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到了目的地，天已經完全黑了。
就算是有夜視眼鏡，可是他們也吃了一個不熟悉地形的虧。更重要的是，對方不光佔據了有利地形，對於這邊的環境還十分熟悉。
“頭兒？”雷鳴看着厲衍，想問他到底走不走。穆影笙衝着他眨了眨眼，示意他等一會。
厲衍在思考，穆影笙幾個都不打擾。尤其是穆影笙，她大概知道厲衍在想什麼，事實上，她也想知道。
今天一天她都在思考一個問題。就算這裡真的有一家工廠，他們是怎麼把貨運出去的？
“雷鳴。”
“到。”
“你說，如果是你，你會怎麼樣把貨物運出去？”
雷鳴突然被點名，他看着厲衍一時反應不過來：“頭兒，你是在問我的意思？”
“不光是問你。”厲衍看着他們：“你們都來說說，如果是你們，你們會怎麼樣把東西運下山？”
包括穆影笙在內的十一人，全部沉默。
誰都還沒見到對方的人，更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所以他們怎麼可能說得上來？
“還有，爲什麼昨天那六匹狼，會在那個時候出現？”
穆影笙眨了眨眼睛，關於這一點她倒是想過：“對方又有貨要運？”
“對。”厲衍點頭：“對會在昨天晚上派出那些狼出來，而且一直巡視到了維布爾峰附近。很有可能就是，對方最近要運貨。然後在運費的時候，不想讓人知道，更不想讓人發現。所以先讓那些狼來探路。”
“然後呢？探完路了，他們要運貨了？我們現在趕上山，抓他們個正着嗎？”
“對。”厲衍點頭：看着其它人：“現在的情況有兩種，一是對方發現了狼不對勁，不運貨了，然後出來找狼。很有可能，就跟我們碰上了。第二個情況，對方並沒有發現不對勁，照常運貨，可是對方也要出來。不管是哪一種，對方是一定要出來的。”
“我們現在趕路，到了以後，不要急着行動，先各自找地方隱蔽起來。看看有沒有異常。如果沒有，再商量進一步的行動。”
“是。”
…………
一行人翻過維布爾峰，來到了卡扎峰跟維布爾峰之間的山坳裡。
卡扎峰跟維布爾峰中間的山坳很深，感覺這裡原來應該是一條河，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現在河牀不見水，只能看到一片亂石堆砌的河牀。
入夜了，天空暗了下來，藉着眼鏡，厲衍一行人能清楚的看到，對面的卡扎峰。
夜晚，卡扎峰的山頂反着白光。那是積雪反射出來的光芒。
而在他們對面，除了山壁，看起來什麼都沒有。沒有急着去越過那已經沒有河水的河牀。
厲衍在最前面比了一個手勢，所有的人都就地找地方將自己隱蔽了起來。穆影笙極爲小心的和移動到了厲衍身後。
厲衍拿着夜視望遠鏡看情況，穆影笙四下觀察，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沒有人，沒有動靜，除了能聽到山風吹過，就只剩下了滿天的星斗。
“你覺得他們會晚上運貨？”
“不一定。”厲衍搖頭：“對方能這麼久都沒有被人發現，一定是十分謹慎的。不排除對方會晚上送貨。”
“那我們現在守着，他們會出來？”
“我不確定。”厲衍看着對面的卡扎峰，夜深了，視線並不好：“我們今天走了一天，並沒有碰到對方的人。對方如果認定那些狼在維布爾峰打轉，就有可能會繼續運貨。”
穆影笙看着他的側臉，戴着夜視鏡，厲衍的臉變成了單色，不過，依然帥氣。
“你說，他們把入口設置在哪？”
“不知道。”厲衍觀察了半天，並沒有看到有什麼可疑。他看穆影笙一眼：“我們現在過去，注意隱蔽。不要暴露了。”
“找到那個地點，確定對方的入口在哪。”
“好。”穆影笙點頭，朝着後面比了一個手勢。一行人，看到穆影笙的手勢，一起跟在後面。
越過河牀，離之前安銳定位的那個地點也就越來越近了。
矮林，荊棘，苔蘚。
路並不好走，穆影笙一行人有專業的裝備，自然是不怕的，但就算是這樣，依然要很小心。
厲衍突然停下了腳步，他一擡手，剩下的人分別散開。藉着矮木叢，分散把自己的身形隱藏好。
有腳步聲，在這樣的夜晚，顯得十分突兀。腳步聲之外，是一口並不怎麼標準的普通話。
“他孃的。這麼冷的天氣，要出來巡邏。”
“別叫了。”另一個聲音聽着比他要冷靜得多，普通話也標準得多：“你剛纔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有個孃的動靜。”
穆影笙看着前方一百米左右的身影，夜太深，太靜，哪怕離得這麼遠的距離，她依然可以清楚的聽到，對方的說話聲。
而且，他們似乎是怕被發現，手上並有用手電。而是跟他們一樣，戴着夜視眼鏡。
“我聽到了。”後面那個人看了眼前方：“不會是有有人吧？”
“有個鬼啊？”前面那個聲音跟着開口：“那些狼崽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一天不回來。”
“在維布爾峰的山腰那裡。”兩個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靠近了：“不過有點奇怪啊，我怎麼覺得以前那些狼在那邊打轉結束了，都會回來的？”
“誰知道？畜牲就是畜牲，又不會按着我們的心意行事。”
“你覺得不太對麼？”後面那個聲音聽起來溫和得多：“剛纔我跟謝哥說，謝哥也覺得不對勁。”
“不對勁？你不會是想說這麼晚了，我們去維布爾峰吧？我纔不去。”
“就算今天不去，明天也是要去的。總要確認一下才好。”
後面那個聲音走到了離穆影笙他們隱藏的地點附近，卻突然停下了腳步：“後天要運貨，警覺一點總是不會錯的。”
“確認什麼？那羣狼不是去看過了？”
等他們靠近了，穆影笙纔算看得清楚一些了。
普通話不標準的那具，個子高大，魁梧，夜視鏡下，穿着一身黑衣服，夜視眼鏡只能看到對方的下頜蓄着鬍子，跟他手上拿着的槍。
另一個普通話標準的要瘦一些，但看着也很高。手上拿着槍。
他似乎比那個大鬍子看着要謹慎得多，站在那裡，戴着眼鏡的他目光一直往他們這邊掃。
穆影笙不敢動，他們都確定自己藏好了，但並不確定對方會不會繼續往前走。
“運貨又怎麼了？現在誰敢上來？”大鬍子對於瘦高個的話有些不以爲然，他甚至抖了抖身體：“冷死了。幸好還沒到下雪的時候。不然更冷。”
“別說話。”
瘦高個擡了擡手，他盯着厲衍他們藏身的方向不放：“你認真聽一下。我怎麼總覺得那邊有人？”
“你是不是傻了？這麼冷的天？昨天又放了那羣狼出去，有人的話，早就發現了。”
“不對。真的不對勁。好像有東西。”瘦高個開始往厲衍他們這邊的方向走，穆影笙就在厲衍旁邊。這會只覺得嗓子都要吊起來一般。
厲衍的手按在她的手臂上，他微微用力，她沒有動作，只是看着那人慢慢往這邊靠近。
一百米，八十米，六十米，五十米……
厲衍就蹲在她旁邊，他捏了捏她的手，在她的掌心裡寫了幾個字。
夜很黑，他的手很熱，不過穆影笙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解決後面那個大高個，她解決前面那個。
他們的時間並不多，因爲瘦高個已經走到離他們不足五米的地方了。
夜確實是很黑，那個大鬍子開始往這邊看了，他好像也察覺出來了。
“喂，那是——”
大鬍子要去碰前面的瘦高個，就是這個時候，穆影笙跟厲衍同時行動。
厲衍的動作飛快，大鬍子要開口之前，他已經動手了。
同一時間，穆影笙飛身而上，捂住對方的嘴，在對方開口之前，直接給了對方一記手刀。
瘦高個並沒有馬上倒下去，膝蓋一軟，身體往前倒。卻掙脫了穆影笙的手想大叫。穆影笙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一個重擊，打上了對方的額角。
她穿着手套，但是這一拳的力道是實打實的。
她聽到身後輕微的呯的一聲，轉身看向厲衍的方向。大鬍子已經倒下了，同一時間又是呯的一聲，她面前的瘦高個也倒下去了。
厲衍跟穆影笙都不有取對方的性命，此時兩個人站在那，看着兩個倒下去的人。
穆影笙將視線轉向厲衍：“怎麼處理？”
厲衍要留活口，這樣的小嘍囉，殺了也無用。
“綁起來吧。”
厲衍一個揮手，剩下的十個人上來了，穆影笙盯着地上那兩個人，看着兩個人的身形，目光落在暴野還有黑然身上。
暴野高大，雖然比不上這個大鬍子魁梧，但是如果多穿兩件衣服，看起來差不多。
而黑然，他的身材跟這個瘦高個很像。她的眼神一動，厲衍就明白她的意思了，他的脣角微微上揚，兩個人這會倒是又想到一起去了。
“暴野，黑然，你們換上他們的衣服，潛入對方的陣營裡，你們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