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地面浮現出一個奇異法陣,一道光柱落下——疏勒抱着雲汀從光柱中走出,隨後法陣和光柱都消失不見。
“咚!”一聲,疏勒跪在地上,面如土色,但即便如此,他依舊將雲汀穩穩抱在懷中。
原來疏勒之前使用“天究大***”,雖然僥倖只受了輕微的內傷,但爲了讓自己的身體能夠承受住反噬,真力虛耗過度,導致此刻有些意識模糊。
疏勒將雲汀輕輕放下,然後靜坐調息,待稍覺好轉,才睜開雙眼。
四下一瞧,已是黑夜,自己正坐在一片草地上,周圍無人,只有面前的一片林子,和身後的一條小溪。
眼前的林子,讓疏勒想起在沙漠中碰到的那片詭異的森林,即便是身後那條小溪汩汩的流水聲,也讓他想起那斷裂的樹木所流出的鮮紅的內臟!加上此刻夜深人靜,更令疏勒清晰地記起那日情形。
疏勒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於是背起雲汀,沿着小溪快步離開。
走了許久,疏勒也沒有走出這片森林,不禁奇怪:“那片怪林就夠大的了,可眼前這片林子更是望不到頭!莫非是來到了綠島……曾聽師叔說過,加妙聖地由五座懸空的浮島組成,並按東南西北中五方位排列,依次命爲綠、赤、白、藍、黃五島,其中的綠島有‘森林天堂’的美稱,據說遍地樹木,眼前這情景,應當是錯不了。不過好奇怪,雖說是入夜了,可怎麼連蟲叫的聲音都沒有?”
正奇怪間,疏勒驀地瞧見遠處的天空有些異樣——着火了!是森林大火!火光甚至把半邊的天空都照成了白晝!隱約還可以聽見呼喝聲,雖然相距還遠,但是疏勒也聞到了那刺鼻的燒焦味。
疏勒微微一驚,便要過去看看究竟,但沒走出幾步,又轉念一想:“這次我來加妙聖地是爲了治汀兒的傷,在這之前,還是不要多管閒事爲好,要是再出什麼意外,可就麻煩了!況且加妙聖地貴爲‘三大勢力’之一,真有什麼事情,他們自己不會應付不來!”想罷,便要掉頭。
這時,一縷奇妙的笛聲傳來,隨後就瞧見遠處着火的地方,突然升起三道綠色光柱,並相互連接,形成一座巨大的三角光牆,將那大火圍在當中。
疏勒大奇:“這三道光柱分別出自三人之手,而且都十分強勁!不過這三道光柱性質屬木,五行木生火,以這種力量去包圍大火,豈不等於火中添柴,助長火勢?可是……他們居然擋下來了!看來應該和這笛聲有關。這吹笛之人不簡單呀!”
突然想起什麼,疏勒心道:“那三人莫非便是‘聖木七子’?嗯!在綠島,能擁有這麼強大的木之靈力,恐怕也只有他們了!倒是省了我一番工夫!”想罷,又調轉方向,往那着火的地方飛奔而去。
到得那三角光牆面前,疏勒往裡看去,頓時心驚。
光牆裡的大火猛烈得超出疏勒想象,內裡事物早已被燒得一乾二淨,就只剩下熊熊烈火,火舌甚至吐到了數十米之高。若不是有這光牆,恐怕綠島會有滅頂之災。
疏勒咋舌之餘,又覺困惑:“這大火未免燒得太不尋常!光牆之內的所有事物全成了灰燼,這大火竟然還會越燒越旺?”又瞧見那光牆有些不穩定,不禁擔心:“這光牆已經十分堅固,但是依然有些禁受不住!再這樣燒下去,光牆遲早也要崩壞!”
疏勒左右一瞧,沒看到釋放光牆的人,便沿着光牆的外圍開始尋找,疾奔了一陣,在三角光牆的一角見到了一個青衣少年。
那青衣少年,一頭翠綠短髮,長相頗爲俊朗,只是臉色發緊——他正全神貫注於眼前的光牆,雙手上舉,木之靈力從掌心源源不斷地傾瀉而出,極力維持着光牆的存在。
疏勒朝他走過去時,青衣少年猛然察覺,於是喝問道:“你是誰?附近的村民嗎?怎麼還留在這裡?沒看到這裡有多危險嗎?快走!”
疏勒問道:“請問閣下是‘聖木七子’中的哪位?”
青衣少年一愣,綠島中居然還有人不認識自己的?便藉着火光打量了疏勒一眼,發現他的穿着不似綠島中人,更不像是加妙聖地中人,雖然戴着一副奇怪的面具,但聽口氣似乎沒有惡意,於是回道:“我是‘聖木七子’之一的阿葉!你是誰?”
疏勒大喜,便道:“在下是真雷盟的疏勒,是特地來貴地求醫的!”
“什麼?真雷盟的人?”阿葉大是意外,又看了看疏勒抱在手中的雲汀,“……來這裡求醫?嘖!這種時候,你居然跟我說這種事情!”
疏勒抱歉道:“對不起……不過,你們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在下一定傾盡所能!”
阿葉微微躊躇,這種時候突然冒出一個人說要幫他們的忙,而且眼前這人還戴着一個奇怪的面具,更是令他心生疑慮。但眼下不容多想,阿葉咬牙道:“管不了那麼多了!你既是真雷盟的人,那本事應該不差,不過要在這光牆裡面活動也是很危險!怎樣?敢不敢進去?”
“進去?”疏勒看了看光牆裡面的大火,疑惑道:“做什麼?”
阿葉眉頭一皺:“你難道沒感覺到什麼?”
疏勒一愕,凝神朝光牆裡面感應,好一會兒才訝道:“裡面有人?”
阿葉點頭道:“還算有點本事!怎樣?敢不敢進去?”
“既然有人深陷險境,被在下碰到了,自然不會不管!”疏勒正待要進,這纔想起抱在手中的雲汀,不由得遲疑。
阿葉瞧出他的疑慮,便道:“你若信得過我,就把她安置在我身邊,我保證她不會有事!”
疏勒一喜,這才安心將雲汀安放在阿葉腳邊的草地上,又對阿葉拱手道:“麻煩你了!萬一在下出不來,還請儘快將我夫人送往莫亞神殿,請加妙女王爲她治傷!”
阿葉笑道:“哈哈……沒那麼嚴重!其實本該由我們兄弟幾個進去救人的,但是爲了阻這大火,所以才無法分身。再說,即便你無法將人救出也不要緊,只要能在裡面爭取時間保得那些人周全,拖延到我七弟阿實取‘黑芒泉水’滅火便足矣!事不宜遲,裡面的人有些頂不住了,你還是快點進去吧!切記,要格外小心應付那個人!”
疏勒鄭重點頭,隨後身子一躍,翻過光牆。在跳入大火同時,疏勒聚集真力在身周布起一個保護罩,防止烈火觸身,再往下看時,心驚更甚。
這大火波及的範圍比他想象的還要廣,而且腳下根本就看不到地面,只有熊熊烈火,炎熱地獄也不過如此。
疏勒雖然有真力護持,但是還沒有着地,就已經覺得炙熱難耐。待觸地後,腳下又是一陣灼痛,疏勒無奈,只能不停跳躍,避免灼傷。
在火海中,疏勒集中精神尋找着那些人的確切位置,認定一個方向後,便立刻跳了過去。
一來到目的地,疏勒果然看到了有五個人!確切地說,應該是兩個人、兩具燒焦的屍體、還有一個似人又不似人、渾身燃燒着烈火的怪物。他們此刻都聚集在一個巨大的長方體光罩中,虧得這光罩的存在,大火纔沒有波及到他們。
疏勒不由得一惑,因爲他沒有看見那釋放並維持這光罩之人。但是疏勒卻認得這光罩是“聖光壁壘”,其強度不輸於外圍的三角光牆,是莫亞一族的高級魔法。疏勒心想,莫非是那個吹奏笛聲之人,他是莫亞族人?
不容多想,疏勒往聖光壁壘裡面看去,先是那兩具被扔在一旁的焦屍,以體型來看,都是小孩子,但是此刻渾身焦黑,面目模糊。
至於那着火怪物,本體應該是個人,只是不知爲何烈火焚身,但好似沒有影響,因此說它是個火人更恰當一些。疏勒猜想這火人應該就是這場大火的源頭,而且看上去像是一個武者,可能是因爲修煉不慎而導致走火入魔,才變成了這種怪樣。
正與那火人對峙的兩人,一個是穿着白色戰衣的魁梧大漢,他離火人最近,手裡拿着一條早已被燒得通紅的軟鞭,大喘着氣,應該是之前和那火人有過一番激戰;而另一名中年男子,則蹲在大漢後面,耷拉着腦袋,身體微微搖晃,好像是耐不住高溫,幾乎快要昏厥。
忽聽那火人狂嘯一聲,兩隻火手亂揮,一條條猛烈的火舌噴向大漢。
大漢臉色微緊,似乎無力閃避,只得執起軟鞭在面前舞成一個圓圈,並加持白色真力,一道圓形光盾形成,擋住了火舌。
雖然是擋住了,但是大漢的臉色卻愈發難看,顯是應付艱難,然而那火人卻是越加狂暴,火舌的衝擊也越加猛烈,豎在大漢面前的光盾逐漸黯淡下來,眼看快要頂不住。
在光罩外圍的疏勒,本想盡快把裡面的人救出,但一看到這種情景,頓時猶豫:“這火人的真力好是駭人!如果我完好如初,進去跟這大漢聯手,拖住這火人倒也不難。可惜我內傷未愈,真力有限,進去也是拖後腿,這該怎麼辦?”
這時,隱約又聽到那笛聲,疏勒眼前豁然一亮:“是了,我也可以用笛聲來對火人進行影響!哎!許久不用,反倒忘了這一手!”
想罷,疏勒抽出腰間的銀白長笛,置於嘴邊,笛聲響起,輔以真力,透過“聖光壁壘”,傳入光罩,裡面所有人頓時被這突如其來的笛聲所吸引。
疏勒所奏,名《苦悲思》,曲調憂傷,得真力加持後,對方會不由自主生出消極之念,受此影響,一切力量都會自行消退,若有人聽到最後,做出輕生之舉,也不是沒有可能。
疏勒從小酷愛吹笛,後來成爲武者,更是自創一種笛聲絕技,便是這首《苦悲思》。只是此技臨敵時不易發揮,而且若對方真力在己之上,笛聲極易反噬,因此疏勒不常使用。此刻正是好機會,身旁無人打擾,火人真力雖強,卻不受控,因此大可盡情施展。但疏勒不敢將笛聲外散,生怕對維持三角光牆的阿葉等人產生影響,因此他對笛聲的控制顯得有些吃力。
果然,在《苦悲思》的作用下,“聖光壁壘”裡面的人都像吃了**一般,全都軟得跪在地上,那火人的情緒也在慢慢緩和。
但是火人真力之強,大大超出疏勒想象,即便疏勒將《苦悲思》全力施爲,也只能逼得它時而平和,時而狂亂,真力也是忽漲忽落,極不穩定。
疏勒暗呼僥倖:“真沒想到這火人的赤紅真力如此強勁!萬幸這火人神志不清,無法控制真力,否則我早已受到笛聲反噬。”
雖有這層顧忌,但疏勒不敢放鬆笛聲,他已將笛聲儘量集中在火人身上,但是光罩內的另外兩個人仍舊不可避免地受到些微影響,因此那大漢本有機會對火人一擊制勝,但此刻也不得不癱坐在地上,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至於那中年男子,更是不必提了。但是疏勒也只能這樣拖延着,就等着阿葉所說的人來滅火。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阿葉所說的人還沒有到,疏勒不由得着急:“怎麼還沒來?我快要堅持不住了!”
正心焦之時,夜空突然下起了小雨,疏勒一愣,朝空中望去——半空中懸浮着一個跟阿葉穿着一摸一樣的少年,疏勒猜想這人就是阿葉的弟弟阿實,只見他正將一個大葫蘆扛在肩上,並將葫蘆嘴朝下,對準三角光牆裡面的大火,頃刻間,大量水滴傾瀉而出。
大雨中,有一層淡淡的黑霧在慢慢擴散,並逐漸將大火吞噬,直至大火完全熄滅,那黑霧也隨即消失。感受到雨中所蘊含的些微黑暗能量,疏勒心道:“這就是黑芒泉水?想不到黑暗能量還有如此功用!”
眼見大火已滅,阿葉等人也將真力收回,三角光牆隨即消散,而那不知從何而來的笛聲也靜了下來,一切終歸平靜。
而疏勒這邊,火人受到雨水影響,赤紅真力終於被完全壓制,身上火焰也慢慢褪去,顯露出來的,卻是一個被燒光衣服的**少年!那少年晃了幾晃,隨即昏倒在地。
疏勒將長笛收起,神經一鬆,癱坐在地。他看了一眼那個倒在地上一絲不掛的少年,頗是吃驚:“竟是一個孩子!看起來不過十幾歲,怎麼會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正想着,面前突然閃現出一個人來,疏勒驚覺,下意識地舉起長笛護在身前。
面前是一個手執白色長笛的白衣男子,額頭上箍着一個白圈,看上去與疏勒年紀相仿,身材高瘦,雙眼透着莫名的抑鬱,一頭梳理得整齊的黑髮略微有幾縷銀絲。
他打量了疏勒一眼,拱手道:“閣下就是疏勒?”
疏勒一惑:“在下正是,你是……”又看到對方手裡拿的長笛,突然猜到了什麼,不禁道:“哦!原來剛纔那笛聲……那這‘聖光壁壘’想必也是你的傑作了?”
那人點了點頭,將右手置於胸前,恭敬道:“敝人哈利奧•盧比,是綠島守備團的副團長!這次多虧閣下出手相助,我等感激不盡!剛纔阿葉傳音敝人,所以敝人會知道閣下的姓名。至於阿葉他們,因爲靈力耗損極大,非常疲憊,而且彼此相距又甚遠,所以不便前來此地。敝人已跟他們約好,在附近的帕克村會合。至於令夫人,阿葉也會安全護送過去,還請放心。”
疏勒心下稍安,於是收回長笛,說道:“原來如此!這就好……那帕克村怎麼走?”
“敝人自會帶閣下前往!在此之前,還請稍等片刻!”說完,哈利奧轉向另一頭,隨手一揮,將那“聖光壁壘”收回,然後過去扶那大漢。
“佈雷斯團長,你還好吧?”哈利奧關切地問了一句。
那被叫做佈雷斯的大漢,勉強站起來,點了下頭,語氣微弱道:“……還好……還死不了!”回頭看了一眼那已經昏迷的中年男人,“我不要緊……你去看看戈烏大夫!”
哈利奧點點頭,又來到那個叫做戈烏的中年人身旁,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隨後右手在他胸口處按下,點點白光籠罩戈烏全身,不多時,戈烏悶哼一聲,醒轉過來。
哈利奧隨後扶起戈烏,問道:“怎樣?能不能站起來?”
戈烏擡頭看了看哈利奧,微微點頭道:“多謝!”又轉眼看向旁邊的兩具焦屍,不由得悲聲道:“他們……他們……”就只說了兩句,兩行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
哈利奧安慰了戈烏一番,隨後指着那兩具焦屍,問道:“他們是……”
“他們……他們是我最心愛的徒弟——哈奇和蘭奇,他們的父親因爲患了重病,需要用‘夜光沙’來製藥,所以他們每日都會到夜光山去採集。誰知道今天他們上山的時候,居然就碰上了這場大火,結果兩個人都被困在山上不能下來。我今天在帕克村救人的時候,碰上了他們的父親,他們父親苦苦哀求,讓我去救他們,可沒想到……沒想到……”說到這裡,戈烏已是泣不成聲。
哈利奧安慰道:“他們都已經面目全非,也不一定就是……”
“屍體上都佩帶有一條銀製的星星項墜,那是我親手做給他們兩兄弟的護身符,我又怎會認錯?”戈烏哽咽道。
“敝人和團長之前曾被困在夜光山上,可我們都沒見到這兩個人……”
這時已自行調理得差不多的佈雷斯開口道:“我們被困在山上之前,他們就已經被這個縱火犯給擄走了!”
“縱火犯?”哈利奧看了一眼旁邊躺在地上的**少年,“你是說這個孩子?”
“沒錯!就是他!這個殺人兇手!”戈烏咬牙切齒道,“就是這個混賬,他們兩兄弟纔會死得這麼慘!”
“這孩子到底是誰?他做了什麼?”
戈烏恨恨道:“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我可以確定,他在綠島偷練赤紅真力,這場大火毫無疑問就是他引起的!”
哈利奧臉色微變,喃喃道:“敝人在協助阿葉他們阻擋大火的時候,就隱隱覺得這個孩子很奇怪,沒想到真的是……”搖了搖頭,又問:“戈烏大夫,你又是怎麼知道他偷練赤紅真力的?”
“抱歉!打攪你們談話!我們可以走了嗎?”就在戈烏要回答的時候,一旁聽得莫名其妙的疏勒因爲心急妻子的事情,於是忍不住插嘴。
哈利奧這才覺得對疏勒有些失禮,又看看此時天都快亮了,便問佈雷斯和戈烏:“你們能走路嗎?”
兩人點點頭。哈利奧又看了看那“縱火犯”和兩具焦屍,說道:“我們也把他們帶去帕克村,跟阿葉他們商量一下該如何善後?”
佈雷斯的臉上不知爲何有些不情願的神色,但還是走過去,把上衣一脫,胡亂地把那**少年包裹起來,扛在肩上。而哈利奧則招呼疏勒,一人扛一具焦屍,一羣人便往帕克村進發。
一路上,疏勒跟其他人做了相互間的介紹。當得知疏勒來自真雷盟時,佈雷斯和戈烏都顯得很驚訝。
佈雷斯更是奇怪,疏勒是如何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進入加妙聖地的?關於此事,疏勒一時間也說不清楚,便只能含糊過去。
爲了轉移話題,疏勒便問起大火的事情。對於此事,佈雷斯並不太想說,而戈烏尚在愛徒身亡的沉痛之中,也不願多說,只有哈利奧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原來這場大火,從昨天凌晨開始,就由綠島的西面向四周快速蔓延,不到半天時間就波及到了南部的居民區!那裡聚集有數十個村莊,大火以迅猛的速度危及到當地居民的生命安全。幸好佈雷斯和哈利奧率守備團及時出動,趕到南部的居民區中早早疏散了人羣,否則後果更加不堪設想。
但是守備團卻沒能撲滅這場大火,不知用了多少辦法,水埋、土掩,卻始終無法阻擋火勢。最後,不但南部居民區幾乎全部遭到焚燬,就連守備團中也出現了不少傷亡。
到最後,佈雷斯不得不派人向綠島真正的守護者——“青雲木”的“聖木七子”請求支援!而佈雷斯則把大部分的人手安排到夜光山,力求保住這綠島上最有價值的寶山。不曾想,不但沒能守住,還導致守備團全員在夜光山被大火困住!若不是當時有副團長哈利奧及時以“聖光壁壘”擋住火勢,恐怕守備團免不了全軍覆沒。
後來,“聖木七子”中的四位——阿葉、阿枝、阿花、阿實,及時趕來夜光山,才解了守備團之危!不過,他們對這大火也是束手無策。
便在那時,哈利奧已經察覺到這場大火的不同尋常,而他從“聖光壁壘”可以阻隔大火的這一點,想到了可以暫時阻止大火繼續蔓延的方法,於是決定聯合四子的力量來阻隔大火。
但是四子所修,乃爲天然的木之靈力,一旦與大火接觸,只會助長火勢。不過哈利奧卻有解決此顧慮的方法。
哈利奧早年曾學得一種魔法,叫做“光譜調整”,可以隨意轉換除鬥氣之外,所有特殊能力的屬性。雖然他沒練到極致,但是要壓制四子靈力的木之屬性,還是綽綽有餘。這也解了疏勒之前的疑惑,而當時他所聽到的笛聲,就是哈利奧所施放的“光譜調整”。
當然,僅僅阻隔大火是不夠的。要滅火,哈利奧又想到了“黑芒泉水”——這是除了夜光沙之外,綠島又一特產。
“黑芒泉水”的泉眼在綠島最北一處山谷中,泉水懸浮半空,堪稱奇觀。其表面與普通之水毫無差異,但內裡卻蘊含有極強吞噬性的黑暗能量。
哈利奧正是要利用“黑芒泉水”的這種吞噬能力來滅這場大火,但是當時他自己也對這個方法不抱有太大把握,因爲使用“黑芒泉水”實在太過冒險,萬一仍然滅不了大火,反而還吞噬了其它什麼東西,那可就禍不單行了,因此在大火被滅之後,哈利奧心中也是直呼僥倖。
當時能夠將“黑芒泉水”取來的人只有阿實,那是因爲他有一件名爲“饞葫蘆”的寶貝,葫蘆內部是個極廣闊的異度空間,收容一池的黑芒泉水不在話下,而且還不用怕黑芒泉水的吞噬能力。只是依哈利奧的預想,阿實去取水,不該耽誤了這麼久的時間,想必是途中碰上了什麼意外!然而最讓哈利奧意外的,還是佈雷斯和戈烏的出現。
這時佈雷斯才道:“當時夜光山之危解除後,我就立刻帶着守備團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在轉移途中,碰上了戈烏大夫,他一看見我,就問我有沒有在山上看見那兩兄弟,我說沒看見,他就拜託我派人去找,我答應下來,又讓他留在團中靜等消息,順便請他爲團中的兄弟們療傷。”
“那後來呢?”哈利奧問道。
“後來你就要聽戈烏大夫說了,那些東西我不太懂,說不上來!”
戈烏此時心情回覆了些,便道:“那時爲兄弟們療傷的時候,因爲傷員太多,我只能暫時用現有的夜光沙給傷員做臨時處理,結果讓我發現,塗在傷口上的夜光沙居然溶解成了液體!”
哈利奧惑道:“這有什麼問題?”
“你們應該知道,我研究夜光沙有十餘年了,雖說至今未能參透它是如何生成,但是我卻敢說沒人能比我更瞭解夜光沙,也沒人能比我更懂得使用它。所以我非常清楚,用夜光沙外敷傷口時,傷口被處理後,沙子會揮發得一乾二淨,可是這次卻溶解成液體,這當然讓我覺得奇怪了。於是我想起來,我曾經用夜光沙爲一個被赤紅真力所傷的武者治傷,當時沙子外敷傷口時,也是被溶解成液體,所以我猜想必是有人在島上偷練赤紅真力,失火一事,多半就是因爲這個!”
疏勒不解道:“此處不能修煉赤紅真力嗎?”
“閣下有所不知……”哈利奧解釋道,“在綠島,修煉赤紅真力是被嚴令禁止的!不止如此,連懂得火元素魔法、或者火靈仙術等一切有關火之能力者,都不被允許進入綠島!至於其中原因……閣下看到這大片森林,多少也該明白吧!”
疏勒恍然大悟。
戈烏繼續道:“我當時雖然想到這一點,但並不完全肯定,便去跟佈雷斯團長商量……”
“我聽了戈烏的話後,也是吃了一驚……”佈雷斯接着戈烏的話說道,“於是我就想,如果真的像戈烏大夫所說的,還存在那樣一個危險人物,那我身爲綠島的守備團團長,自然不能放過他。而且,當時副團長和四子都忙於救火一事,無法抽身,唯一能去抓捕犯人的人,便只剩下我了!所以我就和戈烏大夫一起,又跑回到起火的地方去尋找犯人!”
佈雷斯雖然是這麼講,但在當時,他是來得及在四子和哈利奧佈置三角光牆之前通知他們去抓人的,只是他不想讓功勞都讓青雲木的人給搶去,而自己卻要落個滅火不成反被困的窩囊相,因此才決定獨自行動。
哈利奧與佈雷斯相處日久,也大概猜到他當時打算,於是不滿道:“團長大人!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擅自行動會有多危險,即便你有與四位聖子相當的本事,但在不明敵人實力的情況下就貿然行動,也實在太過冒失!而且你居然還把戈烏大夫也牽扯進去,實在是……”
“你不要怪團長,那是我自己要跟去的!”戈烏替佈雷斯解圍道:“按我的設想,若要找到縱火犯,依靠真力感應是很困難的,因爲那時赤紅真力到處蔓延,根本無從判斷,不過我卻能以銀針做嚮導來找到他!而且那時要我在守備團中靜等消息,我也不可能坐得住,倒不如跟團長一起回到大火處看看,說不定有意外的發現……”說到這裡,戈烏黯然道,“可沒想到……沒想到……”
沉默片刻,佈雷斯瞥了一眼扛在肩上的少年,說道:“我們在大火中果然找到了這個人,當時他雙手各拖着一具焦黑的屍體……”說到這兒,佈雷斯看了戈烏一眼,便沒再說下去。
戈烏強忍悲痛道:“當時我就斷定,他就是我們要找的縱火犯。我還斷定,他修煉赤紅真力過度,導致真力失控外泄,纔會引起這場大火。不過現在想來,昨日也確實兇險,若不是副團長和這位疏勒閣下鼎力相助,恐怕我和團長也要命喪此人手中!”
佈雷斯聽得不怎麼順耳,卻也無話可說。其實在綠島,除了“聖木七子”和副團長哈利奧•盧比之外,就屬佈雷斯最強。因此,當時他認爲要抓眼前這個已經走火入魔的縱火犯根本不是什麼問題,可誰知一交手,他才發現這個縱火犯意料之外的難對付。起初還能佔點優勢,但越戰下去,佈雷斯就越顯被動,到最後,可以說是顏面丟盡。
哈利奧也不再對此事多做糾纏,便道:“沒事就好!”頓了頓,轉頭問疏勒:“對了,還不知閣下光臨聖地有何貴幹?”
疏勒一愣:“阿葉沒跟你說嗎?哦!在下是來求醫的!”
“求醫?”戈烏習慣性地觀察疏勒一番,隨後說道:“你不過就是真力耗損過度而已,沒看出來有什麼毛病啊?”
“不是我,是我的妻子……“疏勒眉頭緊鎖道,“她被‘大黑暗神掌’所傷,危在旦夕,只有你們山孫一族的高手才能爲她醫治!”
“罕伊一族!”一聽到“大黑暗神掌”,其餘三人都是自然而然脫口而出。
哈利奧連忙問道:“怎麼回事?令夫人是被誰所傷?”
“一個叫做阿難的人!”疏勒恨恨道:“是個不男不女的傢伙!但實力極強,我們夫婦聯手也不敵他!我妻子爲了保護我,受了他一掌,結果至今未醒。”
哈利奧惑道:“阿難?怎麼沒聽說過……罕伊一族爲什麼要襲擊你們?而且治傷也不用特地跑來加妙聖地吧?”
疏勒嘆道:“唉!此事說來話長……”於是就將從在沙漠遇伏,一直到設法進入加妙聖地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而對於破壞了無別堡秘陣的事情,疏勒也深表歉意。
不過哈利奧非但不在意,反而笑道:“雖然敝人曾師從山孫族長,但是自從老師過世後,敝人就跟山孫一族沒有太大關係了,所以閣下也不必向敝人道歉。再說那秘陣被毀,對山孫一族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長老會或許會有微詞,不過也沒大礙,到時敝人面見陛下,請求通融,陛下胸襟廣大,不會爲難閣下的。”
“那就多謝了!那麼我妻子的事情……”
“此事也不難,只是閣下要找的三人中,雷納元老多年前出外辦事,不知所蹤,陛下又是閉關,就只剩下梅依元老可以爲你妻子療傷。不過梅依元老身在天島,要去天島的路程也甚是麻煩……”
疏勒皺眉道:“很花時間嗎?”
“快的話,兩天之內也可以到達,只是閣下昨日耗損極大,而且又一夜未眠……”
“我的身體還撐得住,沒關係的!只要能治好汀兒的傷,我的身體變成怎樣都無所謂!”
“胡說!”一旁的戈烏斥道,“如果你妻子被治好了,而你反被累死,你妻子醒來便只能見到你的屍體,你認爲她還會願意醒來嗎?”
疏勒一震,頓時啞口無言。
哈利奧想了想,說道:“這樣吧,閣下若信得過敝人,敝人就請‘聖木七子’護送令夫人到天島治傷,閣下就好好在綠島恢復元氣,不知意下如何?”
“這……”疏勒猶豫了一下。
“如若令夫人出了什麼意外,閣下可將敝人千刀萬剮!”哈利奧鄭重道。
疏勒惶恐道:“副團長言重了,您和‘聖木七子’在下自然信得過……好吧!依副團長的話就是!”
哈利奧點點頭:“到了帕克村後,敝人會跟阿葉說明此事,讓他今天就派人護送令夫人前往天島!”
疏勒喜道:“有勞!”
此時天色漸漸明亮,而一行人也終於趕到了帕克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