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的出現要追溯到周武滅商之後,其實簡單的交易在商周之前,人類進入到部落文明之後就有了,只是周武滅商之後,商朝遺民爲了維持生計,遊走在各個部落之間通過交易來賺取生存物資,交易形式被定義爲商也是從那時開始的。
而從商周到現在,商人有一個最輝煌的時期,便是春秋戰國時期,王室衰落,諸侯割據,交易模式從由官府掌握到逐漸流入民間,一些大商人趁勢崛起,商人的地位在春秋戰國時期是極高的,各地出現許多擁有着雄厚財力的商人,商道也是在這個時期逐漸成型,同時也出現過不少傑出人物。
比如提出物以稀爲貴的儒商子貢,樂觀時變的白圭,提倡薄利多銷的范蠡,以及那位奇貨可居的呂不韋。
不過商道的輝煌也就截止於此,始皇一統六國,統一貨幣度量衡之後,天下休養生息,無論是始皇帝還是高祖,一直到現在,治國的思想逐漸以重農抑商爲主。
至於原因,陳默也不是太清楚,所以他決定好好研究一下商道,他沒準備成爲一個大商人,但至少這種能夠富國,而且也有許多先賢做出成效,爲何後來歷代帝王都選擇抑制?
來到後堂,陳默躺在榻上,請出了系統神仙選擇了學習商業,他要弄懂這些東西,然後再決定下一步該如何做。
典韋探頭探腦的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睡着的陳默,湊到滿寵身邊低聲道:“伯寧,你說主公昨夜是不是太累?”
“主公家事,莫要妄測!”滿寵擡眼看了典韋一眼道。
“主公往日很少白日休息的,如今主公正是年少,我擔心他沉迷美色啊……”典韋坐在滿寵身邊,隨手拿來一卷竹簡來看,他如今也算個識字的人了,上面的東西多半都能看懂。
“主公乃有大智慧之人,自知如何控制,此事無需你來擔憂。”滿寵頭也不擡的道。
“說起來,這次討伐白波賊,原以爲會有一場大戰,誰知道那些白波賊這般無用,主公使了個計策,便自相殘殺,平白讓我軍得了四縣之地。”典韋有些無奈的道。
“上兵伐謀,主公做的沒錯。”滿寵隨口應道。
“嗨,下次出征,又不知道要到何時了。”典韋無奈道。
“今歲當還有一戰。”滿寵這次倒是認真的想了想道:“白波賊如今襲掠太遠、西河等地,最近公安一帶常有流民涌入,昨日已經有人前來求援。”
“那爲何不答應?”典韋有些興奮道。
“爲何要答應?”滿寵淡然道:“主公要的是幷州牧,而非那太原太守的一句感謝,我已與子源先生暗中聯絡幷州豪族,聯名邀請主公入主幷州,等消息到了,自然會出兵,不過需要時間,幷州如今也尚未到窮盡之時,正好趁着這段時間,將主公的婚事辦了。”
典韋咂咂嘴,這麼說來,等主公大婚一過,可能就要再度出征了?正想着,卻見滿寵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看的典韋有些頭皮發麻:“伯寧,你看我作甚?”
“你若無事,幫我將這個送給子源先生,如今他該在臨汾。”滿寵將用火漆封好的一份竹簡交給典韋道。
“爲何要我去?”典韋愕然的瞪大了眼睛。
“如今衙署之中,除了主公,便屬你最是清閒,我無法去支使主公取做事,只能勞煩與你了。”滿寵認真的看着典韋道:“或者現在將主公叫醒?”
“不必,我去就我去。”典韋只能無奈起身,接過了竹簡轉身離開。
看着典韋的背影,滿寵鬆了口氣,這話癆總算走了。
……
對於陳默來說,這一覺很長。
對於商道,他更多的是瞭解典故,自商鞅變法以來,重農抑商的思想逐漸根深蒂固,殘留下來的典籍也極少,陳默當年在太學院找到過一卷沒有名字的商道竹簡,不過內容也已殘缺不全,沒有名字,上面陳述的都是一些低買高賣的基本規則。
而夢境訓練營中,對於商的詮釋在此基礎之上似乎更多,人無我有,人有我廉,人廉我無,總覺得這商道與兵法有些相通之處,不過更注重的卻是信息方面的捕捉和對事物隱藏價值的挖掘。
一樣物品,哪怕是金銀細軟,本身是沒有任何價值的,而子貢當年提出的物以稀爲貴,然後再輔以一些渲染,將其陳列在貨架上的那一刻,它纔有價值。
貨物本身的價值和它成爲商品的價值是截然不同的,一罈水在中原之地並不值錢,但若將其運送到西域,乾旱極度缺水的地區卻是非常值錢的,看起來似乎是暴利,但在這其中,運輸、保護以及沿途可能遭受到的風險,都可以算在這價值之中。
而貨幣在這其中起到極爲重要的作用,是度量商品價值的重要標準,如今河東乃至整個三輔之地貨幣不再流通,看起來只是因爲董卓廢除舊幣,但實際上卻是這一帶商業的衰頹而造成的,而商業衰頹的原因有很多,產出的減弱,朝廷信譽的喪失等等,而要想扭轉這個問題,最重要的還是民生方面得重新恢復,同時官府的信譽也必須重新拾起。
一直到夢境結束,自己的商業技能已經達到九級,陳默卻並未從榻上醒來,對商業研究的越深,出現的問題反而越多,雖然能夠帶來極大的利潤,但陳默覺得這東西就如同一把雙刃劍,如果河東乃至幷州之地大力鼓勵商業會如何?
而且商業如果發展到一定程度,似乎有可能威脅到官府,當年呂不韋奇貨可居就是最好的例子,陳默希望找出一條路來解決眼下河東出現的矛盾,但又不希望這種事脫離自己的掌控,帶來不可預測的後果。
假使治下人人驅利,那會如何?
懷着這樣的心情,陳默將目光看向特殊夢境。
每一次消耗一百氣運,卻能讓人在其中經歷一段夢中的人生,而最重要的是,和氏璧帶來的氣運好似用之不絕一般,陳默上一次從特殊夢境出來之後,氣運仍舊是一百,這應該是和氏璧帶來的,至於這和氏璧中儲存着多少氣運,沒人知道,陳默也擔心一旦某次和氏璧中的氣運用光,自己氣運瞬間消失的時候,會招來怎樣的厄運,而且雖說夢中的記憶多數會在夢醒後消失,但那種種留下來的情緒,卻叫人十分難受,當初經歷過一次特殊夢境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陳默每日心情陰鬱,足足一個月,那種感覺才漸漸消失,這也是陳默一直沒有再進入特殊夢境的原因。
似乎在應陳默所想,這一次的夢境中,陳默是一家商會的少主,在這夢中的世界裡,叫少東家,很奇怪的一點是陳默進入特殊夢境時,外界的記憶是擁有的,但等特殊夢境結束後,夢中的記憶卻大多模糊。
“少東家節哀,以後這商會還需少東家來撐着!”場景是出現在一處滿是縞素的大堂裡,陳默跪在一座棺槨面前,身邊年邁的管事站在陳默身後。
至於這次夢境的身份,是一家商會,主打的是布匹交易,只是老東家突然暴斃,年少的陳默要撐起整個商會。
雖然是差不多的年紀,但陳默經歷極豐,自不是普通少年可以相比,而且對於商業一道,如今也不算毫無頭緒。
商場如戰場,這是陳默在進入夢境之後幾日內最大的感觸,昔日老東家的好友紛紛上門討債,原本給商會供貨的商家坐地起價,一下子就讓商會進入內外交困的局面。
陳默卻並未慌亂,那些前來討債的,陳默一一與其核對借據,沒到期的好言相說,若再不行,就拿借據說事,時間未到,不還。
而這其中更有些莫須有的債務,則被陳默一一扭送官府。
至於那些供貨的商戶,陳默沒有理會,打探清楚這些供貨商戶的進貨渠道之後,便一一上門洽談以更高的價格獲得原材料,成爲陳家的下屬,形成一條產業鏈,而後最重要的便是打開銷路,陳默開始製造輿論,陳家因爲老東家去世,少東家難以維持,準備清倉甩賣的傳言開始在四處傳播,一時間,陳家的布匹銷售大增,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不但將之前積欠的債務還上,還小賺一筆。
同時陳默又跟那些比較親近的夥伴借了一筆錢,趁着這次銷路,在周邊縣城鋪設鋪面,同時與當地官府交好,生意版圖不斷擴大,一年的時間內,便將商業網絡蔓延至整個天下。
而陳默的目的卻並非來夢中賺錢,賺得再多也沒用,他將自己的生意經開始不斷往外傳,一時間,天下許多人紛紛行商,到最後甚至朝廷便是覺得商人地位太高,想要壓制之時,也難以遏制,甚至引發了幾場暴亂,而陳默一手建造的商業版圖也不再侷限於一朝,而到了這一步,事情開始朝着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