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隨着護烏丸中郎將戰死盧龍寨,烏丸人大舉入關之後,對於漁陽、遼西兩郡百姓來說,這兩個月絕對是人間煉獄,往日裡還算乖巧的烏丸人,這一次卻是化作了兇殘的野獸,沒有絲毫人性可言。
沿途所過,一些有城牆或是駐軍的地方還能勉強守住自家家園,但在城外的人,就沒有這麼幸運了,烏丸騎兵所過之處,如同蝗蟲過境一般,能拿走的被搶了,帶不走的就地焚燒,男人被殺死,女人……
冬天已經過去,但這片大地卻是依舊寒冷。
濃濃的黑煙在大地上四處燃起,剛剛塗光了鄉莊的鮮卑人懶散的在四周享受着他們的戰利品,鮮卑人也算借了烏丸人的光,不少從盧龍寨一帶過來,去年的冬天,草原上凍死了大量的牲口和人,飢餓和寒冷好像奪走了他們的人性一般。
“轟隆隆~”
地面的震動並沒有讓這些鮮卑人產生警覺,在如今的幽州,大規模騎兵出現一般不是鮮卑人就是烏丸人,聚集在這裡的鮮卑人依舊繼續享受着他們的戰利品,食物還有女人,沒有任何廉恥之心,就這麼露天席地的在衆目睽睽之下扒光了衣服。
女人已經麻木,怔怔的看着天空,她們眼中的世界,已經一片灰暗。
“噗~”
毫無徵兆的,在場所有鮮卑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一名鮮卑漢子的腦門兒上突然多了一枚利箭,讓剛剛還在享用漢人女人的鮮卑漢子就這麼怔怔的呆在了原地,那枚利箭力道很強,直接貫穿了他的腦門兒,死透了。
“敵襲~”周圍的鮮卑人這才注意到,奔來的騎兵並非鮮卑人或是烏丸人的打扮,而是漢人軍隊,慌亂的起身想要迎敵或是逃走。
下一刻,卻是密密麻麻的箭簇落下來,將還沒有上馬的鮮卑人釘死在原地。
wωw.ttκΛ n.℃o 剩下的鮮卑人徹底沒了鬥志,只想上馬逃竄。
“該死的女人,滾開!”不久前還被他們玩弄的漢人女子,突然瘋狂的拉着周圍所能夠到的一切,一名鮮卑人憤怒的想要將對方踹開,甚至揮刀狠狠地紮在女人那不久前還被他迷戀的身體上,但女人彷彿瘋了一般抱着他的腿,哪怕氣絕都沒能離開。
馬背上的一箭之地並不遠,頃刻間,洶涌而來的騎兵已經將這支足有數百人的鮮卑人營地包圍,有人想要反抗,立刻便被人射殺。
爲首一將身高近丈,手持一杆方天畫戟,坐下更是一匹通體赤色的寶馬,冷冷的注視着這些鮮卑人,緩緩地舉起手中的方天畫戟,眉宇間,霸氣外露,冰冷的目光掃過四周,剛纔的箭雨除了敵人,在這營地中被拉來享樂的女人同樣也被射殺。
“一幫畜生!”周倉、胡車兒不是北地人,沒有見過胡患,眼前的一幕,讓他們怒髮衝冠,恨不得立刻將這幫鮮卑人殺掉。
“我們願意投降!”一名鮮卑人突然丟掉手中的兵器,很光棍的跪在地上,用磕磕巴巴的漢語道。
“將軍?”周倉扭頭,看向呂布,這一支人馬,正是奉了陳默命令,先一步馳援幽州的呂布所部。
“先收了兵器。”呂布瞥了這幫人一眼,淡漠的道。
“大家別反抗,放下兵器,漢人軍隊不殺降的。”那個懂得漢語的鮮卑人大聲用鮮卑話對着周圍的人道。
周倉咬了咬牙,帶着人去收繳兵器,胡車兒不服道:“將軍,就這麼放過他們?”
“只是讓收了兵器,沒說放過,若他們殊死反抗,反而會讓我軍將士有所折損。”呂布坐在馬背上,聲音有些冰冷,也有些大,似乎是故意給這些人聽的。
那懂得漢語的鮮卑人聞言大怒,怒視呂布道:“我們已經投降。”
“本將軍沒看到。”呂布看着兵器已經收繳的差不多了,揮了揮手道:“全部殺掉。”
“喏!”胡車兒、侯成等人聞言大吼一聲,帶着人便衝上去,赤手空拳的鮮卑人哪是精銳漢軍的對手,一陣淒厲的怒罵聲中,數百鮮卑人被殺的一個不剩。
“將軍,這些女人怎麼辦?”魏續有些爲難的看着這些衣不蔽體的女人。
呂布摘下肩膀上的斗篷一丟,蓋在一個已經被鮮卑人砍死的女人身上:“留下些糧食,活着的人,請幫我等清理戰場,我們走。”
說完也沒理會這些女人,徑直帶着人馬繼續北上,這樣的慘劇太多了,如果每到一處就要幫忙照看,他們這支人馬根本走不快。
呂布的首要任務,就是將侵入漁陽境內的鮮卑人和烏丸人盡數趕出去,所以他走的很快,軍隊攜帶的糧草並不多,他們的糧食,都是從胡人身上奪來的,以戰養戰,呂布的五千兵馬在不到十日的時間裡將整個漁陽郡來回洗刷了三遍,被他屠戮的鮮卑人、烏丸人不下萬人,餘下的鮮卑和烏丸人紛紛撤走,不敢再與之爲敵。
而呂布的攻伐卻並未停止,在確保漁陽境內沒有殘留的胡人,陳默的先鋒大軍也已經抵達河間之後,呂布便率領着這支人馬直接自沽河而出,沿着鮮卑人逃走的方向一路北上,直接殺入了草原地界,當陳默抵達漁陽的時候,已經是半月以後,從草原那邊傳來的消息,呂布已經屠滅了十八個部落,斬首三萬。
多嗎?
不多,甚至遠遠不夠,不提鮑庚之仇,這次在胡人叩邊下,死在鮮卑人和烏丸人屠刀下的幽州百姓又何止這個數。
而呂布出征前,陳默給的命令就是不留俘虜,這一次朝廷出征,不接受任何投降,這也是陳默自成爲諸侯以來,第一次展露出血腥的一面,血債就要拿血來還,不管塞外那些鮮卑人、烏丸人是否無辜,但誰管過死在這場劫難中幽州百姓是否無辜?
哪怕當年對羌人的時候,陳默都是以懷柔之策來對待羌人,但這一次出兵,陳默從一開始下的命令就是絕戶,漢軍所過之處,不準有胡人活人在。
呂布跑進草原,原本讓這一帶的烏丸人和鮮卑人鬆了口氣,呂布用殺戮,喚醒了鮮卑人對飛將的記憶,如今呂布走了,雖然漢朝的軍隊來了,但總沒有呂布那種壓迫感,大不了撤回去就是。
蹋頓也好,鮮卑部落首領也罷,都是這個打算,但現實卻給了他們沉痛一擊。
馬超、龐德、張繡以及被陳默命令統領臨時拼湊起來騎兵的趙雲,這四支人馬雖然人數上不及呂布,但論兇悍卻是絲毫不差,加上遼西各地百姓對這次胡人入侵恨之入骨,四支人馬所過之處,遼西百姓自發相助,送糧的送糧,帶路的帶路,四路騎兵或分或和,加上陳默率領步兵一路直取盧龍寨,逼得蹋頓不得不提前退走,至於袁尚,見勢不妙,當即帶領殘存的將士逃往遼東,作爲這次胡人南下的帶路黨,他們在遼西雖然佔領了幾座城池,但卻遭到當地百姓的瘋狂排斥,根本無法在當地立足。
盧龍寨,陳默終究沒有趕在蹋頓退兵前抵達,只是擋住了少部分烏丸人的退路,與馬超、趙雲等人前後夾擊,將這支沒能及時逃走的烏丸人留在了遼西,大軍在盧龍寨一帶休整。
“當時,鮑庚將軍便是在此處戰死,至死都是站着的。”說話的,是一名袁尚麾下的部將,盧龍寨破之後,不滿袁尚跟蹋頓勾結的行爲,果斷背叛,自領兩百多人在無終一帶集結了一些幽州義士抗擊胡人,保護百姓,陳默抵達之後,便主動率部要求投降。
在得知對方參加過盧龍寨之戰時,陳默有那麼一剎那,想要直接砍了對方,只是最終,陳默忍住了。
“主公,鮑將軍的人頭,屍骸也找到了。”趙雲帶着一個盒子來到陳默身邊,躬身道。
陳默打開盒子,鮑庚的人頭已經腐爛,看不出本來的面目,陳默抱着盒子,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鮑庚,再等等,等我爲你報了仇,就帶你回家!”
“命人爲鮑將軍打造棺槨,收斂屍身,就把棺槨放在這裡,他戰死的地方,我要讓他親眼看着我爲他報仇!”陳默扭頭,將盒子遞給趙雲道。
“喏!”趙雲接過盒子,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主公。”牽召來到陳默面前,躬身道:“此前我軍能勢如破竹,一者,是因爲胡人散亂,並未集合,二者是他們激起了民怒,我軍所到之處,幽州百姓皆傾力相助,讓他們無所遁形,但若過了盧龍寨,便是胡人地界,再想這般,恐怕便不易了。”
“子經放心。”陳默點點頭:“我雖憤怒,卻絕不會拿我麾下將士的性命當兒戲,但此戰勢在必行,我要用烏丸人的血,讓草原上胡人知道,我漢家不可輕辱!”
“末將必誓死效力!”牽召躬身道。
“去準備吧,後勤糧草一到,我軍便出征。”陳默站在女牆上,遠遠眺望着遠方,淡然道。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