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竹解惑道:“說來這趙家真是有心,自從知道了叔祖母和四嬸嬸要來陶安,可是隔着幾日就來府裡一趟。”別的卻是沒有再說了。
趙氏聽了只是笑了笑,心裡又舒心又酸酸楚,覺得自己一個出嫁女還要孃家如此勞心勞力。
丁老夫人笑着說道:“我可是聽說仁小子不錯,元朗那孩子有幾次過來是找他的。”意思自然是可不單單只是爲了四房。
林氏聽了高興。
趙元朗的確會做人,知道薛文紹雖成日責罵自己的長子,但心裡最看重的也是他。對於薛文紹,趙元朗並不想多深交,不過一個薛和仁倒是無關緊要。如今翰林院裡面誰不知道薛和仁是什麼性子,就算被人知道了,隨便一個藉口就行。
衆人都以爲這只是一個小插曲,雖然丁老夫人和趙氏沒有明講,但也自然而然地認爲是趙家那邊送來的,就算不是等之後找人問問不就知道了嗎?
這裡到底是薛大人的府邸。
丁老夫人也沒有多說,只是讓薛寧把安哥兒抱了過去。
只是今個兒插曲似乎特別多,幾乎就要演全了。
沒等大家說起別的話題,外面有事接二連三的又訪客過來。
若不是這頭一個過來的是鎮安侯家,還特地指明感謝了薛婉,又請了府裡的姑娘們日後去鎮安侯府玩耍,只怕胡老夫人的笑臉都要掛不住了。
也因着鎮安侯家,薛寧好生鬆了一口氣。
因爲在鎮安侯家到來的同時又有兩批人過來。
一批人正是在武寧府見過一次的姚霖家,而另一批人神神秘秘地沒有說只是似乎和姚霖家的人認識,也跟着進來。
兩批人馬都送了禮物,只是後面一批卻是單送了薛寧一人。
薛寧捧着酸枝木做的匣子,有些尷尬地站在那裡“享受”衆人的注視。
丁老夫人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角。才笑着道:“這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了。”
“院子裡都還沒有收拾周全呢。”趙氏也跟着說了一句。
如此明顯有意圖的話,再聽不出來就是傻子了。
林氏看到婆婆沒有回話,心裡嘆氣,自己卻是不能不答的,略略想了一下,就笑着說道:“說得是,也是我糊塗,心急讓家裡人都一塊聚一聚,也沒有想到大家一路過來收拾行裝也是累了。”
正巧這時。薛和安打了個哈欠,眼裡都出了淚花。
趙氏忙心疼地抱到懷裡,調整好姿勢方便他入睡。
……
薛和仁不甚酒力。只是幾杯就有些醉醺醺地,林氏心疼兒子忙讓唐心竹扶着回去,又囑咐她晚上好好照顧着。
林氏巴不得如此,以前不喜丈夫醉酒,但今日是忍不住交好。
這醉酒也是要看時候的。
今日個的確適合醉酒。
唐心竹心裡歡喜。面上恭敬地應了一聲就扶着薛和仁離開。
薛文紹面色淡淡地,沒一會兒就和薛文慶走了。
林氏看着還坐在位置上眯着眼睛的胡老夫人,暗自嘆了一口氣,才上前:“母親,我和弟妹送你回去吧。”
胡老夫人眼睛突然睜開。
林氏心裡嚇了一跳,好在忍耐力極好。沒有失態。
陳氏則是往後退了幾步。
由此對比,胡老夫人嫌棄地看了陳氏一眼:“你先回去吧,等內院關了門。你也回不去了。”
陳氏知道婆媳要撇開自己說話,這事情唐心竹的身份不想摻合,但陳氏是有心想了解得,但偏偏胡老夫人不給她這個機會。
林氏笑着同陳氏道:“弟妹,我送送你。”
林氏送了陳氏出去一趟回來之後身邊跟了幾個人。
“就是他們?”胡老夫人問。
林氏回道:“是的。今天幾拔過來的人都是他們迎進來的。”
胡老夫人眼神一厲,看向面前垂手站立的幾個下人。半晌後才問道:“府裡什麼時候連不知道名字的人都能進來了?”
只是幾個字,嚇得面前站着的人都一骨碌跪了下來。
林氏低頭斂目,只作不見。
“今天來的人……”
“老太太,不是我們隨便放人進來,而是今天那些進來的人……”說話的人是一名老門房。
在薛府已經做了十幾年的門房了。
雖是門房卻也不會讓人輕瞧了去。
畢竟在陶安,隨便扔了一塊石頭出去,砸到的十個人裡面指不定有三個就是當官的。更別說那些白身的,或者只是商戶的,但若是背後有人,你也是輕易不能得罪。
顧而在一切權貴之家,當官的人家裡甚至只要大宅子裡的人,有一個好的,眼神厲的門房很是重要,這樣不容易得罪人。
畢竟不是誰出來都喜愛下帖子,送上拜帖,打上名號。
而今天來的四拔人裡面,有兩拔人掏出了牌子,而門房這纔不得不放了他們進來。
都只因爲惹不起。
一個自然是虎龍衛的牌子,另一個則是另一支暗衛的牌子。
“後面的那人是跟着姚家的一起進來的,不過……”門房壓低聲音道:“我看姚家的人見到那人態度也很是恭敬。”
也就是說又是一個惹不起地,甚至是更惹不起。
胡老夫人擺了擺手。
林氏忙遞了一個眼色過去。
幾個人磕了頭,飛快地退了出去,生怕走了慢一步,就被主子惱了。
門房雖重要,但也不是不可以換。
且幾個人又不是各個有資歷的。
林氏也沒去管那些人,只是有些擔憂的靠近胡老夫人。
胡老夫人揉了揉眉頭,喃喃道:“什麼時候四房也認識這些人了。”
林氏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已經死去地薛文林,曾經他是薛氏一族最榮耀的存在了,如今則稱了自己的丈夫,以後……
“母親,我看許是五弟曾經在陶安認識的朋友吧。不過……應該也不是很重要的。”
胡老夫人看向林氏。
林氏笑着說道:“在武寧府的時候。聽說是沒人去過四嬸嬸的宅子裡去,在曲陽幾年也沒有人來拜會的樣子。如今到了陶安,纔有人過來……”
“若是感情深,有交情,哪裡會在乎區區半個月的路程。想來正好是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他們進京,這纔派人送了禮過來。”
林氏的解釋聽着很是勉強,但也不是不可能。
胡老夫人皺了皺眉頭,別的他不知道,在曲陽那些年,可真沒有什麼人來看過四房。當然當時在曲陽任職的喬府不算。而趙家更不能算了,人家是姻親。
胡老夫人一時想不通,也只好作罷。但四房那邊也是不能不看着一些。
胡老夫人心裡有了主意,沒多會也就讓林氏親自送回院子去。
林氏忙了一個白天,夜晚又是月亮高高掛在柳梢頭的時候纔回了正院,整個人是又累又渴,適才胡老夫人心情明顯不好。她就算渴了也不敢自顧自去倒水喝,還要主意她是否需要喝水。
白天雖說有唐心竹在,但林氏又不是什麼都不做,只讓兒媳婦一個人來。這事情若是被胡老夫人或陳氏知道,難看的還不是自己。
“老爺沒回來?”
周姨娘搖搖頭:“外院那邊搜傳了消息過來,說是在那邊睡下了。”
林氏皺了皺眉頭。又想着是在外院也就沒有去管。
周姨娘看林氏疲憊,忙伺候梳洗,直到林氏睡下了。纔回了屋子。
一夜無眠
薛寧漱了口,拿着手巾擦乾臉。
“……六姑娘出去了?”
薛寧沒想到她動作這麼快。
想了想,望着眼前站着的月季,似笑非笑地道:“這一次,又是你最快了?”
“那可不是……”月季笑了一會兒道:“這回真不是我。”
抱翠閣裡住了四位姑娘。薛嘉是一直住着,薛寧卻是昨天才搬過愛。雖然身邊也帶了丫鬟且不只青英四個人,但也不是小丫鬟都是自己的。偶爾抱翠閣前面的小丫鬟也有出現在後罩房這裡的。
這些都是常事。
昨天回來之後,薛寧看了禮物,又同青英她們說了幾句話。
這不……消息就被傳了出去。
不過也難怪薛婉要驚訝了,薛寧想起昨夜離開正院後,一行人先去了丁老夫人的院子。香菊早就讓人煮了粥,丁老夫人也就坐下來一邊吃粥一邊說送禮的事情。
昨夜送禮過來的人,其中一家就是鄭府。
薛寧沒想到鄭宏似乎注意到自己了,心裡雖然有點懊惱自己在藥泉山的行爲是不是反而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然好生生地怎麼會突然送了一份禮物過來。
薛寧也慶幸沒有當場打開,裡面是幾家陶安的首飾鋪子和綢緞莊。鄭宏能送出手的,想來也是盈利的。
只是盈利不盈利暫且不說,噹噹房契店面就是一筆鉅款了。
畢竟陶安什麼都貴。
姚霖家的心思,薛寧還是能猜到一二,雖然有些擔憂,但到底這麼多年過去了。且姚家送來的東西是四房的主子一個不落,只是在丁老夫人那裡厚了幾分。
但鄭宏就不一樣了,那房契店面是指定給薛寧一人的。
其心是何呢?
薛寧想得頭疼,又明白麪對鄭宏自己以前在武寧府和取樣還能迴避,但來了陶安,他又已經主動自己了。
自己再躲,就完全處於被動了。
“走,去太太那裡。”薛寧拍着桌子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