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醫院？”
“走吧。”
穆影笙有些事情要去確定一下。
謝春梅那個堂叔謝元，是唯一一個上了維布爾峰還活着回來的人。他送下來的時候，腳受了傷，現在正在住院。
不過，聽說他有點瘋了。警方去問話問了好幾次。可是每次一提到山上的事，謝元就像是被刺激到一樣，不停的叫有妖怪，有妖怪。
警方的問詢根本沒辦法進行下去。因爲對方一提到維布爾峰就開始尖叫，一提到死去的謝春梅他們就大吼，抓狂的模樣。
尹素素是心理專家，或許她有辦法。
“我這是要感謝你的信任了？”
“是。”穆影笙點頭：“我想，他嘴裡應該能挖出點線索來。”
“那是一定的。”
尹素素點頭，對自己十分自信。
不過，他們一去醫院，就被謝元他老婆給擋住了。
“不是剛來問過嗎？怎麼又問？我男人都這樣了，你們就不能消停點？讓他安生一下？”
“阿姨。”穆影笙態度很是客氣：“你誤會了，我們不是警察。”
“不是警察？不是警察你們來幹嘛？”
“我們是醫生。”穆影笙說話的時候，往邊上站了一步：“這位是尹醫生，心理醫生。阿姨，你丈夫現在這樣的情況，是需要心理醫生來給他疏導，然後讓他恢復正常的。”
那個女人好像並不不太明白，這個時候的心理醫生，還沒有像十幾年後那樣爲人所熟知：“啥玩藝？心理醫生？醫生都治不好我男人，她一個小丫頭片子可以？”
“阿姨，心理醫生跟醫生一樣，都是醫生的一種。你也說了，醫生現在都沒有辦法了，治不好你丈夫。既然如此，爲什麼不讓她試一下呢？”
謝元家的看着兩個人，想到裡面現在明明是個大老爺們，卻被嚇掉了半條命。
一天到晚縮在被窩裡不敢動，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家男人變女人了。
目光打量了穆影笙兩人一遍，最後她退開了：“我也沒招了。你們想問什麼就問，看看能不能把我家男人治好。”
“你放心吧。”
尹素素笑了。她的臉給了人很大的欺騙性。讓人能產生親切感。笑起來的時候尤其如此。
那女人好像也放心了點，讓開了，讓他們進去。因爲謝元有攻擊傾向，又喜歡大吼大叫，所以他是一個人一間病房。
穆影笙跟尹素素進門的時候，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正窩在病牀上，整個人看起來十分不對勁。
看到有人進來，不是自己認識的人。他又開始叫了起來。
“啊，啊。妖怪啊。妖怪啊。有妖怪啊。”
他一邊叫，一邊往邊上躲，躲不過的時候，摔下了地上，他不管不顧的爬到了角落裡。
“啊，妖怪，妖怪。”
“啊——”
對方情緒完全失控。身後那個女人想進來，被尹素素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先安靜。
那個女人明顯很不情願的樣子，尹素素看了穆影笙一眼，給了她一記眼神。
穆影笙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過看到謝元的情況下，她還是有些擔心的看着尹素素，人都這樣了，真的能問出點什麼來。尹素素看了她一眼，給了她一記放心的眼神，往角落去了。
“妖怪在哪？”
“妖怪，妖怪。”
尹素素半蹲下下來，她將手舉起來：“你看，我這裡沒有。你說的妖怪，在哪裡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謝元抱着自己的頭，一臉恐懼。
穆影笙沒有研究過心理學，可是她知道，雙手抱着，身體綣成一團，是人在極度恐懼中的表現。
謝元現在這個樣子，分明就是害怕到了極點。
“到底是什麼樣的妖怪啊？”尹素素不光人長得親切，她將聲音放輕的時候，聽起來十分柔和。
“我也好怕啊，你講我聽一下，我知道妖怪在哪裡，我就不去那裡了。”
“對對，對，你別去。大家都別去。”
謝元擡頭看着尹素素，他的眼睛都是紅的：“妖怪說了，我們都不要去，不要去就對了。不要去就不會死人了。”
尹素素眼神一亮，穆影笙也找到了重點。尹素素的聲音更溫柔了：“原來妖怪會說話啊？那妖怪是怎麼說的，你講給我聽。我下次知道了，我就不去了，好不好？”
“妖怪說，說那山上全部是妖怪。全部是。好多好多妖怪。好多好多。我們都不要去。”
“好，我知道了，妖怪很多。我好怕啊。”尹素素作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可是，妖怪長什麼樣，我還不知道呢？你告訴我啊。”
“好可怕，好可怕。真的好可怕。”謝元的身體顫抖了起來：“他們把我的腿打斷了。他們，他們，啊——”
他一叫，他的女人就受不了想上前，被穆影笙擋住了。
“你冷靜點。謝元，你冷靜點。”
尹素素的語氣不見變化，只是比剛纔更緩慢，更輕柔了。
“你冷靜點，妖怪現在不在這裡啊。”
尹素素的聲音完全沒有用，那謝元顫抖得厲害。
“謝元，你冷靜點啊，妖怪現在跑了。你不相信，你看。”
穆影笙以爲尹素素會放棄，沒想到，她從手上拿出一隻懷錶。
這個舉動讓穆影笙愣住了，尹素素拿着那塊懷錶，放在謝元面前。
“謝元，你看這裡。你看一眼，就會發現，妖怪已經不見了。”
“妖怪不見了？”謝元擡起了頭，就看到那隻懷錶在他面前晃。
“對，妖怪不見了。”尹素素的聲音比剛纔還要輕，要慢：“妖怪已經走了，你發現了沒有？”
她重複了好幾遍，謝元的情緒終於慢慢的穩定下來，然後雙眼發直，整個人都陷入空茫中。
“對，妖怪已經走了。”謝元順着她的話去說。
“謝元，你聽我說，其實沒有什麼妖怪，不過是你做了場夢。你夢到了那個妖怪。”
“沒有妖怪，我在做夢。”
“對，你是在做夢，現在，你告訴我，你夢到什麼？”
謝元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前面的懷錶：“我夢到，我跟周家老二去山上，我們要去找人。”
周家老二就是另一個死者，穆影笙知道。
“後來，我跟老二分開走了，然後我就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