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春秋興奮勁還沒過去,便被王華潑了一身冷水,卻還是喜滋滋的道:“是,是,泰山大人教誨的是。”、
左一口泰山,又一口大人,像順口溜一樣,王華又好氣又好笑。
等葉春秋走了,他便咳嗽,想將女兒喚出來,誰曉得耳室裡全無動靜,王華只好道:“靜初,可在?”
依然沒有迴音,王華便曉得,女兒這是害羞,已從耳室裡的後門撤了。
還真是……
王華搖搖頭,最後喃喃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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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貢院裡依舊被兵丁圍了個水泄不通,似會試這樣的考試,封卷之後也是馬虎不得的,作爲主考的何茂在休息了一日之後,便開始沐浴更衣,接着便是閱卷。
此時明倫堂裡已經掌了燈,外頭也有官兵把守,閱卷的主考只有何茂一個,除此之外,還有幾個隨來陪同的禮部官員,再之後,就是七八個幕友了。
幕友負責最初的審定,將那些合格的卷子送到審卷的禮部官員這裡,由他們交叉審卷,再遴選出一批最優秀的文章送到何茂這兒,何茂再最後決定通過考試的試卷,並且進行排序。
這是一個十分艱辛的工作,在座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敢馬虎大意,畢竟關係到了考生們一輩子的前途,因而幾乎所有人都是打定了十二分精神,就怕中間出了什麼差錯。
偶爾,一些幕友若是尋到了好的文章,也可以繞過禮部的閱卷官將卷子送到何茂手裡,畢竟大家都是讀書人出身,遇到了好文章,不免神清氣爽,願意與人分享。
好在這個工作其實並不枯燥,因爲能中舉並且參加會試的人,大抵都有那麼點兒實力,因而幾乎每一張卷子,都有可以圈點的地方。
何茂這時候反而更清閒一些,因爲初審還沒有過,前兩****大抵是清閒的,因而他現在讓胥吏上了茶,慢悠悠的喝着,偶爾,尋一些卷子來看,有時皺眉,有時叫好。
那叫姚政的幕友似乎發現了一個試卷,便連忙起身,走到了何茂的案牘前,笑吟吟的道:“大人,這兒有一張卷子,頗有一些意思,大人不妨一觀。”
何茂精神一震,打起了精神,道:“噢,子正的眼光一向很高的,連子正都看中的文章,料來必是佳作,拿我看看。”
接過了卷子,便看開頭的破題:“合時以行仁,大賢撫今而有感焉!”
他連連點頭,立即讚譽有加:“單看破題,果然是佳作,如此才思,倒像是春秋的手筆,他的文思歷來敏捷的,嗯,若是沒有其他旗鼓相當的文章,這篇答卷,足以名列第一了。”
姚政笑嘻嘻的道:“大人所言甚是。”他目光幽幽,抿了抿嘴:“大人這是慧眼識珠啊。”
何茂呵呵一笑,捋須繼續看文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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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南京城,而今是舉子多如狗,即便是這綿綿的春雨,也擋不住考完之後的考生們的雅興,出城踏青的,秦淮河裡買醉的,還有茶館裡三五成羣交朋會友的,不一而足,哪兒都可看到綸巾、儒衫的人遊蕩。
大家的焦點依然是在今年南榜的放榜時間上,在考了三日之後,貢院就放出了消息,說是二月二十三吉時放榜,這比從前放榜的時間要提早了一兩日,反而讓人更加激動起來。
而今賭坊裡也有許多賭盤,有的是猜測南直隸中了幾個,有的是猜測某某名人能否能中,大家各自押注,熱鬧非凡。
葉春秋這個小名人,自然而然也就免不了成爲了大家開賭的對象,不過葉春秋能不能中反而大家沒興趣去押,因爲他的機率較高,若是押他不中,風險太大,可若是押葉春秋高中,勝率太高,贏來的錢卻是不多,不過有些賭坊別出心裁,索性來賭葉春秋父子同時高中,倒是有許多人壓住。
葉春秋開始了走親訪友的過程,又去拜謁了黃信,接着便是和陳蓉幾個損友湊在一起胡鬧了幾日,等到二十三一大清早,便與葉景父子二人出發了。
舅父一早就在國子學外頭等了,要和葉春秋一道去看榜,他已談妥了南京城醫館的事,租賃地宅子不能在外城,因爲南京的達官貴人多在內城最多,選定的地方也還算偏僻,是一處多是賣書和油傘、扇子的街坊,那宅子據說是一個犯事官員的宅邸,佔地不小,足足百畝,在內城想要選定這樣的宅邸已是極爲難得了,這還是託了許多關係才聯絡上屋主,現在的屋主在京師裡做官,只留着幾個親戚在此讀書,本來不想租賃,畢竟人家也未必缺錢,總算是拿出重金,又請人求告方纔準了,一個月的租金,就高達三百兩銀子,這在大明朝已算是鉅款。
可花的錢越多,得到的回報也是最大,那宅子富麗堂皇,佔地又是極大,宛如一個小世界一般,地處內城,雖非是達官貴人扎堆的地方,卻勝在清幽,許多的陳設根本不必重新去購買,宅子也不必修葺,直接選定百來個女童和新培養的女大夫來即可。
除此之外,有了女館,少不得又尋人供貨,這個倒是容易,因爲多多少少,南京的商賈都曉得杭州那邊的事,供貨的事不是孫琦求人,而是別人求他,孫琦要做的,不過是將他們送來的樣品看一看成色和質量而已。
大致上,一切都已經抵定,孫琦也就鬆了口氣,現在反而把心思放在了葉春秋父子上頭,若是這一次落榜,即便是把南京的女醫館開起來,而且當真生意比杭州還要火熱,只怕眼前所得的一切也是鏡花水月,甚至爲了保住產業,就不得不四處尋關係,拉一些保護傘進來,當然……這個的花費絕對不小,能保護女醫館的人,人家也不會看上幾百上千兩銀子,說不準連全部身價搭進去都不夠,自身沒有實力,與任何人合作都可能是與虎謀皮。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