纔剛見面,葉春秋就迫不及待地問到這個,可以看出葉春秋對此事是較爲看重的。
“是一門好買賣。”孫琦說到這個,也不禁眉飛色舞起來,繼續道:“價錢幾乎是由這邊定了,那足利殿下竟也沒說什麼,所有條件,也都應允,其實現在的鎮國府造作作坊也有難處啊,偌大的工坊,只供應着鎮國新軍,鎮國新軍人數不多,就算再招募,也不過是多一兩千人而已,可是裡頭養着的匠人,足足有數百,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幾乎就是賠着本,在這兒撐着,鎮國府每年貼給專職研究和生產的銀子,就足有十幾萬之多,現在好了,有了這些倭人,這步槍,都是翻了數倍的價錢賣出去的,一柄就是三十兩銀子,呵呵……足利殿下很是爽快,倒是生怕我們反悔似的,一口就答應了。”
葉春秋也不由笑了,卻是道:“三十兩?似乎還是便宜了。”
“不便宜。”孫琦搖頭道:“一丁點都不便宜,我是這樣想的,靠步槍呢,就算掙,也掙不了幾個錢,他們買了槍,總要買子彈吧,這步槍可金貴,裡頭可有膛線的,子彈有其口徑,這尋常的銅丸可用不了,就算他們自己想造,差了一分一毫,這步槍都可能要作廢,再者說了,他們哪裡去尋咱們秘而不宣的火藥去?所以他們買了搶,就非要買我們的子彈不可,一顆也不貴,三十文而已,一兩銀子三十顆,可倭國的新軍若是真正組建起來,幾千條步槍,一年若是沒有幾十萬只子彈,也別想訓練成軍,這樣算下來,武器的造作作坊,這上上下下從研究員到匠人學徒近千人,可都被這些倭人給養了起來,我還打算再招募一些人手呢。”
“還有……”孫琦朝葉春秋眨了眨眼,繼續道:“前些日子,有個安南的商賈,似乎想和我們談這步槍的事,我不敢答應,這種東西,說實話,犯忌諱,沒有你這邊首肯,我得留着一點心眼。”
葉春秋不禁失笑,卻知道孫琦的謹慎是有道理的。
想了想,他便道:“此事確實不能貿然答應,安南國動作這樣快,想來他們在咱們大明有人專門刺探軍情,想要建新軍,首先得和鎮國府合作不可,他們自行去買,卻是不成的。不過往後,若是各國都建新軍,都和鎮國府合作,讓我們派駐教官,這倒是好事,所以造作局能養起多少匠人,就養起來,寧可賠着錢,也要做到有備無患。”
孫琦眉開眼笑地道:“有你點頭,我自然會全力以赴去做。”
說着,二人已到了四樓的公房,葉春秋坐下,叫人送了茶水來,舅甥二人各自習慣地翹腿坐在沙發上。
葉春秋將頭枕着身後的靠背,接着道:“我瞧舅父興匆匆的,莫非還有什麼好消息嗎?”
見葉春秋問起,孫琦顯得心情很好的地笑了,嘆口氣道:“什麼都瞞不過春秋。”
他擡眸,看着少年老成的葉春秋一眼,不禁有些恍惚,這個外甥,從那個小秀才開始,一路過來,都令他刮目相看,自己從前只是一個小小藥商,也全靠有他,現在……
他心裡又是感激,又是感到欣慰,卻只是記在心裡。
想到剛纔的話題,孫琦便道:“倭國送來了消息,春秋在倭國買下的數十塊地,發現了金礦和銀礦,其中一處叫石見的地方,礦脈極大,其中所蘊的白銀,只怕……”
顯然,他有些形容不出來了……
葉春秋這個傢伙,運氣也太好了一些吧。
若是以前的葉春秋,假若還是那個小秀才,多半就算知道哪裡有礦脈,也不敢包山包海,一方面是沒有能力去開採,另一方面,是怕引起別人懷疑,畢竟有時候運氣爆棚,本就是一件讓人值得起疑的事。
可是葉春秋現在卻是無所謂了,現在就算有人起了疑心,也大抵是說鎮國公果然是某某星下凡,誰敢挑個不是呢?
金礦和銀礦的發現,雖然在葉春秋的意料之中,可依舊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
說到這個,孫琦顯得尤其興奮,又道:“在倭國方面的人,已經親自打探過,那邊的消息是說,特別是那個石見銀礦,可能所蘊的白銀,爲天下之最,大明曆朝歷代所發掘的礦脈,都不及它的一成。”
什麼叫金山銀山,這就是金山銀山哪,孫琦顯得很激動,銀子誰不喜歡來着?
孫琦不由感嘆道:“那麼可觀的銀山,那些賣地的倭人諸侯知道後,都已經後悔莫及了,若不是鎮國府水師兇名在外,說不定他們早就掀桌子反目了,呵呵……你看,什麼時候可以開始開採?”
葉春秋沉思了一下,才道:“這個消息,要立即放出去,除此之外,這些金礦銀礦,算是鎮國府的營收。”
“什麼?”孫琦不由低呼了一聲,顯得有些詫異,隨即道:“其實,當時買地的時候,用的乃是春秋的銀子,雖然花去的銀子也不多,可若說是春秋的私產,也不爲過,可一旦納入了鎮國府,這就等於其中有七成的好處,可都要拱手讓人了。”
葉春秋抿嘴一笑,從容地道:“舅父聽說過立木爲信嗎?”
孫琦聽罷,顯得不明所以。
看着孫琦一臉狐疑之色,葉春秋只好道:哎……舅父從了這麼多年的商,難道還沒看出端倪嗎?咱們大明哪,實在是安逸了太久太久了,在大家眼裡,除了咱們大明,哪裡都是化外之地,除了咱們大明,這天下就沒一個不是窮得像是叫花子似的蠻夷,舅父,你說,若是當初的你,有人讓你下海,你會肯嗎?”
“我?”孫琦沒有多想,便搖頭道:“不成,這可不成,幾年前的我啊,雖然只是開了一家小藥堂,勉強一家老小混個溫飽,可是啊,我上雖無老,下卻有妻兒的,下海……這不成,人離鄉賤,更何況是下海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