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用完飯後,就把依依不捨的薛和安帶走。
顧文柏親自送了回棗子衚衕。
廚房那邊的廚娘用了橘子皮泡了茶水,青英就讓人端了過來。
丁老夫人喝了一口,覺得酸酸甜甜地。
薛寧倒是喜愛。
丁老夫人看在眼裡,倒是沒有說出酸兒辣女的話。不過一個月,哪能做什麼準。且她可是從媳婦過來的,知道這孕婦容易心思重。自家人總是向着自家人的。生了兒子自是最好不過,畢竟薪火相傳就是靠着子嗣,可兩個人都還年輕,又不是不能生。只要好好養着身子,日後總是還有子嗣的。
想到這,丁老夫人心念一動,招手:“寧兒過來坐。”
薛寧剛喝完安胎藥,嘴裡含着桂花遞來的蜜餞去苦。
“祖母?”
薛寧走到身邊。
丁老夫人看了其他人。
青英忙收拾了藥碗下去,順帶桂花也被拉走。
薛寧不解地看着祖母。
“昨天睡得好嗎?”丁老夫人咳了幾聲,才問道。
“挺好的。”
這確是實話,祖母來了,薛寧心裡歡喜。雖說有了孩子很是激動,可喝了藥之後,很快就睡着了。
可謂是一夜無夢。
“那就好。”丁老夫人想了想終於把到了嘴巴的話說了出來:“你們小兩口年輕不懂事,晚上可別鬧太過。你這月份淺呢……”
薛寧嘴角一僵。
丁老夫人打哈哈地笑道:“哎呀,老人家了精神不好。不和你們小輩們鬧了。”說着打了個哈欠。
薛寧這回確不只是害羞了,心裡更是覺得好笑。
想來讓祖母說出這番話,也着實不容易了。
這些年,祖母心裡越發的柔軟,再不是那個時候古板正經的老太太。老小孩,老小孩。倒真有幾分這個意思。
顧文柏送了趙氏到家之後,就快馬回了府裡去。
一路上,那嘴角是翹地高高地。
“夫人呢?”看青英站在門口,顧文柏輕聲問道。
青英指了指裡面。
顧文柏點點頭,剛推開門,就聽到一陣嘩嘩地水聲。忽而眼睛一亮,房門下一刻就被關上了。
“誰?”薛寧嚇了一跳。
可沒有等到人的回答。
房間裡很是安靜,似乎只有她一個人在。
薛寧先是驚慌隨即又冷靜了下來。
以前自己這邊還人少,可自打懷孕之後,身邊的人就不少。雖說只有青英一個人留在外面。可是隔壁也不是沒有其他人。
而這房裡能進來,不出動靜的只有……
薛寧正經地伸手。
顧文柏故意不回答薛寧的話,沒來由的心裡雀躍着一絲興奮的情緒。只是剛轉過屏風對上披着外衣的薛寧。立時訕訕笑道:“我還以爲你睡着了呢?”
薛寧擡了擡眼皮子。
顧文柏摸了摸鼻子,正色道:“你以前也是睡着過的,我聽說這懷孕的人容易發睏。擔心你睡着了,不想吵醒你呢,沒想到……”眼裡流露出一絲失望。
薛寧冷哼一聲。
信他纔怪。
“快出去。”說出口的話夾雜着一絲羞惱。腦海裡不自覺地回想起丁老夫人之前說的那句話。
薛寧頓時覺得聽老人言纔是明智之舉。
實在不該跟顧文柏胡鬧。
況且這人……
簡直是變成了個小孩子。
薛寧心裡又羞又甜,等顧文柏出去之後,立時穿好衣服。
顧文柏聽着簌簌的聲音,只得嘆了一口氣,捧着茶杯啜飲。
才洗過澡,髮梢還帶着水滴。
“過來。”
顧文柏等薛寧走近了。拿起一旁準備好的幹巾擦了起來。
“以後都等我回來。”
薛寧一怔。
顧文柏頓了頓繼續說道:“等我回來,你再洗。”
薛寧還是不解,這洗澡和他會不會來有什麼關係?
顧文柏輕輕哼了一聲。引得薛寧回頭之後,揚了揚手中的幹巾:“你毛毛躁躁地,這事情還是我來得好。”
誰毛毛躁躁啊……
想要脫口而出的話,卻是瞬間被從心裡涌了出來夾雜着害羞、感動、酸甜的情緒給攔了下來。
“去你的胡說……”誰毛毛躁躁呢。
薛寧撇過頭,輕輕白了他一眼。
卻不知道才從熱水裡出來的人臉頰本就緋紅。那一瞥更是柔情萬丈。顧文柏心下一動,忍不住伸手……
伴隨着一聲驚叫。兩人已經轉到牀上。
“胡說,嗯,我就胡說。”顧文柏淡淡地笑道,手上的動作卻漸漸有些不規矩起來了。
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咚咚咚……
薛寧一把推開顧文柏,低頭檢查了衣服,釦子早不知不覺中全然被解開了。薛寧轉過頭狠狠地瞪了顧文柏一眼。
顧文柏心中無奈。
“進來……”
青英低着頭,侷促不安地走了進來。
“什麼事?”被打斷了好事,顧文柏的語氣實在是不太好。
青英不敢擡頭:“老太太說了,讓夫人好好休息。”說完就逃了出去,奔到門外後,青英的臉已經紅得不行了。
這事情……嗨。
老太太有命,特意吩咐地。其他幾個人都羞得不行,青英資歷最長也不是都好,這種場合就被推了出來。
至於孔媽媽?
幾個人都是瞭解薛寧的,若是真換了孔媽媽去。明日薛寧鐵定不出房門了,被羞地。
屋裡頭,顧文柏無奈地看向已經蒙着被褥躺在牀上裝睡的人。
感覺被褥被人拉開,薛寧防備地轉身拽着被褥看他:“沒聽說嗎?不許胡鬧了?我……祖母在呢。”
顧文柏頓覺得老太太過來,也不見得全是好處。
薛寧說完重新蒙上被子,只是沒多久又被人拉扯開。
“不是說了……”
顧文柏指了指被褥:“你進去一些啊。”就算不鬧了,總得給個位置讓他躺下來吧?顧文柏挑眉看她。
薛寧刷地又是一陣臉紅。
從丁老夫人說了那句話之後,薛寧就覺得全身不對勁了。
等顧文柏一趟進來。就用一種極其彆扭的姿勢躺着。
……
顧文柏黑沉着一張臉,進了官署。
一夜被嬌妻當着賊防備着的滋味實在不好受。加上一早起來,孔媽媽找着機會明裡暗裡地暗示了一番,如今月份小,不宜行夫妻之事。
顧文柏的臉色就不能更加難看了。
導致郭散來報道的時候,只遠遠看到顧文柏的背影,而他經過的地方,人人都退避三舍。
郭散挑眉,覺得有意思。
幾大步上前,喊道:“顧大人……”
顧文柏聽着熟悉的聲音。扭頭一看:“你這是?”
郭散拱手笑道:“屬下是今日來報道的,正巧看到顧大人您也來了。這可真是巧啊。”
顧文柏嗯了一聲,往前走了幾步。
“跟上來吧。”
郭散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不遠處的其他人看到後是眼紅不已,衆人都知道這人是入了指揮僉事的眼睛了,日後這前程可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及的。
這也總是常事。
哪個當官的沒有幾個心腹手下。
顧文柏上位也不是很久,南城兵馬司添的新人也不多,還沒有幾個被顧文柏另眼相看。這個新來的倒是走了個狗屎運。
就憑着一個新字。
只要出身、門路不成問題。再有點小本事的話,被這也才新上任沒多久的顧指揮僉事收用的日子也是不遠了。
顧文柏親自帶了人去報到的地方,看了那人的資料後,就轉身離開。說是資料也就是一些籍貫,家裡人的登記。
“恭喜郭兄弟了。”錄入名單的人一臉羨慕地說道。
郭散微微一笑。
那人又片刻的失神,怎麼就覺得方纔那笑容極其爽朗。可在仔細一看又覺得眼前這叫郭散的人只是個普通人。
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郭散登基之後,拿了官府就離開。
今日只是報道,並不需要他做事。
郭散離開官署直接去了南城的一處酒樓大堂裡坐着。等了半個多時辰,就見一羣穿着兵馬司官服的人走了過來。
郭散笑着迎了上去。
其他人聽了郭散的意思,覺得這人實在會做人。一頓酒水不值當什麼,最要緊的是這心思。
因着一種相互認識對方,爲日後打下基礎的想法。郭散和南城兵馬司的人一起坐下喝起酒來。
“……郭兄弟,別說我不幫你。”一個人吃多了酒神神秘秘地說道:“你要討好顧大人。就該找準門路。”
郭散目光一閃,心急地問道:“好兄弟,再來一杯。”說着親自倒酒。
那人心裡得意了,張口說道:“顧夫人有喜了,你說這個時候,我們若是……”
郭散一怔。
“哪個男子不愛美人。”
其他人聽了也是跟着擠眉弄眼。
郭散笑着端起酒杯。
而今日同樣去了西城兵馬司的顧澤也是得了好招待。
雖不是同城,但大家都知道顧澤的兄長是南城的指揮僉事,這名額還是顧文柏找了王大人幫忙纔有的。
這說明什麼?
至少人家兄長能這麼幫助弟弟,想來顧家之間的關係不是外頭傳言那般不堪。
這一點也是顧大人的心思。
爲了幫着顧澤鋪路,藉着大兒子的勢,對於他來說完全是應該理所當然的。
顧澤報道完後,就先回了顧府。
顧夫人聽了顧澤的話,頓時點頭:“你好好做事,日後……”話音一轉說道:“你那媳婦去了榆錢衚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