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仰着脖子等在門口,趙氏在一旁勸着。
林氏抹着眼淚:“我的兒怎麼就這麼命苦啊。”林氏一想到王家來退婚之後,婆婆和丈夫的臉色,心中越發苦楚。
趙氏嘆了一口氣,不知道如何去勸,只能陪在一旁。
門”吱呀“一聲打開,薛寧沉着臉走了出來。
“寧姐兒。”
“四丫頭……”林氏張了張嘴看向薛寧。
薛寧微怔,半晌後吩咐白冰和白雪:“去換牀被褥,屋子裡也打掃一下,精心一點。你們姑娘睡下了,別吵醒了。”
想了想又道:“讓小廚房去燉點雞湯,撇去油,清淡一些。等你們姑娘醒了,先喝點雞湯再讓她吃點別的。”
白冰和白雪忙應是,兩個人向薛寧齊齊福了福身子就往裡面去。
門果然沒有鎖上。
林氏也想進去,薛寧攔了下來。
“大伯母,這個時候還是讓四姐姐靜一靜吧。您也擔心了一天了,不如回去先休息一會兒,等精神一些了,四姐姐還要你照顧着呢。”
林氏有多愛薛嘉,退婚的事,就讓薛嘉有那麼難以面對自己的母親。
林氏還有戲猶豫。
趙氏接收到女兒遞過來的眼色,也忙勸了起來,更是親自帶了趙氏回了自己的院子。
薛寧抿了抿嘴脣,帶着人去了柳安院。
丁老夫人正查看薛和安練的大字,看到薛寧進來,低頭笑着道:“我們安哥兒這字越寫越好看了,再過幾年就可以讓你姐姐跟你學了。我們安哥兒當小先生高不高興啊。”
薛和安聽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更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薛寧哭笑不得,掐了他一把臉頰,心裡舒暢了。才讓人把他帶下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等人走了,只剩下祖孫二人,丁老夫人皺着眉頭問道。退婚的事情來得太過於突然了。
在丁老夫人看來,薛嘉只是有些被寵壞了,但人品德性卻是真心不錯,當然裡面有她同自己孫女關係好的偏心在。但薛嘉總體還是不錯的,那王家定親的時候,想來也是清楚的,既然當時不介意。
總不至於現在臨到結婚前一個月了,因這種原因不同意吧。但是想來想去。丁老夫人也想不出別的,只能讓媳婦陪着林氏好好說話。丁老夫人雖然沒有女兒,但也是能理解。女兒出了這種事情,最傷心的還不是做母親的。
“伯祖母那邊?”薛寧看向丁老夫人。
一提起這個,丁老夫人眉頭皺得更緊了。
薛寧忙伸手撫平,心裡卻是嘆了一口氣。
胡老夫人也未必是不疼薛嘉,只是若是同薛府的前程或者是說長房薛文紹這一脈的前程來說。一個孫女算什麼。
怎麼選擇完全不過是幾下子的事情。
薛寧嘆了一口氣,把從薛嘉那裡知道的事情同丁老夫人一五一十地說了起來。
這邊祖孫二人再說薛嘉退婚的事情。
而另一頭,胡老夫人那裡,卻是母子二人關了屋子說話。
“……早知道當時四丫頭說不去鎮安侯府,我就同意了,偏偏還讓她過去。怎麼就……怎麼就突然出了這個事情呢。”胡老夫人老淚縱橫:“婚期都定了。親朋好友都收到消息了,嫁妝這些都備好了。只要一個月……就一個月了。”
胡老夫人想想就心痛,那王家雖只是個戶部右侍郎。但那戶部尚書在任已經好些年了,難保沒多久不會往上升一升。
“母親,是我沒有教好女兒。”薛文紹沉着臉,早上聽說王家來人了,他還特地請了假。等在府裡,就是爲了表示自己的重視。
沒想到等來的會是一紙退婚書。
薛文紹感覺臉頰火燒一般。似乎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這怎麼能怪你呢。”胡老夫人哭訴道:“哪裡知道會這麼巧呢,好好的,幾個人都去了鎮安侯府,怎麼其他人沒事,偏偏出事的是四丫頭。”
鎮安侯府請了府裡姑娘們過去,胡老夫人自然知道爲何,還不是那週三奶奶的原因。當初肯同意薛婉的建議,也就是爲了搭上這條線。自然高興得不得了,若不是沒請了自己,胡老夫人都想親自過去。
去鎮安侯府那是多大的榮幸,在胡老夫人看來,日後薛嘉出嫁了也要在陶安的權貴官員後宅走動,她這做祖母的也是一番苦心,纔想要讓她過去,最少是認個人,日後說不得能得個眼緣。
王家人到底是怎麼知道薛嘉在鎮安侯府裡曾經同周家的二爺孤男寡女相處一室呢?胡老夫人眼裡精光一閃,薛嘉的性格太容易看透了,是絕對不會在婚前做出這種糊塗的事情。更何況那週二爺的風評也不好,那年紀更是可以當了薛嘉的父親。
胡老夫人不是沒有問過薛婉到底是怎麼回事。
薛婉只是說四姐姐身子不舒服,週三奶奶讓下人帶了她去一處院子裡休息,原本好好地,偏偏那丫鬟不知怎麼地沒守在門口,不知情的週二爺這才闖了進去。但很快就有人過來,若說相處連說上一句話都是不夠的。
只能說是誤會。
鎮安侯府的人理虧,也是答應瞞下來了。
但王家人怎麼突然會知道了這個事情?
胡老夫人抿了抿嘴,遲疑道:“臨去鎮安侯府之前,那八丫頭突然得了風寒,你說會不會中間有什麼關聯?”
薛文紹目光一閃,半晌後才道:“母親,眼下是不管有沒有關係。這門婚事是不成了。您看嘉姐兒日後?”
薛文紹根本沒有要不要去王家說個清楚。
既然人家放棄了,就要重新開始謀算。
胡老夫人也沒有多想:“要不讓人送回曲陽吧。”
送回去,過個幾年,等事情下去了,再找個遠一點的地方嫁出去就是了。只是那些準備的嫁妝……
“……我看不如把六丫頭記到林氏的名下吧。”胡老夫人建議道,在她看來,薛婉就差個身份。別的自然都是高高蓋過薛嘉一頭。
胡老夫人之前之所以疼寵薛嘉,那是因了薛嘉是這府裡唯一的長房嫡女,就憑這身份,胡老夫人都會疼愛有加。
薛文紹很少去管後院的事情,認爲那是女人的事情,自己一個大男人怎麼好屈尊去處理。胡老夫人一建議,也沒有多想就同意。
只是林氏那邊……
胡老夫人體諒地說道:“這是由我來說。”
婆媳婆媳,婆婆說的事情,以前林氏還能反對,但這一次這退婚一鬧。她是反對也沒用,除非她是爲了女兒不要兒子了。
……
而另一處的宅子裡面。
王晁剛回到家就被下人被請到正院。
屋子裡王守信和王太太正低着頭說話,一看到王晁進來忙收了音。
王晁神色不變。上前行禮。
王太太心痛地看着王晁,沒一會兒就溼了眼睛。
王晁侷促不安地看向父親。
王守信抿嘴說道:“婚事已經退了,你別的就不要管,只記得翰林院每日必到,且可不要偷懶。”
王晁欲言又止。
婚事是早定了的。王晁之前還沒有什麼感覺,但隨着婚期定下來,他沒少在心裡描繪日後妻子的模樣。
但……如今。
王守信不悅地說道:“男子漢大丈夫,吞吞吐吐地,你日後再官場裡能有什麼前途,又有誰會把你看在眼裡。做人做事要果決果斷。而不是扭扭捏捏地。”
“父親,爲何要退婚。”王晁被激地脫口而出。
王太太剛想說話,就見王守信淡淡地瞥了一眼。忙噤聲。
事關教子的事情,王守信是不願意讓她插手的。
“行爲不點,名聲有礙。這樣的嫡子長媳,我們王家要不起。”
雖明知如此,可王晁還是忍不住繼續說道:“那明明……明明……”
“明明是什麼……是被陷害的。其實根本不是個什麼事情?”
“父親你知道?”王晁脫口而出。
王守信冷笑:“若是真看不出來,我們家還能有今日。你當真以爲你是憑着自己考上翰林的?”
王晁訥訥無語。
王守信冷聲說道:“只不過命該如此,既然她命不好,也只能如此。這門婚事,如今看來也是不合適的,你性子還不夠沉穩,等個兩年再爲你選一合格的長媳。”
王晁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雙拳握了握,向王守信和王太太行禮轉身出去。
“老爺這又是何必呢。”王太太有心心疼。
王守信神色緩了緩:“既然這門婚事結不成了,就要讓晁而清楚的意識到。”這也是爲何在知道事情之後,王晁求王守信緩個幾日悄悄上薛家的門。
王守信不允,反而讓官家大張旗鼓地上門。
也不知道這薛家的四姑娘惹到誰了,鎮安侯雖已不像從前那樣盛寵一時,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一件小小的在後宅裡的事情,且只是打了個照面,都能被人傳了出來,還特地到了自己的耳朵裡來。
可見背後動手的人力量很大。
王守信不願意爲了一個還未過門的媳婦,害到王家,害到自己的兒子。
退婚之事,勢在必行,也絕不容有失。
至於背後之人是誰,或者是誰搞的鬼,等這婚事退了之後,總是能看出門道的。
“不急,還有時間。”王守信喃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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