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從裡面被打開,孔媽媽皺着眉頭出來。
薛嘉心口一跳,迎上前:“九妹妹她……”
孔媽媽回頭看了一眼,合上房門,這才輕輕點了點頭。
“怎麼會呢?”薛嘉目光一沉。
孔媽媽道:“我看九姑娘的情緒有些不太好,四姑娘這幾日務必要讓人守在身邊纔好。最好是四姑娘多多陪着……”雖說九姑娘未必會領情,反而會生氣,但怎麼說有親人在身邊比較好。
這個時候若是劉氏在就好了。
孔媽媽和薛嘉同時嘆了一口氣。
送走了孔媽媽,薛嘉走到房門,敲了敲,裡頭沒有人迴應,索性直接推了門進去。薛嘉轉身按着門對後面的白冰道:“你們在外面等着。”
白冰哪裡敢放薛嘉一個人進去。
只是薛嘉這些日子在姚府當家太太的氣勢不是白練出來的,只是挑了眼梢瞪了瞪,白冰就敗下陣來。
看到房門被關上後,白冰招了院子裡一正在打掃落葉的小丫鬟:“你去正院那裡,若是老爺回來問起太太,你就老實說。若是沒有問起……那就不用說。”
小丫鬟應了一聲,小跑着離去。
屋子裡的空氣不太好,窗戶房門都是緊閉着的。
丫鬟們也不敢在這樣的屋子裡點上薰爐,只好就一直這樣。
薛嘉放輕了腳步,那躺在牀上的人似乎有所察覺,被褥動了幾下。
薛嘉查看一圈,微一沉吟後,搬了一張綿杌坐在牀邊。
“還是什麼都不想說嗎?”
無人迴應。
薛嘉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也不明白到底是誰給了你勇氣做出這種事情。但是事到如今,你也知道你如今的身子……”頓了一頓接着說道:“你不見了,我着急。其他幾位姐妹也着急,但說實話,我對你的姐妹之情並沒有多重。主要的也不過是因爲你身上留着薛家的血,因此我必須關係照顧你。而唯一因着你的事情焦急無助,在你不見之後整宿整宿睡不着的人是四嬸嬸。”
“我已經讓人送了信過去,預計大半個月之後四嬸嬸並會回來了。也許四嬸嬸會早一步回來也不一定,你若是有個什麼想法還是考慮好便是。”
薛嘉說得有些口乾,看了看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人。
“那個人若是真心的話,你在我這裡這麼久總該來一趟了的。但是……你說呢?”
薛嘉轉身往門口走去:“你便是好自爲知吧。”薛嘉對薛家人老實說已經沒有那麼多感情了,唯一惦記的也就那麼幾個人。
“你怎麼在這裡。”門打開了看到姚霖站在面前。薛嘉忽而笑了起來。一切的煩惱似乎都隨之散去了一樣。
姚霖有些異樣地看着薛嘉,不太明白怎麼前一刻還滿是憂愁地人,突然在下一刻後就笑得這麼開懷。
“嗯。正好過來看一看。”姚霖回道。
薛嘉微微低下頭,嘴邊蕩起一層笑意。
“那陪我走走,好嗎?”
姚霖沒有回答,只是以實際行動來響應,向前走了幾步。不見身後有動作,奇怪地轉身去看。
薛嘉微笑着走了過去。
……
祭祀進行得很是順利,或許是誰也不願意在這種大日子裡惹出什麼風波,又因着族長親自回來,還置辦了不少族田,有些有怨言的人。自然不會在錢面前和衆人過不去。
王天送着薛和安回來。
薛和安第一次看到這麼熱鬧有趣的場面,拉着丁老夫人和趙氏嘀嘀咕咕地說個不停,只差比手畫腳了。
“有這麼好玩嗎?”趙氏愛憐地拿了帕子擦了擦他的額頭。祭祀的時候幾乎所有回來的薛氏族人中的男眷都在場,天氣又熱。薛和安臉蛋紅通通地,完全是被悶出來的。
“嗯,還行。”薛和安歪着頭想了一會兒纔回答道:“就是有些熱。”
丁老夫人一聽忙道:“那快去洗洗,涼快一些。”
薛寧也笑:“方纔讓人做了綠豆湯在水裡鎮了一個上午了。這回喝着也是爽快。”
薛和安目光一亮,拉着芍藥往外跑。順帶還回頭道:“姐姐記得給我留好多碗。”
薛寧應了一聲好。
薛和安喜孜孜地離開。
王天上前,說了祭祀的時候的一些事情。
在聽到有人不滿一個小娃娃上了主桌不滿的時候,薛文平維護了,而老族長的幾個孩子也說了一些話。
丁老夫人臉色一冷。
“王天,先回去吧。”趙氏的臉色同樣不好看。薛文紹還是薛和安的大伯父呢,又是族長,原本說了今日讓他帶着薛和安的,四房的人也沒有想他真的會這樣做,畢竟這一日族長的事情多也忙,的確不能帶這一個小孩子。但主桌上他也是在的,若是他開口說一句,可是比薛文平說上十句百句還要來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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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娘,這有什麼好氣的,長房是長房,我們是四房本就沒有義務的。”薛寧笑了笑。
丁老夫人鬆開眉頭問道:“你關起來的那幾個人怎麼解決。”
“先再關一天把。”
丁老夫人嗯了一聲,沒有反對她的決定。
“老太太、太太,三房那邊在收拾箱籠了。”桃嬌從外頭進來低聲說道:“聽說是姚府來了信,四太太明日一大早就要回去陶安了。”
看來是薛倩找到了。
既然如此,翠香翠枝她們也必須儘快解決了。
薛寧從壽華院出來,回到綴錦閣,月季悄悄上前:“那叫蜜桃的人家裡人來贖身了,七姑娘雖捨不得,但好歹念在她這幾年也是伺候周到的份上,應了下來,還沒有收她的銀子呢。”
“蜜桃家裡人?”薛寧皺眉,那幾個人查出來都是沒有親人了,才被賣進府裡的,這一回又出現什麼家人。
薛寧冷笑一聲:“有沒有讓人去看一看是什麼來路?”
月季道:“田七過去了。”
薛寧點了點頭,回到屋子裡,又讓人分別找了翠枝、翠香問話。
晚上的時候,人就被放了回去了。
趙氏聽到消息後,把薛寧叫過去問話。
薛寧道:“田七回來了,那蜜桃和家人歸鄉的時候不小心遇上流寇,全部死了。”
“這……”趙氏大驚。
薛寧道:“娘,翠葉和翠枝的事情本來就不好解決,大不了就是一碎嘴,議論主人的事情來懲罰,但過後呢?我們有什麼證據?前一個是冬竹,現在是蜜桃。這麼兩個人放在那裡,必然那人是不放心的,我乾脆甩手讓她自己處理便是了。”
趙氏有些陌生地看着薛寧。
薛寧笑着說道:“娘是不是覺得我有些殘忍。”
“我……”趙氏有些驚慌。
薛寧起身說道:“我先回去了,四嬸嬸既然要走。估計長房那邊也要有所動作了,少不得要開始收拾東西了。”劉氏可以以心急的緣由找些離開,胡老夫人就算再推遲也遲不了多久,只是大概只一次返程回去的話,不會像回來那樣不怎麼停靠休息了。
至於翠枝她們……
薛寧討厭她們,卻不夠恨,還沒有下手真的去對付她們的想法,況且這種讓手沾上血的事情,不想接觸太多。
薛寧不急,但是有人會急的,端看她是什麼反應吧。
一個扇子的扇柄不算什麼證據。
冬竹只是自己想不開怕受罰不是嗎?至少明面上是這樣的。
只是碎口而已。
……
田七一大早離開老宅去了街上。
等回來的時候,帶了一筐的水果回來。
薛婉從正德居請安回來,看到桌子上放了一隻竹籃。
“這是誰送過來的?”薛婉問。
碧玉端了剛泡好的茶水。
香玉搖頭,上前揭蓋籃子上蓋着的布:“是蜜桃。”
哐噹一聲。
碧玉和香玉眉頭一緊,一個慌忙地拉開薛婉,一個彎腰撿碎片的同時急着道歉:“都是我不好,忘記放涼了茶水給姑娘。”
薛婉注意力不在二人身上,反而看着那籃子:“去問問,是誰送過來的。”
田七早上的行爲許多人看在眼裡。
況且薛寧絲毫沒有隱瞞的意思,甚至是直接讓人大大方方地送過去,每一位主子都有幾隻桃子。
因此,薛婉那邊很快就查到了消息,知道是薛寧送去的。
薛婉微垂着眼瞼,手上拿着一隻桃子,咬破皮。
老宅不遠處的小院子裡,顧文柏正躺在搖椅上,翹着二郎腿好不舒服。
顧笑端着幾隻桃子進來:“薛家四房那邊送來了一些桃子,說是田七出去的時候看到桃子品相好,吃着也甜,就買了一大筐回來。薛少爺念着要給少爺送一些過來呢。”
顧文柏想到薛和安笑了笑:“事情查到消息了沒有?”
顧笑把盤子放在小桌子上,他同顧文柏習慣了,自在地拉着小凳子坐了下來,又拿了桃子王嘴裡咬,口齒不清地回道:“有些時日了,也不是那麼好早。怕是要等我們回道陶安興許纔會有消息。”
顧文柏微微頷首,拿了桃子放嘴邊,汁水很甜。
顧文柏笑:“去街上買一些特產去,到時候給樂伯帶回去。”
“好咧。”顧笑說着又拿了一個桃子,這才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