜可沒喝過酒!”
‘玉’冰苦着臉道:“此酒非彼酒,醉翁之意不在酒,誰知道你喝過什麼酒?”
不待風流暴跳,‘玉’冰道:“爺爺,那我去推辭掉。”
說着走了出去,風流道:“林爺,您老可得好好管管你這孫‘女’兒,你看看這什麼態度!”
林‘藥’是捻着鬍鬚,樂道:“你就將就着吧,有人陪你鬥嘴還不好?你也不無聊,咱們也有熱鬧看,兩全其美,不然非得悶死我們兩個老傢伙!”
風流氣悶,只把一腔憤怒發泄在食物上。且聽林‘藥’師又道:“我們吃過飯就起程!”
“去哪?”風流隨口問道。
“去鳳翔、往西域!”瘋癲書聖道。
風流差點沒被嗆死,見‘玉’冰,指着兩人道:“他們說,說要去西域!”
“是呀,所以代老闆那裡我推辭了!”
‘玉’冰見風流錯愕表情,忍不住笑,這還是今天首次開笑顏。
風流道:“天啦,你們什麼時候決定的?怎麼我不知道?都不跟我商量商量,我在萬泉城還有事沒辦完!”
瘋癲書聖道:“我們這不正在商量嘛,昨夜決定的,你出去了,所以你不知道!”
風流還要說什麼,林‘藥’師打斷話,道:“年輕人拖拖拉拉,連我們老東西都不如,將來如何辦大事!就這麼決定了,吃完飯收拾包袱!”
“葉小貓,你昨夜都不跟我說!”風流氣道。
‘玉’冰笑道:“咱們搬家是經常的事兒,往後你就習慣了!”
風流還不死心,道:“那這‘藥’鋪怎麼辦?”
“唉,這可用不了你‘操’心,自有巴結爺爺的人來打理,等咱們回來,這屋裡東西只會增多,不會減少的!”‘玉’冰笑道。
沒想到兩老頭說走還真就走,飯後就忙着收拾行裝,直把風流撇在一旁獨自生悶氣。
且說代府此刻正喜氣洋洋,明日便是顏明六十大壽,少不了一場好鬧。莫小環清晨醒來,便分不清楚昨夜的現實還是夢境,再則說那麼羞人的事情,她如何找人問清楚?
只找到一夜未休息的楊雲飛揚,這才知道事情始末,少‘女’心情稍微平復,便不忘母親叮囑,忙着前來拜見外公、外婆及舅舅一家人。
少‘女’嘴甜,一口一個外公、外婆,直樂得顏明合不攏嘴,望着外孫‘女’與當年親‘女’兒出閣前一般不二的容貌,只感嘆過去世事,當下就派數人前往成都,去接‘女’兒‘女’婿一家人回來團聚。
莫小環備受家人疼愛,歡喜之餘,也就把不快的事拋諸腦後。正這時,外面有家丁來報,道:“老爺,北綠林盟主派三當家柳青嵐前來給老爺賀壽!”
“柳青嵐!”
聽了這個名字,衆人都是一震,莫小環聽楊雲飛揚講起輕薄自己的人便是這個柳青嵐,頓時氣得渾身顫抖,咬碎銀牙,真恨不得將這賊人千刀萬剮。
顏明怒極反笑,道:“好哇,他這份大禮,老夫要好好地算算!”
菲菲、煙霞、輕歌、‘玉’冰四‘女’也在場,只嘆這人也太不走運,這可好,撞到刀頭上來了。
楊雲飛揚是個耿直‘性’子,別人欺負了風流的妹妹,就如在他身上砍過一刀,更何況他對莫小環喜愛得很,真好比仇深似海。只嘆那日四‘女’對敵,他才未正面與柳青嵐一較高下。
立刻提了丈八長槍,道:“讓我去會會他!”
顏離連忙上前攔住,笑道:“楊兄弟,殺‘雞’焉用宰牛刀?這裡既然是我們代家的地方,當然要盡一盡地主之誼,我們不行,楊兄弟再出手也不遲。”
楊雲飛揚想想也是,畢竟是人家的地方,人大勢大,臉面最大,假手於自己,豈不是有損了他代家的威風。便道:“好,那今日我就看熱鬧了!”
衆人來到客廳,就見七個人,爲首的正是柳青嵐,莫小環頓時指着道:“就是他!”
此言一出,衆人齊齊怒目而視。柳青嵐最先見到的便是行在前面的菲菲等四‘女’,暗叫:“不好!”
莫小環正站在顏明身邊,想起遭羞辱時的情形,眼淚刷地下來了。
柳青嵐見了衆人,駭得魂飛天外。進了人家的福地,已是退路不得,硬着頭皮道:“代老爺,我可是受咱們家大王差遣,前來賀壽的,您可不能如此招待吧?”
顏明冷哼道:“我當是哪方鼠輩如此囂張,連我顏明的外孫‘女’都敢動,原來是北綠林道上的朋友!”
柳青嵐不樂意,道:“代爺,這可是咱們的‘私’人恩怨,您可不能連咱們道也給罵上了!”
顏離站出來,笑道:“北綠林道上出了你這樣欺凌‘女’流的三當家,還怕人罵?”
柳青嵐道:“好!既然我看走眼傷了你們代家的人,我也認了。代老爺你就給句話,怎麼招吧?”
顏明笑道:“爽快!時逢老夫壽辰,也不想開殺戒,老夫府中有一位護院,只要你們能打敗他,看在我家小環未受什麼傷害的分上,就放你們就走!”
顏明不愧是‘精’明老辣,如此說來,不但保住莫小環名節,免了流言蜚語對少‘女’的不利,更可以退爲進,保住代家顏面,放過柳青嵐,怕是代家將來難在江湖道上擡頭,要是不放過,可人家畢竟是拜壽名義而來,試問誰會傻到自投羅網?
柳青嵐道:“如此感謝代爺擡舉,還請貴府護院賜教!”
說着便領幾匪走出大廳,來到院中,見四面都是家丁圍着,不免心寒。
就見顏離身旁的大漢邁着方步走了出來,冷聲道:“請!”
柳青嵐九音刀被‘玉’冰一劍斬斷,又是拜壽,幾人身上都沒帶兵器,只好硬着頭皮,空手上陣。
大漢把手一招,道:“慢,老爺有吩咐,你們七個一起上!”
柳青嵐面‘色’煞白,出道以來還沒被人如此小看過,頓生出虎落平陽之感,也不多作解釋,只道:“好,兄弟們,你們都聽到了,代老爺子有吩咐,贏了就可以活着走出大‘門’!”
衆匪一聽,玩兒命啊!一擁而上,把大漢圍得團團轉,柳青嵐雖然遭言語‘激’怒,但絲毫不敢掉以輕心,暗道:“人家既然敢放話,肯定少不了兩手絕活。”
柳青嵐掄起拳頭平平砸到,是想試探對方修爲路數,其他六匪亦同時出手,其實這些匪徒個個武藝不地,楊雲飛揚之所以能一槍穿殺三匪,完全是因爲偷襲結果。
就見大漢,一撩青衫下襬,頓足拔地而起,雙足乃使空中擺蓮的招式,剛與柳青嵐拳腳相接,立刻倒轉身形,足步粘地,柳青嵐一愣之際,大漢再次騰起,兩‘腿’反銼橫踢豎劈,一招三式,一氣呵成,乃是‘腿’法中很有名堂,也是最難練的勞*。只消兩招之內就‘逼’得柳青嵐雙掌硬接,要是被踢中內腑,非得吐血不可。
俗話說胳膊扭不過大‘腿’,是說‘腿’彎之力生來就強。碰地一聲,衆人只見柳青嵐雙掌護‘胸’,被震得退出十餘步,方纔卸盡力道。這時六匪殺到,招式各有章法,來勢兇猛,大漢冷哼一聲,就見前使掃堂‘腿’,後使一記神龍擺尾,把六人‘逼’作一個圍圈,突然身形一矮,啪啪啪就是六掌拍完一圈,掌法之迅速,實在令人難以看清。就見六道人影已經飛出,摔落在地,柳青嵐哪知大漢是爲了‘逼’開自己,先除去礙手六人,二人修爲似乎不相伯仲,知曉上當已來不及解救。
連忙接過一人,就見那人已經沒了氣息,全身骨骼經絡卻完好無損,也無內腑出血,竟然是被一掌擊中氣海‘穴’,打得自行閉氣身亡,不用看,其他五人肯定中同樣招數歸了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