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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許頌先引着陳席和他的半人高的大雪獒往洗澡間走——

自己再往辦公室去,熟稔地套了件工作圍裙,隨手把長髮紮了個低馬尾——

陳席瞧着許頌再過來,米色的圍裙長度剛好遮住她的包臀裙罩在白襯衫外面,圍裙右下邊還繡了個小小的骨頭,再加上低馬尾,整個人看起來溫婉沉靜了不少。

“嘖,這麼大個傢伙咬不咬人?”許頌熟練地取出狗狗要美容的工具,正考慮需不需要拿吊繩,

防止狗狗不配合,還有防咬圈,畢竟大雪獒兇起來可能不缺胳膊斷腿是逃不過它的血盆大口的。

“我在多妹兒就不會咬。”許頌估摸着陳席至少185 到190,他進來之後她就覺得洗澡間擁擠了不少,身高是硬傷,還是得仰頭。

她這個快上了年紀了女人頸椎扛不住了哦。

“嗯。”許頌瞥了一眼一副王者姿態,眼睛都不屑完全睜開的雪獒,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畢竟雪獒可是最忠誠於自己主人的。

“吶,多妹兒對吧,牛roubang給你,嚐嚐看,丸子它們最喜歡吃了。”

許頌剛找到美容梳還一併發現了一根牛肉/棒,莞爾淡笑,拆開包裝袋,半彎下腰朝多妹兒伸了伸——

而後者先是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而後又微微撤退幾小步,又半閉着眼——

“……”意思是看不上是吧,許頌抵了抵腮幫,不高興。

“它只吃這個。”陳席垂眸看她,神色淡淡地,而後骨節分明的長指背到身側,從斜挎一邊的雙肩包裡掏出一包進口的狗用肉乾,他剛一拆開——

剛纔還一副蔑視狀態的雪獒立馬像是活過來,連眼睛都睜開了,轉過身目光鑿鑿地盯着陳席——

手上的肉乾,四隻蹄子還不安地在地板上挪動,有些焦急。

“……”許頌淡定地把牛roubang收起來——

呵,人家還看不上。

上了年紀的女人脾氣可是很大的。

“你喂喂。”陳席挑挑眉,怎麼突然就像是氣到了,伸手把那包肉乾遞給她。

“它會更信任你。”陳席看她不動,又語調平穩地加了一句。

“嗯。”許頌前一秒還有些氣,後一秒想着不跟小朋友一般計較,白皙的手指伸出從陳席手上接過,不經意間劃過他的掌心,有些溫溫熱。

多妹兒隨着小肉乾的交接,眼神直勾勾地就往許頌身上去,但還是規規矩矩地擡起大腦袋看看自家的主人,眼神裡都是無辜和脆弱,

陳席微微頷首,多妹兒立馬不顧它的王者風範,一下就急不可耐的靠到江珺所在的方向,眼巴巴地盯着小肉乾也不叫也不鬧。

許頌蹲下來,餵給它小肉乾,還試探地摸了摸它的腦袋,起初還“嗚嗚嗚”有些兇,後來就徹底連眼皮都懶得掀,任她roulin——

“太重了,抱不動……”許頌看看浴缸再看看半人高的大雪獒,舔舔脣看陳席,有些不大好意思。

“嗯。”陳席嘴脣微微勾起。彎下腰一把抱起大雪獒把它放進浴缸裡。

“……”許頌看看幾乎快把整個浴缸塞滿的大雪獒,心情複雜,老阿姨也是第一次碰到這麼大個活雪獒,貧窮限制了她的想象力,這玩意兒養到這麼大,怎麼着都有個幾千萬。

不過話說這玩意兒毛真厚了。

確認過眼神,是個大工程。

多妹兒好像察覺到許頌的情緒,轉過腦袋看她的時候竟然還有些憂傷。

“乖。”基本做好這些前戲之後——

許頌先是拿柔軟的不鏽鋼的針梳,從多妹兒的腳部從下至上從頭至尾,逆着梳毛,梳開死結。而後再順着梳了幾遍。

再用寬窄兩用的鋼梳把剛纔梳不開的毛結梳理開,畢竟如果不梳好,洗完澡可能就要剃光光了——

然後開始小心給大傢伙沖澡澡——

“話說小夥子你多大了呀,這麼大雪獒少說也有個兩年多了吧。”許頌多妹兒腳開始沖洗,毛太厚好一會才衝溼——

“22。”

“22了啊,大三大四了嗎?在哪上學啊,我跟你講啊要好好讀書哦。”

許頌想這個年紀怎麼着最多大四吧,又想起自家那個不省心的表弟,一直不聽話,近來迷上了cosplay連書也不讀了,語重心長地開始叮囑陳席。

“拾大。”

“拾城最好的大學啊,小夥子不錯的呀,繼續加油。”

“嗯。”陳席站在旁邊看她洗,又聽她一個勁兒叫小夥子,不由得覺得好笑,儼然一副把自己當個上了年紀的長輩的語氣。

“嗯。”許頌想果然是個小夥子。

然後她心裡突然萌生個可怕的念頭。

這麼小!一定沒結婚對不對!

不不不,許頌你身爲奔三的老阿姨不能這麼喪心病狂地荼毒祖國未來的花朵。

她這是被逼婚逼得瘋魔了!

好不容易衝溼了,得給多妹兒抹沐浴露了——

“小夥子,你能不能坐下?”

“我不累。”陳席挑挑眉。

果然許頌比那些跟他同齡的小姑娘體貼。

“小夥子,我累。”許頌輕輕柔柔地給多妹兒按摩沐浴露,細緻地洗着每一處,聽到陳席回話,扭過頭皺着眉道。

像跟電線杆杵在那兒低着頭都感覺難受。

“……”陳席臉色沉下來,長腿邁兩步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

許頌這才覺得壓迫感散了許多,整個人一身輕鬆地投入到多妹兒的美容——

清理多妹兒極脆弱又易髒的腹部,清理它脆弱敏感的眼睛,給它滴眼藥水兒,先用拔耳粉撒在耳朵裡,

然後用止血鉗小心翼翼地拔掉耳朵裡的毛,然後用洗耳液塗在棉籤上清潔耳朵。

稍微修修毛不需要像貴賓犬那樣細緻,再修修指甲。

許頌沒沒再說話,安安靜靜的,只有偶爾淅淅瀝瀝地水聲,剪指甲的聲音,放東西的聲音。

陳席也安安靜靜的坐着,眼神放在許頌認真的側臉上。

脣角的弧度一直未散。

很久以後,許頌問陳席爲什麼會喜歡她?畢竟年輕漂亮的小姑娘一大把。

陳席後來想,大概最開始的心動是源自她專注認真工作的模樣。

給多妹兒大工程做好之後又衝了一遍——

而後拿大毛巾蓋住剛準備逆着擦一擦,再順着擦一擦。

“……”多妹兒自己突然站直了身子,許頌完全沒料到,然後這隻大傢伙就開始自顧自地甩起來——

毛巾翻了也就罷了,許頌整個臉上身上全是水。

欲哭無淚,完全沒脾氣。

不敢打啊,一口下去她估計就沒有這雙白白嫩嫩的高配版爪子了。

“……”陳席抿着脣,忍俊不禁。

“你!給我乖乖坐好!”多妹兒甩到完全停不下來,社會搖既視感,許頌臉一黑,聲音稍稍提高了一點有些兇,一副教訓調皮地兒子的模樣——

“嗚嗚嗚”多妹兒倒是停下甩的動作,嘴裡卻開始發出警告,跟許頌對着幹——

“多妹兒。”陳席趕緊叫了它一聲。

“嘿,叫你跟我鬧!乖一點兒。”許頌笑着搖搖頭,把大毛巾重新蓋在它頭上,擦拭一會,用吹風機小心地給多妹兒吹乾,防止水進了眼睛和耳朵是會發炎的。

“好了。”許頌最後撥了撥多妹兒的毛髮純白純白的,又做了個美容,本來看起來兇巴巴極有氣勢的大雪獒,現下看起來倒是精緻溫順了許多。

“是我。”陳席剛準備開口電話響了,陳席略帶歉意的看看許頌。

“嗯,相親?”

“怎麼非讓我結婚?”

“嗯,好。”

許頌在一旁聽到他講話,又從頭到尾打量了一下人小夥子,再看看眼前半人高的雪獒,送上門的看上去還挺優質的小狼狗誒——

陳席那邊已經掛了電話,見許頌看着自己,嘴角掛了一抹意味不明地笑意道“見笑了,家裡催結婚,沒個對象叫我去相親。”

許頌淡笑着輕輕搖頭:“你這麼小就被催?不過說來也巧,我也被催的焦頭爛額。”

陳席一臉愁容地搖搖頭道:“比我小的不到法定結不了,正想着抗旨。”

“那……小夥子你要是不嫌棄老阿姨的話,你看我行不行?湊合着就過着吧。”許頌下意識就問出聲,想她有房有車,就算是合法包養個小白臉兒也不過分吧。

不,還要包養這隻巨大的雪獒。

“這樣嗎?”陳席眼底的笑意漸深,面上是一副爲難的表情。

“嗯哼。”許頌勾脣淺笑。

誰說都喜歡成熟的老男人的,她許頌還就喜歡小鮮肉!

“四點,民政局還沒下班。戶口本帶了嗎?”陳席把手放進褲兜裡,不由自主地覺得心口熱熱的。

“……帶了。”許頌短暫的驚訝幾秒,正好那會身份證過期她還順便帶了戶口本出門。

“那跟我走。”陳席右手牽住多妹兒,左手拉起許頌的手腕。

小夥子有點兒帥啊。

“等等,我拿包。”許頌也絲毫不含糊,向來獨立自由慣了,反正老兩口不就希望她旁邊多個人嘛。

“嗯。”陳席微微頷首,再她出去之後,掏出手機,瞄到剛纔和楚落的通話記錄,脣邊笑意加深,點開微信——

席:謝了。

楚落:什麼騷操作?看不懂看不懂,數學系的大學教授就是不一樣。

席:腦子。

“小夥子走了。”陳席關了手機,許頌揹着包包過來了。

眼前這個女人即將成爲他的妻子。

陳席朝她彎彎脣笑,眼神裡幽暗氤氳,有淡淡得逞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