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惠微張着嘴巴,顯得很是錯愕地樣子。
薛寧就笑:“都年底了,過些日子做一些新衣,到時候讓雪梅把樣式送過去給你看看。”
顧惠心裡輕輕鬆了口氣,道:“多謝嫂嫂,我衣服是夠了的。不用再做了……”初始她還擔心着過年,要把自己送回去呢。至於衣服,顧惠倒是真的不缺,雖不都是新的,可一來很少出門,不認識的人見了也就是全新的了。
薛寧微微笑着。
丁老夫人道:“你嫂子即是給你做,就不要客氣多做幾件。她也不缺這幾個錢,你還是姑娘家,就該多多打扮。”
顧惠稱是。
又問了薛寧身子可好。
薛寧點頭道:“都好。”
正說着,丁香端了藥進來。
“是安胎藥?”丁老夫人問道。
丁香笑吟吟地點頭:“纔回府的時候,就熬着了,三碗水熬了這麼一小碗。”端給薛寧後,又說道:“老太太,老爺讓人給您燉了百合燕窩粥呢。”
丁老夫人眯着眼睛笑。
薛寧好笑着搖頭,在丁老夫人的注視下一滴也不漏地喝完藥。
老實說知道自己有了身子,還暈倒後。
她自己也是被嚇到了。
幸好沒事。
喝完藥,薛寧就說起丁老夫人住所的安排。
青英回話道:“老爺早帶着孔媽媽去安排了,就是不遠處的院子呢,裡面也暖和。桂花帶着人去收拾那個臨窗的大坑了。到時候保管屋子裡暖和……”
“我也就住幾日。”
薛寧想勸丁老夫人多住一陣子。
顧文柏走了進來。
“祖母,我想求您一件事情呢,可一定要答應我纔是。”
丁老夫人以爲是什麼,就問:“你說?”心裡琢磨着自己一個老太太能幫什麼忙,可若是真的有什麼事情。少不得她要舍了面子出去走動走動。
哪知顧文柏笑着說道:“年底的時候,我那是正忙的時候。官署裡面可離不開人。祖母也知道,我這院子平日寧兒一人在還好,可眼下……”
丁老夫人是一聽就明白了。
她自然是樂意的,不然今天也不會跟了過來。
但卻怕的是外頭有人說閒話,她是不怕,可擔心影響了薛寧,畢竟這有了身子的人情緒不宜激動。
顧文柏見狀趁機告狀:“祖母你可不知道,您若是不在就沒人管着寧兒了。到時候亂跑亂撞的,這家裡總是離不了人的。”
言下之意是在明顯。
薛寧聽得都氣笑了。
丁老夫人倒是擰了眉頭。一臉贊同的模樣。
薛寧哭笑不得,卻也樂意丁老夫人留下來。
“祖母,你就陪着我多住一陣子吧。過年那幾天,在送您回去。”心裡想着到時候在接回來。
丁老夫人到底捨不得,只好應下來,但同時心裡也是另有計較。
從顧文柏進來之後,顧惠就做了木頭人。
等他們說了一會子話後。才找了個機會告辭。
丁老夫人看着顧惠的背影,問道:“她也是不小了吧?”
顧文柏沒有說話。
薛寧回道:“是啊,過了年也是十五了。”
“那……”
薛寧輕輕搖頭。
這事情還懸着呢,縱使有心也要時機對。
顧文柏在這問題上,一直不出聲。
薛寧只好暫且放一放。
倒是顧家二房那邊,顧二夫人拿了顧文柏提供的名單看了之後。的確有中意了幾個人,只是過了一陣子就沒了影。
導致顧卉的婚事還懸在那裡。
不過總歸也應該快了。
顧惠回到院子後,呆呆地坐了好半天。
雪梅等在一旁。
良久後。顧惠問:“你說我是不是做一些小衣服小鞋子呢?”
“這月份還小呢,且姑娘眼下針線活也是不少了。我看還是不用着急……”雪梅心裡是覺得不以爲然地,不說才一個月的身子。就是這給小主子做衣服的人怕是在排着隊伍呢,況且老爺的在那,他的心思還另說呢。
“可不是這樣說的。”顧惠卻是第一次不贊同:“不管是個什麼情況。到底是我的心意,就是到時候……”
顧惠輕輕一笑。
雪梅倒是有些另眼相看。
看來二姑娘對有些事情。心裡也是門兒清的。難怪夫人肯接了二姑娘回來住着,想必換了別人也沒這個待遇。
想到這,雪梅提議道:“二姑娘也彆着急,我到時候找個機會去問問青英姐姐她們。到時候做衣服是用什麼衣料的,軟的還是綿的,這些問過總是不會錯的。”
顧惠點頭不已。
“那可是再好不過了。”
這可謂是瞌睡了有人送了枕頭過來。
主僕二人心裡各自有別的思量,氣氛倒是不錯。
шшш•ttκǎ n•¢ o
顧府上下今日可謂是喜氣洋洋,主家有喜,他們也是因此得了不少賞。親家的老太太過來之後,更是發了一次賞錢。
這一下來,可就是少說兩個月的月銀了。
在這樣的喜氣下,柳含煙那邊的院子卻是院門緊閉。
昏暗的燈光下,隻影影綽綽地能看到柳含煙的神情變化着。
忽白忽紫,猙獰的模樣嚇得紫雪大氣也不敢出,只敢憋着氣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地。從得到薛寧懷孕之後,柳含煙就一直是這個狀態。
紫雪也是除了中途離開點了燈,基本上也就是站着不敢動。
“姑……姑娘。”
柳含煙厲眼看去。
紫雪吞了吞口水,才艱難地說道:“我去換盞燈吧。”眼看着就要滅了,只怕到時候承受不住柳含煙的怒火。
紫雪想找個機會避了出去。
柳含煙沒有說話。
在緊張的等待中,紫雪幾乎想要拔門出去。
她再也不敢多想了。
什麼等柳含煙出頭得寵之後,自己也能跟着一起被收入房內這樣的想法,紫雪是再也沒有力氣生出了。
這一年多來,紫雪親眼看着顧文柏對柳含煙是看也不看上一眼。兩人的關係還不如在顧府的時候。那時還是表兄妹的關係。
顧文柏到底不能做過,柳含煙憑着顧夫人內侄女的身份,着實在顧府如出入無人之境,特別是在顧文柏那邊,有顧夫人暗中開了後門,更是便利得很。可這一切在顧文柏搬出去之後,就徹底變了。
變了?
紫雪目光微閃。
“你去廚房看看,就說我餓了。”
紫雪來不及訝異,就聽柳含煙道:“仔細一些,你到底是我的丫鬟。可不是顧府的,更不是榆錢衚衕的。”
賣身契自然在柳含煙那裡。
嚴格意義上紫雪不是榆錢衚衕的丫鬟,只需要聽命柳含煙一個人。當然那只是嚴格上這樣說。可若是她犯了事情,薛寧那邊想插手也是使得的。
紫雪一臉沉思地出了院門。
不遠處,有僕婦婆子躲躲閃閃地,似乎不想被她看到。
紫雪喟嘆一聲。
踏着步伐,悄悄去了別處。
……
薛寧打着哈欠斜靠在牀頭。
底下墊着的引枕特意多塞了厚厚的棉花。軟乎乎的。這還是幾個小丫鬟臨時趕製出來讓月季拿進來的。
孔媽媽看過後,才被允許放到薛寧身邊。
“這些夠了。”薛寧忍不住說道。
青英手中的動作一頓。
薛寧道:“再多的水果我也吃不了啊,不用在拿過來了。”似乎那大夫說的話讓幾個人都提着心,把薛寧當個陶瓷人一樣小心翼翼地對待着。
她們不覺得不舒服。
薛寧可是彆扭地緊。
“你去把孔媽媽叫過來。”
青英只好把孔媽媽叫過來。
顧文柏回來的時候,兩個人正說着話。
孔媽媽眯着眼睛把脈。
“怎麼了?”顧文柏眉頭一皺,疾步上前:“可是身子不舒服?”
薛寧忙道:“沒事。我讓孔媽媽看看。”
顧文柏沒有看她,而是看向孔媽媽。
孔媽媽點頭笑着道:“夫人身子骨還是不錯的。”有着之前一陣子藥浴泡着,孔媽媽就知道絕技沒有那大夫說的那般誇張。
不過這有了身子的人。到底是不一樣。
孔媽媽也擔心幾個丫鬟沒有經過事情,不知輕重,到底沒有全如了薛寧的心思,只是稍微安撫了一下。
“夫人身子不錯,也不用這樣小心照看着。別到時候反而讓夫人的情緒逆反着纔是。現在日子還淺,那大夫開的安胎藥不錯。吃完後,在找人來看看。等身子重了,要注意的地方就多了。”
薛寧忙道:“那我倒是可以走動吧。”
她可不樂意成日躺在牀上。
孔媽媽自是點頭。
薛寧立即眼巴巴地看向顧文柏。
顧文柏抿着嘴。
孔媽媽捂着嘴,悄悄離去。
房門一關上,薛寧就迫不及待地說道:“真的啦,我就是肯定今天人太多了,一下子喘不過氣,悶着了。”
“過幾天請個大夫來看看。”顧文柏板着臉,心裡卻是極其佩服丁老夫人,方纔他不在,就是被丁老夫人拉着說話了。
一些女人懷孕後的情況,顧文柏根本是全然不知。
想當然顧府那邊根本不會注重這些。
也就丁老夫人能說這麼幾句。
顧文柏本身就沒有想一起拘着薛寧,只是今日纔出了事,心底到底不太放心,想着讓她好生養了幾日再說。
薛寧倒是沒有繼續說,在問了丁老夫人的情況後,就睏意上頭。
不覺中就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只感覺有人上了牀,一雙手小心翼翼地挪到腹部護着。
“謝謝。”
薛寧囈語了一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