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05111039283親打賞的一份平安符)
薛笑的身板並不強壯,反而讓人覺得有些單薄。
薛寧趴伏在上面的時候,卻是非常安定。
一步一步之間,非常地平和。
上了轎子後,薛寧提着的心卻是放了下來。
一直以來的擔心竟是突然就沒了。
想到這,薛寧忍不住笑了起來。
“姑娘。”
轎子外傳來青英的聲音。
薛寧輕輕地應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青英的聲音更近了一些。
“姑娘,可是要用一些糕點?”
薛寧這纔想起,搖了搖頭,反應過來後又笑了笑,纔出聲說道:“不必了,我不餓。”
轎子有些顛簸,等到停下來的時候。
薛寧還有些怔忪。
“寧兒?”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薛寧才發覺有一隻手伸到蓋頭下。
等到被迎出轎子外的時候,喜娘送了喜綢過來,二人一人拉了一邊。
等去了裡面,隨後就是要拜堂。
“一拜天地。”
薛寧一直注意着腳下,跟着行禮後。
又有人唱道:“二拜高堂。”
高堂嗎?
薛寧咬了咬下脣,腦海裡再一次浮現薛文林的身影。
正悵然地時候,周圍嘩地一聲起了喧囂。
“你這……”
“太太……”
似乎聽到有人低泣的聲音,薛寧有些不安地動了動雙腳。
“沒事,有我在。”
莫名的薛寧就安心了下來。
顧文柏見身旁的人似乎安定了下來了,就擡頭看着前方。
父子二人對峙着。
高堂上,顧大人身旁對應的那一張椅子上赫然放着一隻牌位。
顧黃氏。
黃二老爺心中微微顫抖着,看着眼前的事物。
誰也沒有料到今日會有這番模樣。
顧文柏是黃氏的兒子。
從他娶親的時候,衆人就想過日後會有這麼一遭。只是大家都以爲會是第二日認親的時候,在讓顧夫人執妾禮,卻是沒有想到在今日就這樣……
不少人的目光落在正蓋着紅蓋頭的新娘身上。
顧夫人白着一張臉,暗暗垂下帶着恨意的目光。
“父親,這吉時不等人了。”顧文柏提醒了一句,他可不想一直杵在這裡。
“老爺,文柏拜姐姐也是應該的,開……開始吧。”顧夫人笑着退開幾步,隨後去了後堂。
在場的人自是不會認爲這個時候的顧夫人有失禮之處。
顧文柏眼裡閃過一絲失望,微微動了動嘴脣。
“開始吧。”顧大人冷着一張臉。
倘若不是新郎新娘站在那裡。誰也不會覺得他今日是來參加喜宴的。
等拜過高堂,夫妻對拜之後,薛寧被送到了新房裡去。
隨後也少了鬧洞房的這一步。
衆人都是嚴肅着一張表情。
喜娘拿了喜秤。等顧文柏挑開紅蓋頭之後。
衆人看了一眼,這才離開。
本來新娘子這個時候也看不出好壞,大抵不是個醜顏就是可以了。只是今個日這麼一遭,不說顧文柏是否對錯。
但到底失去了說笑的意思。
當然……能到了這裡的人大抵都是顧文柏說得上話的朋友,不會覺得顧文柏不該。只是覺得太過於直白了。
顧文柏深深地看了薛寧一眼,在衆人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捏了捏她的手心。
薛寧心口一跳。
顧文柏已經帶着人離去。
“哎……”
孔媽媽關上嘆了一口氣。
“孔媽媽……”
薛寧擡頭說道:“等一會還有人來呢,要笑。”
婚禮的步驟,薛寧是記得的。
孔媽媽一聽忙道:“是,都是我糊塗了。”
薛寧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麼。
等黃二奶奶過來的時候。
薛寧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麼驚訝。
“吃一口甜湯。這是規矩。”黃二奶奶笑着從托盤裡端出一隻瓷碗。
薛寧點點頭。
就有孔媽媽接過瓷碗餵了薛寧一口。
“嗨……文柏那孩子也是不容易的,你……也……”
薛寧的表情一直淡淡地。
黃二奶奶卻是突然說不下去,老實說這事情若是放在她身上。她心裡也是埋怨地,好端端的一次婚禮,放在大部分女人身上這都是人生中唯一的一次。
可偏偏呢……
薛寧迴應的只是微微一笑。
黃二奶奶長嘆一口氣,帶着人離去。
薛寧站起身。
孔媽媽走了過來,小聲說道:“那方纔進來的丫鬟就是姑爺身邊的大丫鬟叫安心。還有一個則是叫安月。內院裡的事情,一般都是她們兩個人在打理的。聽說是先夫人那邊的舊人。”
薛寧微微頷首。
看那兩個丫鬟的年歲不算大,黃氏走得也算早,想來這安心安月應該不是黃氏身邊伺候過的人,應該是她那些陪房裡面的後代。
只是不知道和樂伯是不是一個性質的。
這是要好生了解一番纔好。
“青英她們呢?”
“她們幾個正在清點姑娘的嫁妝呢。”
薛寧一愣,不解地看向孔媽媽。
孔媽媽苦笑着說道:“聽說是姑爺的意思。”
顧文柏的意思?
薛寧有些想不通。
“讓人備水吧。”
倘若是別家的新嫁娘這個時候,等一下少不得有小孩子過來見禮。其實趙氏也準備了不少紅封,但這榆錢衚衕只是顧文柏一個人的宅子,並不似在顧宅那裡。再加上放在喜堂那邊的一出,只怕這回是沒有人會過來了。
薛寧倒是鬆了一口氣。
這成親果真是個受罪的事情。
一大早起來,到了現在,累得可是自己呢。
“我去準備準備。”
薛寧攔道:“不用了,只是熱水吧。”
孔媽媽不贊同地看向薛寧:“姑娘的身子你自己也是曉得的。這藥浴可不能斷。”至少在孔媽媽看來,除非到薛寧的葵水過來。
否則都不能斷。
薛寧嘆氣說道:“我是怕太過於麻煩了,畢竟……”
孔媽媽搖頭:“姑娘放心,這件事情早就和姑爺說過了,他也是同意的。”
薛寧咋舌。
半晌後,才幹巴巴地說道:“那……那你去吧。”
既然顧文柏都知道了,薛寧索性也不去管那麼多。
孔媽媽出去之後,薛寧無所事事地打量起新房的模樣。
身下的拔步牀是薛文林打造的,原以爲不太合適,沒想到卻是正好放在這屋子裡。一點也不顯得突兀。一邊是梳妝的銅鏡臺,另一邊則是一張高几,上面擺着一隻梅瓶。上面插的不是真花。
薛寧走近一看,發現是用綢緞紮成的絹花。
好心思,好手藝。
“那是安月的心思。”
不知道什麼時候顧文柏又回來了。
薛寧猛地轉過頭。
兩個人對看一眼。
薛寧臉上一熱,移開視線,低聲說道:“你……爺。怎麼回來了。”
“今天委屈你了。”
似乎很是平淡的一句話。
薛寧卻是心中一定,擡起頭笑了笑。
這時,門外有了響動。
“我先出去了。”顧文柏丟下這一句話,忙走了出去。
行動間,腳步漸是有些慌張。
噗嗤一聲。
薛寧輕輕笑了起來。
原來他也是緊張的。
還道這個流氓不會緊張呢。
孔媽媽身後跟着丁香和月季,又有幾個小丫鬟。
看着是自己的陪房。
幾個人每個人手裡提着一桶熱水。
孔媽媽臉上帶着喜氣。
薛寧愕然。
怎麼這出去一趟。孔媽媽竟是變化這麼多。
“孔媽媽,你這是?”
孔媽媽朝丁香和月季點了點頭,見她們提着熱水去了屏風後面。才走到薛寧身邊笑道:“哎呀,姑娘。姑爺可真是心細的,一早就囑咐了廚房那邊燒了熱水備用。”
薛寧有些無措,眨了眨眼睛。
“哎……不說了,不說了。咱們姑娘面嫩着呢。”孔媽媽笑眯眯地伸手去脫薛寧的喜服。只剩下裡衣的時候,才扶着她去了屏風後面。
丁香試了試水溫。看着走進來的薛寧和孔媽媽道:“姑娘,孔媽媽可以了。”
薛寧嗯了一聲。
等全身泡到水裡吼,忍不住呻吟出聲。
“舒服吧。”孔媽媽喜孜孜地說道。
薛寧嗯了一聲,又點了點頭。
孔媽媽解釋道:“今個日姑娘想來是累壞了,加了一些別的藥材。”
薛寧閉上眼睛靠在沐桶邊緣。
孔媽媽見狀就帶着月季她們離去,只留下丁香一個人在屋子裡看着。
真的是累了。
薛寧很快就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的時候,水還是溫溫的。
“丁香……”
“來了。”丁香從屏風的另一頭過來,手裡端着熱茶。
“爺回來了沒?“
丁香喂薛寧喝了一些水。
“天色暗了,外頭都掌燈了。方纔安心過來回話,說爺那邊也是快要好了。”說着丁香又問道:“姑娘,可是還要繼續……”
薛寧搖了搖頭。
丁香就扶着她起來。
等顧文柏送走賓客,被樂伯扶着到門口的時候。
薛寧已經另換了一套衣服,頭髮鬆鬆地挽了一個髮髻,只簡單地插了一隻玉簪。
顧文柏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恬靜地坐在牀邊。
似乎聽到了動靜,嘴脣微微張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過來。
撲通撲通……
顧文柏的喉嚨微微動了一動。
薛寧有些緊張地看着她。
這樣一個人定定地看着自己,薛寧是再也找不出其他理由告訴自己尚未成婚。
“你……你回來了。”
聲音很是輕緩,似乎還帶着緊張。
顧文柏突然呵呵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