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亦仙站在那半天不動,楚學民那本來要往前走的腳步也停在那裡,兩個人一起看着高顥天,完全沒能反應過來。
客廳裡安靜得落針可聞。高顥天之前在飛機上表現得渾不在意的模樣,可是現在站在這裡,內心竟然生出幾分緊張的情緒。
看到二老半天沒有下一步的反應,他將手臂從穆影笙手上掙脫。
他的驕傲不允許他乞求別人的承認,穆影笙卻因爲他的動作急了。
“哥,你別走。”
她轉身看着邵亦仙:“外婆,外公。你們聽我說,哥真的是你們的外孫,是媽媽的另一個孩子。當年媽媽懷孕,是懷的雙胞胎。可是她不知道,有人在醫院做了手腳,買通了醫生。媽媽一直以爲自己懷的是一個孩子。哥哥剛出生的時候,情況有些不好,後來又被人抱走了。我也是最近才查出來,原來媽媽當年懷的是雙胞胎。”
這個變化太過戲劇性,二老面面相覷,最後率先反應過來的,是楚學民。他其實看到高顥天的長相時,就信了七八分了。
“你,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姜懷生說他曾經給沐謹昱跟高顥天做過親子鑑定:“如果外公外婆你們不相信,可以帶哥哥去做親子鑑定。”
“這是,這是阿柯的兒子?”
邵亦仙的嘴脣都開始顫抖,她沒有想到,在她絕望了二十幾年後,會有這樣大的驚喜。
“阿笙,你沒騙我?這真的是你哥?真的是阿柯的另一個孩子?”
不光是她,楚學民的眼神也滿是熱切跟不敢置信。穆影笙看着他們,莫名有些心酸。
若不是那個幕後的 z 先生,若不是姜懷生,若不是他們的貪念跟是真心。楚學民跟邵亦仙又怎麼會不知道高顥天的存在?
沐謹昱又怎麼會被人一騙好多年?
楚學民反應不過來,他呆呆的看着高顥天,一把年紀了,不敢相信上天會有這樣的好事。
邵亦仙更是如此,女兒離開多年,她一直以來,唯一的心願就是把外孫女找回來。可是沒有人告訴她,外孫女之外,還有一個外孫。
這個驚喜太大了,大到她完全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你說,他是阿柯的兒子?是你哥?”忍不住就又問了一遍。幾個字,眼睛已經紅了。
穆影笙有些不忍,更多的是心酸。她攥緊了高顥天的手,往邵亦仙面前一站。
“外公,外婆。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相信我。”
邵亦仙看着高顥天,那隱忍的淚,突然就落了下來。她的嘴脣顫抖,整個人都有些站不住。
她往前站了一步,就站到了高顥天面前。
高顥天個子跟厲衍差不多,邵亦仙擡頭看着他,這是她女兒的孩子,可是她這個當外婆的,卻是今天才知道。
她伸手抱住了高顥天,聲音夾着幾分泣意。
“孩子,我對不起你。對不起。”
高顥天被她這樣一抱,有些不敢動了。不光是她,楚學民走過來,看了看愛妻,又看了看高顥天。
“孩子。對不起。”
他們糊塗啊。一時氣憤,跟女兒賭氣。卻沒想到,這一賭氣,不但賭得女兒早逝。連女兒生了幾個孩子都不知道。
“孩子。對不起。外公糊塗啊。”
高顥天沒有跟長輩相處的經驗,尤其是這樣的長輩。
他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反應。忍不住就去看穆影笙,卻發現她也是眼眶紅紅的。
邵亦仙說完那句對不起,就再說不出話來,就像當初認了穆影笙一樣,她只知道抱着高顥天哭。
她一哭,楚學民也跟着落淚。兩個老人家抱着高顥天流淚不止。高顥天卻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他們,只能求助一般的看向了穆影笙。給了她一記眼神,讓她趕緊解決。
穆影笙還在感動呢。收到高顥天的示意,覺得又是感動,又是好笑。
上前拍了拍邵亦仙的肩膀,又拉着楚學民的手:“外公,外婆,你們先坐下來吧。你們總我聽我慢慢啊。難道你們就不想知道,我是怎麼找到哥哥的?”
邵亦仙連擦眼淚的動作都省了,不斷的點頭:“是啊,你快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找到你哥的。“
“你們先坐下來吧,我慢慢跟你們講。”
穆影笙帶着他們在沙發上坐下。邵亦仙跟楚學民拉着高顥天的手,一人一邊就跟當初一樣,讓他坐在兩人中間。
看着這一幕,穆影笙越發的心酸。她跟着在旁邊坐下,心裡想要從哪裡開始說這個冗長的故事。
厲衍的手機響了兩聲,他拿出來看了眼那個號碼。對上穆影笙關心的視線時,他衝着她笑了笑。
“阿笙,你先好好陪一下外公外婆。我有點事,我先去辦完,晚上再過來找你。”
“好。”穆影笙點頭,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你晚上早點過來,大家一起吃個飯。”
“恩。”厲衍出了楚家的大門,接起那被他按靜音的電話。一邊聽着電話另一頭的人說的話,一邊朝着他停車的地方去了。
屋內的穆影笙,看着高顥天,已經開始說起,她是怎麼從姜懷生的話裡,開始調查楚柯的遺物,又是怎麼發現的。
包括厲衍在這件事裡出的力,那些事情經歷起來慢。可是說起來卻是快,把事情都交代清楚,她看着楚學民邵亦仙。
“事情就是這樣。因爲之前姜懷生的話,我本來就有所懷疑。加上厲衍去調查的時候,那個鄰居說的話。知道高顥天可能是我哥哥的時候,我其實並沒有百分之百的確定。加上當時他被姜懷生欺騙,以爲自己是孤兒。我怕我要是提前告訴你們,你們又憑白擔心。所以我跟厲衍商量過後,才決定先不告訴你們。而是直接去寧市把哥哥帶回來。”
她說完看向了高顥天,神情之間有幾分愧疚。
“對不起。哥。我不是故意不告訴外公外婆的。只是我真的不想讓他們的承受得到又失去的痛苦。所以我沒有跟他們說,包括爸爸那裡,我也沒有說。外公外婆並不知情,你要怪,就怪我吧。”