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生命
137．兩大體系的對話
擬神經元理論和混沌碰撞理論已經是人工智能領域最爲熱門的兩大體系了。科學界，尤其是計算機方面，理論的傳播，影響和接受的速度是非常快的。就在短短几年間，呂振羽的混沌碰撞理論已經影響了很大的一批計算機研究人員。因爲，呂振羽和數字圖騰展示出來的不僅僅是一個理論，而是一系列投入實際應用的極爲尖端的產品。
混沌碰撞理論公佈之後，雖然這是呂振羽的大圈套，但是，還是有不少各國的計算機工程師和專家們不斷取得了低層的成果。而正是這種不斷出現的，沒有實際應用意義的成果，激勵着那些有着大型財團或者是國家的科研基金支持的科學家們在這條道上越走越黑。
但是，擬神經元理論並沒有因爲混沌碰撞理論的興起而衰退，而是在巨大的市場應用前景和廣闊的未來的感召下，更加蓬勃發展起來。雖然混沌碰撞理論因爲有呂振羽這個理論的締造者和一系列高端產品的投入生產和應用而在研究方面居於前列，但擬神經元理論的紮實性，和能夠穩步取得成果的特性，仍然吸引着無數認真紮實而自信的科學家。
逐漸的，擬神經元理論和混沌碰撞理論，就被人稱爲人工智能研究領域的兩大體系。除了互相競爭各自取得的成果之外，科學家們互相之間的攻擊也不可避免。
科學家們在各種雜誌，學術期刊，媒體的專題節目中的互相攻擊並不是最可怕和最重要的。在呂振羽看來，有那個閒功夫去寫那種極爲繁複，很消磨時間的論文去攻擊別人的那些人，本身就稱不上是最頂尖的科學家了。有那個閒功夫，不如把時間和精力投入到實際的試驗中去。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至少都是積累和進步。
真正頂尖的技術，那些成果，永遠都是藏在幕後的。而他們應用的地方，往往就能夠對人類社會的進程，造成重大的影響。當年的原子彈，生化武器，航天技術不都是這樣？只是他們一下子就以絕對抓眼球的姿態出現，而在他們出現的那個瞬間，一切都不同了。
人工智能同樣是這麼回事，在有人拿出成果之前，沒有多少人知道人工智能是怎麼回事。但是，現在不同了，呂振羽和數字圖騰已經向整個世界展示了人工智能和機器人的可能性。而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在呂振羽不知道的時間和地點上，在嘗試着追逐呂振羽的腳步。
呂振羽將那份計劃書複製了一份，當然，那是在得到情報部門的許可下進行的。自然也要保證這份東西不會因爲任何理由流失出去。
呂振羽非常認真地將計劃書裡關於人工智能地組成和使用方面的內容仔細看了幾遍之後，基本能夠猜測出對方現在在這個方面研究的進展了。對方確實掌握了大概等同於e到f級之間的人工智能核心。而且，在這個核心的應用研究方面已經取得了相當程度的進展。
那也就是說，只要對方願意，數字圖騰現在已經推出的那些產品，除了機械手和機器人系統之外，幾乎所有的產品對方都能夠仿製出來。或者，按照自己對於這些產品的想法而重新設計出來。雖然，這樣作不見得有多大的意義。縱橫家，寵物狗，語音平臺，蜘蛛平臺，乃至導盲犬等等一系列智能產品，除了數字圖騰佔據統治地位的產品，就是他們已經掌握了的技術。但是，將這些技術用在軍事領域，那就不是呂振羽輕鬆能夠猜度的事情了。中國和美國的武器系統的差別，雙方在武器方面的研究思路的差別，還有對於技術的理解和運用都可能將大家的想法與想象力帶向不同的分野。
“我現在想知道的事情是，到底是什麼讓他們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就能夠拿出一個居然還過得去的人工智能核心。不容易啊。雖然說擬神經元理論可以穩步進步，但這種速度，算不上是穩步進步了吧？”呂振羽問道。
“好像那個什麼極端正義組織賣蜘蛛的時候，連人工智能核心一起賣的，不是嗎？”嶽羽提醒道。“恐怕還會包括波得萊爾的源代碼什麼的。看起來我們的日子不太好過了。”
“我們的日子……什麼時候真的好過過啊？”呂振羽說，臉上的微笑裡滿是歡欣。
“好像你不是很着急呢？”嶽羽說。
“着急？着急沒有什麼大的用處。人工智能的武器化只能造成一個結果，那就是人工智能被視作可怕的，擁有武力的東西，然後，把我們之前做的所有的鋪墊工作都抵消掉。除此之外，大概也沒有什麼別的作用了吧？也只有美國那種指望打仗不死人的國家纔會把這種東西玩成這個樣子。”呂振羽說，“我可不想我花了那麼多時間和精力，被一幫混蛋破壞了。”
“那你準備怎麼辦？難道真的跟你先前說的那樣，你也要造一個這種東西？”
“現在的問題不是我造不造了，實際上，軍方肯定有這方面研究的預案了。只不過，這個預案到底最後交給誰而已。既然當着別人的面，大話已經說出去了，那總要有一點行動的吧。不過，對方這次使用的人工智能核心實在是有點奇怪，我想，我可以嘗試着學習一下。”
呂振羽所說的奇怪，是對方在人工智能核心方面的精簡性。精簡性並不是擬神經元理論的成果的第一特徵，那麼對方是如何達成這一點的呢？或許是自己的減法學習理論？那麼，他可就真的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如果這個核心真的是從極端正義組織那裡流出來的，那麼，我想，和他們比個高下應該就是理所應當的吧？就看，是不是有這個機會了。大家出些軍品，找個戰場打上一架？這種方式雖然我並不是很喜歡，但是，實在是很直觀啊。”呂振羽笑着說。
這段時間，對美國，呂振羽實在是沒什麼好感。對方自從得到了蜘蛛的仿造技術，雖然性能差不少，但是立刻就中止了對數字圖騰的蜘蛛平臺系列的訂貨。連配件採購等等都全部中止了，那些配件的製造，對於美國來說，真的算不上是什麼大問題。而對方有意無意之間，要求獲得蜘蛛平臺的生產技術的嘴臉，則讓呂振羽和負責和他們談判的幾位代表極爲厭煩。
之後，呂振羽索性將蜘蛛平臺的全部出口方面的事務，全部交給了資深軍火商——中國精密機械進出口公司代理了。
而在美國的分公司，不少人員，尤其是技術服務人員，紛紛被挖角。弄的整個美國分公司最重要的工作變成了人員培訓……那些技術服務人員並沒有掌握多高級的技術，但是對於數字圖騰的全系列產品，尤其是蜘蛛平臺系列產品維修和基本維護非常熟悉。但是，這意味着什麼呢？
對方的蜘蛛平臺系列產品的故障率很高？呂振羽有些疑惑。
或者，是很單純地要抑制數字圖騰的發展？那僅僅在美國這麼做又能有什麼效果？呂振羽也不覺得是因爲這個原因。
不過，慶幸的是，對方真的給了數字圖騰，和呂振羽，一個正面對抗的機會。
正在呂振羽接受了軍方的委託，開始研製無人攻擊機的時候。情報部門傳來了消息，美國正在向印度出口蜘蛛平臺。印度和巴基斯坦在外交上打口水仗很久了，終於又到了一觸即發的時刻。……呂振羽苦笑。巴基斯坦可是裝備了數量相當不少的蜘蛛平臺啊，雖然不是中**方裝備的那種加強版的，但好歹是原版貨色。在南亞次大陸這種地形變化相對比較豐富的地方，只要那幫巴基斯坦的軍人不要太傻，怎麼樣也不可能輸給盜版的蜘蛛的呢。更何況，對巴基斯坦的山地師進行培訓的，除了數字圖騰的工廠裡的專業培訓師之外，還有在雲南的費庭的那個師的一些王牌駕駛員，要說各方面，都要比印度人強多了。
雖然，美國和中國都在聯合國大會上呼籲雙方冷靜。但是，實際上，軍火出口霎時間就紅火了很多。印度從來就是隻要先進武器都要，也不管和自己的系統是不是合適，從美國和日本他們進口了一大批的蜘蛛平臺。而巴基斯坦則要求了中國方面更爲廣泛的支持。
斟酌了半天后，呂振羽實在想不出來，到底應該怎麼在這次兩種蜘蛛，或許是兩個人工智能陣營的對抗中最大程度地佔據勝機。於是，最後，呂振羽以技術支持的名義，在中方的軍事觀察團裡，插進去了3個人，他們是，曾高，柳源俠和安迪。同時，呂振羽還將可以修改人工智能的工作方式和目的的權限，交給了柳源俠。
曾高，柳源俠，他們都是數字圖騰研發中心的總監級的人物。柳源俠更是幾乎瞭解所有數字圖騰研發中心的機密項目和極密項目的人。曾高，則是技術全面，想象力豐富的專家。和柳源俠不同，他的特點並不是精深，而是廣博。一個技術非常全面的人在那個地方說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一下子派出兩個總監級的人物，足以顯示數字圖騰對於蜘蛛，以及其他智能平臺的戰場應用的關注程度和重視程度。
但是，呂振羽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在任何情況下，不要宣揚人工智能可能起到的作用。柳源俠已經大致知道了呂振羽建立起來的技術譜系，他理解呂振羽對於人工智能進入人類日常生活的執着。他同意了這一點。
讓呂振羽吃驚的是，現咱由自己的父親主持的國家人工智能實驗室，這次也派出了極爲高端的陣容去進行觀察和現場問題解決。因爲，他們在這些年裡，用呂振羽先期提供給他們的智能核心，研發了足足有上百種人工智能的軍事應用。而這些，都將在這次即將發生，而全世界看熱鬧的人比勸架的人多的戰爭中得到檢驗。
這個時候，呂振羽不禁想到了以前看《銀河英雄傳說》的時候，看到的一句話，大意是，兩大陣營的第一次接觸，就是以戰艦與艦炮的形式……
這就是混沌碰撞理論與擬神經元理論的第一次全面接觸嗎？反正是算不上第一次了，呂振羽覺得，那次抗擊波得萊爾的鬥爭，大概能算是混沌碰撞理論和擬神經元理論的第一次碰撞吧？利雅得郊外的蜘蛛戰鬥，算是第二次不知道是不是合適？可是，這次，大概能算是兩大陣營的全面對話了。
呂振羽的內心正在進行着激烈的鬥爭，一方面，人工智能的應用僅僅靠自己進行推廣肯定是不夠的。如果有一個對手，和自己競爭，不斷推出和普通人的生活有關的人工智能和機器人類型的產品，那會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少掙錢？呂振羽不在乎。只要是個好對手，那麼，改編人類生活的進程會快很多。
但是，當人工智能被廣泛應用於軍事的時候，呂振羽就不能坐視了。這個，和他努力的方向相悖。那麼，先消滅，然後再重建這個秩序，就變成了唯一的可能。而且，由於是兩個和自己都不太相關的國家的戰爭，這個行爲需要數字圖騰付出努力，但不是金錢。相反的，數字圖騰說不定還能夠通過這次戰爭，獲得必要的重建秩序的資金。相當龐大的資金。
呂振羽狠了一下心，通知了一下柳源俠。讓柳源俠自己決定，數字圖騰的哪些產品可以對外出售，柳源俠知道除了嶽羽，青青和達摩的存在之外的幾乎所有的事情，又是個資深的軍人，自然知道在戰場上，什麼東西有用。他需要將對方徹底打到在地。極端，是爲了將對方的極端壓制。
“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了。”呂振羽苦笑。他仰頭躺在沙發上，腦袋枕在陳寧的腿上。在他年輕而生氣勃勃的皮膚下面，疲倦是那樣地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