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乙三錄》,一錄《光明篇》,二錄《黑暗篇》,而最精華部分,便是三錄《無界秘篇》!
關於這本《無界秘篇》,那真是牽涉太多!當年爲了它,辛乙的兩個兒子反目成仇,莫亞一族也因此分裂,隨後而來又是一大批人的明爭暗奪,爲此而犧牲者,更是數不勝數!就連十幾年前那場規模浩大的“第二次黑白戰爭”,據說也是爲了這本《無界秘篇》!
而此刻,失蹤了近1000年的《無界秘篇》居然會在此時此地出現,而且還是由一個來歷不明的少年拿出來的,這真是令人不敢相信。
“這……這真的是《無界秘篇》?”有人試探着問道。
曉樂嘴角露出一絲怪異的笑容,並將手中的《無界秘篇》擲到休塔克的手中,說道:“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就請女王陛下查驗一番便知!”
休塔克接過《無界秘篇》,猶疑了一會兒,還是將它打開翻看,結果越看越是心驚,眉頭漸漸深鎖。
在一旁的梅依看到女王臉色有異,問道:“陛下,莫非是假的?”
“不……這應該是真的!”休塔克的聲音微微發顫,“《光明篇》本王也翻閱過,這裡面的筆跡跟《光明篇》裡的筆跡完全吻合,而且這裡面所記載的內容精深至極,還與《光明篇》頗有關聯,若不是《無界秘篇》,又是什麼?”
梅依不解道:“既是真的,那爲什麼陛下……有些不悅呢?”
休塔克沉聲道:“元老難道忘了該曼也在這裡嗎?而‘第二次黑白戰爭’又是怎麼爆發的?”
梅依頓時醒悟:“難不成這孩子的目的……這、這孩子竟然……怎麼可能?”
“是啊!本王也覺得怎麼可能?小小年紀居然能想出如此歹毒之策?”休塔克冷笑着,又朝曉樂看去,目光尖銳,“少年,你到底跟我加妙聖地有什麼仇怨?”
曉樂狂笑數聲,道:“已經猜到了嗎?女王陛下果然不凡!不過可惜,一切都太晚了!”又惡狠狠地道:“從今往後,我要你們山孫一族永無寧日!”
休塔克臉色鐵青,長老會衆席也是極爲憤慨,紛紛指責。
梅依覺得蹊蹺,以她日前對曉樂的觀察,他應該是一個天性純良的少年,以往行徑也不似作僞,但爲何今日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她向聖女蓓雅投去詢問的眼神,蓓雅也是一臉茫然。
跟曉樂最熟識的伽•森擔心曉樂受到責難,趕緊站出來道:“小樂!你瘋了嗎?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
“這話怎麼了?哼!他山孫一族該有此報!”曉樂漠然地瞥了伽•森一眼,道:“森族的小子,奉勸你最好不要多管閒事,那樣你可以活得久一點!”
伽•森愕然:“他怎麼這種口氣?莫非又是真力失控?”隨後用真力探掃曉樂的氣息,卻是沒發現異樣,不由得大惑不解。
而另一邊,休塔克也在極力思索着以前得罪過的人,但都是與面前這少年扯不上絲毫關係,於是問道:“你到底是何來歷?”
曉樂傲然道:“想知道我的來歷?那就先打敗我再說!”
休塔克微微慍怒,剛想出手,這時長老會中一人起身道:“狂妄小兒!憑你也有資格與陛下較量?先讓老夫來會會你!”說罷,那人跳下場中。
曉樂看向來人,不屑冷笑,道:“這不是埃沃長老嗎?哼哼!快進棺材的傢伙也敢出來送死!”
“你居然知道老夫的姓名?”那被叫做埃沃的長老微感意外,隨後斥道:“哼!小小年紀,出言不遜!就讓老夫好好教訓教訓你!”說罷,右手揮起“大光明神掌”,急攻而上。
這埃沃也是聰明之人,他之前看過曉樂將該曼壓制、還以一人之力擋下女王的“大光明神掌”,心知對方絕非等閒,於是一出手便用全力,希望打他個措手不及。
但曉樂卻是毫不在意,他隨意地揚起右手,赤紅真力聚集,竟是一步不動,就將埃沃的“大光明神掌”吞沒!
埃沃大驚,剛想變招,卻發覺眼前一花,曉樂竟是如鬼魅一般閃到了他的面前!咫尺距離,埃沃清清楚楚地瞧見了曉樂臉上那森然獰笑。
埃沃懼意陡升,慌亂間擡起右手,劈向面前的曉樂!曉樂反手一抓,反將埃沃右手牢牢箍住,隨後用力一揚,“嘶啦!”一聲,竟是將埃沃的右臂整條撕扯下來。
鮮血四濺,埃沃慘叫一聲,跪在地上,左手握着右肩不斷噴出鮮血的傷口,驚恐地瞪着面前的曉樂。
衆人大駭,又有幾位定力不夠的,立刻便昏厥過去。連續兩次血腥場面,已經令這個原本神聖的聖典變得越來越不是味道了!
這時,曉樂將撕扯下來的右臂又扔還給埃沃,隨後獰笑着緩緩走近,雖然他只是一個少年,但是現在任誰看上去都是覺得毛骨悚然!誰能想到這看上去顯得有些文弱的少年居然會如此殘忍!
“住手!”正當曉樂還想着要怎麼折磨眼前的獵物時,一個少女的聲音突然阻止道。
曉樂停下腳步,冷然回頭,正見聖女蓓雅從天島席中緩緩走下。
曉樂眯起眼睛,說道:“小姑娘,你憑什麼叫我住手?”
蓓雅被曉樂那極端冷酷的眼神一震,心道:“之前從未見到他如此模樣!又不似真力失控?他到底是怎麼了?”心中擔憂着,便說道:“你已經勝了,又何必再折辱埃沃長老?”
曉樂沉默地盯着聖女蓓雅,好一會兒才冷冷道:“看在你是凌香學生的份上,就饒他一條狗命!”說罷,擡起一腳,將埃沃踢回了天島席,幾位長老急忙上前將他接住!如此做法,簡直粗暴至極,長老會的人雖然感到憤怒,但懾於對方實力,都是不敢輕舉妄動。
曉樂輕蔑地環視周遭,又道:“還有沒有人想出來跟我較量?怎麼?都不敢出來嗎?哼!或者說你們也想像對付該曼一樣,也要一塊上?那我也沒意見!”
衆人默然。光明廣場上,與曉樂熟識之人大有人在,因此不願動手,而且他們仍在奇怪曉樂突然間的異變,心中都覺蹊蹺。
蓓雅蹙眉道:“樂閣下,你何故如此生事?”
“我便要在此生事,你待怎樣?哼!我看在凌香聖女的份上,所以纔給你這丫頭一個面子,可如若你再阻我行事,就休怪我對你不客氣!”說罷,曉樂目光朝蓓雅身上一掃,殺意濃濃!
蓓雅深感驚懼,不自禁退了一步。在加妙聖地,就算是女王也不會這麼跟她說話,眼前的曉樂確實太過放肆,也太過可怕!
拉比見不得蓓雅受辱,於是跳下場中,護在蓓雅身前,指着曉樂喝道:“臭乞丐!你敢這麼對聖女姐姐講話,我要你向聖女姐姐道歉!”
曉樂冷笑道:“嘿嘿!山孫一族沒人了嗎?怎麼出戰的不是腿腳不利索的老不死,就是這種牙都還沒長齊的黃毛小鬼?”
拉比怒道:“你也有資格說我?你自己不也是個小鬼?”
曉樂臉色一沉,道:“沒大沒小!不過是個雜種,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拉比怒火更甚,抽出腰間短刀,喝道:“小子你欠揍!”話音一落,踩着“水之陣”就衝了上來,手中短刀也遞了出去。
曉樂微露驚色,卻不慌亂,只是冷笑道:“速度還算可以!”一邊說着,一邊右手往身前隨手一探,便捏住了拉比刺到腰間的短刀,任憑拉比如何使力也前進不得。
拉比大驚:“他識破了我的‘水之陣’!”這也難怪,畢竟之前的幾次較量,曉樂都還沒有正面破解過“水之陣”,然而這次他竟是破解是如此輕鬆,大是出乎拉比意料之外。
曉樂臉上又露出那極爲殘忍的笑容,拉比驚懼之下,趕緊鬆脫手上的短刀,並踩着“水之陣”,疾退數十米。
曉樂也不追擊,依舊站在原地,冷嗤道:“怎麼?就這麼點本事?哼!”
蓓雅見狀,生怕拉比也會像遭遇埃沃那樣的下場,於是擋在拉比的面前,勸道:“樂閣下……求你不要傷害他!”
曉樂冷冷地看了一眼蓓雅,哼道:“丫頭不必大驚小怪,我還不屑殺一個可憐之人!”
拉比怒道:“你……”
“拉比,求你別再說話!”蓓雅回頭勸了一句,隨後又轉向曉樂,低聲道:“你不是曉樂,你到底是誰?”
曉樂神色微變,笑道:“凌香的學生果然有些本事!”
蓓雅搖搖頭道:“你現在的言行跟之前判若兩人,任誰都會覺得奇怪!如果……如果你不是曉樂的話,那他……你把曉樂怎麼樣了?”
“哼!你放心吧!我不會把他怎樣的?等我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完,我自然會把身體還給他!”說罷,曉樂又朝王座上的休塔克,眼神滿懷怨毒。
聽到曉樂那樣說,而且又看到他此時的眼神,休塔克心中已經猜到了七八成,想明此節後,休塔克也終於冷靜下來。
休塔克從王座上起來,緩緩走下,一邊走一邊道:“原來如此,本王就隨了你的心願,領教領教你的高招!”說罷,身周白光泛起,已然處於臨戰狀態。
曉樂獰笑道:“嘿嘿嘿……終於肯下來了!好!就讓我領教女王高招!”說罷,赤紅真力爆滿周身,獵獵作響。
休塔克面色一沉,右手握成劍指,真力聚集,從劍指的指端伸出了一把細長的白色光劍,隨後,身形一閃,朝曉樂的胸口直刺過來,劍勢之凌厲,也令曉樂不由得變色。
但曉樂仍舊不閃不避,右手化出一把火焰之劍,在胸前一格,乾淨利落地化去了休塔克的攻勢。
誰知休塔克右手光劍被擋開後,左手又緊接着化出“大光明神掌”,還是朝曉樂胸口拍了過來,變招之快,迅捷無比。
此刻曉樂中門大開,兩隻手都來不及救,暗悔自己太過託大,無奈之下只能將真力聚於胸前,硬捱了休塔克一掌。
強光一閃,曉樂被震得滑退出老遠,逼得他將火焰之劍插在地上,才阻住後退之勢。
“好!”長老會衆席忍不住喝彩。
曉樂待站穩後,馬上調勻體內被震得散亂的真力,大笑道:“哈哈……果然沒讓我失望!”隨後又大喝一聲,身周的赤紅之火瞬間變成了金色。
休塔克臉色一變:“金火!你……”
“廢話少說!看招!”不等休塔克把話說完,曉樂舉着金色的火焰之劍朝她當頭劈來!休塔克無暇想它,只得專心應敵。
數聲交鳴過後,曉樂和休塔克便消失了蹤影,然而衆高手卻看得分明,曉樂與休塔克正在以人眼所不及之速進行交戰,只聽得交鳴、強光此起彼伏,戰況甚是激烈。
這時,退到場邊的該曼眼見休塔克和曉樂打得難分難解,心卻飄到了梅依手中的那本《無界秘篇》!
自《無界秘篇》出現後,該曼便無時無刻不想欲奪之後快!然而直接從梅依手中搶到秘篇不太容易,其身旁不乏強手,到時驚動了休塔克來救,反是不妙。於是往旁邊看去,見聖女蓓雅正在聚精會神地觀戰,該曼靈光一閃,陡生一計。
該曼想挾持蓓雅爲人質,於是趁其不備,撲了過去。眼見要得手,斜刺裡一把利劍,悄無聲息地指向了該曼的脖子!
該曼大驚,回身避過來劍,後退兩步,定睛一看,卻是一位身着青衫的麗人。
該曼驚怒道:“你……凌星!”
“正是!”凌星橫眉冷道,她護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蓓雅身前,劍指該曼,“你想對蓓雅做什麼?”
該曼心道可惜,沒想到剛纔離開廣場的凌星居然會突然出現,於是稍稍平定怒氣,轉而笑道:“呵呵呵!不要誤會,小王不過是看場中戰鬥太過激烈,生怕蓓雅聖女會受到波及,因此有意保她周全而已!啊!對了!凌星殿下不是送凌香聖女回宮去了嗎?怎麼又回到此地了呢?凌香聖女不用人照顧嗎?”
“多謝該曼陛下關心,我妹妹自有石醫相照顧!再說,我丈夫在這裡,我當然要回來!哼!總算我回來得及時,否則該曼陛下的奸謀豈不是得逞了?”凌星迴頭示意蓓雅退到安全的地方去,隨後轉過頭來對該曼冷冷道:“我不管你有什麼企圖,但是你若想對蓓雅出手,就要先問過我手中這把劍!”
“凌星殿下太多慮了,小王如果真想對蓓雅聖女不利的話,就憑殿下手中這把長劍……嘿嘿,恐怕也擋不住小王吧!”
“無論擋不擋得住,我跟你之間終究是有筆帳必須清算!”凌星把劍往前一伸,厲聲道:“說!你爲什麼要抓我義父義母?”
該曼惑道:“殿下何出此言?”
“還裝蒜!你派人偷襲峰池,還抓走我義父義母,想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嗎?”
該曼一愣:“凌究、明淑夫婦……原來如此,他們竟然抓了‘懲天二老’!”
凌星只道他裝模作樣,於是更怒:“少在我面前故弄玄虛,你新夜之都敢做不敢當嗎?我今日就把你擒住,拿你去換我義父義母!”
該曼輕蔑一笑,道:“殿下好大的口氣!想擒住小王?就憑殿下一人?”
凌星嘴角一揚,冷笑道:“我一人自然是擒不住你……”
該曼瞧見凌星臉上的奇怪眼神,微微困惑,正想問話,卻猛覺一股大力朝自己後背襲來,心下大驚,連忙閃身避開。
但那大力來得實在突然,該曼的右肩仍然是被那強猛的力量輕輕劃到,雖說沒什麼大礙,但是右臂的的衣物卻被轟得破破爛爛,頗是狼狽。
眼下,此處還能傷到該曼的就只有一人,該曼擡頭喝道:“赤丹!你居然暗算我?”
一人飄落於凌星身邊,白衣黃披,正是赤丹!他關切地看了凌星一眼,隨後纔對該曼笑道:“我若真要暗算殿下,殿下以爲還能只破些衣服而已嗎?”
該曼一愣,哼道:“狡辯!赤丹,你也想來多管閒事?”
赤丹搖頭道:“殿下這話可說錯了,凌星是我的妻子,她的父母也就是我的父母,他們被新夜之都所抓,殿下認爲我能坐視不理?更何況,新夜之都還抓走了我真雷盟的易衝長老,這筆賬,我似乎也該向殿下算一算纔是?”
該曼惱道:“我們之間的事情,犯得着在這種不相干的地方解決嗎?”
“至少我認爲現在將殿下擒住,以後要換回‘懲天二老’和易衝長老,就比較容易一些!”
該曼氣結:“好你個赤丹!也罷也罷,現在小王也沒心情跟你多費脣舌!想算賬嗎?那好!小王也跟你算算你冒充持戒,殺死我父王的這筆賬!”
赤丹和凌星相顧一驚,語塞半晌。
凌星生怕此事張揚,有損赤丹名聲,於是對該曼喝道:“你胡說什麼?”
該曼狂笑道:“哈哈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以爲阿布魯他們爲什麼要抓走易沖和‘懲天二老’?”
“想報復我?”赤丹皺眉道,“那就衝我一個人來,爲什麼要牽連他人?”
“說得好!小王現在就衝着你來了,盟主可滿意了?”
赤丹臉色轉冷:“多說無益!”說罷,讓凌星退到安全地方後,便將黃色真力充盈全身,雙手十指,電氣交集!
“天漏神指!?”該曼臉色微變,隨即大笑道:“盟主果然看得起小王,那小王也獻醜了!”說罷,將“噬神劍”抽出,濃烈的黑色真力將該曼全身籠罩,看上去詭異至極。
兩人不再廢話,立刻就交手。
這二人本就都是萊哈特數一數二的高手,彼此實力不分伯仲,因此戰況之激烈,比之曉樂和休塔克之戰猶有過之而無不及。
光明廣場之中,四大高手相拼,水準之高,令人歎爲觀止。一次次擊撞所溢出的強大氣浪,令周圍衆人呼吸不暢。
鬥將數十回合,該曼和赤丹都清楚了彼此實力,兩人心知要勝過對方十分困難,因此越鬥越是小心謹慎,戰況漸趨僵持。
而另一邊,曉樂的金色火焰越發強猛,休塔克不敢與金火輕易接觸,導致局面漸轉被動。這可把觀戰的長老會衆人,以及王子拉比都看得擔心不已,生怕女王有什麼閃失。
曉樂攻得暢快淋漓,絲毫不給休塔克反擊的機會,雖說這樣的打法極耗真力,但他卻是一點也不在意。然而休塔克雖然被動,但曉樂對她的嚴密防守也是無可奈何。
突然,曉樂喝問道:“爲什麼不拔出‘季霞’?”
休塔克不答,仍是冷靜地應付着曉樂地狂攻。
曉樂嘿嘿冷笑,道:“想拖延時間耗我真力?妄想!”說罷,左手手腕一翻,掌心五色光芒聚集,轟向休塔克的身軀,其勢浩大、其力雄渾,無可閃避!
休塔克臉色微變,右手“大光明神掌”迎上,與對方全力硬碰,“轟!”一聲巨響,氣浪四卷,周圍的五色分殿,也被波及得磚瓦飛濺,牆倒屋塌,周遭衆人只得舍了座位,退到更外圍的地方去。
曉樂和休塔克同時被震退,待二人站穩後,曉樂面目陰沉,嘴角滲出一點血漬。
而休塔克也是捂着胸口,面色蒼白,隨後擡起頭,滿懷憤怒道:“天然掌!你……你果然是也蘭?”
衆人大驚,長老會衆席驚訝中更是帶着七分恐懼——也蘭?怎麼可能?她不是被冰封在“六禁冰柩”中嗎?而且曉樂是個小孩子,即便也蘭僞裝,也不可能僞裝得了呀?
只見曉樂沉默了一陣,突然詭笑道:“真是令我驚訝!到了今時今日,你居然也可以打傷我了!哈哈哈……不錯!我就是也蘭!”
廣場上再現驚譁!
休塔克先前就已料到,倒也不怎麼驚訝,只問道:“真的是你?你佔據了他的身體?怎麼我會沒有發覺?等等,那你的身體……”突然意識到什麼,連忙轉頭看向旁邊冰封着也蘭的“六禁冰柩”。
“哼!既然你發覺了,那我也就不藏了!”說罷,曉樂飛躍到“六禁冰柩”面前,右手按在冰柩上,赤紅真力暴起,冰柩瞬間炸碎!
隨後曉樂雙手與也蘭的雙手相抵,兩道光芒在兩人雙手之間瞬間穿過,曉樂立時癱軟在地,而真正的也蘭則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廣場上,衆人驚詫不已,尤其是山孫族人,眼看着這個本族最大的天敵甦醒,均是驚恐不已,曾經親歷過也蘭殘忍手段的人,更是臉都青了。
也蘭睜眼後,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只是當目光轉到休塔克身上時,卻露出了極端怨毒的眼神和殘酷至極的笑容!雖說也蘭貌美無匹,但此刻在衆人眼裡,卻只覺得她宛如妖魔,令人不寒而慄!
也蘭此刻換了一個身體,之前與休塔克戰鬥所受的傷害就全都變得不作數了,現在如果她再和休塔克打一場,休塔克必敗無疑。
休塔克也是暗道失策,她萬沒想到也蘭竟有此招,如果也蘭此刻兇性大發,又對山孫一族進行屠戮,那自己根本無力阻止,而其他山孫族人加在一起也恐怕不是這大魔頭的對手!這可怎麼辦?
休塔克心裡正愁着,那邊恢復意識的曉樂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看到自己所處之地,又看到周遭情景,再看到也蘭破除冰封,完好地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得大吃一驚:“你……我……我怎麼會……唔!”曉樂突然捂住胸口,臉色一白,隨即吐出大灘鮮血。
原來也蘭借用曉樂的身體跟休塔克激戰所受的傷仍留在他身上,曉樂毫不知情,突然間說話大聲了一些,便觸動了傷勢。
也蘭瞥了曉樂一眼,說道:“還想要命的話,就別說話!”
曉樂好不容易調整過來,勉強問道:“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她利用了你!”休塔克冷冷地答了一句,然後盯着也蘭說道:“我早該想到,只有你纔會想出這麼歹毒的計劃,居然在這種場合把《無界秘篇》交給我!”
曉樂大驚:“什麼?你說《無界秘篇》……她剛纔交給了你?在這種場合?”
“正是!”休塔克隨口答了一句,又問也蘭道:“只是我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身心分離!你什麼時候有了這種本事?”
“身心分離?”曉樂也是恍悟道:“原來剛纔佔據我意識的人是你……我明白了,這幾天我老覺得忘記了什麼事情,原來也是你從中作梗?可是,這怎麼可能?你的意識怎麼會出現在我的腦中?”
也蘭微微冷笑,從懷中取出一物,是一顆看上去很普通的種子,接着說道:“這是我早年在北方新碧聯國修行時,跟一位老者學到的咒法,叫做‘寄生種子’!本來這種術只有吸取對方力量的效果,並不是什麼厲害的招數。但是後來經我多加鑽研,又在此基礎上,成功將自己部分神識附於其上,並藉由種子植入對方體內潛伏!只要我的意識壓過對方,我就可以輕易控制對方的身體。你就是因爲這樣,纔會被我控制!”
曉樂難以置信,惑道:“你在我的身體內植入了種子?到底是在什麼時候?”
“就在你跟我相遇的那一天!你忘了嗎?那天你差點被我掐死,就是在那個時侯,我把種子植入了你的體內!”
“竟然會是……這樣?”曉樂立刻就明白了,那天他被也蘭扼住脖子的時候,曾經有一小段時間失去意識,想來也蘭就是在那個時候做的手腳。
想及此,曉樂氣惱道:“你……你裝瘋騙我?”
“我沒有騙你!”也蘭解釋道,“那日之前,我的精神狀態一直時好時壞,但那天遇見你,發現你的‘星火燎原’的時候,我就隱隱猜到了你的來歷,腦袋也越來越清醒。後來我瘋病又發作,卡住你脖子的時候,我又無意間從你的意識中讀取到你的記憶,這才明白你真的是阿華的弟子!我就知道阿華不會死的,但沒想到……”說到這裡,也蘭不禁熱淚盈眶,衆人也在紛紛猜測也蘭口中的“阿華”是何人?怎會令她如此感傷?
曉樂似是想到什麼,臉色劇變,顫聲道:“你說你讀取了我的記憶!這麼說……你全部都看到了!那麼那件事……”
也蘭朝曉樂看去,眼神充滿了憤怒和怨毒,但又有一絲無奈,便道:“你放心,你是阿華一手栽培出來的,而且那件事……也是他自願的,所以……我不會殺你!”
曉樂默然低頭,神情悲傷,竟是禁不住流下淚來,衆人都是看得莫名其妙,不知他和也蘭在打什麼啞謎。
也蘭見曉樂如此,眼神稍轉緩和,又道,“阿華交代你的事情,我也知道……”
“你既然知道師父的用意,那爲什麼還要這樣做?”曉樂懊惱地搖頭道:“那本《無界秘篇》是我答應了師父要單獨交給加妙女王的東西,可是你卻……你讓我怎麼向死去的師父交代?”
“事情是我做的,阿華在天之靈要怪罪的話,就讓他怪我一個人好了,你不用這麼哭喪着臉!”也蘭見曉樂滿臉自責,甚是不滿,於是喝道,“給我站起來,你是我夫君的弟子,怎能如此失態?”
休塔克驚道:“他是你夫君的弟子!他師父是……‘幻火劍神’光華!”
今天令人驚訝的事情太多,再來一驚也沒什麼了——傳聞中,被山孫一族的前族長蘇尹•莫亞害死的“幻火劍神”光華居然還有這樣小的一個徒弟,而且還出現在這裡,這個熱鬧更甚了。就連那邊還在激戰的赤丹和該曼也不禁停下來,關注着這邊的事態發展。
長老會衆席又開始胡亂猜測,幾個人開始輪流斥責道:“原來如此,他跟也蘭是一夥的!”
“陰謀!都是陰謀!”
“將他和也蘭一起制裁!”
“今天決不能讓這兩個人逃脫,否則山孫一族永無寧日!”
斥責聲此起彼伏,曉樂無言以對,甚是慌亂,他解釋道:“不是的!我不想的!師父命我將此書送還給山孫一族,他千叮萬囑要我單獨交給女王陛下,他怎麼會有什麼陰謀?”
也蘭不耐煩道:“你跟他們囉嗦什麼?嫌這些老不死的東西囉嗦,把他們全殺光就是,憑你的本事還做不到嗎?”
“不!是我有錯在先!”說罷,曉樂“撲通”一聲,面向休塔克跪下,道:“我有負師命,爲了懲罰我的過失,我甘願受女王陛下懲處!”
也蘭大怒,斥道:“你……阿華怎麼會有你這種孽徒?你知不知道你師父是怎麼死的?就是被你眼前的這些山孫一族的畜生給害死的!你現在居然給他們下跪?給我站起來!”
曉樂仍舊是跪在原地,說道:“師母,以前的事情,我不太懂,但是我知道師父的心意,如果他老人家還在的話,他也不想看到您現在這個樣子!更何況,真正害了師父的蘇尹•莫亞也死了那麼多年,您又何必……”
“住口!”也蘭甩手扇了曉樂一個耳光,惱道:“阿華的命豈是一個糟老頭子的死就可以相抵的!好好!你替山孫一族求情,那我就先殺了你,阿華不需要你這種沒用的徒弟!”說罷,一掌轟向曉樂的天靈蓋。
“住手!他是你孫子!”旁邊一個聲音突然喝止道。
也蘭剛要下去的手立刻止住,她轉過頭,一臉驚愕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這句話竟是出自聖女蓓雅之口,廣場上竟是一時靜了下來
聖女蓓雅快步上前,護在曉樂身前,向神女也蘭哀求道:“你不能殺他!他可是你的孫子呀!是我師父凌香、和你的愛子光合的親生兒子呀!”
衆人大譁,就連最老成的布依也不禁扶額嘆道:“活了這大半輩子,大概就今天最特別了!就不知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
那邊休塔克聽到這話,也是震驚不已,喃喃道:“他是……光合的兒子?”
也蘭注視着聖女蓓雅的雙眼,神色變幻不定,隨後斥道:“你胡說什麼!我孫子光波早就在十幾年前死於非命,他怎麼可能是我的孫子?臭丫頭,你不過是想保住他的命罷了,居然在這裡信口雌黃!”
蓓雅忙道:“你若不信,看看他脖子上戴着的項墜!那是‘神音匣’,是我當年親手戴在光波身上的,自從當年您與女王陛下一戰,光波不慎在白島‘悔恨冰原’墜落懸崖,‘神音匣’也隨之消失。曉樂跟我說過,這是他從小就帶在身邊的東西,如果是這樣的話,他不是我老師的兒子,又會是誰?”
曉樂朝蓓雅看去,臉上滿是驚異。
也蘭聽蓓雅這麼說,愣了半晌。但她終於開始相信曉樂是自己的孫子,原先惡狠狠的神情漸漸變成了驚愕,最後慢慢化成了慈和的笑容,她蹲下身,伸手往曉樂的臉頰撫去,飽含熱淚,顫聲道:“你真的是……真的是我的孫子……”
曉樂怔怔地看着也蘭,無言以對。
也蘭情不自禁地將曉樂抱在懷中,興奮地哭道:“真不敢相信!真不敢相信!我孫子福大命大,居然還活在這個世上!光合有後!光合有後!哈哈!哈哈哈……”
一陣狂笑之後,也蘭又柔聲道:“乖孫子,祖母不會再讓你出事了,你祖父和你父親的仇,就讓祖母一個人去報吧!”
曉樂察覺到也蘭的話不對,猛地一醒,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場中一道青光劃過,也蘭如鬼魅一般出現在休塔克的面前,一把白色光劍直刺休塔克胸口。
休塔克尚處在對曉樂身份的震驚之中,因此沒來得及反應,當發覺也蘭的光劍到了身前時,她才猛然驚醒,儘管拼盡全力避過要害,但右臂仍是劃了一道大口子,鮮血直流。
不等休塔克站穩,也蘭的光劍又刺到面前,這一回休塔克是再也無力避開,只能化出光劍,殊死一搏。
“當!”一聲,一條人影衝出,護在休塔克面前,替她擋下了這致命一劍!
也蘭感到下劍受阻,眼睛一睜,冷笑道:“哼!雜種!你也敢來送死?”
“臭婆娘!給我閉嘴!不許叫我雜種!”替休塔克擋下致命一劍的正是王子拉比。
原來拉比見到也蘭對自己的母親出手,於是想也沒想就衝出來硬接了也蘭這一劍!但雖然是接下了,拉比卻是極不好受,只覺一股大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哈哈哈……雜種就是雜種,你以爲你有多麼高貴?你不過就是……”
“也蘭……”休塔克勉強支起身體,阻止道:“你……你住口!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你現在憑什麼叫我住口?實話告訴你,時至今日,我對你們山孫一族已經恨到極點,我也不再需要遵守對你的承諾,今日我就是要讓你身敗名裂!生不如死!”放出了狠話,也蘭又轉來對拉比詭笑道,“小子!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嗎?我可以告訴你!你想不想聽?”
拉比陡然一驚:“你……你果然知道些什麼……”
“我當然知道。你一定覺得奇怪吧?自己的親生母親爲什麼對自己這麼冷淡?在刑磁將你挾爲人質的時候,她爲什麼那麼絕情?竟是一點也沒考慮到你的生死!你知道這一切都是爲什麼嗎?因爲她從來都沒有把你當做自己的兒子!因爲她視你爲恥辱!因爲你就是一個雜種!一個人和一頭畜生交合出來的雜種!明白了嗎?你的父親不是人!而是一頭畜生!哈哈哈哈……“
拉比腦中轟鳴一聲,頓時一片空白,喃喃道:“你在說什麼?你在胡說什麼?”
場中衆人驚疑不止,長老會衆席面面相覷,休塔克更是極力嘶喊:“你住口!你住口啊!”她此時氣息不暢,喊了兩句,便又坐倒在地。
也蘭毫不理會休塔克,又道:“你們都不相信嗎?別忘了,當年是誰在婚禮上把賓客毒昏,還拐走了我兒子的新娘?那個人就是我!”
其他還沒明白過來的人尚在琢磨也蘭的話,長老會衆席卻是炸開了鍋,梅依也忍不住站起來道:“原來當年光合與陛下的婚禮,竟是你從中作梗!你……你可害得陛下好苦啊!”
也蘭冷哼道:“我兒子要娶山孫一族的女人爲妻,我豈能坐視?既然勸不動自己的兒子,那我就只好讓你們的女王陛下主動退出!本來,我只是想將她帶到一個沒人的地方,關她幾十年,等我兒子把她忘了,再放她出來!卻沒想到,中間發生意外,居然會讓那隻畜生偷走了我的鑰匙,結果它打開關押的牢房,就將你們的女王……”
“也蘭!”正當衆人越聽越是震驚的時候,休塔克突然怒吼道:“我跟你勢不兩立!”
“賤人!這是你自找的!”也蘭狂笑道:“說實話,我根本沒想到你居然會把這個雜種生下來!哈哈哈哈哈……這倒給了我一個報仇的機會!我就是要你像你那死鬼父親一樣,飽受世間非議,直至痛苦地死去!”
衆人心中都感森寒無比,無論如何,今日過後,且不說休塔克是否還能保住女王之位,便是還有沒有臉活於世上,恐怕也是未知。想及此,衆人均覺也蘭實是惡毒非常!
“我不信!我不信!”拉比更是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痛苦的怒吼聲響徹全場。
也蘭冷笑看着拉比:“哼!你怎麼不問問你的母王?”
拉比轉頭,看向自己的母親休塔克,眼神中充滿着痛苦的哀求,可休塔克將頭緩緩扭開,默然不語。
不需解釋,休塔克已是默認。
拉比大受刺激,猛然間狂吼一聲,一股巨大的力量從他體內爆發出來,藍光強閃,波及全場。
衆人被這藍光卷得人仰馬翻,紛紛跌退,即便赤丹、該曼也是面色駭然,飛躍到半空。而最靠近拉比的也蘭就遭殃了,爆炸所產生的衝擊九成都落在了她身上。結果也蘭猝不及防,被震飛撞在紅色分殿的殘壁上,旋即昏迷。
曉樂大驚,趕緊衝到也蘭面前,抱起她的身體叫道:“祖母!祖母!”
正在此時,完全處於癲狂的拉比,怨毒地環視着周遭衆人,待發現也蘭的所在後,又瘋狂地衝上前來,身周藍光暴漲,殺意昭然。
曉樂大驚,忙護在也蘭身前,喝道:“不要!”也不顧身上有內傷和“滴化洋”的副作用,赤紅真力聚集,一掌迎上。
強光大作,巨響連連,曉樂雖是被震得全身劇痛,卻一步也不敢退,結果止不住口中鮮血狂噴,軟倒在地。
拉比被震得倒退幾步,待看清是曉樂之後,臉上微微驚異,沉默半晌才道:“好!看在你曾經幫過我的份上,也看在昨晚的那杯酒水,我暫時不殺她!”隨後哈哈大笑道,“真是諷刺啊!不過幾分鐘之前,你還是乞丐,我是王子!結果底牌一亮,你是名門之後,我卻是個雜種!哈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
聽得此言,廣場衆人均是面面相覷,默然不語。
笑罷,拉比又轉頭看向休塔克,冷酷的眼神中,又帶着幾分悲傷。
不知想起什麼,拉比悲憤道:“我才知道這十幾年來,你爲什麼連看都不願意看我一眼?既然如此,你當初又何必把我生下來?”
休塔克嘴脣微微動了動,但還是無言以對。
“從今往後,你我之間再無關係,我與山孫一族、與加妙聖地也再無關係!”說罷,拉比右手朝天島席的方向一抄,卻見《無界秘篇》從梅依手中飛出,並落到拉比手中。
該曼、布依等莫亞族人俱是變色,再想把書奪回,卻見拉比已是飛躍到百米上空,無法觸及。
“這本《無界秘篇》,就當是你們欠我的!如果你們想來搶,儘管來!我隨時奉陪!”狠狠地丟下這句話,拉比運起“水之陣”,便消失了蹤影,任憑衆人如何感知,也是探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